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一回府中,便下令傳召台北五鎮鎮首,宣佈取消各鎮鎮首,事權皆歸台北衙門署理,立村正、保甲,直接對台北衙門負責,各鎮捕快、鎮丁數百人亦直接劃歸新成立的台北巡捕營。
其後數月張偉又有意去廣東沿海招募了數千粵人來台,又特地將台北附近的肥沃熟田盡數分給了這些後來之人,凡粵人與閩人之間有爭執,又令台北巡捕營偏袒粵人,打壓閩人。因張偉本人素來不管官司的事,這些人到也怨不到他頭上,只不過在背後說他用人不當。這數月來尋何斌訴苦的人絡繹不絕,弄的他頭疼不已,無奈之下,借口去福建查看生意,溜之大吉,任憑張偉施為。
何斌一走,彈壓閩人暴動的中間勢力宣告消失,剩下的,便只等各族間暗中的運作陰謀了。
北港碼頭早便募集了數千民伕日夜趕工,原來的漁村小港經過數月來一點一滴的建設,已然成為能停靠數百戰艦的大型港口,其餘的輔助設施亦已齊備,只待施琅回來,便可使用。
諸事順利,張偉心情自然愉悅。只是每日需到衙門坐班,實在令他有些痛苦。可惜苦無可以代勞之人,也只得每日早起晚歸,勞累不堪。
這一日張偉處理完甘蔗搾糖的事宜,又下令將樟腦裝箱,好生看顧,正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府,卻見台北巡捕營統領高傑步入大堂,向張偉屈膝行了一禮,道:「爺請慢走,屬下有事稟報。」
張偉笑道:「可是又有打群架的?上次就吩咐你只管捕人便是了,何必又來回我。」
那高傑卻是陝西米脂人,原是李自成手下悍將,連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因與自成是同鄉,出入內堂自成都不曾提防他。誰料李自成的老婆尹氏看上了高傑,那高傑也是膽大,就麼這與李自然的老婆私通款曲起來,綠油油的頂帽子,就那麼戴在未來的大順皇帝頭上。後來因怕自成發覺,乾脆便投降了明軍。他人品雖是不堪,作戰到是勇猛非常,累次立功,官兒越做越大,到明末時已是做到了總兵。與黃斐、劉澤清、劉良佐並稱江北四鎮,統兵三萬,受史可法節制。與其餘三鎮總兵一樣,高傑也是驕縱不法,縱兵荼毒鄉里,後來在徐州被人刺死,一生之中可謂臭名昭著,死後還遺臭萬年。
張偉數月前便尋訪一些歷史上知名的暴虐陰險之輩來做為鷹犬,仔細思量之後,便派人去陝西尋訪招來了羅汝才與高傑二人。這二人此時尚未隨高迎祥造反,只是米脂一個普通農夫,見有人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來尋他們去做事,當下心花怒放,哪有不願意的道理。來台之後,
張偉便委派高傑去和那些積年老吏學習刑民捕盜之術,只不過兩月有餘,便委了高傑做台北巡捕營的統領,那高傑感激涕零,對張偉交辦的事情盡心使能,賣命的緊。張偉對他也極是滿意,只是交待何施各府,不得讓高傑進入內堂,到時候一不小心給誰戴上頂綠帽子,那可就賠本的很了。至於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張偉是絕對不會招用的,將來大旱,就指望這些人攪亂腐朽的明朝江山,現在就招了來,誰知道沒有這兩個災星,那些農民起義軍是否能攪起大浪來。
那高傑雖身高體壯,一張國字臉稜角分明,又是濃眉大眼,人顯的極是忠實可靠。不過到底是本性有些問題,見張偉問他,便側身一飄,碎步移到張偉耳側,就要側耳說話。
張偉哭笑不得,說了這廝數次,不要這麼鬼祟,可此人當真是骨子裡帶來的陰險做派,每欲要事,便要張偉「附耳過來」,見高傑的嘴唇蠕動,就要與自已的耳朵做親密接觸,張偉一扭頭,喝道:「所有人等都給我下去!高傑,你也下去。」
高傑見張偉如此舉措,心下卻是委屈的很,只覺得眼前這位爺平時裡出手大方,辦事果斷,眼力手腕無一不是一代豪雄風範,只是不肯讓人近前親近,卻是有些娘娘腔。又立法下令所有人必須用青鹽涮牙,高傑自小就不知什麼是涮牙,心下也對這涮牙之令不滿的緊,不過拿人錢財,為人賣命,每日裡高統領也不知道察了多少人的牙齒,到也是早就習慣每日涮牙,口臭早已不見蹤影,張偉卻仍是如此排斥,唉
當真是白壁微瑕,令人遺憾。
張偉卻不管高傑肚子裡正在腹誹,見堂上諸人都已退下,乃問道:「高傑,又是什麼事情,要這麼惺惺做態。」
「回爺的話,前兒個向爺稟報過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哦,他們忍不住啦?」
「是啊,昨日和今日閩人與粵人又打了幾架,屬下一律責罰閩人,寬縱粵人,他們很是氣不過,屬下安排在閩人中的細作已發覺那些大族族長們聚會了好幾次,眼見是要動手了。」
「羅汝才那邊怎麼說?」
「今天正是才哥派人來向屬下通報,平素裡鎮遠軍內與台北鎮上同族來往較多的,這幾日情緒不穩,行為異常。」
「很好!這差事你們兩人辦的不錯,將來爺不會虧待你們。現下要記住,一定不能打草驚蛇,待他們同粵人動了手,咱們再去彈壓。切記,此次不能寬縱粵人,要兩邊一同辦理!」
「是,屬下明白,這就下去安排人手準備。」
張偉揮手令高傑退下,心中暗道:「畢其功與一役,此次事件過後,這台北再也不能有人對我掣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