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悄悄地回到王宮,再悄悄地換下便服,再悄悄地溜進房門。他正為全程沒有發出聲音而沾沾自喜,沒想到他輕輕地帶上房門,然後把身體轉過來的時候,猛地看見黛靜正像個雕塑一樣坐在床上。在黑暗中顯得非常詭異。
「你這是幹什麼……」王子慌忙地把燈點亮,看見黛靜一臉不平常的憤怒和委屈,便明白可能是情況暴露了。他還不至於像某些愚蠢丈夫一樣當面抵賴。既然暴露了,就只有實話實說了。不知道黛靜會不會接受,但總比說謊強。
「你……都看見了?」王子盯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
黛靜把臉轉向一邊,眼角卻依然盯著他「沒有。只是跟著你出去了而已。半路上遇到事故,跟丟了。你是出見阿滋芒了,對不對。」這點一猜就能猜出來。
「那……」王子剛剛鬆了口氣,卻忽然發現事情更加不妙。這種事情有時沒看到比看到了還要麻煩。特別像他這種其實什麼都沒作的情況。因為女人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一定會往非常壞的方向想,即使你告訴她實情,怎麼勸她都沒用。於是賠了十二分的小心,繼續說「其實……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和阿滋芒……連所謂一時糊塗的感情都不是……我當初……是為了政治目的接近她的!後來發現她太陰險,所以才離開她的!」
王子驚訝地發現黛靜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忽然明白了。其實有時候女人的嫉妒是超越道德的。她們最關心地是愛人對其他女人是不是真愛——,電腦站更新最快.如果你只是處於政治目的接近她,實際不愛她的話,反而好一些。
「我這次去見她也是因為政治目地。她想借我們以前的事情來要挾我。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這個女人很陰險,怕你貿然加入地話會受到傷害……」因為「猜透」了黛靜的想法。王子的底氣足了些,從容地說著,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沒想到一個枕頭迎面飛來。
王子伸手擋住了枕頭。這下是徹底迷惑了,還有些氣惱「你這是幹嗎?」
燈下的黛靜一副深沉的悲哀。沉著嗓子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受到了脅迫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過,是怕你受到傷害……」
「你還記得以前嗎?」黛靜地眼圈紅了「以前你也是不讓我瞭解你的事情。那時候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王子怔住了。臉上現出了深深的愧疚,黯然地低下頭來。他明白黛靜的悲哀了。以前,他以不願讓她捲入自己的世界為理由,什麼事都把她隔離開。不承認他愛她,還讓他們的感情差點完蛋。承認他們相愛也是以讓黛靜和他一起面對他的人生為標誌的。現在又因為「他和阿滋芒公主之間的事情有政治意味」為理由來讓黛靜走開,又是什麼意思呢?
王子一時間無言以對。他們就這樣相對無言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上床入睡。他們雖然沒有分床,但典型同床異夢。第二天黛靜也沒有對他特意作出冷淡地態度。言行都如常。也許她還覺得自己這樣要求是過分的。但是神態中那掩飾不住的沮喪讓王子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王子必須得認真考慮阿滋芒公主地問題了。那天晚上他並沒有答應她的要求——顯然不可能地事情,而是對她說「我要考慮考慮」,暫時外穩住她。不過以她地個性,相信不會安穩太久。
她讓他很惱火。也確實成了個巨大的威脅。但是倉促又不知該怎樣料理她。她畢竟是別國地大使,安分守己著呢。對她動手肯定要引發戰爭。暗殺也不行。只要在你的國界上出事你就要負責。等盡快想點別的辦法。哎呀,對了,想出辦法之後可能還要讓黛靜參與。顯示他們真的完全在一起了……那這個辦法就能盡量想得穩妥……天哪!就在王子苦苦思索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阿滋芒公主自險囹圄了。據說。她在某天夜裡。和西特藍王室中著名的老色鬼,王子和國王的另一個叔叔的丈人。布恩侯爵幽會——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大概是像架起通往國王的另一架橋。而布恩有一群狂妄的朋友,忽然找布恩來玩,布恩不見他們,他們竟貿然衝入了布恩的房間,結果布恩和阿滋芒就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本來,雖然阿滋芒是著名的艷情大使,但從來都沒有艷情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因此這一暴露,按照公認的禮俗,她就必須和布恩結婚才能免於身敗名裂。她那個和她鬥了很多年的繼母正好落井下石,迅速地促成了她和布恩的婚事。雖然王子覺得在得知對手出事時一個人傻笑很愚蠢,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差點笑背過氣去。竟然是她自己把麻煩都解決了。不過還是等他們婚後就借口這件事在京城鬧出了不好的影響,把布恩趕回封地去。這樣才萬事穩妥。
他在阿滋芒的婚禮上看到了臉上寫滿了不情願的阿滋芒,故意過去幸災樂禍地問了她「您怎麼想到為自己選擇這樣的幸福呢?」在她眼中現出憤怒的尷尬的呆滯時立即揚長而去。
阿滋芒公主呆滯地盯著他的背影,眼中忽然現出濃重的驚疑。其實,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看去這麼簡單。其實,她幾天前,又給自己宮中的信使送了一封信——她在宮裡買通了一個女官,一直都是這個女官為她和王子轉交信件。詢問王子什麼時候準備給她和國王牽線搭橋。之後宮女送來了王子的回信,上面還紮著她去信上的紅絲帶。信裡說王子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送她去和國王幽會,叫她作好準備。
晚上就有幾個戴著皇家徽章的人到了她的寓所,把她帶進了一輛馬車,送到一個黑屋子裡。屋子裡的人一見她進來就抱住了她。她以為這是國王,還暗笑原來他如此表裡不一。等到那群狂人衝進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受騙,差點暈過去。
她原來以為這個局是王子所布,但今天發現似乎不是。說起來當時信件上王子的筆跡有些生硬,說不定是模仿的,但因為上面寄了她送過去的絲帶她才沒有在意。這種辦事風格也不像他的。既然這個局不是王子布的,那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