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檔人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忍無可忍
    初五去鄉下凍的,加上回來就是上班,一直沒休息,昨天終於頂不住了,感冒了,今天稍微好點,馬上更新一章。

    誰知道,我的話音剛落,就見黃萍的臉變得有點不自在了起來,嘴裡吱鳴了半天,才為難的和我說道「嗯……哦,今天老領導有點事外出了,不在廠裡,我也暫時找不到他。」

    「是嗎?」我看著她明顯在說謊的面孔,反問道「他去哪裡了?辦什麼事去了?怎麼前幾天電話裡沒和我說過呢?」

    「這個……哦,他現在不是紀委書記了嗎?上午接到通知,臨時讓他去局裡開紀委會議去了。」黃萍的腦子轉得還算快,略猶豫了一下,就想出了個聽起來還算過得去的理由。

    可我心裡清楚著呢,先不說他前面有些慌張的表情早已流露了出來,就算按她所說的,老領導接到通知去局裡開會,也是件不可能的事。因為從今天起,這家廠已經不再是屬於國有了,在剛前拿到的文件中明確註明,現在整家工廠從上到下都是我的資產,並且我還攬下了負責所有在職人員的安置工作。所以說,從簽字生效起,這廠和廠內所有的人員已經都和局裡沒任何關係了,何況簽字的時候,局裡的頭頭為了鄭重其事,全都到了場,那裡還會有人去通知老領導開什麼會議呢?

    「黃萍!究竟出什麼事了?我又不是外人,全都是老朋友。有什麼不好告訴我的?還需要把我瞞著?」我接都沒接她的口,反而嚴峻的看著她地眼睛,正色的問道。

    「這……他……」別看黃萍平時在客戶面前挺能言善辯的,可畢竟還是個女人,何況我以前又做過她幾天領導,對她非常熟悉。所以見到我輕而易舉的就揭穿了她的謊話,並這麼嚴肅的詢問。不禁心虛的低下了頭,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了。

    「張德用!你也知道吧?快告訴我,出什麼事了?」我見黃萍低著腦袋半天都沒吭一聲,不由得急了起來,轉身問起呆在一旁默默抽煙的張德用。

    「別問我,老領導特意關照不讓我告訴你的,你問了也白問。」張德用倒是乾脆,索性一上來就丟給了我這麼一句話。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被他這句話說的一愣,不由得奇怪起來。

    張德用搖搖頭,一句話都不說,依舊坐在那裡抽著他的煙。

    「冊那娘個X!你們想急死我啊?快說!出什麼事了?」我急了,脫口就是一句髒話,用力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罵道「你們這兩個傢伙是不是腦子壞了?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啊?快和老子說!要不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的,可別怪我讓你們好看!」

    我一急。所以那一掌的力氣用得實在大了點,「砰」的一聲居然把桌上地杯子都給拍得跳得老高,還在空中劃了個小小的孤線,然後「啪」的掉在地上,一下就摔得粉身碎骨。

    屋裡的兩個人都被我這麼一招給嚇得一哆嗦,手足無措的抬頭看著怒氣沖沖的我站在他們面前,用手指著自己地鼻子,急得火冒三丈的罵娘。

    「誰在吵?誰在吵啊?成何體統?廠裡的規定又不遵守了?難道這月的工資和獎金都不想要了嗎?」還沒等黃萍和張德用開口,門口卻傳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咬文嚼字的彆扭。還帶著一股冷冰冰的酸味道。

    我一回頭,就看見毛估估背著雙手,從門口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一臉嚴峻的樣子,兩眼還翻得老高。帶著目空一切的架式來到我們面前。他先掃了我一眼,看見是我後略微一愣,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下,微微向我點點頭。

    接著再瞧瞧地上摔成粉碎地杯子,冷峻地向黃萍她們瞪了一眼,鼻孔裡並「哼」了一聲,然後拉長著聲音,打著官腔問道「你們怎麼搞的?怎麼能和客人吵架呢?我說過多少次了?這種簡直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難道你們忘記了廠裡規章制度的第三款、第五條裡怎麼說地嗎?對待窗戶要……。」

