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王國是格陵蘭大陸三大強國之一,另外雙強是神龍帝國和南格陵蘭聯邦。與神龍帝國的經歷相似,鳳凰王國是一群半精靈建立的國家。直至現代,鳳凰王國仍然有著世界上最多的半精靈混血兒,王國的貴族階層,也都或多或少的帶有精靈血統。因為這個原因,鳳凰王國得到了精靈族的大力扶持,成為了精靈與人類世界溝通的窗口。
龍族與精靈族世代交好,但別以為神龍帝國和鳳凰王國也有如此親密的關係。因為龍族血統的影響,神龍帝國的高手密度不僅在格陵蘭大陸,即使在阿倫斯,也是處於首位。而且還能得到龍城的正統混血龍人的力量和智慧上的,所以神龍帝國國力在格陵蘭一直是傲視群雄。而鳳凰王國因為精靈族的緣故,國力也是極為強盛,而且國民生產總值還在神龍之上,不過軍力卻一直被神龍壓上一頭。
龍族和精靈族一動一靜,就像兩個緊密咬合的齒輪相互帶動一般,有很好的互補性。但是神龍帝國和鳳凰王國本質上都是人類國家,他們碰到一起,反而像兩個鋸輪相切一般火花直冒。而如同看待家養的寵物打架一般,不到生死存亡之際,龍與精靈兩族是不會出頭叫停的。於是這兩個國家,明面上貿易經濟戰軍備競賽接連不斷,私底下陰謀詭計挑撥顛覆等齷齪事數不勝數。
所以,當雷斯頓見阿爾西耶絲的第一句話就是「去那裡聊吧,我圖個清淨,他們也能得個安心。」他指著窗外那個寬廣花園中心的小亭。在那個位置,鳳凰一方即無需擔心阿爾西耶絲會被暗算,也無法竊聽談話內容,至少無法像現在這般,明目張膽的在隔壁偷聽。
初一見面就專注於打量雷斯頓的阿爾西耶絲,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道「確實有點吵,就那裡吧。」
阿爾西耶絲是一個半精靈,她的父親是一個卓越的音樂家,以夢幻般的詞曲和天籟般的歌喉拐走了她的母親,一個剛剛成年涉世未深的精靈少女。所以阿爾西耶絲身上有非常明顯的精靈特徵,比如尖尖的耳朵、飄灑的明綠色長髮、光滑如鏡的肌膚、嬌小勻稱的身段。雖然她的雙瞳是明黃色的,但映著眼光,雷斯頓可以看出幾分像征生命色彩的綠意。
阿爾西耶絲的氣質如同她的戰技,也非常的冷。柯奈莉亞也是冰山型的女性,但她的冷是對敵人的冷酷肅殺,來源自對妹妹的憐愛,是一種內熱外冷的冷;而阿爾西耶絲則更接近於雷斯頓,是一種漠然之冷,對人間的一切隨意之冷。彷彿她一直是天上之人,即使人在塵世,心依然高高在天上。「她是天罰之民,本來就是天上來的。」雷斯頓心道。
鳳凰王國對雷斯頓的注意幾乎與神龍帝國是同時的。早在幾年前,雷斯頓跑到神龍帝都當「雜役」時,鳳凰王室就派出了一干人物去觀察估測雷斯頓的實力和潛力,結果得出了恐怖的數據。當時就有幾個心理素質不好的高呼立即進行「屠殺妖龍」計劃,將這個未來的災害殺死在未發作之前。
這個計劃,身為鳳凰守護者的阿爾西耶絲自然清楚,其實,在知道雷斯頓同樣是天罰之民時,她就非常關注他了。從資料和幾次匆匆對視的感覺,阿爾西耶絲以為自己與他的實力比較相近。但在現在面對面的接觸之後,她發現自己錯了,錯在如果練習,她與他確實是相持的對手;但如果死鬥,她是必死無疑,分毫勝算都沒有。
因為阿爾西耶絲看到了雷斯頓的內心,她也知道了他的金色瞳光也進入了她的內心。不過奇跡般的,她沒有任何不安恐懼憤怒,她也知道他也是如此,是一片出奇的安定平和,彷彿自己對著鏡子省視自己一般。在這種相互的省視中,阿爾西耶絲知道了,這個冷峻的青年也是一個充滿著冷靜、專注、堅定的品質的人,同樣有著一顆冷漠的心。但她也知道了,他的冷漠與自己的是不同的,自己是因為對世間的無所謂,從而產生了包容一切的冷漠之心;而他也是對世間的無所謂,從而產生了萬物皆可殺的冷漠之心。
擁有這般殺心之人,所進行的修煉,必然自然而然的會自動迎合殺戮之道。從初階到高階,再到領域,阿爾西耶絲知道雷斯頓在殺戮之道上已經走出了很遠,走的非常成功,甚至還有力量之神所創的龍族做他的後盾。而她更清楚自己,當初是渾渾噩噩的選擇了「神聖冰凍」這門鬥氣,從而進入了修行者之門。雖然幾百年來修行不曾間斷,但心境的不同,導致戰技性質會有根本的差異,他絕對不會是雷斯頓的對手。
「師傅,你與阿爾西耶絲閣下如此對視,讓弟子感覺你們都很自戀。」侍立在雷斯頓身後的柯奈莉亞說完之後,就納悶了,為什麼自己會說出「自戀」,而不是「一件鍾情」呢?
