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保衛的話,張敬微微沉吟,認為這個保衛說的應該沒錯。錢老闆確實已經年過四十,現在這個年紀的大老闆,都是那付色狼打扮。
四個保衛看張敬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
「你接著說,這個錢先生來宇威都做了什麼?」張敬語氣緩和下來,還向那個草坪頭保衛招招手,示意他坐下來。
「張總,他在紀錄冊上登記之後,就進廠區了。然後……然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大門口站崗,真的,我沒偷懶!」保衛沒敢坐,還主動對張敬表示自己的清白。
「哦……你是說,這個錢先生他進廠區了?」張敬皺皺眉頭。
「是,是,他進廠區了,然後好像就一直向辦公樓的方向走!」
「再然後他的事你就沒注意?」
「沒有,再看到他就是他出來的時候了……」保衛為難地搖搖頭,然後突然他的眼睛裡亮了一下,「張總,他是不是小偷啊?是不是廠裡丟了什麼東西了?」
「沒有。」張敬歎了口氣,看來錢老闆的事成懸案了,無奈地拍拍大腿站了起來,「行了,你們忙吧,我走了!」張敬轉過身,向保衛科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張敬又停頓了一下,接著微微把臉偏轉一點,讓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再次陰冷的臉色。
「你們地事等著接受處理吧,再有一次,全都下崗!」張敬森然說完話。推開門就出去了。
「哎張總,那我剛才那算不算立功表現啊!」草坪頭保衛急忙衝著張敬的背影喊。
「立你媽個功!」
「靠,就他媽你會拍馬屁!」
「揍他!」
其餘的那些保衛把火都撒在了草坪頭的身上,群起而攻之,大家一擁而上,就把草坪頭圍了起來,然後又出手把他按住,眼看就準備要集體施暴。
「咳咳!」突然,保衛科裡響起一個沉悶的咳嗽聲。
保衛們立刻又都僵住了,慢慢地回過頭。才發現張敬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你,對。我說得就是你,你跟我來一下。我找你有事!其餘的人要是沒什麼事,就每人寫一份檢查,字數不能少於五千字,不深刻或者字數不夠都要重寫!」張敬沉著臉說完話,袖子一甩背過手,轉身又走了。
那個草坪頭如蒙大赦,彷彿逃過一劫一般。連滾帶爬地爬起身,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了張敬的身後。
張敬和草坪頭走了,剩下的保衛就傻了,都癱軟下來,心裡的感覺就好像剛剛喝了一大碗黃蓮水。對這幫粗人而言,這五千字的檢查可怎麼寫啊?
張敬帶著草坪頭從保衛科地門房裡出來之後。一直就向辦公樓這邊走,走了大概五十多米,眼看就要到辦公樓的門口了。張敬站住了腳。
「你還記不記得錢先生離開地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張敬扭回頭,望著草坪頭問道。
「啊?離開地時候……哦……我想想……」草坪頭保衛聞言急忙苦苦地回憶起來。
張敬也不著急,就站在他面前等著他。
「錢先生離開的時候……好像有點生氣,哦,反正我看著像是有點生氣,臉色不太好…………」回憶了半天,草坪頭保衛才試探著對張敬說。
「你的心很細啊!」張敬聽到草坪頭的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讚道。
「呵呵!」草坪頭還不好意思了,伸手抓抓自己的後腦勺。
「別在保衛干了,去後勤吧!現在就去報道,就說我讓你去的!」張敬隨便揮了揮手,然後自己轉身繼續向辦公樓走去。
「啊?」草坪頭愣住了,看著張敬離去的背影,半天才回過神來,樂得差點蹦上辦公樓地樓頂。
在宇威最累的就是保安,三班倒著上,一站就是四個鐘頭,風裡雨裡都得站著,開資還不多。相比之下後勤舒服多了,幾乎沒什麼事,最多就是保管點東西,修修電燈什麼的。
張敬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鬱悶,今天這事很明顯是中了暗招,可是自己偏偏又沒什麼反擊的辦法。張敬也知道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這事十有八九是干地,昨天自己剛剛拒絕了,今天她就出招,速度果然很快。
不過張敬也有想不通的,就算有天大的能耐,還能跑到宇威廠子裡面搞事?她在玩無間道還是007?還有,今天原料商上門簽約地事,雖然不算什麼機密,可是知道的人也只有雷純、宋妖虎和張敬自己而已,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當張敬坐在辦公室裡,抽完了兩根煙以後,時間也就到了下班的時候。
張敬正準備穿好外套下班呢,雷純風風火火扭動著嬌軀走進了辦公室。張敬看到雷純居然回來了,還愣了一下,他本以為雷純在市裡做完市場調查後,會直接回家呢!
