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班主任說李曉紅轉校了。
白洪普的耳朵自作主張的過濾掉班主任後面的話。他感覺空氣像被撒了澱粉,粘的他嗓子全是泡泡。
同學嘩然,才轉來一個多月就又轉校,換學校怎麼跟走馬燈似的。
不過他們話題很快就又恢復到談論星際上了,因為他們發現儘管想談論一下李曉紅,但搜腸掛肚也沒找出能說的詞,李曉紅低調的讓人一無所知。他們想起她的,只是驚人的美麗,而這種美麗,在青春滿園的學校,是經不起懷念的。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李曉紅就如一顆石子投到湖中,起了波瀾,又很快散去,最終沉入湖底,誰也不會記起。
除了白洪普。
白洪普失落了好幾天,行屍走肉狀態一直持續到看門老頭讓他去傳達室取信,本該寄信人不打自招交代地址姓名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拆開信,只見信的每個字的每個筆劃都被塗了好多遍,字影影綽綽,花枝搖曳,仿若少女的微笑,白洪普手一哆嗦。
是李曉紅。
李曉紅說在SG的慘敗讓她認識到天外有天,而國內明星選手沒時間也不屑和她這個無名小卒過招,無奈之下自己只好四處找民間高手切磋,所以總是轉校,這次走的有些急是因為拜了一個星際高手為師,等下次再遇到你肯定會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信紙旁邊居然畫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小女孩騎在小男孩身上耀武揚威。
白洪普笑得比較猥瑣。
李曉紅還說那天上課看到了你畫的星際地圖,而且看註釋有很多一針見血的分析,可以看出你對星際的感悟很深,所以出主意和你打了一盤不會介意吧云云。
白洪普心裡自言自語和你天天打我都樂意,他接著看信。
下面是讓白洪普心花怒放的話。
因為李曉紅明確表示希望以後能上同一所大學,並且先乾為敬的公佈了自己的意中學校三國大學。
白洪普咧開嘴笑了,願意和你一起上學和願意和你在一起從本質上說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瀕臨淘汰的一種表白方式。但一茬茬的年輕人對這種猶抱琵琶的隱喻樂此不疲,以至於引起了越老越經典的懷舊熱潮。
白洪普逢人便問三國大學是個什麼大學,授課老師一邊誇他有志不在年高一邊苦口婆心的解釋三國大學是這樣這樣這樣這樣的大學,然後白洪普知道了李曉紅要報考的這個三國大學分數比較堅挺,以他們這個偏僻小城的教學土壤師資力量尚無培養出能收到三國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應試之花記錄。
他對自己的學習有自信,但這自信僅限於一般本科,要擠進三國這個牛叉洪洪的學校難度不小,他決定加班加點。心裡對李曉紅更加佩服了,天天找人切星際敢報三國大學,而且聽口氣還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疊那種。
其實三國大學是特招生制度,學習成績堅挺可以,其他有一方面堅挺也可以,華佗就是醫學特招,三國的副校長曹操對華佗的醫術慕名已久,他英語成績為0照樣搶著要。李曉紅的自信來源於他的星際。
白洪普不知道這些,他在腦袋上紮了個布條,上面寫著「必勝」,那樣子讓人不得不聯想到要去拚命的日本浪人。
不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的學習成績日新月異突飛猛進。
對這種情況高興的莫過於縣長。
這眼瞅著白洪普成績一天天報喜,他逮誰跟誰吹。
這一天,縣長所屬軍區的副師長來做客。
副師長和縣長打小一起光屁股長大,又做了九年同窗,而後一人從軍一人深造,現在都混得人模狗樣,但副師長兒子的學習成績比較疲軟,讓他更鬱悶的是他還沒處發牢騷,因為這和他沒時間管教有直接關係。縣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縣長在副師長面前把白洪普誇的天花亂墜。
副師長瞇著眼睛說「真有這麼神奇?你給我叫來看,我得考考他。」
「就你那水平還想考我們正規的高中生?你知道啥叫高等數學嘛?」縣長笑副師長外行考內行。
「你那鼠目寸光的選拔人才方法早過時了,現在我們流行打星際,星際爭霸知道吧?一盤下來,手眼頭腦四肢協調都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這東西考的是綜合素質,是騾子是馬一遛就知道,還高等數學,我不會高等數學軍區的戰略版星際爭霸能讓我當一審?高分低能的結果就是在星際裡四面楚歌。」副師長給縣長掃盲。
「你這不為難人孩子麼,農村上來的哪玩過那個。」
「哪還有人沒玩過啊,別跟我耍心眼,咱們縣唯一一個沒電腦的村你不是親自給送了一批機器過去麼?你說的那孩子就是那村的吧。」
「你不去中央情報局真是屈才,但那村真窮的掉渣,他們還應試教育呢,特落後,綜合素質的東西都沒聽說過,你跟他比星際還不如跟他比種白薯呢,不過就算種地你現學現用買兩本種植書照本宣科都能贏,你說那村子都閉塞到這程度了你還欺負那出來的孩子?」
「沒你這樣辦事的,把我癮勾搭上來又想撒手不管,你別以為我沒去過特瓊村,肯全村人集資蓋學校的人素質差不了哪去,你快把他叫來,不會玩我教他,看他學多快我就知道他有多大能耐。」副師長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白洪普打星際。
縣長沒詞了「那我叫去了,您可是軍區第一高手,戰略無雙……」
副師長擺手說別跟我這扯蛋,我知道你想說我這麼一大人欺負小孩讓人笑話,你不就擔心我把他打沒信心了麼,那要是對自己信心都沒有,你這麼誇他還不等於自扇耳光?你還當個寶?你還好意思逮誰跟誰吹?我這是不拘一格考人才,再說了我是替你的臉皮把關,你還不感謝我?甭說廢話,你趕緊去,我這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