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你們創造了人類?
一滴水珠從屋簷落下,滴在圍欄上,幾分濕意落在手背,略感清涼。
王俊傑端起茶杯,冷徹的茶水依舊有清香的味道,品嚐著口齒間的餘香,聽著卓雅磁性的話語聲。
「兩千年前,諸神的黃昏,戰爭持續了三個年頭,奧丁人終於戰敗了。只要想著一個個熟悉的族人在面前隕落的場景,我就會恨自己,為什麼明知道這個結局卻不能阻止流血。命運,整整躲藏了兩千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走出雪原,您相信嗎?」
王俊傑沉默一下,出聲問道:「諸神黃昏?」
「是的,奧丁神族在降臨伊始,我便看到了那一天,那個漫天飄雪的日子,也是血流成河的黃昏,這就是命運……」
「奧丁神族?」王俊傑輕蔑的笑道:「奧丁族群不過是晨星帝國的子爵領地,就敢自稱為神,你們是誰的神?」
「噢」卓雅輕呼一聲,臉上飛起紅暈,連聲道歉道:「對不起,閣下,卓雅只是一時口誤,還請恕罪。」
神?
王俊傑冷笑一聲站了起來,背轉身走了幾步,看著上空濃墨般的夜色。漆黑的空中沒有一絲亮光,只有無邊無盡的黑暗。
「神族……這個世界竟然有種族敢稱神族,那麼請你告訴我,這個星球上有多少種族自稱為神?」
「很抱歉,尊敬的閣下。」卓雅長身而起,忽然彎腰匍匐在男人的腳下:「卓雅為自己的口誤感到萬分歉意,請您原諒。」
王俊傑低頭,看著伏在腳下額頭觸及自己腳背的奧丁女人,心中狐疑萬分。格歐菲茵是奧丁一族的先知,是整個奧丁族群中最高貴的人之一,雖然據說格歐菲茵並不是以武力見長,但是對付自己這個粉嫩新人絕對只是三拳兩腳的事。就算這位格歐菲茵是有求於己,那也不可能會卑微到這種地步。
真是太荒謬了,奧丁族的格歐菲茵除非是在面見晨星帝國皇帝,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彎曲膝蓋?
「你起來吧」王俊傑終究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做派,雖然在他記憶中這種場面並不少見。可他並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親王殿下,他只是王俊傑,一個生活在21世紀的華夏人。
「是,閣下。」卓雅緩緩站起,垂首站在一旁。
「我很奇怪,你自稱是格歐菲茵,但我卻看不見一個格歐菲茵應有的驕傲。奧丁一族雖然只是子爵領地,但是他們的格歐菲茵卻從不會向除了皇帝之外的人屈膝。另外方纔你的禮節,也不是一個格歐菲茵所會使用的,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王俊傑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方才入座的蒲團,然後自己先移步坐了下去。
「如您所願,尊敬的閣下。」卓雅輕聲答道,臉色更發的恭敬了許多,腳步輕移小心落座。
「五千年前……你就從五千年前開始說起吧,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星球。」王俊傑問道。
「是,閣下。」卓雅深深吸了口氣,胸膛起伏一下接著說道:「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五千多年前晨星帝國之內的叛亂?」
王俊傑搖了搖頭,卓雅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您真的不知道五千年前的那次叛亂嗎?」
「我為什麼要知道,小小的晨星帝國和我有什麼關係?」王俊傑嗤笑一聲:「銀河系的兩個國家,哪一個不是經常發生叛亂?安多龍皇帝戀眷權力,三千多年的時間裡回收了無數不該屬於他的東西,怎麼會沒有叛亂發生?」
安多龍是晨星帝國一位非常有名的帝王,以貪婪和暴虐著稱,最後當他暴死於宮中之後,晨星帝國所有種族竟然將這一天定為了節日。據說他的突然死亡,是被諸多臣子和下一任皇帝聯手政變而亡,不過這只是王俊傑記憶中的某種可能,僅僅是野史罷了。
「啊?」卓雅吃驚的看著對面的男人,為他的大膽而震驚。晨星帝國的皇帝,竟然有人敢用這樣輕蔑的口氣直呼他的名字,這違背了她與生俱有的信條。
小小的晨星帝國……
卓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抬頭看了王俊傑一眼,復又垂了下去。
「閣下,您是來自銀河系之外?」
王俊傑敲了敲桌子:「這是另一件事,並不是我需要的答案。」
「是,閣下。」卓雅清了清嗓子,徐徐開始講述道:「五千六百年前,帝國北部八大種族因為不堪皇帝陛下的暴行,聯合起來發動了叛亂,我們奧丁人也是其中之一。戰爭一直打了兩百年,最終我們失敗了,為了逃避帝國軍隊的追擊,八個種族的精英們一直往北逃向未知的宇宙,最後找到了這裡,也就是地球,一個可以讓我們落腳的地方。」
「地球在第四懸臂的末端,已經遠離晨星帝國,但依然不安全,因為帝國軍隊從前哨抵達這裡只需要三個地球年的時間而已。可是當時我們已經別無選擇,艦隊在突圍時多有損壞,已經無力進行跨越星系的航行了,只能選擇一個銀河系內的星球駐足,而地球是我們所能找到最合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您應該知道,在地球之外有一層天然的反探測波網,只要巡邏隊不進入太陽系內,便不會發現這顆小行星上的奧秘。而帝國的巡邏線路在這個銀河系的邊緣已經非常的少,沒有任何一條巡邏路線會靠近太陽系這種資源匱乏的地方,於是我們臨時決定在這顆星球上暫時落腳,等戰艦修好之後再遠離銀河系。」
「可是有一支帝國軍分艦隊一直對窮追不捨,所以我們始終不敢停下腳步,更不敢讓帝國軍察覺到我們有停下的想法。為此反叛軍首領雅迪公爵決定,由他率領一部分人引開帝國軍隊,而我們這些已經沒有能力戰鬥的傷員和老弱婦孺則留在這裡修生養息。這就是我們來到地球的原因,那是五千四百年前……」
王俊傑安靜的坐著,手指尖在茶几上無意識的婆娑,心中如驚濤駭浪般起伏。
「雅迪公爵的策略成功了,帝國艦隊被他們引走,但是在剛剛駛出銀河系邊緣時便能量耗盡,只能和帝國軍隊最後決戰。最終雅迪公爵帶領的艦隊全軍覆沒,只有一艘船僥倖存留了下來,躲在隕石地帶逃過一劫,歷經兩千多年的時間才返回。也正是這艘船的回歸,給我們八大種族之間的和平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哦?」王俊傑好奇的看著卓雅,不明白她的話最後一句是什麼緣由。
「是這樣的,帝國北部一直是雅迪家族的封域,而我們七個種族都是雅迪公爵麾下的臣民。那一艘經歷千難萬險回歸的航船,帶來了雅迪公爵戰死的消息,同樣也給某些野心家掙脫了束縛。事實上跟隨著雅迪公爵去引開帝國軍隊的艦隊,是由我們各族的精英戰士們組成,這支艦隊的覆滅,將我們這些小家族徹底推向了深淵。」
「沒有了雅迪公爵的壓制,我們七個家族中實力最強大的白域人升起了取代雅迪公爵的野心,開始了對付其他種族的戰爭。戰爭中不光是我們奧丁人滅亡了,奧林匹斯族也被白域人消滅,非洲的兀那族同樣消失,就連原本是兀那族附庸的弱小的草間一族,也被從非洲趕到華夏東面的島上,如果不是華夏三族聯盟的幫助,草間一族早已不復存在。」
「這個星球,最後只剩下四大種族,夏倫、天琴三族佔據了華夏,剩下的地方全部被白域人一族佔領,至於那些附庸在我們八大種族之下的小族群,除了草間人還能苟延殘喘,剩下的全部被斬盡殺絕。躲藏在地球上的八族六千多人,歷經了一千多年的戰爭和歲月洗禮,最終能夠活下來,能夠活到現在的,我想不會超過十分之一。」
「或許這個數字還是我高估了,因為就連獲得了世界支配權的白域人,所剩下的力量都不足以掌控由我們創造出來的人類,以至於到現在各大種族只能退到幕後,眼睜睜的看著人類成為地球的主人。您說,這是不是很滑稽的一件事?」
很滑稽嗎?
王俊傑不覺得,人類是由外星人創造出來的,那麼這些外星人創造人類的目的會是什麼?
「你們創造了人類?」男人沉聲問道。
「當然,這個星球在我們來到的時候,是不存在完全智慧生命的。當時我們八個種族中絕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想要生存下來,只能創造一個奴隸種族從事生產,以供我們驅策發掘能源修理戰艦。誰知道雅迪公爵的艦隊會全軍覆沒,徹底斷絕了我們離開銀河系的可能。沒有一定武力的保證,遠征未知星系的結局,最大的可能就是淪為其他種族的奴隸。」
「可笑的是,白域人並不會知道,戰爭的結果並不是他們在這個星球成為唯一的主人,而是讓原本只是奴隸的人類崛起,成為能和我們相抗衡的力量。」卓雅的臉上露出了譏笑,這是一種可悲的嘲諷。
「哦……原來是這樣……」王俊傑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集。
沉思了一會,男人忽然又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找到我,是因為格歐菲茵能夠看見未來嗎?既然你是格歐菲茵,那又為什麼不能提前聯合別的種族去預防白域人?不能看到那位雅迪公爵艦隊的覆滅,而阻止悲劇的發生?」
「另外,我很奇怪,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242塵埃
格歐菲茵,這是一個稱呼,一個在整個晨星帝國很有名的稱呼。能夠匹配這個稱號的人極少,少到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奧丁一族的聖女祭祀。
自己面前低頭坐著娓娓而談的是一個格歐菲茵?
王俊傑心中有著無法置信的感覺,奧丁族之所以能夠成為晨星帝國北部疆域的領主之一,不是依靠他們的武力,而是格歐菲茵的先知,這是整個銀河系都知道的事實。既然白域人要滅絕奧丁,那麼格歐菲茵怎麼可能會活下來,活到公元21世紀?
「尊敬的閣下,我不敢對您有任何的欺瞞。每一任格歐菲茵都有自己的責任,我是最後一任格歐菲茵,我的責任就是復仇,替奧丁一族復仇。我來到這裡,就是受到了命運的指引,您將是會幫助奧丁一族復仇的人。」卓雅輕聲說道,抬起頭目光滿是執著。
「復仇?」王俊傑啞然失笑,自己和奧丁族從未有過交集,為什麼要幫著對方復仇?按照卓雅的說法,白域人是地球上最強大的種族,可以和聯手的三大宗門進行抗。這麼強大的實力,自己這樣的不入流小子,連一個聖門玄素都抵禦不了,憑什麼去做她嘴裡所說的復仇?
