無論多麼令人作嘔的小丑表演,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符銳已經看不見眼前的一切,那些張牙舞爪的東西啥也不是,連空氣都算不上。
晚間,符銳帶茜茜去外面吃飯。去哪兒呢?去俄羅斯餐館吧,符銳天生有一顆遙遠的心,所以就帶茜茜去俄羅斯餐館看看吧。渤海城有一家俄羅斯餐館,是一對跨國夫婦開的,男的是中國人,女的是俄羅斯人。
餐館的裝修並沒有什麼特別,木製的桌椅、牆上都貼著仿磚的壁紙,有一些俄羅斯風味的木製雕像,頭頂上的燈也好像是俄羅斯銅質的。但是在其他酒吧裡也經常見到這樣,可見其實現在世界上各個民族特點都在被同化,每個民族的特點都不再那麼明顯了。懸掛的電視裡播放著俄羅斯的vd,那些跳舞的姿態和表達的手法幾乎沒有任何新意,在中日韓港台的vd中全都可以找到它的影子,只有他們的長像和我們不同。甚至歐美也和亞洲沒有明顯的特徵,也許只有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和整個世界有明顯的區別吧。
餐館不大,客人們幾乎全是俄羅斯人,除了符銳和茜茜。
吃什麼呢?符銳看看菜單,亂七八糟的洋名字一大堆,問了半天服務生也說不清楚,最後服務生說要不就吃中國菜吧。什麼?吃中國菜?吃中國菜上俄羅斯餐館幹什麼?符銳最後要了一個雞肉沙拉,一個土豆牛排,拿上來嘗嘗再說。
茜茜身後有一個孤獨的俄羅斯男人,頭髮雖然不長卻很凌亂,鬍子向各個方向張揚著,眼神憂鬱而呆滯,茜茜在他身後坐了一會兒,突然跑到符銳這面,跟符銳小聲說「爸爸,我要坐到你這邊來吃飯。」符銳奇怪的問「你和爸爸面對面坐多好啊,我們吃菜也方便。」茜茜戰戰兢兢的躲到符銳身邊,把刀叉和碟子都往符銳這邊撤,符銳很不理解的對茜茜說「你幹什麼啊,為什麼要往爸爸這邊擠呀?」茜茜哆哆嗦嗦的說「爸爸,我怕俄羅斯人。」符銳抬頭看了看對面那個俄羅斯人,高大的鼻樑,凸出的眉骨,黃黃藍藍的瞳仁似乎不聚光,白色的皮膚下滲出一些細血絲,金色的汗毛歷歷可數,別說茜茜,大人看了也嚇。
沒多久,服務生把菜上來了,一看,土豆牛排就是幾塊牛排下攤了一層土豆泥,裹著吃了吃,味道很淡,好像除了土豆那種麵糊糊的天然味道,什麼特色也沒有,根本無法和中國的烹調相比。再看那個雞肉沙拉,當時以為上錯菜了,好像漿糊裡面攪了一些豆腐渣,捏著鼻子嘗了嘗,也不鹹、也不淡、也沒油、也沒料,簡直說不出有什麼味道,詢問服務生,解釋說白色無味的漿糊就是沙拉,裡面的那些塊狀物是雞蛋和雞肉,還有更具特色的水果沙拉,是拿無色無味的漿糊直接裹著新鮮水果吃,如果連續吃上一年就可以習慣了。
符銳想既然那些白種人吃這樣的東西照樣長得高大威猛,那麼這些東西對人體就不會有害,於是帶著一種探索的心理品嚐起來。後來還是茜茜吃不了,沒有辦法,又找服務生要了一個揚州炒飯和朝鮮醬湯,這些亞洲菜只要看一眼便找到了食慾的感覺,立刻狼吞虎嚥的吃個精光。亞洲人的飯菜色澤味俱全,這才是飲食文化嘛。
中國這樣有滋有味的飯菜為什麼沒有同化俄羅斯飲食呢?是不是俄羅斯人也認為他們那樣清爽可口的飯菜也應該同化我們呀?自由平等該不會也像飲食一樣無法一致吧。
符銳吃的差不多了,就觀察起周圍的俄羅斯人。
