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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軍在明州府缺乏騎兵,會稽守軍主力潰敗時,淮東軍僅湊出三百餘騎兵投入西岸戰場,主要還是依賴步卒徒步逐殺潰卒。
奢飛虎在百餘扈騎及部將的簇擁下先一步逃離戰場,避入山陰城裡。
奢飛虎與諸將驚惶未定,倉促登上城頭看漫山遍野都是潰兵亂卒。
浙閩軍兵服色呈棕褐,如入秋後的山林;而淮東軍兵服為青黑色,如陰雲覆蓋下狂怒的海波。
彼此間涇渭分明,站在城頭能分明的看見蒼茫山野間己潰彼追、奔逐殺亡的形勢,直叫人觸目驚心——所謂兵敗如山倒,莫不如此,換了誰來,也無力回天,奢飛虎恨天直想痛罵一場。
蘇庭瞻有心將功贖罪,親自率扈從壓在北城門口,收容殘兵潰卒入城,防備淮東軍尾隨潰兵之後奔襲奪城。
從老塘浦到山陰縣,丘陵溝壑,田陌相接,地勢起伏如春日湖波,漫山遍野都是潰卒,大股兵馬難行,唐復觀派部將黃祖禹、馮衍各率所部精銳輔以少量騎兵先行,直接奔襲山陰。
黃祖禹、馮衍各收攏所部,得六百餘卒,又有數十騎兵相隨,從潰兵間穿插,但進逼到山陰北門,受到蘇庭瞻奮命攔截。
在唐復觀率主力趕來之前,黃祖禹、馮衍二將終沒有奪下城門,恨得大叫,一臉惋惜。
看著徐徐關閉的山陰北城門,而城樓射箭密如暴雨,防備甚密,唐復觀只能放棄強奪山陰的心思,調轉馬頭,率部斜掠過山陰城東北角,往橫裡攔截潰兵。
加上老塘浦、道墟埠、湖塘頭等地的守軍,奢飛虎總共調動總數約一萬五千餘人的兵力參與此戰——最終能隨奢飛虎逃進山陰城的潰兵亂卒才兩千餘人,加上留守山陰兵馬,奢飛虎身後山陰城裡只不到三千守兵。
這三千守兵也是驚魂未定,除了留守山陰的兵馬還算整飭外,其他兵卒都亂作一團,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驚魂不定,如驚弓之鳥——奢飛虎根本不能依仗這三千守兵出城去反攻,連守城都困難,看到淮東軍大股兵馬擁到城下遲疑不定,奢飛虎的心也是懸到嗓子眼。
奢飛虎此時信心盡喪,就怕淮東這這時候不計傷亡的強攻山陰。
除部分潰卒隨奢飛虎撤入山陰城外,會稽守軍主力唯一從戰場完整撤下來的,大概只有餘文山先前所率馳援道墟埠的那一部兵馬。
由於毛騰遠部在灘頭給擊潰,大批兵卒未接敵就在混亂中像下餃子似的給趕下曹娥江,淮東水營佈置在上游的戰船,倉促間都調用來搜救落水兵卒,以致在上游未能再派兵馬渡江。余文山率部離老塘浦戰場有一段距離,看著情形不對,就往南面會稽山北麓的香爐峰防寨逃竄,最終率部兩千餘人逃入香爐峰防寨。
雖然將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一舉擊潰,但山陰、香爐峰、道墟埠、湖塘頭、會稽等城寨距老塘浦的路程都很近,易給潰卒逃脫避入。即使有足夠的騎兵,也很難將萬餘潰兵都攔截在野外進行殲滅——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潰敗之後,林縛則吩咐諸將後續作戰應以趁亂襲奪城寨為要。
老塘浦一役起於十四日午時,於十五日午時會稽守軍主力被擊潰,在十五日天黑之,浙閩軍在曹娥江西岸的老塘浦、道墟觀、湖塘頭諸寨先後宣告失陷。
唐復觀率部襲奪山陰失利,諸暨、蕭山離老塘浦皆遠,鞭長莫及,韓采芝率部在看到老塘浦的會稽軍主力潰敗之後,最先分兵,親率一部精銳奔襲鏡湖下方的會稽。
韓采芝趁亂卒入城時,親率精銳爭占會稽縣南城門。會稽城守軍反抗激烈,韓采芝所部一度給逐出會稽城。
