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周把全部經過都說完後,房間裡反而沒有了剛前詢問時的那種喧嘩,所有人都安靜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極度憤怒的表情。「砰!」的一聲,坐在趙雲申身邊的一個小伙子實在是氣的憋不住了,伸掌先在桌上用力一拍,接著站起來就氣憤的罵道「操他媽的!D市的警察究竟是什麼東西?簡直就是土匪加強盜啊!這麼搞法,就連解放前的國民黨也不會如此吧?」「就是!簡直無法無天了!當地政府幹什麼吃的?居然會把這種敗類放到公安局去?」另一個小伙子也按捺不住了,怒氣沖沖的破口大罵道。接下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在大罵D市的那些傢伙,特別是一向疾惡如仇的趙雲申更是憤憤不平,要不是小梁在邊上攔著他話,怒火沖天的他早已衝出門,直接就跑到D市,準備幫我父親他們討回公道了。「今天就這樣吧,我爸他們需要休息,大家先請回去吧。」我的臉色出奇的平靜,站起來後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大家說道。我話剛一出口,屋裡正在吵鬧的所有人全愣住了。大家全面面相覷的看著我,都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心平氣和,彷彿沒事人一般站在那裡。「小波!你爸的事難道你不準備追究嗎?」吳姐第一個開口向我問道,並指著我父親和小周對我說道「你看看你爸他們的樣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九死一生的才好不容易跑回來。這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一定要去報警!讓他們這些傢伙得到應有的懲罰。」「是啊!要是不把這些傢伙抓起來為民除害的話,還不知道是否會有更多的人被陷害呢。」其他人也和吳姐一個意思,圍在我的身邊,用各種不同的理由勸說著我,讓我一定要去公安局告他們,讓這些人渣得到應有的懲罰。「告他們?拿什麼去告?怎麼告?」我冷冷的反問道「口供也錄了,字也都簽了,所有的證據都對我們不利。何況我們手上又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受誣陷的,別說去告沒依據外,就算告了又怎麼樣呢?其它的不說,如果他馬上反咬你一口,把詐騙嫌疑犯、襲警、拒捕、潛逃這任何一頂帽子扣到你頭上去的話,我父親怎麼辦?。到時候別說把他們抓起來了,能自己不給他們抓回去就是謝天謝地了。」「這……這可怎麼辦?」我這一反問,大家全傻眼了,他們全忽略了其中最關鍵的問題,天真的以為只要把事情經過講清楚後,一定能讓那些陷害我父親的傢伙們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他們沒能想到,就算你跑到公安、檢察院、法院去,但沒有任何證據的話,就連立案都不會幫你立,更別說打官司了。何況這種事還牽涉到當地執法機關,要取證的話也非得要當地配合不肯。以D市那種地方保護主義盛行的風氣來說,想讓他們幫你取證再來告倒自己?簡直是異想天開,癡人做夢。何況他們還握有父親和小周簽名的「口供」,到時候拿出來這麼一晃悠,再以涉嫌詐騙的合法罪名把父親他們搞回D市的話,後果簡直不堪想像。「小波說的對,我們的事到現在這步已經算是大幸了。如果真按法律程序告的話,吃虧的只能是自己,所以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今天我們搬家,非常謝謝大家能過來幫忙,我們的事就不用再煩勞大家了,天已不早了,大家還是早點回去吧。」這時候,我父親抬起頭來,慘然一笑,對大伙說道。雖然有幾個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細想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把話咽進了肚子裡去,搖頭不語的默默向我們告辭了。而小周也在我的安排下,讓趙雲申幫忙把他送回了家。等所有人走後,我才和母親把父親扶到了臥室,讓他休息了下來。父親這次遇險損失重大,先不說他的工程款沒能拿回一分錢,就連從上海帶過去的那些工程設備和汽車都無法在帶回來了。兩者相加,足足讓他損失了近七百多萬資金。雖然這些錢數額巨大,但幸好父親的公司去年賺了一筆,還不至於讓父親的公司一蹶不振,不過傷筋動骨是在所難免。半年的利潤一下子全部蒸發了,任憑那家公司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損失。