不遠處有一桌正值壯年的俄羅斯人在喝酒,他們怎麼不像中國人那樣喝瓶裝的酒呢?他們專門喝中國人裝在大玻璃罐裡的散酒,裡面泡著假山參、毒蛇、枸杞之類的東西,這樣的酒凡是講究點的中國人都不會喝,而俄羅斯人卻專門喝它,而且拿一種敞口瓶盛著,一瓶大約有、7兩,拿這種敞口瓶去櫃檯接滿了,拿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每人一瓶,倒入2兩的酒杯裡,邊喝酒邊高興的聊天,聲音也不小,也不像別人說的白種人不會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俄羅斯人的酒量極大,三五口就喝完一杯,不到半個小時就喝完了一瓶,接著每人又去要了一敞口瓶,沒有多久又喝完了,喝完酒也不到櫃檯去結賬,而是把老闆叫過來,讓老闆把錢合計出來,然後各自平攤了,一個個滿臉酒氣的樣子,高高興興的揚長而去,也不像中國人那樣因為喝了一斤多高度白酒而需要幾個人攙扶著把他送回家。
俄羅斯人在中國相遇,碰到和自己長得一樣說得一樣的人,怎麼也應該心情激動吧,結果不是,這些素不相識的俄羅斯人碰面以後,互相看都不看一眼,甚至還沒有看到中國人那樣有感覺。他們即使碰到了熟識的朋友,也只是微微點一下頭,真是無法理解在國外碰到自己的熟人,怎麼能點一下頭就過去了。俄羅斯人酒量比我們大好幾倍,酒癮也比我們大好幾倍,以此推理,其好客、熱情、大方、豪爽也應該是我們的好幾倍,因為酒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然而他們卻不是。
有一個俄羅斯人從外面風風火火的來到櫃檯邊上,和服務生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之後,便坐在櫃檯邊等待。很快服務生給他接了一瓶散酒,大約有七八兩的樣子,然後又給他拿來幾塊巧克力,他要幹什麼呢?該不會吃巧克力喝白酒吧!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真的是吃一口巧克力喝一口白酒,幾塊巧克力吃完了,一瓶白酒也喝完了。這個人的胃難道是鐵打的?他吃完巧克力喝完白酒,又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櫃檯邊上就慢慢喝完了,喝完之後很正常的把賬算完,把賬算完之後很正常的就回家去了。
在這裡還碰到一個在渤海城流浪的俄羅斯人,消瘦的臉頰,凌亂的頭髮,支稜著的鬍鬚,穿著邋遢的衣服,本來已經醉醺醺,還要問老闆要酒喝,只要一杯酒也不點菜,坐在牆角喝,喝完了,又去問老闆要,老闆非要讓他把錢拿出來以後才給他酒,結果他拿不出來。這個俄羅斯流浪漢對其他俄羅斯人很鍾情,主動的去跟別人搭訕,但是別人實在太冷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根本就不去理會這個異鄉落難的同胞。
俄羅斯餐館的服務生都是中國小伙子,但都能夠說一口很不錯的俄羅斯話,這些年輕熱情的小伙子坐在一起,海闊天空的聊俄羅斯的風土人情。他們其中有一個是在俄羅斯留過學的,繪聲繪色的跟其他服務生說他留學時的見聞。
他在海參崴的一所海洋大學學習,班上有中、日、韓、朝、俄各國同學,上課時如果遇到有關國家機密技術的內容,就不允許留學生去聽課。中日韓朝學生一起上課時,中國學生在前排,朝韓在中排,日本學生坐角落,日本學生必須忍氣吞聲,弄不好就會挨揍,因為在歷史上日本人曾經對其他各國有過獸行。不過日本人在俄羅斯很有地位,因為很多俄羅斯人很市儈。
如果說中國的治安有點亂,那麼俄羅斯的治安就亂的離譜。俄羅斯歹徒和中國小偷區別非常明顯,中國小偷一般動用各種隱秘的偷盜技術,使您錢包裡的錢丟了都不知到怎麼丟的,縱有一身力氣也無處去打。而俄羅斯人魁梧高大性格耿直,相比中國.電腦站www那些淫技奇巧還是明搶容易接受些,於是大多採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劫。俄羅斯警察也和本國歹徒相適應,也不會像中國警察那樣拐彎抹角的依據政策達到目的,俄羅斯警察非常直截了當,如果他想喝酒直接從大街上抓到一個倒霉蛋勒令他去買就行了,當然如果這個倒霉蛋熟悉俄羅斯的國情就會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照辦,否則他受到的傷害將遠遠大於國內同行之手。
