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的春節過後，我先著手安排完上海的事務，就和小西瓜一起去了美國。這次美國之行呆的時間比較長，前後估計有一個多月左右。因為國內公司和美國的總部業務都已經開始啟動了，所以我每天不是在公司裡進行具體的細節操作，就是在張樂瑤的陪同下，和已經聯絡好的一些美國商業同行進行相互溝通，並不停的出席著各種酒會，與無數的客商洽談那些合同訂單業務。再加上這次去美國，還要解決我和小西瓜的綠卡問題，所以這一個月裡，我整天是忙忙碌碌的，搞得人是筋疲力盡、天昏地暗的。直到一月後，我才把所有的事全做完，這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和張樂瑤、小西瓜們一起悠閒的去西部各地轉了一圈，大家開開心心的在幾個城市好好的玩了玩。「西瓜哥、樂瑤。這裡的事都安排差不多了，明天我就要先回上海了，接來下在美國的事就全都拜託你們二個啦。」我坐在張樂瑤的家裡，喝著她為我們煮的咖啡，對坐在一邊他們說道。「放心吧，這裡有我們看著呢，保證沒問題。反正你沒幾個月後就又得過來，用不著這麼叮囑。」小西瓜笑著對我說道，並拍著我的肩轉身看著坐在一旁的張樂瑤笑道「其實啊，生意上的事還是由樂瑤來處理好了，她在這方面可要比我強多了。我嘛，嘿嘿，只幫你做做耳目，看著其他事的就行。」「西瓜哥，你在說什麼呢？」張樂瑤聽見小西瓜的話中似乎有些特殊的意思，看著我的小臉一紅，抬頭對著他不滿的白了一眼，假裝聽不懂一般反問道。「呵呵，隨便說說而已。」小西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衝著張樂瑤笑了一聲，接著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向我做了個鬼臉，擠擠眼睛，表示讓我放心。「這個傢伙！」我暗暗搖頭。因為這些天我們和樂瑤出席各種場合的時候，經常有些年輕的美國男子向她表示愛意，由於風俗習慣的不同，他們面對自己心怡的女孩子，所說的話和動作都非常的直接大膽。雖然我和張樂瑤都明白這些只不過是西方人的特性而已，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在小西瓜眼裡，卻讓他怎麼看就覺得怎麼彆拗，以他的理解，還以為這些都是不要臉的登徒子，一直來都對張樂瑤死纏爛打，說不準那一天會趁著她一不留神，找個機會來個霸王硬上弓。雖然我和樂瑤都向他解釋過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但他卻一直不能理解這種方式，看著那些在張樂瑤身邊轉來轉去的洋鬼子就不打一氣。所以考慮到保證我和張樂瑤之間的關係「純潔性」，居然主動向我們提出，讓我一個人先回國去，他暫時先呆在美國幫我看著那些「小流氓」，以免發生那些他所想像的事情。我淡淡一笑，沒再在這些事上和他做過多糾纏，讓他在美國多呆一段日子也不錯，等他熟悉了這些風俗也就見怪不怪了。何況有他在美國照顧著張樂瑤也讓我放心不少，畢竟有一個熟悉和可靠的人在身邊，萬一她真有什麼難處還可以找人商量一下，幫她一把。張樂瑤雖然早就知道明天我就要回國了，但今天晚上的她，笑臉上還是依稀掛著些略有失落的表情，雖然她知道在這幾年裡我會一直在上海和美國之間來回奔波，可是見我馬上就又要走了，心裡依舊還是掩飾不住傷感。只不過，這次她的神情比上次我在機場與她分手來得好多了，沒有明顯的流露出來，而把牽掛藏在了心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裡一直有二種不同的聲音在勸說著我做出不一樣的選擇。面對樂瑤和阿茜這兩個女孩，我真的不清楚自己究竟應該喜歡的是那一個。或許對我來說，自己心裡對阿茜的愛要比對樂瑤來的更多一些吧，畢竟阿茜是我前世的痛和掛念，是我一生難以忘卻和捨棄的戀人，今生能夠圓前生的夢，這是我一直以來所追求的東西。但是，我的內心裡卻清楚的明白，樂瑤更要比阿茜愛我來得更深更癡情。假使那一天，上天一定非得讓她們選擇是否為我做出犧牲的話，我相信，樂瑤一定是第一個站出來那個，她會毫不猶豫的為我挺身而出而不考慮到自己的安危。所以，每當我看見她那雙充滿祈望和令人心酸的眼睛，就不由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負罪和愧疚感。