卓雅不動聲色,神情依舊鑒定:「是的,您有能力做到,也是唯一一個幫助我的人。」
「為什麼?」這個詞是王俊傑今天說得最多的,也是最頻繁的。
卓雅露出一絲笑容,如釋重負般的解脫:「因為我看見了,閣下。我看見了您,在命運的指引下,正在和白域人進行最偉大的戰爭。」
「哦?」王俊傑皺了皺眉,這位自稱是格歐菲茵的女人,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由不得他不懷疑。
「我不相信有人真的能夠看見未來,卓雅。不要總和我談什麼命運,因為我從來不相信這個,我命由我不由天。」王俊傑淡淡的說道,直接從根源上否定著這個來自奧丁族的女人。
卓雅沉思著,緩緩的說道:「閣下,命運是一種很玄奇的東西,他無處不在,無法抗拒。您無法否認命運的存在,就像我無法否認明明早已看見奧丁一族的消亡結局,卻無力改變命運一樣。」
「呵呵,空口無憑,你是不可能讓我相信這一點的。命運或許存在,但是沒有人能夠在作出選擇之前就看清自己最終的結局。人生就是永遠站在各式各樣的路口,每時每刻都面臨的不同選擇,左還是右,前進或者後退,得到的結局都不盡相同。就算假設命運真實存在的話,那麼每一個人也會有無數種命運去等待他自己的選擇。這不是別人可以控制的,就連自己都未必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
卓雅安靜的傾聽著,對於王俊傑的質疑她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一直等到他說完,這才輕聲說道:「我能夠明白您的不信任,對於命運的偉大,我們從來所知甚少。但是,未知並不是否定命運的理由,命運一直都存在著,從過去到未來。您所說的沒有錯,每一個靈魂都無時無刻不在面臨道路的選擇,可是您卻沒有看見,起點和終點始終都在那裡,無論人們怎樣去選擇,都無非是在從起點到終點的路程選擇一條罷了,這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人們是否能夠真正決定自己的命運,對此我不敢擅做定論,但是無論走哪一種生命的軌跡,誰又知道這不會是他本身的命運軌跡呢?」
王俊傑無語的搖了搖頭,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繼續討論下去,就算說上一百年也是枉然。
「卓雅,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對於你說的一切,很抱歉,我無法保持信任。不過你放心,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將會是一個秘密,永遠不會透露出去的秘密。」
「不,您會相信我的,我堅信這一點。」卓雅微笑道,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做為您未來的追隨者,卓雅早已經想到了取得您信任的方法。」
「哦?」王俊傑一愣,對方的自信源於何處?
「做為一個格歐菲茵,我能夠看見的未來並不如外界傳說的那麼神奇,它非常的模糊,只能依稀看見時間長河的軌跡。但是請您相信,我的確看見了您的存在,您將會成為一個銀河中最偉大的生命,不論您是來自銀河系之外,還是出身人類。一個生命的偉大之處,並不是由於他的血統,而是來自他所做的一切,您認同我的觀點嗎?」
王俊傑怔住,卓雅的話中有著別樣的深意,似乎在暗自著自己的人類身份。
「請您不要誤會,我說這些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訴您,我沉睡兩千年只是為了等待您的出現。奧丁一族已經覆滅,以後將不會再有格歐菲茵,只有您的追隨者卓雅。」卓雅嫣然一笑,接著說道:「現在,我會敞開自己的靈魂,您可以隨意進行翻閱,我剛才所說的一切,您都可以看見。」
一股龐大的精神力緩緩的伸展開,它是無比的深淵宏大,王俊傑沒有辦法去形容自己的感覺,在這股精神力面前,自己剛才還在為取得了微弱突破的精神力便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艘舢板。
很意外,在這種一個浪花便可以吞噬自己的精神力面前,王俊傑竟然不會感受到任何的緊張和排斥,就連下意識的提防之心都沒有升起。
卓雅閉上眼睛,秀美絕倫的臉龐安靜祥和,精神力徐徐張開,等待著男人的進入。
王俊傑吸了口氣,心中猶豫不決。他所猶豫的,並不是擔心卓雅是在欺騙自己,等進入她的精神識海中後使用某些手段。以她的精神力強度,要對付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必要採取這種無聊的手段,只需要一個浪潮撲來,王俊傑連躲閃的可能性都不會有。
王俊傑默默的評估著,得到的結論讓他無比震驚。
八級,卓雅的精神力絕對不會低於八級,比李思南那個變態還要高一級。從精神力七級到八級,這一級是極其難以逾越的天塹,在王俊傑的記憶中,似乎整整八千年裡只有一個人的精神力突破到了這個級數,那就是李思南的祖先,帶領著人類擊退了銀河系兩大帝國的開國皇帝,一個五百年後突然出現的絕世天才
八級,這是八千年後精神力修煉體系已經非常成熟之後的分級,如果放在現在這個時代,那麼它將會是最頂峰的存在,也就是九級。
王俊傑苦笑,自己現在還在思考卓雅的精神力八級九級有什麼意義?對於自己來說,無論是八級還是九級,都是一樣的。
他真的很猶豫,因為一旦按照卓雅所說進入她的精神識海之後,那麼必須背上一個更加沉重的責任。
白域人,王俊傑還沒有見識過白域人的強大,可從卓雅的精神強度,他就明白白域人不可能是自己目前所能撼動的。連九級的精神力強者都只能沉睡兩千年來等待的強大種族,他又能有怎樣的能力去挑戰?
當然,王俊傑知道自己未來必須要面對這些強大的種族,這是一種宿命。但是,這種面對不應該是現在,現在去做某些事情無異於自尋死路。
卓雅無聲的坐著,等待著,沒有猶豫沒有茫然更沒有任何猜測之意。
王俊傑看著對面的金髮女子,奧丁族的格歐菲茵,忽然為自己的猶豫感到羞愧。對另一個人敞開自己的精神識海,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只要進入一方有不軌的企圖,就算雙方的精神力相差再大,也存在很大的危險。精神力再強大,但是做為精神本源的識海內部是無法修煉的,所有的精神力強者無不是將識海當做命根子來保護。
當然,也會有特殊的例子,比如說王俊傑自己就很特殊。星曜石的改造無處不在,包括了他的精神識海。他本身就是一個不能用常理去推測的變態,會把星曜石當療傷工具的,不是變態又是什麼?
對方可以無條件的信任自己,而自己做為一個男人,卻始終在這裡徘徊不定……
王俊傑咬了咬牙,精神力緩緩向前伸展開,他決定要去看一看,所謂的命運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真有什麼狗屁命運的話,只要卓雅精神識海中記錄的東西能夠騙過自己,衝著對方的膽量,他都認了。
不就是白域人嗎?
反正就算沒有卓雅,自己遲早也是要面對的,何況他相信卓雅不會沒有常識到這個地步,會冒如此大的風險,怎麼可能輕易的讓自己去送死?
撐起一葉扁舟,駛進一個絢麗多姿的空間,這個空間是如此的廣大,兩旁岸壁上錯落出現的影像讓人目不暇接。
漫天的白雪飛捲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戰士在殊死搏鬥,天空中雷聲轟響不停,一個足有四五米高手持利斧的壯漢和一個高出他一倍的巨人在一起鏖戰著;遠處的空中有鮮血滴落,一個女子被斬落成為兩半,輕飄飄的向地面落下,正在收回亮得耀眼的那把寶劍的,是一個背上長著十二隻翅膀的鳥人
白域人……
王俊傑深吸了口氣,十二翼白域人,這是白域人中最高端的戰力所在。在他的記憶中帝國軍中的白域人最高等級只有六翼,就已經是很讓人頭疼的存在了。悍不畏死不知痛楚,能夠依靠自身飛翔極難捕捉,是最難纏的敵人之一。
十二翼的鳥人,足足高出六翼鳥人一個階層,這種極端武力的出現,有可能對行星戰艦構成威脅。
無處不是瀰漫著血腥氣味,王俊傑的目光從左到右俯覽著戰場,可以看見烽煙處處,不是有鳥人和奧丁人倒下,但是更多的卻是人類被踐踏成泥。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士兵,無論是奧丁人還是白域人的麾下,又有哪一個不是人類,那鋪滿土地江河的屍骸,最後被踐踏稱為泥土的骨血,不是奧丁人也不是白域人,而是人類……
一點點向前走著,一個個畫面瀏覽著,漫天的殺聲終於消散,剩下的只有死亡的最終寂靜。
塵歸塵,土歸土,化作塵埃。
243你說服我了
忽然,前面有個一閃而逝的片段,王俊傑的精神力頓時凝固。
那是自己麼?
熊熊的火焰、巍然的山嵐頂峰,自己赤手空拳站著,渾身浴血但臉上竟然是微笑?
幾百米外的山腰之上,一圈圈包圍著自己的是一個個無比強橫的敵人,他們表情輕鬆的看著自己,就像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可惜畫面只延續到這裡,接下來的畫面是一片茫茫的星辰宇宙,一道雪白的亮光劃破眼際,這是什麼意思?
再往後一個又一個不同的畫面走過,其中有自己有很多人,但是卻模糊看不清楚在做些什麼……
咦?王俊傑看了看前方,最後一個畫面竟然無比的香艷,像是一男兩女在做著人倫大事,他正要上前看清楚些,忽然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湧來,將他的精神力排斥出精神識海之中。
「您現在相信了嗎?」卓雅低著頭輕語道,王俊傑抬眼望去,卻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想了一會,王俊傑忽然說道:「你剛才說錯了一件事,奧丁族並沒有滅亡,晨星帝國之內還有奧丁人的存在。所以,你不能放棄格歐菲茵的身份,你的族人需要你回去指引他們的方向。」
「呵呵」卓雅搖了搖:「我知道,在戰爭進行到最後的時刻,每一個種族中都有許許多多人為了能夠苟延殘喘的活下去,而投降了帝國軍隊。他們必然能夠存活下來,或許還能重新世代延續。但是,他們已經不配稱為各大種族一員了。帝國中的那些人,只是一群沒有自我的奴隸,他們是不需要格歐菲茵存在的。他們不再擁有獨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只能做為帝國的工具,奧丁人已經不復存在,因為只有一具活著的肉體,永遠無法構建成一個文明。奧丁人不只是一個族群,更是一種文明的精神。」
卓雅的聲音很平淡,但是王俊傑能聽出其中的波瀾,隔了一會她又說道:「其實人類又何嘗不是這樣呢?起初人類被創造出來,只是一些行屍走肉的奴隸罷了,直到他們發明了自己文字,有了自己的英雄,更有了屬於自己獨立的思想,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種族和文明。」
王俊傑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人類難道真的是這些外來種族創造出來的奴隸?