俄羅斯海參崴這一帶的物價和中國物價相當,而遠離中國的地區就高出很多倍,因為俄羅斯的蔬菜水果日用消費品非常依賴中國的供應,有一個非常有趣的特點,只要渤海城的大米漲價角錢,海參崴的大米立刻會漲價盧布。但是俄羅斯人不尊敬中國人,俄羅斯人認為中國人是在賺他們的錢,認為中國人狡詐。俄羅斯人的做法雖然有一些忘恩負義,但這也不是沒有根據的,比如在這家俄羅斯餐館裡,一杯散酒賣給中國人是3元錢,而賣給俄羅斯人就是5元錢。
俄羅斯人普通收入在7千盧布左右,折人民幣2千塊錢,他們的物價比中國高出一倍還多。城市裡有很多人買不起汽車,並不是我們以為的家家都有汽車,實際情況是家家都沒有什麼存款,至於農村,條件就更差。俄羅斯人沒有中國人那樣吃苦耐勞,他們是享受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喝涼水。俄羅斯大街遍地都是酒鬼,冬天醉死街頭的時有發生。在俄羅斯每年有一個月的戒酒期,這期間不允許任何廠家生產各種酒類。
俄羅斯的男人據說是世界上問題最大的男人,他們最拿手的事情是喝酒、找女人、打老婆。俄羅斯男人不但好吃懶做,而且毫無理由的盲目自大,其實俄羅斯家庭大多都由一個主婦養著一家老小和一個無所事事的老公。渤海城的大街小巷經常可以看見俄羅斯男人手裡拿著一瓶酒,逛到一定時間就很自然的啜一口,就像我們口渴了喝一口礦泉水那樣。這種會享受的男人據說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一個能養活自己的老婆,無論他長的多麼對不起人,這個願望都能夠在本國實現。
在大家談話的期間有一個身體形狀象橄欖球的老婦人,領著一對非常漂亮的年輕夫婦,很有風度的邊喝酒邊談天,聲音也不大,語氣也不快,看樣子非常悠閒。等她們離開以後,中國服務生給符銳說,那一對漂亮夫婦是老婦人的女兒女婿,以前也在渤海城開俄羅斯飯店,後來經營不善,倒閉了,借了老家黑社會一大筆高利貸,現在不敢回去了,如果回去必定性命不保,俄羅斯的黑社會甚至可以和政府對抗。這一家在中國落難的俄羅斯人,就這樣躲躲藏藏的生活,可是就現在手頭上那一點錢,還是瀟灑的愛怎麼花就怎麼花。這是不是也算一種不錯的生活態度呢?
符銳注意到一個細節,櫃檯後面那個中國老闆出來時,他衣服上蹭了一點白灰,他的那位漂亮的俄羅斯太太追到他身後,用一種非常典型的中國妻子式的手法,去彎腰給他拂去灰塵,他沒有停下腳步,所以俄羅斯太太一連趕上去重複了好幾次那種手法。這位俄羅斯太太除了有俄羅斯人的高大挺拔矜持,還有中國太太的溫柔賢惠,感覺真是好極了!
最後,有一個巡邏的中國警察,也進來要了一杯咖啡,喝完以後很快出去了。他怎麼也學會了俄羅斯人的習慣?其實在渤海城的俄羅斯人,已經不算是外國人了,在大家眼裡,他們其實就像是中國的一個少數民族而已。中國人從來也不會欺負俄羅斯人,可是中國人在俄羅斯卻經常被他們欺負。俄羅斯人對美國人特別尊重,美國人的護照上寫著美利堅合眾國是你最堅強的後盾,而中國人的護照上寫著請各國軍政機關對持證人予以通行的便利和必要的協助。我們友好、我們寬容,但是在全世界各民族還沒有大融合之前,只有我們中華民族真正的強大了,我們的友好和寬容才能夠被其他民族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