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成績很好？全是笑話！其實皮百發的預算能夠這麼低，都是因為他……」艾總氣憤難填的站起來，正要把皮百發的老底在我面前揭開的時候，突然間來了個急剎車，停住了口沒再說下去，氣呼呼的坐了下來，鬱悶的和譚總對視了一眼，苦笑著搖著頭。我的眼尖，清晰的看見當艾總站起來開口說話的時候，坐在他一旁的譚總用了個隱蔽的動作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在提醒他些什麼。這才讓他把話才說了一半就嚥了下去，無奈的坐了下來。我看在眼裡，心知肚明，知道他們的顧慮是什麼。的確，像皮百發這種黑白兩道都有勢力的傢伙，靠他們二人的這點根基是萬萬得罪不起的。雖然他們心裡都清楚，在D市，基本所有的人都知道姓皮的傢伙搞的那一套無恥勾當，但全屈於他的淫威，或者是背後勢力的壓迫下，大家情願讓這件事隔著層窗戶紙，從不去揭破它。現在雖然因為項目的問題，而觸犯了他們的直接利益而感到異常憤怒，可仔細考慮後，還是不敢在我面前把真像說出來。千不怕、萬不怕，就怕那一天這話從這屋裡傳出去，跑到皮百發，或者他的同夥耳朵裡去的話，他們的麻煩就大了。「看來還是得澆點油啊！要不這把火還不一定能燒起來呢。」我心中想到，表面上露出疑惑的樣子，小心的向他們問道「艾總、譚總。皮總的公司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怎麼你們說話只講一半？吞吞吐吐的？能不能說明白一些呢？」「有問……沒！沒問題！」他們二人用痛苦的表情「明確」的告訴我。「真的沒問題嗎？」我追問道。「真……的沒問題……」他們唉聲歎氣，無奈的說道。我笑了起來，滿意的說道「這就好啊！這就好啊！」接著把那二份合同重新擺在他們面前，說道「既然皮總沒問題的話，那麼表明他的核算還是真實可靠的。你們看，皮總都已經爽快簽約了，你們是不是今天也把合同給簽了？以便我盡快開始項目的啟動呢？要知道，周市長那裡還等著我給他回信呢。」「保羅先生，這個項目我們真的做不下來啊！如果簽的話，肯定要虧死了！」艾、譚二位看看我，再看看面前的合同，露出了複雜的表情，為難的對我說道。「怎麼會這樣呢？難不成二位是不想和我做生意？看不起我嗎？我可是真心誠意的要和你們合作，可你們的態度卻是……。」我皺著眉，語氣有些不善的問道。「不、不、不！那能呢？」他們連忙擺手說道「我們可沒這意思，我們從心裡想和您合作，但是，實在是沒能力接這個項目，簽不下來，沒辦法做啊！」我抬起頭，先用銳利的眼光盯著他們的眼睛，看見他們現在都滿懷心事，神情飄突著，而且目光也不敢和我接觸，都低著頭，愁眉苦臉的歎著氣。屋裡的氣憤凝重了起來，一時間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可怕。好一會，我才先笑了幾聲，打破了沉悶的局面。「既然你們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看來我只有把所有的項目都交給皮總的公司來做了。哎！真是麻煩啊！幾個億的項目問題還不大。可是，接下來還有上百億的大項目，不知道皮總他一家是否做得下來不？時間可真有些緊啊！」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翹起二郎腿，故意的在他們面前說道。「什麼？有上、上百億？」艾總和譚總一聽我這麼說，嚇得傻了，下意識的向我問道。「是啊！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和周市長簽定了城區改造項目嗎？雖然只投資十四億左右進行運轉。但整個項目按期限計算，估計總共有上百億的工程啊！要不我為什麼要選三家一起做呢，就是怕一家沒這麼大的能力啊！」我輕描淡寫的隨意答道。「上百億！上百億啊！」他們二人嚥了口吐沫，呆坐在一旁自言自語的說道。臉上神情變化莫測，突喜、突憂、突悲、突怒……不斷的變化著。雙手捏得緊緊的，尤其是艾總胖胖的臉上，那下巴的一塊肉還不由自住的微微**起來。他們心裡都清楚，如果不是我投資，光靠自己奮鬥的話，估計一輩子都遇不到這麼大的項目。現在這麼大的蛋糕就擺在面前，只要拿下它，就可以使他們在很短的時期內就賺取到意想不到的利益，成就他們的事業最高峰。發財，成為富豪，這可是他們一直所追求的夢想啊！現在機會來了，可就是看得見拿不了，讓他們痛苦萬分。現在兩個選擇明白無誤的放在他們面前，一邊是巨大的利益的趨勢，一邊是對皮百發的顧慮使得他們為難。正在他們的內心世界做著激烈鬥爭，考慮怎麼選擇的時候，我又說了一句有意無意的話點醒了他們，就是隨口又把這項目的重要性和周市長的背景稍微的提及了一下，並暗示這個項目是周市長親抓的，它的最終決策直接受我和周市長做主，以我的利益和周市長的仕途來說，都不容有任何阻礙的問題在其中出現。終於，他們二人盤算後做好了決定，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後，點點頭，開口向我說道「保羅先生，皮總的預算是有問題。按他的預算肯定是做不下來的，所以我們也不能按這合同所制訂的預算和您簽約。如果要簽的話，就得重新進行預算。」「這話你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想聽聽具體的解釋。」我揮了一下手，表情有些不悅，淡淡的說道。他們猶豫了一下，先特意向四周張望了下，這才輕聲說道「保羅先生，我們可以把裡面的原因告訴您，但是，您必須保證我們所說的話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這個原因很特殊，如果傳出去的話，對我們，或者是您和周市長，都會有麻煩發生。」我好奇的探身問道「什麼原因？能有這麼嚴重嗎？」「是的！」他們神情凝重的點點頭。