好在韓采芝早一步破壞掉會稽南城的城門,等左光英率部來援,先擊退從鏡湖北岸登陸欲援會稽城的浙東水師程益群殘部程益,又連夜從南城攻入,奪下會稽城,殲滅守軍一千三百餘人,僅讓三百餘殘兵趁夜往蕭山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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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常得奢飛虎授命,十四日趕往淳安見奢飛熊,欲從富陽、臨水調兵進入會稽,他乘船溯江而上,十五日午時在富陽上游的桐廬,見到奢飛熊。
聽聞田常細稟老二欲在曹娥江西岸與淮東軍會戰,奢飛熊虎目怒睜,厲聲訓斥田常:「大都督府明令守城寨為要,你們吃了豹子膽,視大都督府的令文如兒戲?」
「二公子也是有心提振士氣;情勢已是如此,還請都督趕緊調派兵馬往援,怕時日拖久,淮東軍從別處調兵馬過來,會稽會有不利!」田常尚不知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已然慘敗,故而不覺得奢飛虎決意在曹娥江西岸與淮東軍會戰有什麼致命之失。
奢飛熊氣得差點吐血,陰沉著臉,「呼呼呼」直吐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
奢飛虎欲在西岸決定,淮東軍若敗,大不了退到東岸去;而浙閩軍若敗……
奢飛熊都不敢去想會稽守軍會戰失敗後會出現的惡劣情形——只覺得領襟扣得太緊,使他呼氣都難,一把將領襟扯開,坐到涼榻,將隨行到桐廬的幾員部將喊到近前來逐一吩咐:「鄧申速去富陽點齊一萬精銳;我隨後就趕去,一萬精銳將隨我趕援會稽——希望還來得及!」又使幕僚陳豫替人擬寫令函,口述道,「著婺源、信州、臨水諸部,接此令即刻停止對贛、江、徽及寧國諸地攻勢,轉為守禦,調周文沖、溫庭璽、方振鶴諸部,沿錢江東進至富陽,等進一步命令!」
田常駭然大驚,照奢飛熊如此部署,西線全面轉為防禦不說,還要差不多從西線抽調半數兵馬東進,最終進入會稽。
令函或馬或船遞往各地,奢飛熊也不在桐廬耽擱,帶著扈從乘船趕往富陽。
從桐廬到富陽段錢江流急,黃昏之時,田常隨奢飛熊進入富陽,得知會稽守軍主力在老塘浦給打得大潰,田常瞬時臉色駭然蒼白:他料想二公子能在曹娥江西岸調集一萬五六千精銳,再不濟也不能短短一天多時間裡,就能打得大潰啊!
奢飛熊心痛如絞,待富陽一萬精銳點齊後,乘浙東水師殘部戰船連夜進發,於十六日凌晨奔赴浦陽江口,得知會稽城已然失陷。
奢飛熊所率僅一萬精銳,而會稽境內一片混亂,也不曉得山陰、諸暨兩城有無失陷,還有多少兵馬可用,但淮東軍能輕易送兩三萬步卒渡入曹娥江進入西岸。
想以快打快,從有防備的淮東軍手裡奪回會稽城,可能性甚微,奢飛熊只得率部先避入蕭山,等候從婺源、淳安、臨水的援兵過來……
而在十六日入夜前,敖滄海率九千精銳沿曹娥江而下,從老塘浦渡江進入西岸,鏡湖南岸駐營;而浙東行營約三十營步卒主力,也都渡過曹娥江進入西岸,以會稽城為中心,沿鏡湖北岸,向浦陽江進逼。
會稽縣乃會稽府首縣,府治所在,與山陰縣隔鏡湖而峙;北接蕭山縣(在戰前,蕭山隸屬杭州,與杭城隔錢江相望);鏡湖以西,有浦陽江從上游諸暨流下,匯入鏡湖,出鏡湖往西北流去,匯入錢江;浦陽江口往上,即是富陽地界。
若以浙南地形作比較,會稽就好比樂清城。
淮東軍進佔樂清之後,浙閩軍在浙南的兵馬就給分割成永嘉與台州兩部,要從西邊翻山越嶺多走三四百里山路才能相互援應——淮東軍佔據會稽城,一旦成功將浦陽江切斷,浙閩軍在浙西的兵馬,就只能走錢江上游的桐廬,從水急流淺的蘭溪江溯水而上,從衢州借道,才能進入東陽縣,同樣要多繞三四百里路;要進一步接援到山陰縣,還要從諸暨借道,還要多走一兩百里狹道。
更何況,會稽城失守之後,除浦陽江上游的諸暨之外,山陰、蕭山會直接淪為戰區,每年要損失四五十萬石的糧賦收入。僅六月過後的夏糧收入,就要損失十七八萬石米糧——老塘浦之敗,才真正令奢飛熊及浙閩軍諸將感到切膚之痛。
奢飛熊無法去指責老二的用兵得失,但他曉得會稽不能失。
