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樂瑤姐!你們怎麼才來啊?我還以為你們忙得趕不回來了呢!」阿茜穿著潔白的婚紗,頭帶鑲嵌著美麗寶石的皇冠,正一臉幸福地坐在休息室裡化妝。聽到開門聲後,回頭見到我和樂瑤正從門外走進來,她滿面驚喜地丟下手上的眉筆,笑嘻嘻地跑過來,邊拉著樂瑤的手,邊撅著小嘴,如同小鳥依人般的撒著嬌。
「嘻嘻,今天是我們阿茜的好日子,再怎麼忙也得趕來啊!何況我還是你的伴娘呢!」樂瑤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地摟著阿茜,親熱地和她打著招呼,並從我手上接過一個首飾盒,笑著遞給她,說道「阿茜,這是我們送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
「是什麼?」阿茜邊問邊打開它,只見一串耀眼奪目的鑽石項鏈靜靜地躺在裡面。
「哇!太漂亮了!」阿茜用手輕輕地捻起它,瞇著眼睛看著那鑽石在燈光下閃爍,發現如流光倩影一般的光芒,驚喜地讚歎道。
「這是我和小波特意讓人定做,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喜歡嗎?」樂瑤在一旁笑著問道。
「喜歡!真是太喜歡了!謝謝樂瑤姐啦!」阿茜眉開眼笑地對她說道。
「怎麼?不謝我嗎?」我走到一邊,看著神情滿意的阿茜,特意笑著對她問道。
阿茜先是白了我一眼,接著就像個孩子一樣偷笑了起來。然後裝著思考的樣子說道「嗯,謝當然要謝的,不過嘛,按我對你的瞭解,估計這禮物從設計到選料全是樂瑤姐的功勞,至於你嘛,只不過最多是出了點錢,當個陪襯罷了。」
「啊!我在你心裡就是這一無是處的樣子?除了錢外沒有其他的優點了?真是讓我傷心啊!」我裝著悲傷不已的樣子,提起袖子做了個擦眼淚的動作。
「嘻嘻!開玩笑啦!我們小波怎麼會是一無是處呢?要不樂瑤姐怎麼會看上你呢?謝謝你,小波。對啦!你和樂瑤姐的事準備什麼時候辦?我可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阿茜見我的樣子樂了。笑不可支地掩著小嘴。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看看阿茜,再看看有些臉紅的樂瑤,有些尷尬地對她說道「嗯……快了!」
「快了?去掉你們就說快了,可到今年還沒定下來。本來還打算和你們一起辦,好借借你們兩個大老闆的光呢。」阿茜對我的回答非常不滿意的搖著腦袋。並上下打量著我,之後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對樂瑤說道「樂瑤姐,是不是小波又勾搭了什麼女孩子?這才一直拖著?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要告訴我啊!看我不狠狠修理他!」
「冤枉啊!我可是正人君子,哪裡會去勾搭什麼女孩子呢?」我仰天長歎,如同竇娥一樣對著蒼天訴說我的冤屈。
「阿茜!別亂說啦,都快結婚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樂瑤笑著在一旁替我解著圍。
「哈哈哈!」阿茜見我這個表情,樂得哈哈大笑。再聊了幾句後,因為時間的原因,她得盡快把妝化好,要不婚禮就不能準時進行了。所以我離開了休息室,而樂瑤在裡面陪著,以便能幫她。
走到門口,我摸出一根煙來點起。斜倚在牆邊,看著已經快佈置好的教堂內賓客們來回穿梭著,忙忙碌碌地裝飾著。
看著這喜慶的一切,手上的煙無聲地燃燒著,隨著面前那縷縷升起的煙霧,我的思緒漸漸回到了二年前。
在岳權的事結束沒多久後,我按著原來的計劃就把公司改成了股份制,公司改制的同時,股票也在美國上市了。上市之後,我就開始著手淡出自己公司的管理,先是逐漸地把手上的股票慢慢地拋售出動,只留下了必要的一些股份外,絕大部分全都轉讓了。