    毛估估自上次知道我身份後,這次一見到我就換了副面孔,居然直接拍起我馬屁來。一進來後,也不問青紅皂白,就毫不留情的批評起黃萍她們,還口若懸河的一頂頂大帽子向她們頭上拋去,充分發揮著他曾經搞過政工的特色,開始了對她們的「思想教育」和「路線指導」工作來。

    「毛經理,能不能先暫停一下?我有件小事想麻煩您一下,不知道……。」我最受不了這種長篇大論,還沒聽幾句就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心裡不耐煩起來。眼神在毛估估那快速不停地合閉,噴著吐沫星子與滔滔大論的嘴皮子上瞄了一眼,突然想起一個好主意,微微一笑,然後開口先歉意的打斷他的「表演」,並客氣的向他問道。

    「呵呵,李老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毛估估的臉從批評下屬嚴峻,快速的轉為了滿面春風,堆起一臉的笑意看著我,還主動從兜裡摸出一包煙來,慇勤的抽出一根,遞了過來。

    「嘿嘿,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上次過來的時候,因為時間問題,沒好好和您聊聊,回去之後總引以為憾啊!今天又見到您了,真是高興,現在正好有空,不知道毛經理是否能給我這個和您接觸的機會?」我看了一眼黃萍和張德用,然後笑著接過煙,如同老朋友一般和毛估估親熱的說道。

    「當然可以!沒問題!」毛估估的眼一亮,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天我請銷售公司老員工吃飯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並後來我屬下略微的調…ap查了一下我的身份,知道我現在是個有錢的大老闆。要知道,現在是經濟第一,誰有錢誰就是老大,他怎麼會放棄這個和我攀上交情地機會呢?所以忙不迭地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就這樣,我和毛估估手拉著手,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親密無間」的離開了黃萍她們的辦公室,向隔壁的經理室走去。在關門的一瞬間,我還特意看了黃萍她們一眼,只見她們地表情既有焦急,又有不安,還帶著一絲顧慮和慌張。

    和毛估估東拉西扯一大堆後,先「培養」了一下雙方的相互感情,然後我就逐步深入的開始把話師漸漸轉移了開來,打聽起我想瞭解的問題來了。果然不出所料,毛估估爽快的就把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了我,還詳細的和我解說了一番。得知答案後,我的心頭一驚,這才明白黃萍她們為什麼會把老領導的事給瞞著不肯說了,原來情況是這樣啊!

    強忍著心中地激動,我依然表面平靜如水的繼續和毛估估聊了一會,這才以有事要辦為由告辭離開了。

    走出他的辦公室後,我挽勸了毛估估別再相送,看著他回辦公室內後,我才陰沉著臉回到了黃萍她們的辦公室。推門進去,我站在門口狠狠的盯了她們一眼,然後丟下一句話「你們出來一下,我在樓下等你們,快點!」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下樓去了。

    「你們瞞我?啊!瞞得了嗎?」樓下的角落裡,我衝著耷拉著腦袋站在我面前地黃萍和張德用吼了一句。不用我多說,她們也清楚我已經從毛估估那裡得知了事情經過。

    「老領導特意關照的,讓我們先不要告訴你。他說你性子急,怕你知道搞出事來。」黃萍倒沒說什麼,只是低頭不語,張德用卻是個牛脾氣,脖子一硬,強詞奪理的反駁了起來。

    「你傻子啊!讓你不說就不說了?能瞞我一輩子?這種事告訴我總要比不告訴我好!好憑你們能解決問題?何況就算我搞出事關你吊事?有我擔著呢,你怕個屁!」我毫不客氣的罵了這頭憨牛幾句,漸漸平靜下來後,我發覺到自己火氣大了點,話說重了,這才放低聲音說道「對不起啊!我火大了,有些話別往心裡去。不過我不是說你們,這種事怎麼能聽老領導的呢?當時就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啊!」