雷斯頓一愣,嘴角微微彎起了一抹弧線,淡淡的道「『自戀』!說得很貼切。」
阿爾西耶絲打量了柯奈莉亞一眼後,也淡淡的道「神龍第二公主柯奈莉亞殿下嗎?請坐吧。」她指了一下雷斯頓身邊的座位,「無論是你上次潘尼亞低地衝突中,率領紫心機甲團避實擊虛,千里突襲,以少克多的傑出戰績;還是現在即將脫離凡塵,破雲間日的心境。在我面前,都有坐的資格。」
如果是三年前的柯奈莉亞,可能會因為阿爾西耶絲的讚揚情緒激動,但現在連半神都見過,還受過不少指點(不用說,沾雷斯頓的光),那還能有什麼反應啊!於是在雷斯頓點頭之後,柯奈莉亞不亢不卑的道過謝,神情從容的坐下了。不過,她在看了一眼阿爾西耶絲背後侍立著的紅髮少女後,說道。
「師傅,那位是鳳凰王國十大王牌機甲中『紅蓮』的機士舞-安諾菲爾,也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在潘尼亞戰場上,安諾菲爾小姐只是一名量產機的機士,卻能以一人一機之力,盡數擊敗弟子的近衛隊,差點令弟子功敗垂成。師傅,阿爾西耶絲閣下,憑安諾菲爾小姐敢以一己之力面對一軍的意志和勇武,在下以為她也有一坐的資格。」
以雷斯頓無所謂的性格,自然不會拒絕柯奈莉亞的意見,以阿爾西耶絲同樣無所謂的性格,更不會拒絕這個令己方有面子的意見。於是這個有著在修行者中難得一見的爆彈身材的少女,有些沉默的在阿爾西耶絲身邊坐下了。
這對天罰之民又照鏡子一般的對視了一會,雷斯頓率先道「確實是這樣的,概率最小的事件的確發生了。」
阿爾西耶絲又盯了他一會兒,額頭好看的蹙起了個小疙瘩,帶著點煩惱的語氣道「可以嗎?我不想與你為敵,那樣如同自殘的白癡一般。」或與是她的這種表情語氣極其罕見,看得舞差點將下巴拉到了桌子上。
「你能放棄鳳凰守護者的身份嗎?」雷斯頓瞥了一眼柯奈莉亞,發現猜到了真相的她低著頭沉默不語,不由心中有一點笑意,還有一點暖意。
阿爾西耶絲美目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搖了搖頭,用恢復了平淡的語氣道「看來我們要做白癡傻瓜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以看成一種自我挑戰,而且,並不非得你死我活。」看著面前這個命中注定的對手,雷斯頓心中首次沒有充斥著殺意。他食指在空氣中一劃,點出了一朵黑色跳躍的火焰,「暗黑龍炎對神聖冰凍,多麼完美的宿命中的對決。如果不能發生,也未免太對不起我們的人生了。」
「人生?算是吧。我從沒想過,我們這樣的人會感歎人生。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會盡力的。不過……如果條件允許,我可能會殺了你。」阿爾西耶絲先是實話實說,但又覺得這樣沒士氣,於是又補上了一句,順便做了一個齜牙的表情。
鳳凰帝國十大王牌機甲之「紅蓮」之機士舞-安諾菲爾徹底暈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咀咒下藥了,從開始就處於幻覺之中,尊敬的阿爾西耶絲大人今天不但表情怪怪的,而且還會蹙眉煩惱,還談了人生意義,甚至恐嚇做鬼臉都出現了。
雷斯頓聞言露出了一抹微笑,注視著阿爾西耶絲的眼睛道「如果你落到我手裡,只要有一絲可能,我也不會殺你。不過我們來個約定,你如果成了我的俘虜,就歸我所有,如何?」
「如果我落到你手裡,也算對王國盡責了,所以可以答應你。但是反過來,你將會屬於我,怎麼樣?」阿爾西耶絲毫不示弱的迎上了雷斯頓的金焰雙瞳,還舉起了一隻手。
兩人心有靈犀般,一隻泛金屬光澤的大手和一隻白玉般的小手拍在了一起,一齊念道「以共同之靈魂起誓,吾將以此約定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