然後,我又辭去了董事會主席和EO的職務,除了只留下了個董事的頭銜後,基本上就和公司再沒有什麼關聯。自此,我離開了自己親手創辦的公司,把它交給了有能力、有資格、並能負責管理的人去掌管、發展它。而自己重新開始了一種全新的生活,就像我前世一直所想的那樣,享受著生命、享受著陽光、享受著世界上美好而快樂的一切。
在感情方面,阿茜和樂瑤之間我必須做一個抉擇,多年下來,我終於感覺到這一生中所愛的並不是什麼夢中的戀人,阿茜雖然是個好女孩,可她只是我的一個夢,一個心結。當所有的事告一段落後,我終於有時間解剖自己的內心,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一直所愛的是陪伴我從一無所有開始一直走到今天,伴著我歡樂而歡樂,痛苦並痛苦著,同時一直在不遠的地方默默等待我的樂瑤。
以前這種感覺並不是很明顯,可它的確一直存在於我的心中,只不過被我忽視,或者說是被我有意無意地迴避著。
每當樂瑤在我身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就會異常的平靜,彷彿無論將發生什麼,只要我一見到她那燦爛的笑容和親切的聲音,都會把一切困難拋之腦後,從容不迫地對待所發生的一切。
可是,當她每次遠離我的時候,當到夜深人靜,我仰望星空的時候,心裡總會不時地感到一陣陣寂寞和空虛,彷彿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突然間從我身邊失去一樣,看著它突隱突現地在我不遠的地方,可總是難以抓到,滿腹幽幽的惆悵和無限的牽掛。就連和阿茜在一起的時候也不例外,這種感覺也時不時地會跳出來,有時候大家正談著、聊著,可我總會在不經意間,就莫名的想到樂瑤,想到在大洋彼岸孤獨一個的她。
終於,當我決定把我的感受告訴阿茜,並希望她能理解我們的時候,一件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當我還在猶豫著思考著,想如何才能向阿茜武器解釋,並得到她的原諒的時候,阿茜卻先我一步的約了我。
那次約會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的一言一句至今還深深地刻劃在我的腦海中。那天,阿茜把我約在紅房子西餐廳,她坐在以前我經常和樂瑤吃飯的那張桌子前,笑意盈然地等待我的到來。
「小波,我們分手吧。」當我和阿茜吃完飯,正邊喝著咖啡邊隨意聊天的時候,她毫無預兆的突然對我這麼說道。
我當時就吃驚萬分,一口還未能全喝下去的咖啡當場就嗆在了喉嚨裡,好不容易大力咳出後,也不顧滿面通紅的自己依然在劇烈咳嗽著,就急急向她追問。
「小波,其實這話我考慮了很久了。一直以來,你對我都很好。從廠裡認識的那一天起到現在,當年到如今,我一直都慶幸自己有能幹而愛著我的男朋友,從我心裡講,我也很喜歡你。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靜靜地考慮過我們的問題,結果是我們不合適。真的!我們不合適。」阿茜平靜地用勺攪著咖啡,輕輕對我說道。
「不合適?為什麼?」雖然阿茜提出分手對我有利,因為我正考慮著怎麼才能和她說的時候,她卻先一步這麼做了。可是,我還是這麼問了一句,因為我想知道她的想法,想知道最終的答案。
「是的!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這畢竟只是喜歡而已,這並不是愛。小波,難道你沒發現嗎?其實你愛的一直是樂瑤姐,而樂瑤姐也一直愛著你。只不過你們兩人的這種愛沒表露出來,藏在你們的心中而已。」阿茜抬頭看著我,輕聲地解釋著。
「我……」第一時間,作為一個男人,我想立刻出口否認她的話,可剛說了一個字我就啞口無言了。同時也作為一個男人,我難道就能抹殺自己的內心,說出自己所愛的並不是樂瑤的話來嗎?