他不希望是這樣,可剛才從卓雅精神識海中所看見的一切,又無不告訴他這是事實。
靜默了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王俊傑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清晨,時光在不經意間飛逝著,難道剛才那感覺只是片刻的遨遊,便度過了一夜?
卓雅像是聽見了他的疑問,點頭說道:「在識海中去看,是很不容易察覺時間流速的,就像我為了看到未來,苦苦尋找奧丁一族的生機所在,一覺醒來便發現奧丁人已經沒有未來可言了。戰爭已經結束,那一夢便過了三年……」
「這就是命運,躲不過逃不開的命運。又如今天,我能坐在您的面前說這些,怎麼會不是命運的安排呢?」卓雅的聲音很沙啞,帶著奇特的磁性格外動聽。
王俊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你來到這裡,找到我,就是為了給奧丁一族報仇?」
「是的,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卓雅明亮的眸子直視著男人,認真的說道:「這是我的宿命,不得違背。」
「宿命?」王俊傑歎了口氣,抬頭看著遙遠的天邊,那兒紅霞已經堆上樹林的頂端,太陽就要出來了。
「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命運存在……」
「有的,我的宿命就是找到您,然後跟隨在您的身邊。」卓雅無比肯定的說道,沒有一絲的猶豫,只不過俊俏的臉上微微有些緋紅,可惜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並沒有發現。「您將會帶著我找到生命最終的意義,兩千多年我等待的便是這樣。」
「呵呵,生命的意義?」王俊傑轉回頭,臉上似笑非笑:「我沒有那麼崇高和偉大,我只是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一個人我所要走的道路,是我想走的;我說要做的事,是我想要做的。不存在公義和無私,只因為我願意去做,所以你跟著我,找不到任何意義。」
「沒關係,就像您所說的,我願意這樣做,這就足夠了。」卓雅的回答讓王俊傑一愣,一直講述著最沉重和光榮的女人,忽然出現這樣的一面,讓他很有種錯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夜的夢。
「我知道您是一個人類,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這又怎麼樣呢?奧丁一族已經消失在時間長河裡,我也不再是格歐菲茵,您是人類,那麼作為追隨者的我,也就是一個人類。每一個種族都是自私的,身為人類就要為了人類的未來努力,這本身就是宇宙的法則。」卓雅微微的笑,和透過雲層披在圍欄上的朝陽一樣溫暖。
是的,王俊傑有種溫暖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能夠感受到這一點,有一個能夠傾訴的對象,不管什麼事情都可以和對方商量。這是一種輕快,太久太久的淤積的沉重,一直深藏在心裡,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不能和任何人一起分擔,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不再是一個人孤獨的行走,獨自面對黑暗的未來。
「你說服我了,格歐菲茵」王俊傑呼了口氣,放下了最後的戒心。
這不是一種愚蠢的輕信,事實上他也別無選擇,一個實力遠勝自己,差距大到無法抵抗的格歐菲茵是無需欺騙自己的。以現在王俊傑的能力,根本不值得卓雅浪費時間,甚至用如此卑微的姿態去面對。
所有的問題只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王俊傑自己也已經看見,只不過他暫時希望埋藏在心裡罷了。
命運……
男人輕輕說道:「你說服我相信命運的存在了,卓雅。不過,我依舊堅信,命運並非無法改變」
卓雅注視著他,注視著這個在心中反覆審視了兩千年的男人,心中有一種激動在湧動著。他無愧於自己的選擇和等待,他注定會是一個英雄。
要不要告訴他人類的最終結局,那個冰與火的世界,那道白光出現最後的寂滅?
卓雅暗暗的問著自己,最終選擇了另一個答案。
「我期望能看見您改變命運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一定是站在您身邊的。」
「嗯,我相信你」王俊傑答道。
下了大半夜的雨後清晨,在金黃色的陽光下,翠綠的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擺,悅耳的鳥鳴讓人的心靈都變得空寂。
「我餓了,卓雅,一起去吃早餐吧,順便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氣,坐了一整夜,需要活動一下。」王俊傑伸展一下雙手,愜意的說道。
卓雅微笑,慢慢先站起了身,等男人起身之後,這才跟在他的身後。
「對了,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麼要演一出那麼拙劣的戲,就為了把那輛車送給我?我想不出這樣做有什麼必須的原因,事實上你直接找上門來就可以了。」王俊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疑問,他對這件事情的確百思不得其解。
「的確很低劣的演出,不過這是一次確認。」卓雅的腳步很輕,輕到以王俊傑的耳力都快要聽不見她邁步的聲音。「我必須在確認您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之前,最後確認一次您的身份。昨夜您所看見的畫面,在確認您的身份之前,其實都是混沌的。」
「混沌?」王俊傑摸了摸鼻子,好奇的問道:「怎麼個混沌法?」
「命運有無數的軌跡,要清晰的看見未來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格歐菲茵也只能在無數個未來中窺視到其中的片段。而且這些片段中並沒有太具體的形象,我能夠推算出我們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但是卻無法確認您的相貌。唯一可供辨認的就是精神力的波動,您或許明白,每一個靈魂的波動都是有區別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要您是啟動那輛車的緣故了……」
卓雅始終和王俊傑保持著兩步的距離,跟隨在他的身後向玉峰山莊別墅區的餐廳走去。
「啟動那輛車之前,您一定會用精神力進行掃瞄,以排除危險的可能。即使您事先沒有進行過掃瞄,在啟動的那一瞬間沒有符合我預見的波動頻率,那輛車也是不可能被啟動的。至於之前的那齣戲是不是拙劣與否,這並不重要對嗎?」
王俊傑呵呵一笑,聳了聳肩:「的確演技很差,你應該聘請一個職業的演員。」
「我沒有辦法這麼做,因為白域人至今還沒有放棄追蹤我的存在。所以我不能提前做好準備,事實上我直到三天前才來到中國,至於那位臨時演員,只是我昨天早晨在展覽館裡聘請來的,200歐元,對了,這個可以報銷嗎?」
呃……
王俊傑不住的咳嗽,報銷……
這女人真是入鄉隨俗,進入角色太快了。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拿發票給我。」王俊傑好笑的說道。
卓雅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那太遺憾了,您知道聘請臨時演員是不可能有發票的,收據行嗎?」
「好吧,我給你報銷……」王俊傑徹底被打敗了,「嗯,連收據都不要,是200歐元?」
「是的,閣下。」
「你還是不要稱呼我為閣下,叫我先生吧,這個稱呼比較適用於現代的公眾場合。」
244不行
玉峰山莊不止一個餐廳,做為江城最高檔的消費場所,它的前半部分是一座五星級酒店,後半部分是高檔私人會所,王俊傑此時前往的便是會所自身的餐廳。
方是早晨7點多鐘,朝陽才躍出地平線不久,山莊的道路上靜悄悄極少人聲,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偶爾出現在眼簾中忙碌著。餐廳很西式,不過裡面提供的卻大多是各式各樣的中式早餐,要說到吃的學問,把全世界綁在一起,也及不上華夏的花樣多。
遠遠的高爾夫球場中能夠看見人影,王俊傑收回目光,看著靜坐在餐桌對面的卓雅。卓雅似乎很不喜歡說話,一路行來都安靜得很,王俊傑不問她便不張嘴。
「你們來到地球是八大家族,那麼經過了這麼多年,還剩幾家?」
「我不是太清楚,不過華夏的三家,夏倫人、天琴人還有土坻人肯定是存在的,否則這兒不可能看不見白域人的活動,草間人應該還有極少的殘存,至於其他……」卓雅搖了搖頭沉默下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那個雅迪家族呢?」王俊傑能夠記得起這個名字,當初仙門那兩個人找上門來,嘴裡便提到過雅迪家族。
「雅迪家族?」卓雅想了想,歎了口氣:「雅迪家族其實早已不復存在,當初公爵大人帶領著我們最後的戰艦去吸引帝國軍隊,其中雅迪人佔到一半以上,在地球上留下的雅迪族人不到十個,小公爵應該是留了下來的,他當時才剛剛出生不久,還是個嬰兒。這也是白域人敢於生起獨佔地球的原因,沒有了雅迪家族的鎮壓,他們便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勢力。」
「他們沒有徹底滅亡雅迪家族?」王俊傑側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初升的朝陽將綠色的密林染成金黃色,葉浪的捲動就像是粼粼的波光。
「不需要,雅迪家族留下的那些人都不是戰士,只是照顧小公爵的奴僕,與其背負弒主之名去殺害毫無威脅的雅迪一族,倒不如把他們放在眼皮之下養起來。」
「嗯,蟲族呢?」王俊傑終於問道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蟲子們是從何而來的。
「蟲族?」卓雅一皺眉,「先生,這個世界怎麼會有蟲族?」
王俊傑愣了一愣,卓雅的回答很奇怪,似乎完全不知道地球上有蟲族存在。
「卓雅,你應該知道蟲族吧?」
「當然知道,在我們的叛亂之前,帝國剛剛在東部前線和蟲族大戰一場,將蟲子們趕出了帝國疆域,那次我們北方行省也有軍隊參戰。正是因為那次和蟲族的戰爭,皇帝陛下才會向北方行省徵收兩倍的稅收。他太貪婪了,和蟲族戰爭的軍費不過兩萬億蓋爾,卻妄圖單純從我們北部行省的稅收中彌補,要知道帝國有三十六大行省……」
「你們來到地球時,這裡沒有蟲族的存在?」
「沒有,倒是有一種亞特蘭蒂斯人,當時他們已經快要到達第一級文明,不過被我們扼殺了。」卓雅說起這個,臉上很是平靜,似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俊傑並不奇怪她的態度,因為宇宙中的法則向來如此,沒有達到一級文明的種族是沒有話語權的,他們的命運只能在征服者們的一念之中,或者淪為奴隸,或者灰飛煙滅。就像現在的人類,如果被晨星帝國找到太陽系,人類也是一樣的下場,除非人類能夠進行正常的太陽系內旅行,這才能認定具有宇宙中生存的資格。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服務生推著車走過來,將精緻的早點在桌上擺放整齊,然後離去。
「邊吃邊說吧。」王俊傑笑著擺了擺手,自己先拿起了筷子。這個餐廳的小籠包味道非常不錯,油條也炸得很好。
等到王俊傑開動,卓雅這才學著他的樣拿起筷子,放在眼前端詳一下,笨拙的當做叉子來用,挑起一根包子放進嘴裡。
「先生,很抱歉,我還是不習慣這種餐具的用法,昨天已經嘗試過了。」
「呵呵,很正常。」王俊傑笑得很開心,看著一個賞心悅目的金髮美女這個方式用筷子吃飯,是件很讓人開懷的事情。
「事實上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在維生倉裡睡了兩千年,醒來之後便來到了華夏……」卓雅歎息著,或許是在感懷世事無常。
「哦?」王俊傑奇怪的問道:「維生倉?既然是這樣,那麼,你是怎麼控制住那家企業的?」
昨天的那輛車,是免費贈送的,如果不是控制住這家企業,這又怎麼可能辦到?
