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擺擺手讓周全斌退下,張偉便去尋何斌,在堂上不好商量細節,何斌臨走時向他使了個眼色,張偉心領神會,見此地再無別事,便出門上車,向何斌住所駛去。
到得何府,甫一進門便有何府家人將他領到何斌平日處理帳務的書房中去。張偉曾笑何斌,書房內半本書也欠奉,到是賬薄票據之類,堆了滿滿一屋,何不乾脆改書房為賬房,到也帖切。
何斌正埋首於帳薄之中,見張偉來了,也不招呼,只略抬了抬頭,又繼續將頭低下。張偉與他熟不拘禮,知他正在算帳,到也沒有打擾他,自顧自在何斌對面椅子上坐了,等著何斌看完。
直到午飯時分,張偉肚子餓的咕咕叫將起來,何斌方抬頭笑道:「志華,差不多了,咱們去吃飯,連吃邊聊吧。」
張偉擺手道:「算了罷,小弟可不敢在你府上吃飯了。別的也罷了,只幾位嫂嫂一直吵著要給我做媒,便教小弟無法消受。」
「這你到可以放心,今天咱們要論正事,就在這書房外室擺桌,隨意吃一點便是。」
見張偉不再反對,何斌便吩咐下人將酒菜送上,又送上銅盆來與張偉兩人洗了手,張偉拱拱手道一聲:「叨擾」,便自入了坐。
何斌失笑道:「志華,你現下怎地也會這些,這可真是轉了性了。」
「嘿,入鄉隨俗,還不是你到我府上吃飯時常用,現下我學會了,你到奇怪起來。」
兩人先不說話,專心對付桌上的酒菜,一直到菜過三巡,飯吃了半碗,張偉方撫著肚皮道:「廷斌兄,此次赴台南,心裡可有打算了?」
「有何打算?見步行步罷了。聽說那西洋紅毛鬼不收賄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西洋之人大多是貴族出身,自身就有封地田產,商行船隻之類,若是受賄賂,與其名聲有損,是以大半不會收的。不過,除了那揆一總督之外,他身邊的那些紅毛鬼總不會都是貴族,一個個試,總會有人貪財,這到是可以放心。」
「總督不收,底下人收了只怕效果也不大。不過有內線總強過沒有,我省得了。」
「廷斌兄,此次咱們上繳的底線可定為五萬銀子每年,若是過了這個底線,寧願和他們打上一場,損失個十萬八萬的,也不受這窩囊氣。」
「這我省得,咱們就是圖省錢,若是他們獅子大張口,那就對不住的很了。」
「建軍所費的銀子,按每個月餉銀五兩算,還需五兩的伙食費用,再加上採買槍支,鍛造槍炮,所費不少哇。」
「我剛想好了,不管怎樣,咱們不能任人欺凌,志華你志向非小,我一直是明白的,現下咱們庫存銀兩約有五十五萬,除了大規模種甘蔗需用的銀子,手頭上再少留一些,全拿出來讓你建軍便是了。」
「如此甚好,小弟就留在這台北建軍,廷斌兄去應付紅毛鬼,咱們兄弟一定要打拼出一番大事業來。」
放下心來的張偉又與何斌略商量了幾句,便興沖沖的告辭。何斌見他高興,心內也頗愉悅,只是看到張偉的背影拐了個彎向大門處行去,方嘀咕了一句:「志華,你這軍隊花錢也太厲害啦,這麼多銀子,在內地足夠招募十萬八萬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