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靜臉上的神經瞬間大活躍,每一根神經都似乎預見到王子要往這邊捅,臉皮在這一瞬間緊張到了極致!可是緊張到極點之後只是感到鬢邊一動,睜開眼來發現王子只是把她鬢邊戴著的那朵百合花挑了下來。真是了不起,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百合花就懸停在矛尖上,連點顫動都沒有。
「這就算你的花環吧。」王子微微挑著眉毛,雙眼微合,從眼角看著她,清亮的眼神竟有些羞赧「你的花環已經送出去了,不用再編了。」
黛靜愣了,臉上一熱——一開始只是臉上一熱而已,接著竟感到全身的血都逆流了,心在胸膛中驚天動地地狂跳起來,大腦都似乎被震成了碎片,臉上熱得像要噴出火來,手腳卻變得冰涼。她立即倉皇無措地低下頭來「是……是!」
王子微微一笑,接著輕輕歎了口氣「你先出去吧。我還要在這裡呆一會兒。」
「是……是!」黛靜一轉頭,兔子似地躥了出去,一頭撞進花園,離武器房很遠了還在不停地跑。
這是這麼回事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這是怎麼了?黛靜在心中大聲責罵自己,匆忙從記憶裡拿出那慘死的格利公主的頭顱來鎮壓自己的躁動,卻讓心裡垮成一團,更加混亂。
王子看著倉皇逃走的黛靜,苦笑了幾聲,輕輕地關上門,坐下來輕撫自己的長矛,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的肩膀現在又酸又痛。上次的傷口實在太深了。有舊傷復發的危險。希望這次比賽期間舊傷不會復發。如果那樣的話……這次的冠軍,可能就不是他了!
他皺緊眉頭,腮邊因緊咬牙關而出現兩個小小的凹痕。不管出現什麼事,別說是舊傷復發,即使是肢體撕裂,這次的冠軍,他仍然要拿到!只有永遠最強,才能繼續保持他在軍隊中的神話!
之後的比賽王子一路過關斬將,把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挑落馬下。很快就到了最後決賽。王子的對手們到了最緊張的時刻,女人也開始著急了——王子這麼多場比賽竟然沒有接受過除了藍內特之外任何一個人的花環,她們只剩下明天這最後一次機會!
夜晚。黛靜像往常一樣在花園裡散步,眼神卻不知不覺地老往武器房那瞟。希望那裡再亮起燈光,希望那裡再出現那個人的身影……黛靜一遍又一遍地往武器房那裡看,可那裡總是連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黛靜竟惱了,恨恨地盯著武器房看了起來我就不信連隻老鼠都看不見不成?
還別說,還真讓她看到一個人影。只見他披著一個黑斗篷,正鬼鬼祟祟地往武器房那裡摸。黛靜連忙拔出劍來,正準備上前看個究竟,忽然身後一雙臂膀撲了過來,一下將她圈在其中。
黛靜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黛靜了,用力一掙便掙脫了,反手掐住身後那人的喉嚨,發現他正是非禮過她的華特。黛靜一看是華特,頓時感到非常不爽,用力卡住他的脖子,恨聲恨氣地說「再敢非禮我我就殺了你!」
華特一面用力掰著黛靜的手一面苦笑「你放心,現在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碰你。」
「那你抱住我幹什麼?」
華特一怔,露出非常為難的表情。黛靜忽然想起今天正好輪到他保管武器房的鑰匙,眼前又閃現出剛才那個黑影,立即明白了「好啊!你串通別人來對王子的武器作手腳!」
「不是!」華特連忙低聲叫道「別說的那麼嚴重!我怎麼敢?」
「那是什麼?」
華特臉紅了紅「是阿曼達公爵夫人啦。」
「啊?」黛靜正在疑惑著,忽然瞥見阿曼達公爵夫人已經從武器房裡溜了出來。他們屏聲靜氣地等阿曼達夫人走遠,然後走進武器房。王子的長矛在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上面赫然掛著一隻玫瑰花製成的花環。
黛靜立即恍然,接著在心裡大叫起來她就這麼想在王子的長矛上掛上自己的花環嗎?也不想自己多大年紀了還如此多事?她心裡火辣辣酸溜溜的頗不舒服,卻也隱隱有些得意王子已經收了我的「花環」了呦!
華特走上前去,一把把花環扯了下來。黛靜一驚「哎,你幹什麼?」
「王子從不許外人碰他的武器,如果他明天看到了花環,肯定會殺了我。」華特口裡的這個「殺」和黛靜剛才說的「殺」,完全不同,一點也沒有玩笑的成分。如果明天王子看到長矛被人碰過,百分之百會當場殺了他。
黛靜撇著嘴「那就這樣欺騙人家?人家可是公爵夫人耶。你不怕嗎?」
華特聳了聳肩「反正王子就算收到她的花環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啊。」也許是考慮到如果讓阿曼達公爵夫人知道他騙了她的確有些麻煩,便掏出幾枚金幣「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你還是不要說出去吧,我給你分一半。」
黛靜知道這是公爵夫人給他的酬勞,忽然感到公爵夫人正是可憐,撇了撇嘴,拂袖而去。華特在身後乾笑了幾聲「呵呵,我知道你現在根本不把金幣放在眼裡!」
黛靜沒有理他,走得更快了。殊不知華特的話另有深意你現在是王子的情婦,金子自然要多少有多少。」
一個女人在行動,另一個女人也一樣。王子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在陽台上看一會兒星空,作為安眠的手段。今天在王子觀賞星空的時候,一個披著斗篷的黑影迅速地朝陽台下移動。
「什麼人?」王子瞥見了她,沉著嗓子喝道。
「哦,您別這麼大聲,是我。」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從斗篷下飄了出來,裝做驚慌失措的樣子。
一張蘋果般的悄臉從斗篷下抬了起來。正是瑪雅小姐。
「你有什麼事?」王子鼻子裡哼了一聲。瑪雅用力地仰著頭,媚笑著,笑容卻有些僵硬。她原以為王子會立即從房間出來,和她面對面說話,沒想到王子竟還大模大樣地站在陽台上問話。
「你有什麼事?」王子又問了一句。瑪雅咬了咬嘴唇。看來自己準備好的「優雅得體」地傾訴愛慕之情的方法行不通了,只有放棄面子開門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