「企業?您是說那家生產飛甲的工廠?是這樣的,我一直在沉睡,但是我的瓦爾基裡們並沒有休息,她們肩負著保護我的任務。」卓雅的神情有些憂鬱,更多的是感傷。
「瓦爾基裡?」王俊傑點了點頭,奧丁一族的少女侍從戰士……
「我沉睡當日,有三百名瓦爾基裡跟隨我安居在雪原,到我醒來的時候,只有剩下七個了」卓雅小口小口的喝著豆漿,語氣說不出的悲傷:「剩下的在兩千年的時間裡,出去打探情報,或者建立忠於奧丁人勢力的時候,被白域人發現……這個車廠,是我的瓦爾基裡在三十年前成立的。最近一百多年白域人逐漸放棄了對我們的追蹤,否則我都無法確定,到我醒來的時候是否還會有忠誠的部下存在。」
王俊傑聽著她的講述,心中卻沒有些許波瀾。瓦爾基裡,那些傳說中的生命,似乎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的確,在今日之前,是沒有關聯的。
「瓦爾基裡,真的有飛馬,能夠騎著它們飛上天空?」話一出口,王俊傑便感到有些後悔,卓雅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刻,自己不僅沒有安慰,反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幸好,卓雅並未對他的這句話表示不滿,反而出聲解釋道:「那只是當時的人類誤解罷了,翼馬是存在的,但是並沒有太大的用處,逃離家鄉我們不可能帶上太多的翼馬。瓦爾基裡們飛翔時更多使用的是小型戰甲,不過說起來,它也是仿照翼馬的外形,有一些相似。」
「嗯,你沉睡了兩千年,那麼這兩千年之內發生的事情,想必都不知情了?」王俊傑有些失望,他最想知道的是蟲族的疑問。
和這些外星種族相比起來,蟲族才是人類最大的敵人。不管是白域人還是華夏三族,如今都和人類處在和平相處的階段。起碼從王俊傑的判斷來說,目前彷彿外星各族和人類之間保持著某種默契,各族不干預人類的發展,人類的高層們也隱瞞著他們的存在。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維持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人類能夠自己打破桎梏,可以翱翔在宇宙之間。只要進入了第一級文明,按照宇宙的通行法則,人類便能夠保有地球的主導權,到時候用一個自治領的方式加入晨星帝國,是最慣用的守則。
不對
王俊傑忽然記起人類和銀河系兩大帝國的幾千年戰爭,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人類會不容於兩大帝國,會讓他們如此如臨大敵?
第一次大規模的戰爭,應該是在五百年後爆發的……
為什麼?這是他所想不通的地方,偏偏李思南刪去了這種記憶,對戰爭的印象非常模糊,更是沒有任何五百年之內的東西,讓他記憶中的歷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斷層,完全想不通其間的緣由。
五百年裡地球上發生了什麼,人類怎麼可能從還只能勉強登上月球,發展到可以和晨星帝國抗衡?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銀河系的兩大帝國,可都是五級文明。在這五百年裡,人類究竟發生了怎樣的驚天變化?
人的思緒經常會發生某種莫名偏移,從蟲族思索到未來不可思議的發展,王俊傑的心忽然變得安寧了許多。已經知道歷史走向,何必要去太過於憂心?未來的銀河系,人類將是其中最重要的主角,晨星帝國被人類壓制得喘不過起來,如果不是另一個帝國伸出援手幫忙的話,說不定在八千年後已經被滅亡了。
王俊傑很驕傲,雖然人類的壽命在已知所有種族中是最短暫的,短到還不及別的種族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但是卻能在短促的生命中爆發出最炙熱的能量。
這是一個奇跡,八千年後所有種族都無法理解的奇跡,為什麼生命短暫的人類,可以比他們這些擁有漫長歲月的種族更加強大。時間可以累積足夠的知識和經驗,可偏偏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夠媲美人類文明的高速爆發。
「沉睡伊始時,外界的情況多少還能知道一些,後來瓦爾基裡們死傷殆盡,最近一千年裡發生的事情,我幾乎都不知道,特別是這兩三百年,只剩下最後七個瓦爾基裡,她們為了保護我,於是封閉了雪原,直到三十年前才重新開啟。」
卓雅說到這裡忽然皺起眉頭,很不解的說道:「現在的局勢很奇怪,白域人似乎已經放棄了對統治世界的追求,東方的三大種族好像也逐步退出凡間。更讓我奇怪的是,人類一兩百年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掌握了可以傷害到各大種族的能力,是誰在幫助他們?」
「不是他們,是我們。」王俊傑認真的糾正著,隨後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笑道:「何必要去猜,時間到了自然會明白的。不過我有件事要對你說,我目前並不合適擁有追隨者。」
卓雅當即愣住,呆坐一會正要發問,王俊傑搶先說道:「卓雅,可能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裡,我會成為幾大種族關注的對象,你留在我的身邊很不妥當。你思考一下自己具備九級的力量,都必須要隱藏起來躲避白域人的追蹤。我現在的力量太過弱小,沒有資格和白域人進行直接的對抗,同樣沒有資格擁有一個九級精神力的追隨者。」
「不,您錯了」卓雅連連搖頭:「白域人的力量沒有您想像的那麼強大,如果我當真能夠擁有九級的實力,甚至只要有八級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當初的慘劇。先生,我只是格歐菲茵,您難道不清楚這個名詞的意義麼?」
「格歐菲茵?」王俊傑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稱呼是源自記憶,只是這個記憶非常的模糊,僅僅知道是晨星帝國內很獨特的一種人物,曾經備受帝國皇室的尊崇,是奧丁族的先知罷了。至於其他的細節……
對於一種已經不存在,或者說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先知,誰會去花心思研究?
「格歐菲茵是沒有戰鬥能力的……」卓雅的神情說不出的悲哀,語調中充滿了自責:「格歐菲茵之所以能夠窺視未來的片段,就是因為放棄了其他的一切修行。當初在戰爭的最後關頭,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種族被覆滅,卻沒有任何的能力去幫助他們。在那個時候,我多麼希望自己不是一個格歐菲茵,我願意自己是一個戰士,哪怕只有七級,或者六級的戰力,或許我都可以改變族人命運的可能……」
「為什麼?可是你具有九級的精神力,為什麼沒有辦法戰鬥?」王俊傑很不理解,精神攻擊一樣可以傷人,一樣可以投入戰鬥。
「蟲族母皇的精神力更強,但是蟲族的戰鬥母皇從不參與,因為精神力在戰爭中的作用只能起到輔助作用,更多的運用是錘煉精神提高以自己的戰鬥技能。就算是個體之間的戰鬥,如果精神力等級相差不大的話,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體術和裝甲。」
「原來是這樣……」王俊傑沉吟著,這個道理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一時之間被卓雅的精神力震驚了,從而忘記了戰鬥中最重要的東西。
「那麼,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王俊傑隨口問道,忽然眼神瞥見餐廳門口晃進來一個熟人,正是他見過兩次的那位家財億萬的公子哥小五。
小五不是一個人進來,有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緊挨著他的身邊,那女人看上去很是眼熟,可王俊傑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卓雅正色答道:「做為您的追隨者,我自然要跟隨在您的身邊。」
「不行。」王俊傑微微搖頭,斷然拒絕了卓雅的要求。
245請隨時召喚我(求支持!)
小五今天破天荒起了個大早,早晨八點鐘醒來,對於他來說是極其難得的。
如果沒有必要,小五的作息時間是每天睡到中午,然後找個地方消磨整個下午的時間,黃昏才是他一天生活的真正開始。
可惜,今天他沒有辦法過自己習慣的生活,因為他要去查看群星江城演唱會的場地。這種小事情小五公子以前從不會去操心,但是無奈這是他的大哥楚自軒親自交待的任務,這個演唱會他必須要從頭盯到尾,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楚自軒不在江城,他已經趕回了上海,要想跟著那位高人學藝,就必須先徵求得到家人父母的同意。
「五哥,這次演唱會我來壓軸好不好嘛」林丹妮纏著小五的胳膊,聲音軟到可以融化骨頭。她已經知道了江城即將舉辦一場活動的事情,正好這陣子她在休假期間,衝著小五公子的面子,參加是件必須的事情。
「壓軸?」小五打著哈欠走進餐廳,心裡想著的卻是別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回到山莊的時候,意外發現停車場裡有一輛炫目的超跑,看見那輛車,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跑車真的很垃圾,心裡正琢磨著換一輛怎樣的車子好。
「是啊,要是能壓軸,我就一直在這陪你,陪到晚會結束,怎麼樣?」林丹妮覺得自己的要求不過分,她是國內有名的演員,剛剛擔綱女主的新電影票房很是不錯,唱歌雖然不是專長,可也出過一張專輯,銷量差強人意。
如果和天皇巨星同台,那她自然是不會提這種不現實的要求,可這不過是場中型的晚會,想必也來不了多大的腕,既然是這樣,讓她來壓軸的話只是小五公子的一句話而已。
「壓軸恐怕是不行了……開場吧,開場你上」小五又打了個哈欠,他可是凌晨四點才躺下,結果悲催的不到八點就起來了,嚴重的睡眠不足。
「為什麼呀~」女人發起嗲來功力很是深厚,麻酥酥的能讓人面紅耳赤。
小五瞇了瞇眼,轉頭看著她,正想解釋一下其中的緣由,畢竟林丹妮這幾天陪她也很盡心盡力,甚至還推掉了一場小型的演出。
剛偏轉頭,小五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餐廳的一角,在綠竹遮掩住的某個焦爐忽然看見一個印象深刻的人影?
「閉嘴,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小五到了嘴邊的解釋忽然變成了生硬的斥責,讓林丹妮猝不及防,一臉嬌媚的笑容當即僵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壓軸有人了,這個你不要去想。」或許是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小五壓低了些聲音,隨後小聲說道:「跟我去見個人,態度放好一點,別亂說話。」
「噢……」林丹妮委委屈屈的答應著,她可不敢在小五面前發什麼脾氣,小五哥在國內的娛樂圈子裡面可是響噹噹的,一言能決人星途。除此之外她更好奇的是,什麼人能夠讓五公子這麼緊張,難道是他家的長輩,還是北京的高官?
小五交待一聲,拔腿便向裡面走去,轉過那叢裝飾用的青嫩竹林,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
「王先生,早啊」小五一邊尊敬的喊道,一邊悄悄打量一下王俊傑對面的女子,只一眼便有些發直,這個老外太漂亮了一點,只要是個男人就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這位王先生身邊的女人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真是……
小五轉頭望了望跟在身邊的美女明星,平時帶著大明星出場的自豪哪裡還剩得下半分?