    「他是怕你擔心才這麼囑咐我們的。」黃萍輕輕的解釋道。

    「哎!」我無奈的搖著頭,然後拉起他們的手就向停車場走。

    「到哪去?」張德用被我扯著一邊走,一邊奇怪的問道。

    「你說哪去?去醫院!」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現在上班時間啊!我們走不了地,要不你先去,我們下班再過來?」張德用急著說道。

    「現在去,什麼上班下班的?我說現在就現在!要是廠裡扣你工資我補給你,讓你下崗我再安排你上崗,一切有我呢!」我的口氣大得很,一句話就把他的退路堵掉,硬拉著他們兩個上了車,然後直接問過黃萍,老領導住地是什麼醫院後,立刻讓司機向醫院趕去。

    原來,楊廠長几天前因為在外地打假的時候,由於隨去的一個同事不小心露了馬腳,被對方發覺,出事了。當他們查覺情況不對,已經急忙離開的時候,沒想到,半路上卻被當地的流氓給超近道堵住了,五個人讓幾十個人圍在一起,讓人死死的爆打了一頓。

    因為楊廠長是帶隊人,再加上他們被毆打的時候又極力護著幾個同去的年輕人,所以五人中他被打得傷最重。當他被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初步檢查下來,光是肋骨就給打斷了三根,而且脾臟和肝臟也有些內傷,同時還出現了血尿情況。

    當時情況比較危急,好不容易才控制下來,昨天才通過渠道從外地醫院轉回上海,並暫時住進了中心醫院進行觀察。

    前面我就說過,打假這行的危險性很高,隨時都會發生這種意外,而且因為當時的複雜情況,就算出了事也無法追究對方的責任。畢竟出手的不是一個二個人,而是幾十個人同時出手,中國一直有「法不責眾」的概念,何況再加上當地的保護主義作怪,你想找到誰是下黑手的人都沒有辦法。被打只能是白打,沒給打死已經算是運氣,更別想起訴當地,談什麼法律方面的條件了。

    不過,一般的廠家出現這種情況後,都會做點善後工作,比如對受傷人員進行工傷處理、企業表彰、經濟獎勵、補償等等,同時還會像征性的做點諸如通過公安等部門報案等等的表面工作。可楊廠長這次出事,廠裡非但沒有給他什麼表彰,就連工傷也不算,更不用說什麼獎勵和經濟補償了。

    從毛估估那裡我瞭解到,因為他們出事的地點已經離開了當時打假的指定地點,所以通過廠裡討論,居然得出結論,一致認為不能算是打假造成的工傷,而把它定性為「流氓鬥毆所造成的意外事故」。只同意廠裡承擔基本醫藥費用,額外負擔全部由當事人自己解決,並考慮到他在醫療期間不能主持工作為由,讓楊廠長暫時卸任紀委書記的職務,改由廠部另行派人擔任,關於他的工作等安排,等出院後看身體情況後再作另行安置。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明顯就是黑白顛倒,非便如此還找了個「正當」借口,剝奪了他僅有的一點職務,這種做法簡直是毫無人性可言。

    因為瞭解我的性格,楊廠長知道我一旦知道這事後絕對不肯善罷甘休,所以特意關照黃萍她們暫時瞞著我。可是他雖是好意,但卻不知道我現在的實力和能力,如果我早一點時間得到消息的話,肯定會先第一時間就把他給接過上海最好的醫院,而不用像現在一樣費勁力氣才通過關係從外地轉院回上海,耽誤了兩天左右的醫療時間。

    「這幫混蛋!等安置好老領導後,老子就要你們好看!」現在路上的車很堵,車速怎麼都提不起來,時開時停的開著。坐在車裡的我,心急如焚的不停催促司機快點,並咬牙切齒的暗暗咒罵那些光知道爭班奪權而毫無廉恥的蛀蟲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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