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麼?」田順兒一邊將那碩大的抽頭拋給問道。羅遷呵呵一笑答道:「釣魚。」「釣魚?」田順兒更加莫名其妙。
釣魚不一定需要有魚竿,但是一定要有魚餌。那可碩大的蟲頭便是魚餌。羅遷留意到,這些頭蟲之間,經常靠吮吸對手的腦液來達到增強自身實力的目的,而自己手中,現在就有這樣一顆蟲頭。
新誕生的頭蟲狡猾無比,躲在粘液湖水下面,眾人的法寶難以奏效。羅遷身旁,金光一閃,威風凜凜的金甲機人一號出現,羅遷的意思金甲機人自然明白,那蟲頭十分巨大,足以容下它的整個身軀。金甲機人十分順從的從蟲頭的脖子部位鑽了進去,擠出來一堆血漿。那聲音,聽得田順兒都忍不住一皺眉頭,花詩瑋問道:「羅少,你到底要做什麼?」
羅遷隨手將那可沖頭丟盡了粘液湖之中,裹著金甲機人的蟲頭漂浮兩下,便沉了下去。
天降之物將湖底的那些蠕蟲嚇了一跳,附近的蠕蟲飛快散開,等了半天,卻不見那東西有什麼動靜。蟲子之間有一種特殊的心靈聯繫,將這個消息很快稟告了頭蟲。頭蟲游弋過來,一眼就認出這是上一任頭蟲的腦袋。
不過它比一般的蟲子狡猾的多,卻不敢輕易靠近。昨夜這顆腦袋就失蹤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儘管它心中疑惑,不過這具頭顱的誘惑卻是巨大的:如果自己能夠吸食了上一任頭蟲的腦液,馬上就能成為整個六如曠野之中的魔蟲之王!
誘惑是巨大的,不過它還是小心謹慎。派遣了一批族蟲靠了上去,那顆頭顱沒有一點反應。
金甲機人的視線在粘液湖中受到阻擋,僅能夠看到附近不遠處的情景。羅遷透過金甲機人的目光,看到遠處那個模糊的黑影,游來游去就是不肯靠近。甚至還拍了一些族蟲前來試探。魚兒狡猾,不肯上鉤。
得了羅遷的指示,金甲機人按兵不動。那些小蟲子圍在曾經的頭蟲腦袋旁邊,也不只是哪一隻忍不住了誘惑,一口從頭蟲頭顱上扯下來一塊碎肉,大嚼起來。頭蟲的屍體隱含著巨大的能量,那只蟲子的體積,立即比普通的蟲子大了三分之一!得了好處的蟲子興奮不已,不顧一切的撲向了相對它來說巨大無比頭顱。別的蟲子不甘落後,那一小撮充作「斥候」的蟲子,一擁而上開始瓜分頭顱。
羅遷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就不信你還不動心,乖乖魚兒快些吞鉤吧,否則魚餌可就要讓別人吃光了……
沒想到那只頭蟲似乎看出來不對勁,身形一轉竟然離去了。羅遷看著那黑影越來越遠,心中不解,究竟哪裡做的不到位?擺在羅遷面前有兩個選擇:其一,命令金甲機人出擊,頭蟲還沒有走遠,應該還追得上。其二,命令金甲機人撤退,免得呆會被一群蟲子糾纏上。
羅遷心中猶豫不決,平白浪費了一顆可能含有內丹的蟲頭,若是一無所獲,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就在羅遷遲疑的這段時間內,湖水中,那團黑影突然又出現在眼前。這一次,它再也沒有遲疑,飛速竄來,六瓣肉翼飛快扇動,發出一道道電波,將那些族蟲全部驅趕到一邊,一口咬向頭顱的後腦。
羅遷樂了:好個狡猾的傢伙,竟然還知道欲擒故縱,差點就上了你的當了。
那頭蟲一口咬來,胸腹、大口,自然空門大開,不等羅遷吩咐,半血月如同一道驚虹一般刺出,穿進了那頭蟲的口中,噴出了一道血劍!