和那位靜靜坐著的金髮美女比起來,無論從長相還是氣質,他自己身邊這位被評為中國十大美女之一的林丹妮,就像是絕色美人身邊當做陪襯的村姑。
王俊傑微微轉頭,輕輕頷首道:「你也早。」
「嘿嘿,王先生,要不咱們一起吃吧,這個……」小五猶豫一下,本是想問問驚艷得讓人眼前一亮的洋妞叫什麼名字,最終還是把這句問話嚥了下去。他是真的怕王俊傑,一個億萬富翁的公子在一般人面前有自己的底氣,可是在王俊傑面前他半分也沒有。
「這個,王先生,今天我準備去會場親自監工,一定不會誤了事。」
「嗯,有心了。」王俊傑隨意說道,隨即沉默下來,他正和卓雅說著正事,哪有心思去敷衍小五這種吃飽了撐著無聊的富家公子哥。這還是看在小五正在幫他籌備晚會的面上,不然的話已經開口趕人了。
林丹妮已經傻了眼,先前小五的交待就讓她知道要見的人不一般,可怎麼也想不到這人能夠這麼年輕。這麼年輕的人可以在小五哥面前這麼大的譜,小五還唯唯諾諾的一副討好像,該會是多大的來頭。
林丹妮跟著小五一年多了,她算得上國內的一線明星,人漂亮嘴巴甜緋聞少,小五經常會帶著她出入一些私下的朋友圈子,見過的有來歷的人也不少,可這麼囂張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還不和王先生問好?」小五輕斥一聲,驚醒了還在發愣的女人。林丹妮連忙彎腰示意:「王先生好。」
「嗯,你也好。」王俊傑微笑回應一下,隨後隨和的說道:「你們倆自己吃飯去吧,我還有點事情。」
「哦,好的,您慢用,我先過去了。」小五陪著笑臉,伸手一拽當紅明星,慌忙移步離開,往餐廳的另一角走去。
「小五哥,這個王先生是誰啊,這麼大的排場?」林丹妮剛剛坐下便按捺不住的問道,女人的八卦心思永遠是超級的強。
小五哼了一聲,當然這聲不屑不是對王俊傑而發,而是他習慣的動作。
「不該問的別問,你只要明白以後看見王先生一定要恭敬就行了。」小五說著停頓一下,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夠份量,隨後又說道:「王先生是我的長輩,懂嗎?而且還是我軒哥的長輩,別說是我,就是我軒哥在這,也一樣要乖乖的不敢亂說話。」
「啊楚公子?」林丹妮捂著嘴小聲驚呼,她當然認識楚自軒,更知道楚自軒身份的不凡,楚家在東南幾省的勢力相當之大,排得上東南幾省公子哥裡的前三位。
小五很滿意林丹妮的驚訝表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千萬不要外傳,王先生是一個很低調的人。」
「嗯丹妮不住點頭,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隔著青色的小竹林已經看不見那邊的人影,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望一眼。
卓雅沒有抬頭,捏著茶杯在手中揉搓著,讓溫熱的水汽緩緩帶著清香飄起。
「為什麼,先生。」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我無法保護你的安全,你應該明白這一點。」王俊傑歎了口氣說道,他的確相信卓雅沒有欺騙自己,但是他給不了這個女人全部的信任,說到底兩人才認識了不過一夜,又憑什麼這樣草率的讓一個陌生人跟在身邊?
「您放心,我不可能拖累您的,這一次來中國,我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而且您的實力還需要一個漫長的增長期,有我在起碼能對您的精神力修煉有所幫助。」卓雅輕聲說道,活了五千多年的她,已經不可能為幾句話而心生波瀾了。再大的悲喜都已經度過,受過億萬人的頂禮膜拜,被飽受過悲痛的折磨。
「精神力修煉?」王俊傑遲疑一下,他知道卓雅這句話不是虛言,李思南能夠促成自己精神力的飛速增長,一個月就從普通人跨越到第二級,那比李思南精神力還要高一個等級的卓雅,的確有這個實力可以辦到。
但是,他不能冒險。
他真的相信卓雅所說的一切,但是萬一這個女人別有用心呢?
一切的信任都只是建立在感覺上,這遠遠不夠,王俊傑肩負的不只有自己的安全,還有更多更多的責任。
「卓雅,最近一段時間,我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而且華夏三大宗門的人也會時常和我碰面,你繼續停留在這兒不是很方便。正如你所說的,白域人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蛛絲馬跡,那不僅僅是你我的安全問題,更是奧丁一族大仇能否得報的問題了。」
卓雅沉默著,她明白王俊傑的擔心,但是又不願意做出回應,因為她不想再回到那個空冷寂寞的雪原。這次來到華夏之前,她沒有思考自己準備追隨的人是否會信任自己,命運的碎片已經告訴了她一切答案。只不過卓雅沒有想到王俊傑會讓自己離開,會拒絕一個九級精神能力者的幫助。
王俊傑正視著卓雅美幻絕倫的面孔,金黃色的直髮妝點得這張面孔無比神聖:「如果你真的想要追隨我,那麼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唉……」卓雅輕輕歎息,垂頭應道:「是的,先生。」
面前美女失落哀傷的表情讓王俊傑心裡也有些不好受,考慮一會男人接著說道:「我並非是覺得你沒無法提供幫助,而是現在這個時刻你的確不合適留在這。這次你回去雪原,隨時等待我的通知,等到我覺得時機成熟了,會聯繫你的。」
「嗯,我明白了,先生。」卓雅依舊是悶悶不樂的模樣,讓王俊傑無奈得很。
「剛才你說自己從未修煉過體術,是因為無法修煉,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格歐菲茵沒有時間去修煉其他的東西,她的職責是帶領奧丁一族走向正確的方向,需要把所有時間和精力用在精神力修煉上。」卓雅輕聲回答著,長長的睫毛眨動,幾千年來第一次被人拒絕的滋味很不好受。
「那麼,你記得奧丁一族的戰鬥技巧嗎?」王俊傑又問道。
「記得一些,您的意思是?」卓雅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沒錯,我希望你回到雪原之後,暫時放下精神力的修煉,全力修煉體術。我想有九級精神力做為鋪墊,體術修煉應該是事半功倍的。將來等到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也可以獨當一面,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已經不是格歐菲茵了,卓雅……」王俊傑鄭重的說道:「你要成為一個追隨者,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對我有幫助的力量,而不是一個只能依靠的弱者。」
追隨者,這是一個宇宙生命都清楚的通行概念,王俊傑清楚,卓雅自己也清楚。
是的,先生的話沒有錯,是我自己錯了……
卓雅認真的看著王俊傑,思索一會點頭說道:「先生,我的電話每週會開啟三次,在週二四六華夏時間的早晨七點到七點十五分。如果您有事情,請隨時召喚我。」
246叛徒
這是手套?
王俊傑把手中輕薄得像是塑膠般的手套反反覆覆的看著,這是卓雅臨行之前交給他的,真的是一副手套,奧丁族中某位先輩遺下的寶物。在看過某個怪獸的視頻之後,卓雅便帶出了雪原,準備交給那個似乎使用自己的拳頭做為武器的人。
這雙手套很薄,薄到托在手中似乎毫無感覺。
王俊傑反覆掂量著,慢慢戴了起來,很柔軟,五指伸張沒有任何阻礙,就像是屬於自己的肌膚。
握了握拳,一種爆發的力量湧出,男人的拳頭順手一揮,「啪」的一聲響,身畔的鵝卵石被擊成粉末。收回拳頭仔細的看了看,手套的表面光滑如新,王俊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如卓雅所說,這雙手套不知道是用怎樣的材料製成,有一種古怪的特性,那就是保護自己的雙手。
這已經不是王俊傑第一次實驗了,事實上卓雅在把這雙手套給他的時候就主動演示過,一把極其鋒利的短刀全力擊刺,都不能在手套上留下半點痕跡。要知道那把刀可是天幕鋼打造而成,那是一種極其珍惜的材料,即使到了八千年以後天幕鋼所製成的武器依舊是非常珍貴的。
看了一眼手錶,…半了,王俊傑大步走進屋子,緩緩脫下手套,四處張望著想要找個地方存放,最後放棄了這種想法。
這副手套對他的幫助可想而知,一直以來他都在為自己如何面對武器而頭疼,偏偏修習的功法中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除了一套軍方的拳術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如今有了這個,在面對上次和靈韻交手時的危機,便多了另一種選擇。
王俊傑暗笑自己暈了頭,怎麼會想到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既然戴起來沒有不適,那便一直戴著好了。
主意一定,戴上手套的王俊傑同學在洗手間收拾一下,神清氣爽的走出門去。五點鐘他有一個約會,和仙門大師兄道機的約會。
很不錯的手套,戴在手上彷彿會呼吸的另一層皮膚,不會影響到觸覺和靈敏度。王俊傑很奇怪這種手套的材質,不過這種問題想來也是得不到解答的,卓雅告訴他這雙手套出現在奧丁族中有非常久遠的歷史,那麼多年的研究都沒能找到答案,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其實這雙手套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種雞肋般的存在,要殺人並不一定要用刀,用棍子一樣可以把人砸死。刀劍刺不破手套是沒錯的,但要以為這雙手套有多麼逆天那就錯了,一刀砍下來雖然不能斷手,可誰的手掌能夠承受一刀之力?