我默默的想了想，揮手讓趙雲申過來，交代他守在外面，幫我們把著門口。等他走開後，這才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說了。譚總首先開口，先把皮百發在D市的背景大體的和我解說了一下，而且特意挑明皮百發的幕後有那些人。接著艾總又把皮百發發家的經過詳細的解說給我聽。特別把是皮百發和當地某些政府要員相互勾結，以坑害二級承包商為手段，來獲取利益的手法全部一清二楚的都告訴了我。最後他們這才說道「保羅先生，現在您清楚了吧，為什麼他的預算能夠這麼低，貓膩就在這裡頭啊！」「你們的話是真的？沒有誇大其詞吧？」聽完之後，我裝出一副大為震驚的樣子問道。「句句是實話！老實說，在D市也只有我們能把這事告訴您，換了其他人的話，打死他們都不會說的。其實皮百發公司的事早就在D市不是秘密了，只不過大家都沒敢說出口而已。」譚總特意答道。我站了起來，急促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好一會，才反問道「可皮總是市政府特意推薦給我的啊，難道周市長會不清楚他的底細嗎？」「周市長當然不清楚，他新來D市沒多久，再加上皮百發在市裡有路子，從裡面做點手腳，要瞞著他很容易。」譚總在一旁答道。「不行！我要馬上找周市長去！如果真有這問題的話，如果項目出事的話，我們公司的資金、信譽！這一切的損失就太大了！」我故意發怒的一跺腳，轉身就準備向門口走去，在旁人眼裡看，那架式簡直就是惱怒後，準備直接去市政府找周市長的樣子。「保羅先生！保羅先生！！別去，先別去啊！」他們見我這麼一動作，嚇的連忙跑到我面前，忙不迭的一起拉住我，苦苦勸道「您千萬不能去啊！您這麼一去肯定會被皮百發他們知道。雖然這些事大家都清楚，但每個人手上都沒有真憑實據，您就是找了周市長也無濟於事，搞不好的話，反而會給您、周市長和我們惹出天大的麻煩來啊！」「麻煩？我怕什麼麻煩？我是美國人，周先生是市長，我們能有什麼麻煩？你們怕的是給你們惹出麻煩吧？」我冷冷的問道。他們的臉上一紅，有些不自在起來，但還是哀求道「對、對、對！您說的全對。但您這麼一去就算把項目不給皮百發做，但我們可以保證您在D市的項目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敢做了。難道您投資這麼多錢下去，反而見這些項目因為這些問題就給無限制的擱置了嗎？」我愣了一下，似乎他們的話打動了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再也沒做任何動作。艾、譚二位這才鬆了口氣，連扯帶拉的把我扶到沙發前，一左一右的陪著我坐了下來。我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好半天才無奈的說道「謝謝二位告訴我這麼多，要不我們公司的信譽就將毀於一旦了。這個皮百發！媽的！酒會上我見他這人樣子挺老實的啊！怎麼會是這種人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搖搖頭，接著說道「但現在的問題是既不能不把項目給皮百發，又不能讓他這麼敗壞我們公司的形象。而且你們手上也沒有任何證據，就算周市長知道了這事有如何？我們也拿他們沒辦法啊！這可怎麼是好？」「是啊！要命的問題就在這裡！」他們也陪著我歎聲說道。「對了！」我一拍大腿，向他們問道「皮百發以前坑害的那些人能不能找幾個出來？讓他們作為證人交給周市長？」「沒有用的，別說那些人死的死，判的判，勞改的勞改。從中國的法律來說，已經都是定了型的。就算有漏網的人，先不說查到他們的下落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找到後，估計也很難讓他們做證人。在D市，這些人都讓皮百發給搞怕了，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跑出去，誰還敢回來自投羅網啊？」「這……！難道就沒其他辦法了嗎？」我問道。艾總無奈的搖頭說道「我是沒辦法了。」他看著譚總問道「老譚，你呢？你的心思一向比我密，你想想，有好招沒？」譚總默默的坐著，在一旁苦苦思索，好半天，他才開口說道「我倒有個辦法，就不知道是否合適？」「什麼辦法？老譚，快說！快說！」艾總急急的追問道。「我是想，讓保羅先生還是先按合同把項目給皮百發，我肯定，開工後他一定會用老一套來操作。到那時候，我們找些關係好，人頭生的朋友去他那裡幹活，等事發後一起內外聯繫，同時發動。到時候再讓周市長出面，當場抓他們個現型，到時候讓他們一起完蛋。」譚總小聲的說道。「好！好招！」艾總在一旁讚歎著，並向我看來，問道「保羅先生，您看這個辦法怎麼樣？」「這倒是個辦法，嗯，等等，先讓我再想想。」我低頭考慮了一會，向譚總問道「這麼做的話，不會出問題吧？」「不會！只要到時候您給他們點補償就行了，人選我們會安排妥當的，保證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譚總拍著胸脯答道。我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暫時默認了他的建議。接著把桌上本來準備好給他們的合同拿起，點起打火機就把它們給一把火燒了。看著目瞪口呆的他們，笑著說道「二位，你們回去後重新做個預算，不過不是剛才合同裡的項目預算，你們把所有城區改造工程都計算在一起，爭取盡快拿一份具體的資料出來。只等皮百發的事一解決，我們就簽合同，如何？」我話音一落，他們是驚喜萬分，心中更是堅定了一定要先把前面所說的事給辦得穩穩當當的決心，同時心中還油然而生一種對我的感激之情，決定只要靠著我這顆大樹，肯定在不久的將來，就成為D市富甲一方的風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