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飆車(第二更)
夜裡七點多鐘,玉峰山莊到市區的道路上幾乎看不見車輛,一直到進了沿河路這才重新像是回到了都市。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在沿河路上穩穩的行駛著,車內坐了一男一女。
「你確定自己以前不會開車?」葉筱容恨恨的在男人手上擰了一下,這個混蛋又騙自己,還裝得這麼逼真,明明是老手非要自己給他詳細的講了一遍,還假模假樣的又是熄火、掛錯檔折騰十來分鐘。
「這個,我是真不會。」王俊傑有口難辯,只能勉強堅持著自己原本的說法。
「騙子,你不去當演員拿奧斯卡獎太可惜了。」葉筱容好氣又好笑的鬆開手,愜意的靠在副駕的位置上伸手打開音樂,喇叭裡傳出一陣陣歇斯底里的叫喊聲,把正專心開車的王俊傑嚇了一跳。
「你喜歡聽這種歌?」男人奇怪的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女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葉筱容這樣的女人都不像是聽搖滾樂的類型
「談不上喜歡,有時候聽聽,前陣子心情不好,嘗試過聽這種歌發洩一下。」葉筱容飛快的跳過接近嘶吼的歌聲,車內隨即被一陣悠揚的琴聲佔據。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男人腳下踩著油門漸漸用力,汽車的速度愈來愈快,超過一輛又一輛並行的車,在熙熙攘攘車流中飛奔。
「開慢一點,太快了」葉筱容出聲提醒道。
王俊傑搖了搖頭,這個速度快嗎?他真不覺得,這和自己習慣的速度比起來,比烏龜還要慢上幾分。
手掌在檔位上閃電般運動著,汽車像一隻游魚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王俊傑逐漸變得興奮起來,這是記憶中那種熟悉的感覺,刺激又熱血,可惜不可能有那種驚險到心跳的快感,因為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雖然說每一次從縫隙中穿過的感覺有些類似……
「俊傑,慢一點,你闖了三個紅燈了……」葉筱容緊緊抓著把手,心已經跳到嗓子眼。天啊,這個三個紅燈都是從橫向的車流中閃過,她連怎麼開過去的都看不清楚,現在的速度有200邁嗎?女人瞟了一眼碼表,指針牢牢的定格在230的極限速度上。
女人驚恐的叫道:「俊傑,停車,我身體不舒服」
「啊?」王俊傑一愣,腳下一踩剎車,飛馳在街道鄭重的轎車響起一連串的尖利摩擦聲,後輪騰起一股青煙,車身半旋花了一條弧線,一個完美飄逸的動作擦著人行道停了下來。窗外響起一片叫罵,和受到驚嚇的汽車喇叭聲。
「呼~」葉筱容呆呆的看著身邊的人,左右看了一會好久才算緩過神來。
「怎麼開這麼快,太危險了。」
王俊傑臉上有些發紅,這是剛才找到那種久違感覺時的後遺症,原來開車和極速飛船大同小異,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開車太簡單了,簡單到比走路還要輕鬆。就不說極速飛船,便是駕駛機甲也比開車難上一百倍,或許駕駛飛機的感覺會更刺激一些?不對,飛機在空中是沒有障礙物的,不可能找到在道路裡穿行的刺激感。
王俊傑神思飄忽,竟然忘記了身邊女人正在和自己說話。
「你怎麼了?」葉筱容伸手推了推男人。
王俊傑搖了搖頭,這才從滿腦子紛亂的想法中醒過來:「沒什麼,想到了一點重要的事。」
「你以前是賽車手?」葉筱容滿臉不信的問道。
「這個……差不多吧」王俊傑沒辦法再說什麼自己從來沒有開過車之類的實話了,剛才入神的表現之後,這種話說給一百個人聽,一百個人都不會相信,雖然這的確是千真萬確的真話。
就當極速飛船比賽是賽車好了,王俊傑聳了聳肩,轉頭笑道:「剛才怎麼樣,刺激嗎?」
「嗯,我的男人真棒」葉筱容湊上來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隨後又笑道:「演技也很棒,又帥又會騙人,以後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遭殃了。」
「再來一次?」王俊傑歪著頭,挑釁般看著女人。他尚且意猶未盡,方纔那短短時間內的刺激,把記憶深處埋藏的冒險細胞勾了出來。
葉筱容咬著唇,表情很猶豫,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血液裡夜蘊含著冒險的因子,那種急速飛馳在城市街道的驚險和刺激便像是毒品,一點一點吞噬著恐懼感。
「嗯,注意安全」葉筱容緊了緊安全帶,深深的吸了口氣。
「放心吧,這種速度我就算閉著眼睛也沒問題。」王俊傑哈哈一笑,汽車一聲轟鳴飛竄出去,反作用力把兩人緊緊壓在座椅上。閉著眼睛這句話並非虛言,王俊傑的精神力可以覆蓋前方一百米的距離,有一百米的緩衝他足夠駕駛汽車做出任何動作了。
尖叫聲隨後變成肆意的笑聲,葉筱容從未有過此刻的放縱,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無拘無束在空中翱翔的鳥,傾聽著凜冽的風聲,忘情的煽動著翅膀。
飛翔,飛翔……
女人的嗓子已經啞了,卻依舊縱情的歌唱著,此刻的她不是高高在上冷眼瞧著世間的高管,只是一個放飛了心情的小女孩。
汽車在江城廣場一側減慢速度,緩緩駛進省府大院的西門。
這種感覺好到了極致,葉筱容轉頭認真的看著男人,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彷彿剛才那種驚心動魄的狂飆只是喝了一杯清茶。