最後的後果必然是肌肉受損,手骨折斷失去戰鬥力……
也正因為這種無語的結果,這種手套才會存放在沒有戰鬥力的祭祀手中,實在是因為沒有人可以用得上它。
別人用不上的東西,在王俊傑這兒卻成了最實用的武器,因為他沒有別人的那種擔心,有星曜石不斷進行改造後的身體,強度是任何人都不敢想像的。如果能夠有足夠的星曜石支撐他進入到九段功的第八段之後,王俊傑自己都很難想像會變成多麼恐怖的存在。
或許,到那個時候自己會無懼任何人,任何勢力的挑釁吧
「王先生好。」
「王先生要出去?」
一路上不斷有工作人員問好,王俊傑一一頷首示意,很有種冠蓋滿京華,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味道。事實上在玉峰山莊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一個員工都必須記住所有高級會員的姓名喜好,以便於第一時間提供最完善的服務。
「轟、轟……」低沉又強勁的發動機響起,王俊傑很沉醉這種聲音,每一個男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速度與激情,只看他有沒有實現的可能罷了。
一道銀灰色的炫目車影從玉峰山莊的大門口劃過,吸引住不少人的目光,無論是客人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都會忍不住望一眼這輛能夠奪人眼球的好車。
王俊傑不喜歡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可惜這種情況已經無法避免,起碼在目前是避免不了的,除非他放棄這輛車。可惜沒有人捨得放棄這輛車,王俊傑也不例外,更別說這輛車有著非常特殊的功能,那就是可以識別精神振動波,震動頻率不吻合的話,根本不可能啟動汽車。
要是自己不要了,豈不是太浪費了……
王俊傑收起思緒腳上輕輕一踩油門,幽靈轟鳴的聲音逐漸放大,像一道閃電般在玉峰山莊專用公路上飛馳。
江城不算是大城市,也不算多麼有名的旅行城市,做為一個內陸省份的省會,江城很普通,普通到連五星級酒店都只有一家,四星級酒店不過五家。
道機盤腿而坐,緩緩睜開眼睛。
這裡是仙門在江城的產業,也是江城為數不多的四星級酒店之一。這一次來到江城,他並沒有選擇入住往常門中弟子下榻的別墅,而是直接搬到了這裡。
柳煙安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目不轉睛。自從大師兄出關之後,她的心情便像是放飛的籠中小鳥,越來越輕快起來。這麼多年的癡情總算有了回報,道機雖是沒有明確肯定兩人之間的戀人關係,但是柳煙明白大師兄已經和從前改變了許多,在逐漸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讓你久等了。」道機笑了笑說道。
柳煙搖搖頭:「沒關係。」
她的心裡很是喜悅,因為道機對自己的冒失闖入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而是自顧自的繼續修煉。修煉中最忌諱的便是外人在一旁觀看,除非那是修煉者不需要迴避,沒有任何戒心的人。
我終於走進了他的心……
柳煙微微感歎,為了自己數十年來的堅持。
「老六怎麼樣?」道機搬動雙腿,換了一個姿勢,依舊坐在蒲團上沒有起身。
「六師兄……」柳煙的表情有些猶豫,看著道機眼神不由得迴避開,始終說不出應該說的話。六師兄凌雲和她的關係一直不錯,相處幾十年人總是會有感情的。
「我明白了,」道機輕聲歎氣道:「柳煙,他做這件事情不是別人逼的,我和你一樣希望他不是門中的叛徒,老六一直都為人和善,誰也不喜歡出現這種事情。只是做了就必須認,就必須承擔後果。我明白你心裡不好受,但是做為仙門的弟子,我不能允許有人肆意的勾結外人,出賣門中的秘密」
柳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足尖,好一陣才點頭答道:「我明白的,大師兄。」
想了一會,柳煙又說道:「其實六師兄也未必就是叛徒,或許只是巧合呢?昨夜你當面說了那人的事情之後,他出去不一定就是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吧。」
「嗯,我希望他不是。」道機一臉的肅然,目光灼灼晶瑩剔透,這是修煉小成的跡象。
「老六和我一直關係也不錯,所以我希望能夠慎重一些,不過門中的叛徒是必須揪出來的,否則將來我仙門內部的事物將沒有隱秘可言。」道機神情嚴肅之極,柳煙無法直視他的目光,禁不住又低下了頭。
「可王俊傑和靈韻的事,並不是我仙門一家知情,那兩宗也是知道的,如果說有叛徒,為什麼就會是我仙門中人?」柳煙有些不服,她很不希望同門之間發生誤會,都是幾十年相處下來的師兄妹,要是真的出現這種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道機搖了搖頭,苦笑道:「七師妹,靈韻和王俊傑消息或許可能是另外兩宗弟子傳遞出去的消息,但是你有所不知,此次我們下山來江城要辦的事情非常重要,而且只有三人知曉,你、我和六師弟。如果你不是叛徒的話,那就只有六師弟了。」
「怎麼可能?」柳煙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這次到江城我們只是應付過場,當初下山之前,你還說已經問過其他人,他們都脫不開身,這才只有我們三人前來?」
「從師尊那邊領命,到我們三人下山,一共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我哪有時間去滿世界宣揚這件事?」道機微笑著答道:「之所以不和你說這次任務的重要,便是因為我懷疑六師弟和世俗界政府之間的關係。這次我們下山所要做的事情,是為了等西邊來的客人,那個客人的身份師尊交待過我,我並沒有告訴你們兩個。而任俠和明月對客人的身份都是清楚的,但是華夏政府卻沒有收到這個訊息,也就證明這個消息不是任俠或者明月透露出去,只能是你,或是凌雲」
「一個人不管做事情多麼小心謹慎,總還是有跡可循的,十年來自從黃擁軍上山之後,我某此下山意外發現華夏政府知曉了不少我門中的秘辛,那個時候我一度懷疑黃擁軍是不是政府的探子,可後來我試過幾次之後,便發現他不是我要找的內奸。在之後的十年時間裡,經過一次次的排除,我最後才鎖定在凌雲身上,而這一次依然是一次對他的考驗。」
「大師兄,六師兄一直對我都很關照,要不您訓誡他一番便是了,反正……」柳煙幾番糾結的勸道。
「好了,柳煙你不用說了,我也不是一定要拿凌雲怎樣,這件事也還在斟酌要不要報上去。」道機安慰著,他之所以會和柳煙商量這件事情,就是知道自己這位七師妹和凌雲之間關係不錯,不想再事發之後弄得兩人不愉快。「讓我再想想吧,你切莫和凌雲提起這件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給他一個機會的。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明白了沒有?」
「嗯,我懂的。」柳煙臉上飛過一絲紅霞,在凌雲和道機之間,她的選擇不需要思考。
「大師兄,快要和那人約好的時間了,我們一起去嗎?」
「當然,再把老六也叫上,今夜把酒言歡的時刻,我很期待聽見你的歌聲。」
247超級高富帥
五公里的路程,王俊傑變得麻木起來,這種回頭率是他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不過幸運的是這輛車的設計很合理,特製的車窗讓別人無法看清車內,沒有人會知道駕駛這輛車的是什麼人。
望了一眼幾十米外的樓房,王俊傑靠在車門上拿起手機撥著夏琪的電話,這次去應邀道機的約會他需要帶上一個伴,想來想去只有夏琪最合適了。於單和葉筱容都
一輛拉風之極的跑車停在路邊,引來過往行人的矚目,一群年輕靚麗的女生在幾米外不停打量著這邊,王俊傑偏頭望了她們一眼,這群女生應該是裡面藝術學院的學生,從穿著打扮的時尚程度就能夠看得出。
「我到了,你出來吧。」
夏琪的語氣有些興奮,這還是王俊傑第一次帶她出去見外人:「你等我一下,我和單單說一聲就下來,差不多十分鐘。」
「嗯,我就在藝校外面,車子是銀灰色的。」王俊傑叮囑一句掛斷電話,轉身沖幾個竊竊私語的女學生招了招手,算是回應對方的關注眼神。
幾個女生頓時笑作一團,推推搡搡間一個大眼睛的女生出聲打著招呼:「嗨,帥哥在這裡等人?」
「是啊」王俊傑聳聳肩,他不覺得和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搭訕有什麼問題,就算是春風一度也很正常,大家各取所需罷了,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障礙。只要不會牽扯到感情和責任,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現在他可沒有在這裡泡妞的想法,只不過是打打發發時間。
「你這輛車真酷啊,很貴吧」大眼睛女生咬著嘴唇,眼睛眨了眨上前幾步,站在車邊伸手在車身上摸了摸。剩下的幾個女孩也跟了過來,高富帥的威力是無敵的。
「還行吧,你們是藝校的?學什麼的?」王俊傑有一搭沒一搭隨口問道。
「舞蹈。」大眼睛女生似乎很喜歡眨眼,王俊傑有點不適應她的眨眼頻率。上下掃了一眼對方的身材,果然是舞蹈專業的出身,身材修長很迷人。
「有時間嗎,如果有的話,帶我去兜兜風?我很喜歡你的車,上次在雜誌上看見過,好像是……」女生明知故問道,轉頭看看車身的標誌,可惜這個牌子她真的認不出來,幽靈系列的限量版能認出來的人並不多。
王俊傑無奈答道:「可惜……沒有時間啊,剛才你也聽見了,我在等人呢。」
「這車什麼牌子的,多少錢啊?」另一個女生不恥下問道。
「我也不清楚,朋友送的。」王俊傑實話實說,他知道這款車型是幽靈,但是說到牌子還真的不知道。
「我想起來了,這是刀鋒」一個圓臉的女生忽然尖叫一聲,白皙的手掌忍不住在車身上又摸了一下:「這車好像要上千萬呢,哪有人會送這麼貴的車啊,除非是你父母。」
王俊傑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大眼睛女生已經移動到他感覺不舒服的距離:「好像是吧,具體多少錢我真不知道,朋友送的。」
對方微微有些失望,卻依然沒有氣餒,不過腳步不再向前,而是伸手從包裡拿出手機說道:「可惜你沒有時間,我真想坐坐這輛車。要不我留個電話給你,下次你有空的時候就呼我?」
王俊傑打量一下女生挺拔的身材,想了想掏出手機問道:「多少?」
「我打給你,你的多少?」大眼睛眨動著,一臉的萌狀讓王俊傑很無語,把自己的電話留給對方,他沒有這種興趣。
「我朋友來了,下次再說吧。」王俊傑指了指不遠處的樓下,夏琪已經在走出了大樓。
「這樣啊……」女生很失望,眼睛又眨了一下:「我的電話是132……」
她的語速很快,不過卻也很清晰,王俊傑隨手按下這個號碼:「好了,我記下了,下次要是有空會找你的。」
「我叫丁香,別把我的名字輸成什麼陌生人之類的,就這樣吧,拜拜」大眼睛倒也乾脆,望了一眼已經快要走到近前的夏琪,揮了揮手和王俊傑作別。
一群女生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夏琪一臉好笑的走近:「怎麼樣,得手了嗎?」
「一個電話號碼。」王俊傑晃了晃手機,接著說道:「我終於體會到高富帥的滋味了,很好。」
「你可不是高富帥,你是超級的高富帥。」夏琪咯咯笑著,看著線條稜角分明的車子說道:「這輛車很搭你,你真要泡妞只要往路邊一停,然後站在那等著,保證會有美女主動上鉤的。」
「算了吧,只是打發時間罷了,」王俊傑歎了口氣,他的確沒興趣做這種無聊的事:「上車吧,時間差不多了。」
「沒關係啊,男人總是喜歡新鮮的。」夏琪認真的說道,一邊走到另一面拉開車門:「我不介意的,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好了。」
王俊傑關上車門,搖了搖頭沒有接話伸手點火啟動,他知道夏琪的大度源自何處,當初自己的精神衍生似乎做過了頭,竟然讓自己現在多了幾分內疚。
「我是真的不介意,真的,」夏琪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了,他已經無法再聽下去:「單單怎麼樣?」