但著錢的損失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父親經歷了這次巨變後,整個人一下子變老了很多。原本辭職後一向意氣風發的他,現在老是長吁短歎的暗暗責備自己,開朗的心情消沉了起來,老是夜裡睜著眼睛不睡覺,口中唸唸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幾天後,他原本一頭烏亮的黑髮中就增添了不少白髮。那天我雖然拒絕了大家讓我報案的好意,但不是說我就能把這麼一口惡氣就嚥下去。如果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李清波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趙雲申找來後交代了一番,並打了個長途電話給小西瓜,把父親的事告訴了他,讓他馬上回國幫我,開始著手準備了起來。不過,我可不會按常理出牌,傻到去相信什麼,法律真的是公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諸如此類的鬼話。我心裡非常清楚,用正常途徑去對方他們是完全沒有用的,搞得不好還會使父親受到牽連。其實這事在那天晚上我就想過了,這件事解決的辦法無非三種,一種是讓掌握更高權利的人物出面,直接用權來打壓,直接用手段「從嚴、從重、從快」的把這些傢伙全抓起來,再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讓他們交代出所有細節再進行判決。這種辦法是效果最好、最快的,我認識的人中的確也有合適人選去辦這事,比如說岳權就完全可以替我做。但考慮到我和岳權之間的關係,再加上我的雙重身份搞得不好就會從此暴露。所以我不經任何考慮,就把給排除了。第二種方法就是,先暗地收集對方的資料後,再慢慢的搞到對方的犯罪證據,之後通過正常途徑進行起訴或者直接上訪北京,能要能握有確實的證據,能夠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話,不愁無法把他們繩之以法。但這方法聽起來不錯,實行起來卻難辦的很。先不說人生地不熟的去調查和取證的困難性外,就真的把證據全部搞到手後把他們抓起來又能怎麼樣呢?歸根到底受到懲罰的只不過是些小蛇小貓而已,以我的知覺來看,D市的這潭水不會這麼淺,他們能夠明目張膽的用屈打成招來謀取私利,一定有個非常複雜的關係網和團體。所以這個方法在我考慮後也把它給排除了。那麼現在就剩下最後一種辦法了,就是採用非正常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他們卑鄙我更卑鄙,他們無恥,我就比他們還要無恥!再加上黑道和金錢,把他們一舉剷滅,以消我的心頭之狠,為父親報仇討還公道。就這樣,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三種方法,說到玩手段,經過這麼多年的鍛煉,我已經早就是行家了。再加上對這種卑鄙小人背後插刀子、使壞招,能讓他們萬劫不復,並為父親報仇的事我當然是義不容辭。但黑道的事我畢竟不熟悉,所以還得請小西瓜回來幫我一把。雖然他只是在上海混,對D市的情況也不清楚,不過他畢竟是黑道人物,在這個圈子裡有自己的人脈,和D市的同道搭上關係不會很難。只要有了他的全力幫助,就能夠讓我事倍功半的達到目的。「小趙,現在幾點了?」我愣楞的坐在辦公室裡,手上夾著的煙已經快燒到手指了,長長的煙灰一看就知道我自點上後就沒再去吸一口,而一直這麼端坐著想著心事。直到趙雲申從外面敲門進來後才把已經快燒完的煙頭丟進了煙缸裡,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老闆,已經快到三點了,您說過,到時候讓我來叫您的。」趙雲申站在我面前,抬起手腕,指著上面的手錶對我說道。我點點頭,站了起來,接過他遞給我的大衣穿上後,和他一前一後離開了辦公室,坐上了一輛車,由趙雲申親自開車,向機場而去。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虹橋機場。我坐在車裡等了沒多久,從美國到上海的航班就抵達了機場。每一會,我透過車窗玻璃清晰的看見小西瓜的身影正從出口處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褐色的皮裝,帶著一副墨鏡,提著一個大皮箱酷酷的站在台階那裡,東顧西盼的在找尋我的人影。這時候,我微微一笑,低聲向趙雲申吩咐了一句後,他馬上開車向小西瓜迎了上去,駛到他的跟前後停下。我打開車門,然後坐在裡面探出頭來,笑著對他說道「嗨!兄弟!歡迎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