截止到二十二日,集結於蕭山的浙閩軍兵馬包括浙東水師殘部約近四萬人;同時奢飛虎也從東陽縣調兵,經諸暨進入山陰,使得浙閩軍在鏡湖以南的兵力增加到兩萬有餘。
但同時,淮東軍在陳漬、張季恆所部抵達後,進入曹娥江西線的兵力,僅步卒就達到六十營三萬六千餘眾,還不包括林縛緊急從明州、昌國等地調來協助守城寨的輜兵兩萬餘眾。
由於從老塘頭要挖開貫通鏡湖與曹娥江的水道非數日能成,靖海第三水營毅然通過牛拉馬拽的笨拙方式,在數日時間裡,將百餘艘戰船從曹娥江硬拖入鏡湖,使得三營編制的水軍得以進入鏡湖,能夠配合鏡湖南北兩岸的步卒作戰。
由於會稽境內的鏡湖水位本身就淺,集雲級以上的大型戰船,也無法進入鏡湖作戰;而艨艟艦這類的中小型戰船,即使是覆銅甲的朦艟艦,空船淨重也就兩萬多斤,動用二三十頭牛或上百名輜兵一起用力,從淺淤的河道硬拉過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真正的會稽之戰似乎才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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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東在會稽境內的兵馬分南北兩營,南營以敖滄海為主將,以長山營三旅九千精銳步卒為主要戰力,在老塘浦以南築營,以備浙閩軍在山陰的兵馬。
北營林縛親自主持,集結包括唐復觀、張季恆、陳漬、韓采芝、陳魁立、左光英諸將在內,包括崇城步營兩旅精銳、浙東行營軍三十營步卒以及靖海第三水營三營水軍,以會稽城為重心,沿鏡湖北岸築營,以備浙閩軍在蕭山集結的兵馬。
林縛臨時將府衙徵用為行轅,夜深之時,官廳裡燈光通明——戰事一興,除了兵事之外,糧秣、軍械輸送,最是累人。
梁文展也趕到曹娥江西岸來,與高宗庭、葉君安等人連夜不休,在行轅官廳裡處置政務,勉強將會稽的形勢穩定下來。
城外戰鼓擂動,蕭山集結的浙閩軍不停派兵向會稽境內滲透試探,小規模的接觸連日不斷。要盡快開掘出貫穿曹娥江跟鏡湖的水道,但時為炎夏,江湖水盛而雨頻發,挖掘河道遠不及秋冬枯水季便利——此趟收復會稽,暫時併入明州府管轄,靜寧地方,甚至能讓地方勢力迅速為會稽戰事出錢出力,梁文展還有諸多工作要做;葉君安代林縛草擬好給江寧奏報會稽戰事的折子,高宗庭先看過,覺得無礙,與葉君安一起到偏廳來見林縛。
林縛說是躲在偏廳裡研究兵事戰形,高宗庭過來一看,差點氣笑,林縛早就歇下力,拉傅青河對案而坐,手談消遣,棋盤上已經下成殘局。
內典書宋佳穿著一襲素衣,坐在林縛的側後,拿著團扇替他扇風。
「折子擬好了?」林縛看到高宗庭與葉君安走進來,捏著棋子停下手來,將葉君安代擬的折子接過去,示意他們坐下等候。
軍政事務日益繁重,緊張時,每天從林縛這邊直接傳出的令函就有十數封之多,以及各種信件,都是典書要承擔的責任。
高宗庭善謀略,但日常繁瑣政務都壓在他頭上,壓力也是極大。故而林縛這趟將有四明先生之雅稱,擅政務謀算的葉君安調到身邊,分擔典書之職事,也算是將作為浙東地方勢力代表的葉君安正式列入淮東核心人物。
葉君安寫一手好文章,林縛看過一遍他所草擬的折子,說道:「道墟埠之挫,教訓深刻,軍司內部要總結;但毛騰遠死於戰事,向朝廷請功,不宜將他漏去……傅叔,你覺得呢?」林縛將折子遞給傅青河。
常理說「兵貴精而不貴多」,林縛也一向走精兵策略。
但除了精銳戰力用於戰事攻堅之外,隨著淮東控制區域的擴張,還需要大量兵馬衛戍地方。
林縛單獨設置行營軍,混編水步騎諸兵種,作為衛戍地方所用,但在投入的兵甲、軍械、馬匹等資源方面,都要遜於軍司直轄的精銳戰力。
林縛實際是將行營軍定位於軍司直轄的精銳戰力與工輜營之間的次級兵種存在。
這也能保證淮東能更合理的配備軍事資源。