「很不錯,老師說她的颱風很好,也不會怯場,只是基礎太差,恐怕這一次登台不能有太好的效果。老師的意見是最好讓她晚一點面對觀眾,不然……」
「沒關係,只要不會怯場就好了,那首歌會唱就行,至於好不好聽……」王俊傑想了想接著說道:「不會太難聽就算過關。」
王俊傑很有信心,於單的嗓子還算是不錯的,就是沒有經過科班的訓練,雖然培訓時間短了一些,但難聽肯定算不上。那首宇宙的盡頭並不是一首單純從聲音去感悟的歌曲,更多的來自於精神的共鳴。
一說到工作,夏琪便像是換了一個人:「前期的造勢已經在網上開始了,另外小五還聯繫了國內很多媒體,這次的晚會是芒果台和我們東臨衛視現場直播的,屆時會有大概五十家媒體報道,如果單單這一次表現好的話,應該能夠闖出一點名氣出來,接下來的路就好走了。不過,小五帶來的製作人對單單唱的這首歌好像不是很認同,他說這首歌不太合適單單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唱。」
「不用理他,會成功的。」王俊傑淡淡的應道,一打方向盤汽車加速駛上高架。
他當然知道這首歌不太合適於單這種外形的女生,但是這並不妨礙於單的成功。宇宙的盡頭準確的說應該是一首軍歌,是新紀元5403年帝國最有名的音樂人路小齊為第一次銀河戰爭中犧牲的戰士們譜寫的。之後被廣為傳唱,最後成為第四懸臂帝國著名的戰歌。
於單只要不唱走調,王俊傑根本就不擔心觀眾是否能接受的問題,因為這首歌最重要的是挑起觀眾們精神上的共鳴,而不是依靠歌手的聲線。只要來到現場的觀眾,在經歷過精神共鳴之後,一定會成為於單的粉絲的,王俊傑對此深信不疑。
不要說現代人的這種精神力,便是未來新人類的強大精神力,都只能折服在這首能夠喚醒人們對宇宙嚮往,願意灑盡熱血去征服未知空間的歌聲當中。
當然,通過電波是無法感受到精神力共鳴的,這也是一件無奈的事情。通過電視收看的觀眾怎麼看,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想來能影響到諸多現場媒體的記者,也不可能出現負面的報道。
當然,如果有可能的話,王俊傑也不會讓於單這樣草草上陣,不會讓她去唱這種戰歌。只是他真的沒有時間,也沒有別的選擇。這首歌所凝固的精神力是他所知的歌曲中最單純的一首,最適合第一次嘗試這種危險度為S級的行為。
今天的悅來大酒店很熱鬧,大廳一側上到二樓中餐廳的樓梯口站了不少人。一般在週末的中午或者下午,去各大酒店門口逛逛,能看見不少喜慶的笑臉,那是中國人最重視的婚宴現場。
柳煙羨慕的看著樓梯口邊的新娘子,心裡像是有只蝴蝶在不斷的煽動著翅膀。別過頭看看自己喜歡的男人,柳煙想像著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嫁衣的那刻,或許應該會和今天這位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一樣快樂吧。
「大師兄,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柳煙猶豫著說道,她也知道自己的請求不太合適,眼見就要到五點了,客人馬上就到。
道機轉頭望了望喜氣洋洋的樓梯口,愣了一愣笑答:「你去吧,順便幫我也送個紅包,恭喜一下他們。」
「噢」柳煙很開心的答著,隨後又有些為難起來:「可是紅包哪裡可以買到?」
「呵呵,七師妹想嫁人了?」凌雲笑嘻嘻的問著。
「六師兄說笑了,小妹只是第一次看見婚禮,有些好奇罷了。」柳煙紅了半邊臉,可嘴上偏偏倔強得很。
「柳煙,你等會再去吧,他已經來了」道機忽然說道,打斷了凌雲還未出口的話。
站在酒店大門口的三人同時看著遠處,一輛超跑徐徐駛了過來。
248蹭婚宴
「俊傑兄,才是一日不見,似乎精神好了許多?」道機大笑迎上前來,眼神中有著一絲狐疑。凌雲和柳煙看不出王俊傑身上的變化,但是精神力比對方高一籌的他卻是看得出的。
「晚上睡得踏實,自然精神就好了。」王俊傑打了一個哈哈,目光在迎接的三人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凌雲身上:「這位是?」
「我六師弟凌雲,這位是夏琪小姐吧,久違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個巾幗英雄的美女,道機有禮了。」
夏琪微笑點點頭:「您好,道機先生。」
她不太適應道機的這種說話方式,文縐縐帶著拗口的用詞,在現代的都市中格格不入。
「夏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仙門的大師兄道機先生,另外兩位是他的師弟凌雲先生和柳煙小姐。」王俊傑挨個介紹著,夏琪是他最公開的女人,他帶夏琪來赴宴便是因為這個道理。
「筱容妹妹沒有來?」柳煙出聲問道,她平日極少下山,待人接物都簡單之至,難得昨天找到一個能談得來的同性朋友,本以為王俊傑今天會帶她來見面,沒曾想來的竟是另一個女人,自是想要為她所受到的待遇抱打不平的,能忍到現在才開口已經是不容易了。
「她有事,來不了。」王俊傑微笑作答,葉筱容的身份比較特殊,如果和仙門的人總是摻雜在一起,勢必會被有心人看在眼中,影響不是很好。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王俊傑相信昨天的那件事,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關注了。
別的不說,單是媒體們不約而同的沉默,就已經足夠證明這一點。
「噢……」柳煙有些失望,她對王俊傑本來就不是很感冒,現在除了這檔子事,更發的不以為然了。
「大師兄,你們先上去,我去買個紅包。」既然葉筱容沒有來,柳煙已是不願意留下說些虛偽的客套話,尤其看著夏琪她便會渾身難受。
她本身和夏琪之間沒有衝突,只是為葉筱容感到不值。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很容易會有沒道理的喜歡和厭惡,如果柳煙不認識葉筱容,她對夏琪自然不會有半點惡意,可偏偏昨天和葉筱容相處很是愉快,本以為今天葉筱容會過來,誰知道這個男人竟然帶的是另一個女人。
先入為主的惡感,讓柳煙心裡有些不爽,可道機的交待她又不能不聽從,只能是找個借口躲開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場面了。
道機輕輕一皺眉,他能夠聽得出柳煙語氣中的不奈之意。
「師妹……」
「柳煙姐姐要紅包?我這裡倒是有幾個,不用專門跑一趟了。」夏琪忽然說道。幾個男人啞然,看著女人的手在提包中掏摸幾下,果然拿出了幾個紅包,心中都是感歎不已,女人的包裡果然都是千奇百怪什麼樣的東西都可能會有的。
夏琪看看王俊傑奇怪的表情,輕輕一笑解釋道:「今天那邊不是來了很多人嘛,見面總是要意思一下的,所以就讓秘書買了不少紅包,結果剩下幾個。」
俊傑點點頭,心下瞭然,女人說的那些人,是過來幫助小五招來幫助於單塑造風格造型的工作人員。說起來要當明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在這個不看內涵只看表面的年代,一個好的造型和策劃、宣傳,遠遠比費盡心血去做好音樂好電影要划算得多,這是一個急功近利的年代,人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不付出少付出而得到巨大的回報。
柳煙猶豫一下,伸手接過紅包:「謝謝,我要一個就夠了」
王俊傑笑問道:「柳煙小姐在江城還是熟人,這是準備參加婚禮還是孩子滿月?」
「哦,」道機笑著接過話題:「我們難得下山一次,在江城哪有什麼熟人,師妹的紅包是準備送給那邊的一對新人。雖然大家素不相識,可師妹覺得能遇見也是一種緣分。」
「那邊在結婚嗎?」夏琪好奇的張望著,果然看見大廳一側的樓梯口上站了不少人,其中一對身穿禮服婚紗,不是新郎新娘又會是什麼?
「哎呀,我也好久沒有參加過婚禮了,要不我們一起去道喜吧?」女人們總是喜歡湊熱鬧的,尤其是像夏琪這樣渴望著婚姻的女人。自己不可能穿上嫁衣和心愛的男人步入結婚殿堂,便更羨慕那些身披白紗喜迎賓客的女子。
柳煙望了夏琪一眼,先前對她的些許厭煩不經意間消失了許多:「那好吧,可是我們都不認識他們,去參加婚禮要被人趕出來怎麼辦?」
「呵呵,誰會知道呢?」夏琪興奮的說道:「只要送紅包就好了,新娘新郎不可能認得出全部客人的,你看那邊雙方父母都在,肯定是兩家合在一起辦的,兩邊都會以為是對方的客人。就算最後被發現了也不要緊,咱們又不是白吃白喝。」
夏琪越說越是興奮,這種參加陌生人婚宴的感覺,很有一點刺激性。
「那好吧,我本來是想送個紅包表示一下祝福就走的,既然你這麼說,乾脆我們也去坐一會,感受一下那種喜慶。」柳煙也來了興趣,兩個女人片刻功夫就嘰嘰喳喳說到了一起,直看得三個男人目瞪口呆。
「俊傑兄,咱們先上樓?」道機伸手一引,總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還是他定的位置是酒店三樓的包廂。
「我看今天咱們不如跟著去蹭飯好些,兩位不覺得去參加一對陌生人的婚禮很有意思嗎?」王俊傑嘿嘿的笑,他可不放心夏琪和柳煙單獨相處太久,仙門有什麼手段,誰知道呢?
道機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師妹興趣盎然得很,想了想點頭道:「那也不錯,咱們就一起去恭喜一下這對新人,說不定這會是一次非常有趣的經歷。」
有趣的經歷?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凌雲對這兩對情侶很無奈,可惜他今天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王俊傑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和新郎新娘熱情洋溢的握著手,然後奉上包好的禮金。他或許應該是一行人中對這種場面最熟悉的人了,參加工作半年多,已經參加過兩次婚禮。做業務的人,和陌生人打交道是家常便飯,這種小場面自然得很。
夏琪緊隨其後,說著些吉祥話在一堆笑臉中跟著自己的男人上樓。在她身後的柳煙性子冷一些,只是遞上紅包,道了一聲恭喜便跟了上來,道機更不用說,點頭微微一笑作罷。
凌雲倒是顯得比師兄師妹世故許多,雖然趕不上王俊傑同學的厚臉皮,可也差不了多少。
新郎新娘一陣熱情的寒暄,把一行五人目送上樓,這才相視一眼各自奇怪。這五個人他們都不認識,卻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朋友。
「你們家的親戚?怎麼不和你爸媽打招呼?」新娘小聲問道,順手捏了捏手裡的一疊紅包,每一個紅包都豐厚無比,估計至少每個都有幾千的數目。
「你不認識?不是你家的客人嗎?」新郎驚訝的問道,這幾個人要是他的親朋,斷然沒有不認識的道理。不說兩個女子都漂亮的讓人目眩,便是那三個男子也各有各的不凡,看一眼就知道不像是普通的角色。
新娘錯愕:「不是啊,我不認識他們。要是我家這邊的,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忘的。」
「別是來騙吃騙喝的吧」身邊的伴娘聽見了婚宴女主角的疑問,連忙出聲建議道:「我聽說現在有很多人專門上婚宴騙吃騙喝,這群人不會也是吧?」
「不可能,我看不像。」伴郎挺身而出為剛剛上去的那幾位辯護,夏琪和柳
「會不會是替人來的,看看紅包上的名字就知道了。」新郎也不覺得王俊傑等人是騙子,要是這群人是騙子的話,那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噢,我看看……」新娘認真的把幾個紅包翻了一個面,卻始終找不到姓名,只是寫著一兩句吉祥話:「奇怪,怎麼會沒有名字?」
「打開看看,看看裡面是什麼,別是報紙……」伴娘的話還沒說完,比被現實堵了回去。紅包已經被新娘打開,一疊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出現在眼前,至少有八九千塊。連續五個紅包拆開,裡面的都是差不多的數目。
「擦……」伴郎吞了口唾沫,這幾位出手真是闊綽,包著這麼多錢的紅包竟然不署名?