頭蟲大怒,囫圇一口將金甲機人和半血月一起吞了下去。羅遷哈哈大笑:「釣到魚兒了!」這是真的釣到了魚兒了,金甲機人便是魚鉤,真個是魚兒吞鉤了。
金甲機人滑進了頭蟲的腹中,一股股毒素酸液冒出來,若是一隻生物,必定很快就被腐蝕掉了。可是金甲機人外有護身鎧甲,再加上它本身就不是生物,亂吃東西可會導致消化不良——當然,以頭蟲的智力,根本無法理解什麼是消化不良。
半血月、春秋劍,金甲機人一號如進了鐵扇公主肚子中的孫悟空一般大鬧起來,頭蟲大痛,在粘液湖泊中翻滾起來,膠東的湖水翻浪,六瓣肉翼發出古怪的電波,眾族蟲不知道頭蟲的境況,接到了一個個奇怪的命令,它們的智力低下,立時茫然無措起來。
族蟲停止了攻擊,天空中的燭龍舟也慢慢穩固下來。老十七一聲大吼,不惜耗費功力,雙目再次睜開:「裁雲劍,快!」花詩瑋的裁雲劍一隻潛藏在湖水之中,這粘液湖水對仙人的靈覺有著極大的阻礙作用,因此頭蟲躲在湖底,眾人尋它不易,法寶無從施展。十七的神眼下,頭蟲無所遁形,再加上它體內有
人折騰,顧不得外面的事情。花詩瑋裁雲劍出手,I了一道長達三十丈的薄光,切豆腐一般的從頭蟲的脖子上劃過。
「噗」一股血柱噴了出來,金甲機人一號跟著血柱一起,脫出了頭蟲的屍體。它身上斑斑點點,頭蟲的毒液十分了得,即便它身上的金甲乃是寶物,也抵受不住。羅遷歎了一口氣:又要給這傢伙換裝了,唉,破財啊破財……
金甲機人竟然自己在粘液湖中洗了個澡,將身上污穢的東西全部洗去,然後一隻手托住一棵巨大的蟲頭,緩緩地浮了上來。金甲機人脫出水面,田順兒大喝一聲,火手之上一顆紅得發亮的小葫蘆滴溜亂轉:「你們為我護法,待我燒乾了這湖泊,免得這些魔蟲再來糾纏!」
羅遷大吃一驚,這湖泊廣數千丈,將它燒干談何容易。不過田順兒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眾人站住了四個方位,花詩瑋道:「行了,放手施為吧。」田順兒手掌輕托,將那顆火紅的葫蘆放了下去。那葫蘆在水面上,一個變成了十個,十個變成了百個,一剎那之間整個湖面上去都是噴著火焰的紅葫蘆。
那火焰十分強悍,沉入湖水中竟然也不得熄滅,熊熊烈焰炙烤,眾人在天空中,有燭龍燈保護著,倒也不覺得悶熱。
只是那些在湖水之中的蠕蟲卻苦不堪言。粘液湖水越來越熱,這湖水本是它們賴以生存的場所,每一隻蟲子身上都有一個特殊的腺體,專門用來分泌這種粘液。這個族群龐大,花了千百年的時間,才積攢下這麼多的粘液。依仗此粘液湖,它們在六如曠野之中來去無蹤,稱霸一方。
可是現在粘液湖越來越熱,它們已經沒辦法呆下去了,雖然知道離開粘液湖將來也只有死路一條,大難當頭卻也顧不了以後了。蠕蟲們紛紛逃離粘液湖,鑽進了土壤中亡命而去。
火葫蘆的熱量大大超出羅遷的想像,只燒了約莫兩個時辰,就將偌大的粘液湖烤乾,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底部,躺著一塊晶瑩的赤紅色水晶——那是粘液湖最後留下的結晶。
田順兒收了法寶,面色有些發白,顯然大耗功力施展這等法術,他也並不輕鬆。金甲機人一號已經被羅遷收了起來,兩棵巨大的蟲頭就擺在燭龍舟上。這兩顆蟲頭加起來,體積足比燭龍舟還要大,田順兒嘿嘿一笑:「是時候看看咱們的戰利品了。」
眾人降落下來,花詩瑋放出裁雲劍,一番庖丁解牛一般的嫻熟處理,兩顆巨大的蟲頭被刨開。果然第一顆頭蟲的後腦之中,生著一顆雞卵大小紫紅色的內丹,而第二顆頭蟲因為道行尚淺,並未形成內丹,卻有一甕大小的藍色腦液。田順兒用火手將腦液煉化了,也得到了一塊磚頭大小的深藍色結晶。
其餘的部分,倒還有不少珍貴的材料。
花詩瑋做完這一切,兩手背在身後,退後一步站在旁邊:「事先說好的,這一路上的戰利品,我一樣也不要。」陰陽道人嘿嘿一笑,看看其餘三人:「這可怎麼分呢……」他的目光貪婪的盯在了那顆內丹上,任誰一眼都能看出來,那東西絕對是個寶貝。
羅遷卻看向湖底那塊巨石一般大小的紅色水晶:「那些東西你們選吧,我只要這個就行了。」他將手指向了那水晶。
老十七卻有些過意不去:「這怎麼行呢,兩次斬殺頭蟲,你都有關鍵表現……」眾人都覺得那塊粘液結晶沒什麼用處,可是羅遷心中卻不這麼以為。陰陽道人巴不得少一個人與他爭那內丹,在一旁說道:「既然如此,那東西便歸你了。」田順兒看著陰陽道人,淡淡說道:「我要那顆內丹,誰也別和我搶。」陰陽道人大怒,兩人四目相對,狠狠對視互不相讓。老十七連忙勸說道:「我們還在六如曠野之中,後面好材料必定不少,我看就這麼分配吧:我要那些材料,內丹歸田順兒,陰陽,你就收下那塊腦液結晶吧。最吃虧的當然是羅小哥,我提議,下一次的戰利品,由他先選擇,怎麼樣?」
陰陽道人冷哼一聲,道:「下一次,我第二個選。」田順兒一聳肩膀:「隨便。」一面將已經抽出袖子的冰火雙手又重新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