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焦慮和苦惱當中的現在又多了幾個人,他們是渤海行的幾位行長。那些被下崗的職工可能是花完了補償金或者快花完了補償金,他們要求行裡給他們一個說法,為什麼要用這種說是公開公正公平實際恰恰相反的做法使他們下崗,他們要求來一次真的公平公正公開。這些往日的華夏員工整天在電梯裡上上下下的乘坐,碰到同事就訴苦,尤其碰到符銳這樣有共同語言的同志。如果碰不到同志,就去找行長,有本人去的,有托人去的,有帶老婆孩子去的,有吵架的,有說理的,也有嘮家常的。總之,活在焦慮和苦惱中的現在又多了幾個人。
正如符銳總結出的禍不單行那樣,以前那些儲蓄所的朋友們也聯合起來,找上華夏的大門了。符銳見到了久違的朋友們,他們難為情的跟符銳笑一下,符銳說「你們找的好,是華夏欠你們的,又不是你們欠華夏的,有什麼難為情的。」儲蓄所人多,有男有女,並且大多數都年輕,他們其中有敢幹的,有說去省行告的,有說去北京告的,反正哪兒熱鬧去哪兒鬧。
這些儲蓄所朋友們請教了勞動局的專家,查閱了國家頒布的《勞動法》,提出了各種個樣合理的補償或賠償,總之,國家的很多相關政策是對他們絕對有利的,有國家的法律做保障,這些年輕人就更加心裡有底了。
其實別看幾位行長說啥是啥,如果真的用法律跟他較真,他也不敢來硬的。他既要遵從法律給員工一個合法的交待又要服從上級下達的任務給上級一個滿意的答卷,所以弄不好他就會掉烏紗帽。但行長們會推呀,他們說向上級行請示,請同志們先留步,等上級行的回復,上級行會給你們一個公平的解釋的。這樣推卸的結果就是整天有一大幫閒散人員在渤海行的電梯裡上上下下的坐著玩。
其實渤海行除了下崗的人員是閒散人員,即使上崗的人也有極大一部分是閒散人員,因為渤海行是個地級行,它有很大一部分管理職能,由於管理職能不涉及到具體業務,無法給這樣的職能統計工作量,所以人員的分配是靠嘴說出來的。會說的就叭叭叭叭一通神吹,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小嘴越能叭叭工作量就越大政策就越往他那傾斜。而這年頭嘴大的說了算,大嘴說的話就是政策,大嘴喜歡哪張小嘴,就幫哪張小嘴說話,大嘴說給哪個小嘴餵奶就給哪個小嘴餵奶。
打個比方a科室負責全地區的政治思想工作,不會哭的孩子會想我每月寫幾篇先進報道,發佈一些行內外政策,一年頂多搞一次什麼什麼競賽的就行了,要不了三、五個人就完事了。但會哭的孩子卻說全地區好幾千人,每人有每人的想法,我們每天都要瞭解他們的思想動態,並時時發現存在和潛在的問題,並且每個人每一天的思想都發生著變化,一年35天,趕上大年是3天,你用一千乘以35或3將得到一個驚人的數字,我們用一個人去說服另一個人都是相當困難的,更何況要去說服幾千人,即使我們科每個人去管理十個人也需要00多人才夠,結果你才給我0個人,我們是以一擋十的為行裡拚命幹啊!
行長們有的確實不懂業務和業務量,因為他們從參加工作那一天起就沒有往那方面使過勁,他們自然就是聽信那叭叭叭叭的小嘴神說了。而有的行長也不是不懂業務和業務量,但他們高屋建瓴,他們的思考角度不一定是為了業務,也可能是為了協調下面和上面的方方面面。總之,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會哭的孩子餓死拉雞吧倒。
而一般來說,以汪行長為核心的行領導,對下級行的力度就遠遠大於對本級行了。因為本級的改革直接面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員工們,如果沒有平衡好,他們隨時就可以找行長理論,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而下級行離得遠,整出個爺爺奶奶樣,基層行行長先抵擋一陣子,等基層行行長掛了,打過來的也就是很少很少幾個人了,再何況基層行行長個個都是光著大膀子、摔著大腳片子幹出來的,他橫刀立馬吹鬍子瞪眼,有幾個高手能過他那一關啊。於是乎,以汪行長為核心的行領導對下級行的要求就突出三個字快、狠、準。具體來說就是說下崗就下崗,一刻也不能耽誤;說下多少就下多少,決不留情;說下誰就下誰,準確無誤。
具體的例子也有啊,汪行長一行去某基層行視察,上午說你們行必須撤掉一半的儲蓄所,下午他走人了,第二天此行果真有一半的儲蓄所就永遠的關上大門了。還有就是,汪行長在某基層行說話「你們行目前有20人,我預計0天以後,你們行就剩下0人了。」這樣0天以後再去那家銀行,一點人數,剛好和汪行長預計的一模一樣,你就不能不佩服汪行長的非人能力。那麼假如一點人數是人,比汪行長預言的多了一位怎麼辦呢?不要緊,該銀行的一把手行長滾蛋不就剛好了嗎。
還有更狠的例子,汪行長穩坐軍中帳,遙控於千里之外。他說「某某行和某某行的行長,都調到分行來當某某科的科長,剩下的員工來他個一窩端!」結果除了幾個行長,行裡的全體員工就結束了他們的銀行生涯。你在地圖上就再也看不到華夏銀行在那個地區的分支機構了。
由於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靠汪行長近的員工們傷害要遠遠小於基層行的員工們。從數字上來看,周邊七、八個支行的業務量和效益是分行的一倍,可是員工只有分行的一半,同時每個員工的收入也只有分行的一半。渤海行僅僅在任和調研的行長就有0位之多,其中有位行長決大多數員工都沒有見過。至於那些脫產的科長和享受科長待遇的人們,少說也要比任一個基層行的在職員工多得多。
總行的決策層們,當然是經過各種評估才開始減員增效的,但他們哪裡知道下面具體是怎樣操作的,他們看到的各種數據都是一級一級報上去的,當然就像汪行長這樣專門搞權術和文字遊戲的人,那個上級能從他的嘴裡聽到實話呢。
也許總行的決策層們也有這樣的預料,因為政策和對策已經是一對連體嬰兒,已經到了拿掉一半,另一半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所以他們把政策落實時將要引起的各種誤傷和犧牲都考慮進去了。所以殺掉0人,可能會錯殺5人。但這樣的做法也許比0個人一起混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