「小波,樂瑤姐也非常愛你,她對你的愛很深,而且這種愛不是我能比的,當那年國慶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因為當時年少,總覺得自己並不比她差,而且你那時候已經是我男朋友了,或者出於少女的好勝心,也或許是出於小女孩的嫉妒吧,總想著你是我的,別人不能佔有。幻想也許隨著時光的推移,她就會漸漸把你忘卻,從而得到你的心。可結果並不是這樣,我錯了,錯得很離譜。」阿茜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時間非但沒有把她的愛熄滅,反而越來越強,越來越深。而你也是如此,從一開始就愛著樂瑤姐,只不過因為你自己沒發覺這個愛有多深,再加上你的性格,而一直無意地掩飾著罷了……」
阿茜說著,我靜靜地聽著,隨著她的話越說越明瞭,我的手不禁漸漸顫抖起來,陷入了深深思索中。
「小波,你去的樂瑤姐吧,她一直等著你,等得很辛苦。我相信,你們兩個才是真正完美的一對,你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會有著真正的幸福。」阿茜釋然的一笑,輕輕地把手放在我擱在桌上的手上,看著我的眼睛,安靜地等待我的回答。彷彿她現在說的是和她無關的事一樣,顯得那麼平靜和理智。
「那……那你怎麼辦?」我苦笑著問道。
「嘻嘻,放心吧,我可不會你想得那麼脆弱,要不今天也不會和你說這些話了。」阿茜笑著對我說道。
我默默地坐著,沒有說什麼。習慣性地摸出煙來點起,透過縹緲的煙霧,我注視著坐在我面前的阿茜,看著朦朧的她,似乎今天剛發現自己對阿茜的瞭解太不夠深了,她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女孩嗎?她還是我一直為之牽掛二世的戀人嗎?今天,她能說出這些話來,真是讓我這個原來認為熟悉她,瞭解她的人大為驚訝,同時也為她的善解人意和非同一般的氣度而感激著。
「去吧,去美國吧,去找樂瑤姐吧。」阿茜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就買好了去美國的機票,帶著阿茜對我們的真摯祝福,帶著我心中對樂瑤的無限思念,跟隨著翱翔在空中的飛機越過大洋,來到了美國……
「小波,婚禮馬上開始了,發什麼呆呢?」門打開了,樂瑤挽著盛裝的阿茜,見我一人獨自站在牆邊,奇怪地問道。
「哦!呵呵,我在這裡抽根煙呢。」現實把我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我不好意思的拿起已經熄滅的煙頭,笑著對她們說道。
「你先進去吧,我和阿茜要從後面出動後再從正門進。」樂瑤指了指裡面對我說道,因為是西式婚禮,所有有些步驟很繁複,所以她們和我說完後就從走道另一邊去了教堂大門外。
婚禮進行曲響的時候,美麗動人的阿茜在樂瑤的引導下,挽著她父親的手,從大門外緩步走進。身後兩個小花童提著她長長的婚紗,一左一右地跟隨著。
正台前,新郎已經站在牧師的右手,帶著期盼的眼神,溫柔地看著緩緩走進的妻子……
「小波,阿茜今天真漂亮!」婚禮很快就要結束了,當新郎把戒指套在新娘的手指上,並深深地吻著幸福而美麗的新娘時候,樂瑤來到了我的身邊,溫柔地依靠著我,羨慕地看著阿茜,對我說道。
「等我們走進教堂的那天,我相信,你會更漂亮的。」我溫情地看著身邊的她,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個盒子。
「樂瑤,嫁給我!」我把盒子打開,一個漂亮的鑽石戒指現了出來。
「小波……」我突如其來的求婚讓樂瑤一點準備都沒有,她看著戒指,再看看我,美麗的眼睛中充滿了幸福的淚水和無比的激動。
「嫁給我,好嗎?」我溫柔地問道,輕輕的抬起她的手。
「當然,當然!」樂瑤激動地對我說著,嬌小的身軀微微顫動,用力地點了點頭。
當鮮花從空中飄散下來,音樂重新響起,台上的牧師開始宣佈新郎和新娘儀式完成,所有的來賓在為此大聲歡呼的時候,我把戒指套在了樂瑤的手上,並摟著她的腰,望著她那美麗而幸福的臉,清澈而明亮的眼睛,誘人而微微顫抖的紅唇,低下頭,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