抽出一張鈔票看了看,新郎點點頭:「是真的。」
「你說會不會是走錯了?」新娘有些心虛,五個紅包加一起四五萬塊,這沒頭沒腦的收到這麼多禮金,她心裡很不踏實。
「要不我去問問吧,可能是走錯了,以前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那時候我幫同事去送紅包,結果一個飯店兩對新人,然後我給錯了人,回去真是不好意思見人。」新郎深以為然,這幾個人出手大方,自己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朋友。如果說是父母的客人,那紅包就不可能交到自己的手中。要是幾個紅包裡只有幾百塊他都不會如此不安,關鍵是裡面的錢太多,這麼多錢送錯了地方,等到對方發現之後肯定會惹上是非的。
「你別去,我去吧。」伴郎自告奮勇,能多看那兩位美女一眼也是好的。不管是夏琪還是柳煙,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尤其是她們身上的氣質,俱是等閒難得一見的女子。
249小小心願
酒店二樓的大廳裡熱鬧非常,這家人的婚宴請的客人不少,把整個大廳擠得滿滿當當。相熟的人們呼朋喚友,高談闊論著東家長李家短,王俊傑五人獨坐在大廳一角,這張桌子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還有三個生面孔,那幾個之間看似都是熟悉的,正小聲聊著天。
夏琪和柳煙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著,這種喜慶的氣氛裡她們的心情都變得愉快不少。王俊傑也很高興,雖說新郎新娘和他素不相識,可開心未必要和自己有關係,周圍都是喜笑顏開的人們,自己的心情自然也會變得好上許多。
道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婚宴的茶水談不上什麼品質,可他依然喝得有滋有味。他也是第一處身處這樣的環境,從前一直用著俯視的目光注視凡俗界的普通人,認為世人都是蒙昧之輩,庸庸碌碌的酒色財氣不堪入目,今天卻忽然發現普通人的生活也有值得羨慕之處。
不過這只能是一時的感觸,淺嘗輒止即可,仙門大師兄想要做的是成為這一代的話事人,再過上百餘年說不定便能成為仙門之主。
「真熱鬧……」夏琪羨慕的看著大廳正中空出來的主席台,那兒貼著兩個碩大的喜字。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參加婚禮,凡俗界比山上熱鬧多了。」柳煙幽幽說道,眼神不經意掠過道機,心中有幾分幽怨,也有幾分甘甜。
凌雲呵呵笑道:「七師妹,等你和大師兄成婚的那天,可也要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讓我們師兄弟都沾沾喜氣。到那天,師兄我一定給你包一個超級大紅包,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送上。」
「六師兄不要胡說,我和大師兄可沒有……」柳煙羞紅了臉,她是個喜靜的人,平時在山上難得和人接觸,這次下山倒是顯出幾分孩子氣。
「凌雲放心,我和柳煙成婚的那天,一定少不了你那杯酒喝。」道機哈哈一笑,笑得柳煙的頭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仙門三位師兄妹聊得開心,夏琪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的男人,王俊傑四處張望著彷彿沒有聽見幾人說話一般,讓女人心裡輕輕歎息。
「幾位,你們讓我找得好辛苦。」幾人正在說說笑笑,忽然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西裝,還打著領帶正式得很。
王俊傑轉頭望去,這人好像在樓下見過,奇怪的問道:「你找我們有事?」
「沒事,我就是特意來問一下,你們是來參加婚禮的嗎?」年輕人的眼神從兩個女人身上掃過,接著笑嘻嘻的問道:「是在西京酒店的婚禮嗎?」
「西京酒店?」王俊傑想了想,點頭道:「沒錯,難道這裡不是婚禮?」
「不是不是,我只是來確認一下,沒有其他的意思。抱歉再問一下,你們是認識新郎還是新娘?」年輕人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只是怕你們走錯了地方,要是弄錯了婚宴就不好了。」
王俊傑好笑的搖搖頭,他知道肯定是新郎新娘發現了:「沒錯,就是這裡,嗯……邵錫華和東麗,沒錯吧」
「噢」年輕人鬆了口氣,這幾位來客能報得出名字,那肯定就沒錯了:「真的不好意思,打攪了」只是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名字明晃晃的寫在酒店客廳的牌子上,以王俊傑同學目前的大腦開發程度,看一眼記住這個太簡單不過了。
年輕人忙不迭的道歉,生怕幾個來賀喜的客人心有芥蒂,等到得了王俊傑沒關係的回復,這才匆匆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這一桌的幾個男人爆出一陣大笑,惹來四周不少質詢的目光。
「辟辟啪啪」的鞭炮在外面炸響,婚宴大廳響起喜氣洋洋的婚禮進行曲,道機饒有興致的看著踩著紅地毯走上主席台的一對新人,審視的目光依舊帶著仙門大師兄的威儀。王俊傑靠在桌邊翹著腿,嘴裡不停磕著瓜子,卻沒有半點平時的風度。
一陣哄鬧聲中,眾人興致勃勃的看著婚禮的正常進程,也分享著別人新婚的喜悅。等到新郎新娘都入了座,這才轉回身來。
「俊傑兄,我敬你一杯,希望以後我們之間友誼長存」道機端起酒杯,衝著王俊傑遙舉一下,自己先乾為敬。
凌雲目光一閃,隨後看著王俊傑,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只是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
王俊傑呵呵笑道:「這是自然的,仙門大師兄豪氣干雲,能結識這樣的英雄豪傑,也是我的榮幸。」
喝完杯中酒,王俊傑又接著說道:「今天能撞上一場婚禮,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可惜任俠明月不在,否則的話這兩位一定非常願意提前學習一下怎麼操辦婚事。」
「是啊,那一對可是我們三大宗門中人人羨慕的俠侶,不知道羨煞多少師弟師妹們。」凌雲接上話題,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王先生,我也敬你。」
「謝謝」王俊傑回了一杯:「道機兄,你們此次來到江城,是專程來找我的?昨天你說找我有話要說,不知道現在能否直言了?」
「哈哈,俊傑兄誤會了」道機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哦?怎麼個誤會法?」王俊傑奇怪的問道。
道機不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答道:「這次來江城,的確是為了俊傑兄而來,不過我們幾人身上都沒有公事,之所以找到閣下,只是因為久慕你的大名而已。至於公事,自然會有其他人來辦。」
「其他人?」王俊傑一愣。
「是的,據說是從歐洲過來,應該三五天之後能到。師門有命我只是招待一下客人罷了,其他的一切都不相干。」
「歐洲來的?」王俊傑沉吟一下,反問道:「白域人?」
「什麼?」現在輪到道機疑問了:「俊傑兄說什麼人?」
「噢……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王俊傑擺了擺手,道機的反應是他預料中的一種,證明對方並不知道仙門和三大宗門的內幕。
對這種可能王俊傑早已料到,道機三個都是徹頭徹尾的人類,相比夏倫族人也不可能告訴他們這樣隱秘的事情。不過他倒是注意上了坐在一邊的凌雲,方纔那句話凌雲也是聽見的,可他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眼中半點疑惑都不曾有,這是不是說他心中知道些什麼?
「來,喝酒」王俊傑笑嘻嘻端起杯,「三位,以後大家都是相識,如果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和我聯繫,不需要有什麼拘束。將來如果再來江城,別忘記找我聚上一聚。」
這話說得很是親熱,實則卻是把道機擋了出去,道機方纔還在說要停留江城最少三五天,他就說到下次再來之後如何,分明便是告訴兩人,最近不要再來聯繫自己了。
道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對此他也不是太在意。師門命令是要盡量結交王俊傑,不過不能交好也無所謂,只要不結怨即可。他現在一直在想的,不是王俊傑暗指的意思,而是剛才那短短的問句。
白域人,是什麼意思?
他不認為王俊傑會無聊到和自己說一個聽不懂的詞語,這個詞很是奇怪,白域人……
是國家還是族群?或者是武林門派?
道機一面想著,一面端起酒杯:「那是自然的,以後再來江城,少不得要叨擾俊傑兄。」
幾人說說笑笑,氣氛顯得很是融洽,兩個女人也慢慢加入聊天的圈子,頃刻間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個男人聊性正濃,兩個女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幾句卻站了起來,夏琪笑道:「你們在這裡聊著,這裡面有點氣悶,我和柳煙出去透透氣。」
王俊傑遲疑一下,點點頭問道:「你們好了?」
「嗯,我們就在酒店樓下吹吹風,這裡人太多了,太吵。」夏琪解釋一聲。
「好,就在樓下別亂走,我等會就下來。」王俊傑揮揮手,給了夏琪一個眼神。他是真的放不下心,自己和仙門之間的恩怨,怎麼可能三五句話就能夠了結?就算上次那兩個仙門來人被自己虛言恫嚇退走,有幾分疑惑導致投鼠忌器,也不至於就這麼簡單的一笑泯恩仇。
起碼要過上幾天,等到白域人來到江城,探聽清楚自己的底細,仙門才會真正決定和自己是敵是友。
王俊傑已經能夠斷定,即將來到江城審核自己身份的肯定是白域人,上次那兩個仙門中人被自己唬走,必然和白域人進行了溝通。歐洲的來人,除了白域一族還能有誰?
白域人來也好,王俊傑轉念一想,他還需要對卓雅的身份進行一次確定,雖說他願意相信那個女人,但是在得不到證實之前,是萬萬不敢全信的。
「俊傑兄,我再敬你一杯喝了這杯酒,我有個小小的心願,希望俊傑兄能夠答應。」道機認真的看著王俊傑,端起酒杯仰脖倒了下去。
王俊傑抬眼看著對方,點了點頭:「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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