阿茜的天真活潑讓我癡迷，樂瑤的大度深情讓我感激。多少次我都想同時擁有這兩個我都非常喜歡的女孩，但是在現實中，最終的我卻只能在她們兩人之間選擇其中一個。可是，我並不希望她們之間的任何一個被我傷害，或許我已經無意中傷害了其中一個，可實在是無法再做出進一步的選擇。有時候考慮到這裡，我甚至會羨慕起古代人的三妻四妾起來，文明的社會為我們定下了一條條必須遵守的規範，把每個人當成一個標準的機械零件固定在各自的位置上。似乎看起來非常合乎常理，但這些，卻以剝奪了個人自由選擇愛的權利為代價，真不知道這是一種社會的進步呢？還是一種衰退？面對這個難解的心結，現在的我真是有些兩頭為難了。只能先勸告著自己，暫時不用急著去考慮這些問題，耐心的再等待幾年，或許時間是最好的選擇，它也許會給我帶來更好的答案。「小波，你下次準備什麼時候再過來？」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張樂瑤向我開口問道。我略一思考後，答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差不多二個月後我就會再來美國。等兩頭的事全安排好了後，我就會每年在上海和這裡各呆半年。」她聽到我以後會在美國呆半年時間，神情開心了很多，笑著對我說道「你下次過來能把阿郎一起帶過來嗎？我好久沒見到他了，真有些想他。」「可以啊！他現在快讀高中了，現在還和你媽一起住呢。」我一口答應道，接著有些奇怪的問道「難道不用把你媽一起接來嗎？你們母女倆也很久沒見啦。」張樂瑤黯然的搖搖頭說道「我也想啊，可是，我寫了好多信給她，勸過她來美國和我一起住。但她是老說自己身體不方便，再加上在國內呆得很好，不想跑來跑去的這麼麻煩，就是不肯過來。」「呵呵」我笑著說道「這事我來辦吧，回上海後我去好好勸勸，保證把你媽給帶來。反正下次我要把阿郎帶過來，她老人家一個人在上海住著也會嫌悶的，有晚輩陪著一起出來散散心，來美國逛一次開開眼界嘛，我找她好好聊聊，估計會同意的。」「是啊！樂瑤，這事你就別擔心了，一切交給小波。這小子別的本事不大，哄起人來還是蠻有一套的，騙起人來是老手，保證能把老太太給你帶過來！」小西瓜在一邊插嘴說道，並笑呵呵的看著我，做了個得意的表情。「切！你以為我是靠騙人吃飯的啊？居然把我說的這麼難堪？」我一見小西瓜的樣子就明白他在動什麼腦筋，明著是吹捧我，實際是在取笑我呢。「啊！原來你不只是靠騙人吃飯的啊？難道還有其他壞招不成？」小西瓜故意一臉壞笑著，在張樂瑤耳邊悄悄對她說道「我說樂瑤啊！你可得看清楚坐這裡的壞小子啊！別看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一肚子的壞水哦，和他打交道要千萬小心點，要不就被他騙了啊！」「嘻嘻，西瓜哥，他肚子裡藏著點什麼我早有數了，從幾年前起就領教過啦！」張樂瑤被小西瓜這麼插趣打逗的一番話，講的嘻嘻笑了起來，看著我笑瞇瞇的說道。「是嗎？小波肚子裡藏著什麼東西？你都清楚了？快說給我聽聽，好讓我先學習學習，免得以後老吃他的虧。」小西瓜故意做成洗耳恭聽的樣子，笑著把耳朵湊到張樂瑤面前。張樂瑤先看著我一笑，接著把手放在嘴邊，用著細微的聲音輕輕的不知道對小西瓜說了些什麼，只見她越說眼中笑意越濃，說到後面連話都說不下去了，獨自捂著嘴嘻嘻笑了起來。小西瓜也樂不可吱的大笑起來，二人抱著肚子笑成一團，指著在一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我，開心的連淚水都笑了出來。「好哇！你們肯定是在說我以前的那些醜事吧？馬上老實交代！都說我些什麼壞話啦？看我不整治你們！」我見他們二個越來越放肆，看著我笑個沒完，不由得也起了童心，裝成惱怒的樣子，向他們撲了上去。坐在中間一左一右的拉住他們二個，半真半假的威脅著他們。雖然直到最後都沒有告訴我剛才張樂瑤究竟對小西瓜說了些什麼，但我卻清楚肯定，一定是張樂瑤偷偷的把我以前和她一起賣假貨騙人的那些趣事說了出來，這才讓得他們放懷大笑。和上次分手不同，今天，我們在歡樂中度過了離別的前一晚，為了這個，真要感謝小西瓜特別的心意，沒有他特意轉移大家的話題，說不定，今晚或許就是個充滿傷感和鬱悶的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