依照林縛的設想,行營軍主要責任是衛戍地方,在重要戰役上,配合軍司直轄精銳戰力作戰。這次為了配合陳西言將董原調出浙北,林縛在準備不充足的情況,很突然的調兵進入曹娥江西岸作戰。
無論是長山營還是崇城步營兩支精銳,都來不及調動進入預設,林縛只能完全讓浙東行營軍頂上當進攻的主力。
事實上,林縛不僅優先將兵甲、軍械供應軍司直轄精銳戰力,也優先將優秀的將領編入軍司直轄,行營軍將領則多少有些良莠不齊。
唐復觀是從東閩戰事裡成長起來、素來給虞萬杲依重的優秀將領,甚至隨他從建安軍殘部一起投附淮東的諸多部將軍事素養也很過硬,畢竟是屍山血海裡成長出來的將領,總不能差不到哪裡去。
韓采芝、陳魁立出身上林裡鄉營,又隨流民軍征戰天下,最終投附淮東。在流民軍裡,他們軍事上的素養,實要遜過張苟、陳漬,更不能跟孫壯、劉妙貞相比了。
左光英原是在地方上捕盜捉賊的武官小吏,在浙南抵抗軍裡,勢力最弱。當時淮東不給劉文忠、葉肅所重,只能盡力拉攏左光英,左光英也得以成為浙東行營軍的重要將領。而實際上,左光英麾下李白刀、耿文繁兩員部將,倒是更引起林縛的注意,有意加強培養。
毛騰遠本是投附奢家的明州府校尉,正由於他的投附,淮東軍才能在去年春後刀不血刃的拿下明州府城。戰後敘功,也是拉攏、取信地方,林縛將毛騰遠列為四校尉之一,也沒有將其部屬解散,還由毛騰遠率領。
種種因素,造成即使在浙東行營軍之中,毛騰遠所部戰力也是最弱的現實。
在瞬時萬變的戰場上,毛騰遠在擊潰最初攔截的守軍之後,看到又有援軍奔襲而來,意志不夠堅定,出現猶豫,未能果斷將兵力展開而遭致慘敗,細想想,也不是那麼令人意外。
要追究責任的話,林縛也難脫其責。林縛就當時諸部所處位置進行部署調整,而沒有認真去考慮諸部之間的戰力差異,也是考慮不周。
毛騰遠戰死不說,三千餘卒大多數人都沒有接戰,就在混亂中給趕下曹娥江。
幸虧有戰船正掩護側翼而運兵木船也沒有遠去,及時參與搜救,才避免三千餘卒淹斃曹娥江的慘劇發生。但即使如此,也有六百餘卒來不及搜救、溺水而亡,而往道墟埠逃散的兵卒,也在混亂中給殺兩百餘人,浙東行營一旅編製近乎給打殘,殊為可惜。
道墟埠之挫,因素很多,林縛也不會將責任都推到毛騰遠一人身上;再說毛騰遠亡於此役,當世有講究「入土為大」的規矩。
傅青河大略看過葉君安擬的折子,說道:「請功折子是不能將毛校尉漏了,不然會寒了人心……」
「我這就去添上……」葉君安說道,他因與毛騰遠同出明州地方,為避嫌,才刻意將毛騰遠的名字從請功名單裡漏掉,畢竟道墟埠之挫,也敗得太難看了些,很難替毛騰遠推脫責任。林縛親自說添上毛騰遠的名字,葉君安自然照辦。
葉君安拿著折子去修改,林縛又拿起棋子,繼續跟傅青河下棋,還與傅青河、高宗庭分心說事:「這一戰,我們贏得有幾分僥倖啊,看來以後我們要堅定在正面戰場投入精銳戰力作戰的決心……」
「也是,要是韓采芝所部在湖塘頭搶灘受阻,第一次渡江很可能就無功而返。」高宗庭說道。
林縛說道:「我打算對浙東行營軍進行進一步的調整——調唐復觀任崇城步營副指揮使,將進入會稽的陳漬、張季恆所部都調給他統一指揮;提拔馮衍、黃祖禹二將為指揮參軍暫代旅帥職,調陳白刀、耿文繁二人及所部加強馮衍、黃祖禹兩部戰力,各任營將,將在會稽的崇城步營擴編到四旅二十營,這樣我在北營也有一部能直接調用的精銳戰力存在……」
「不等這一戰打算再調整?」傅青河問道。
「奢家兩位公子在會稽集結的兵力,不足以強攻我,」林縛笑道,「我在會稽集結的兵力,也不足以強攻他們——難不成他們還要指望我這時候將兵馬拉出去跟他們野戰?如今情形,無費是耗著,他們能耗得過我不成?」
「得了便宜便應要賣乖,」高宗庭說道,「於鏡湖之北,會稽地勢要遠重於蕭山,守軍在會稽城儲備軍糧達十萬石,蕭山所儲,就應該遠少於此數;如今奢飛熊率四萬兵馬集於蕭山,軍糧會很快耗光——到時且看他們動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