「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有時候你就像一個孩子,有時候又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葉筱容歎息著歪過身體靠在王俊傑身上,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的小動作導致汽車失控。
「是嗎,其實我自己也看不透自己……」王俊傑有感而發。
「你是致命的毒藥,可我卻能毫不猶豫的喝下去,就算立刻就會死,我也心甘情願。」女人娓娓說著自己的心事,同樣說著自己的決心。
男人忍不住笑,伸手在女人光滑的臉上捏了捏:「胡說八道,我怎麼捨得?」
「我說的都是真心的。」女人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上,靜靜的感受著心臟的脈動。
「我知道,但是你要記住,以後不准說什麼死啊活的,不吉利。」
汽車慢慢在那個戒備森嚴的小院旁邊停下,男人俯身在女人額頭上輕輕一吻:「我回去了,晚上做個好夢。還有,明天記得去交罰單,也不知道要罰多少錢……」
「嗯」葉筱容依依不捨的直起身,她很想對男人說一聲今天別走了,可是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太在意的東西反而不敢留,因為害怕自己的挽留會適得其反。
「俊傑,明天是週末,你準備做什麼?」男人拉開車門正要下車,女人鼓足勇氣問道。
「明天是星期六,我答應了楠楠要陪她看電影,上次放了她的鴿子,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爽約。」王俊傑想到這個便很頭疼。不知怎麼從今天剛剛入夜時他便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可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今夜的瘋狂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這種不安造成的刺激,這種被窺探的感覺一直到闖過第二個紅燈時才漸漸消失。
難道他們已經來了,正在暗地裡窺視著自己?
既然來了,為何又不露面,他們想要做什麼?
「什麼時候的電影,下午還是晚上?」
王俊傑考慮一下,有點拿不定主意:「看情況吧,我明天也未必有空,估計可能……唉,很難說。」
葉筱容想了想,伸手拉住男人的手:「明天在展覽館有個小型的車展,要是你有時間就去看看,如果方便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陪你一起去。如果不方便,你就和她去,我要你下次帶著我去飆車,這種感覺就像飛一樣。」
「好」王俊傑微笑,手指在女人掌心中捏了捏,然後輕輕鬆手。他明白葉筱容的不捨,可是卻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來,早先那種被窺探的感覺絕對不是錯覺,仙門或者其他的人已經來了,山雨未來風滿樓,等待自己的是電閃雷鳴還是陰雲散去,一切都是未知。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葉筱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俱全。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才多久?
自己就像是瘋了一樣什麼都不再顧忌,不害怕被人看見不害怕給人聽見,甚至在心底還隱隱期盼著這段感情能夠出現在人前,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甘願做一個男人的情婦,永遠不能見光的情婦?
葉筱容緊緊皺著眉,又慢慢的放鬆,就當是上輩子欠他太多,這輩子還給他好了……
和剛才在川流不息街道上狂飆的激動不同,王俊傑此刻走的很平穩,一點一點放鬆著身體,慢慢將全身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出租車在山水花園小區大門外停下,王俊傑最終選擇回到這裡,仙門的人知道自己的住處在這,既然他們來了,就不可能不盯著這裡。
奇怪的是,那種窺探的感覺從他下車一直到走到樓下都沒有再出現過,難道自己剛才真的是錯覺?
夏琪很意外,王俊傑說過這幾天會住在玉峰山莊裡,怎麼忽然回家來了?意外歸意外,思念的男人回來了,她心裡更多的還是喜悅。
站在陽台上,聽著房間裡女人開心的哼著歌幫自己整理著衣服,剛剛洗完澡的男人全身放鬆。
忽然,一股陌生的精神力從遠處瀰漫過來,王俊傑身體一緊,轉頭看遠方看去,漆黑的夜色遮住了一切,在他眼中唯有一片朦朧。
「既然來了,何必要躲躲藏藏?」王俊傑輕哼一聲,朗聲說道。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過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來歷。」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黑沉沉的夜霧中傳來,清冽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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