「你怎麼回來了?這都下班了你還回來幹什麼?」張敬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雷純。
「敬哥,有上帝,真地有上帝!」雷純一把就抓住了張敬的衣襟,美眸瞪得圓圓地。
「你幹什麼?中邪了?」張敬被雷純的樣子嚇了一跳。
「死鬼,你才中邪了,你猜我在鋼材市場裡發現了什麼?」雷純嬌嗔地捶了張敬一拳。
「你發現長著翅膀的鳥人了?」張敬擋住雷純的粉拳,略想了一下回答道。
「啊?鳥人?什麼鳥人?」雷純反而被張敬說得愣住了。
「不然你為什麼說有上帝?」
「我……」雷純被張敬打得大敗,無力地垂下頭。「我只是說我在市場裡發現了……奇跡而已。」
「你在市場發現什麼奇跡?」張敬摸摸鼻子,被雷純地話搞得一頭霧水。
「死鬼……」雷純的眼睛又睜圓了,緊張地盯著張敬的眼睛,聲音也很深沉,「原來皇泰不是吹牛,他們真地已經把尚湘的貨進到手了。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像他們說得那樣有五十噸,但是昨天他們的經銷商大會完畢之後,就有經銷商當場訂貨,這些當場訂貨的經銷商已經在今天中午的時候收到了皇泰的鋼材。」
「呵呵呵!」聽到雷純的話後,張敬的反應大出雷純地意料之外。不但沒有震驚,反而還笑出了聲。好像是在笑雷純大驚小怪。
「你,你……死鬼。你還有心情笑?」
「心肝啊,你太敏感了。」張敬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然後摟住雷純一邊的香肩,「我早就知道皇泰不是吹牛,當初他們在報紙上發報告地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是真地已經收到了尚湘運來的第一批貨。因為有一些牛是不能吹地,皇泰在這樁生意裡幾乎傾洩了自己全部的家當。如果吹這種牛的話,一旦被經銷商識破,那畢茂山就是在自掘墳墓,這個險他冒不起!」
「那我們怎麼辦啊?他們的貨已經投入市場了,而且畢茂山的賒貨政策非常受歡迎,甚至我們的代理商中都有訂他貨的人。這樣下去,我們地鋼材怎麼賣啊?」雷純聞言急了。
「唉!」張敬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把手裡的外套扔回沙發上。拉著雷純一起坐下來,「雷純,在商業市場中有這樣一個規律,那就是風險越大回報越大,反過來也一樣,回報越大則風險也越大。畢茂山就是倚仗自己有兩個食腦者在手的優勢,再加上這些年他在南平的資歷和人脈,在玩一個非常危險的遊戲。」
「我,我,不懂耶!」雷純想了想,還是不太明白張敬的意思。
「畢茂山前一段時間和我爭宇威地時候,曾經拿出了一千萬,這個錢在當時看來,已經幾乎是他的全部家當了。我沒說錯吧?」
「哦……」雷純立刻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皇泰時的情況,然後慢慢點了點頭,「畢茂山要是真想籌措資金,在一個月內,大概也只能籌到這些!」
「可是他在我得到宇威後,突然簽了尚湘鋼鐵地代理權。你知道的,尚湘一向都沒有代理這回事,他在全國各地都是自己直接開辦事處,為什麼在南平就破了例了?」張敬的神情變得非常神秘。
「我不知道啊……也許,也許尚湘覺得代理商和辦事處差不多,或者尚湘的渠道方式已經改變了…………」
「嗯,你說得只對了一半!」張敬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首先去年的時候,尚湘在股市上受挫,這使得尚湘的資金流勢必會緊張;其次,辦事處一般都開設在省會城市,南平只是一個市,根本犯不上在這裡開辦事處。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拿著一大筆錢去尚湘,買他的市級代理權,我想尚湘是肯定要考慮的。」
「這樣啊……」雷純沉吟著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不是很理解,粉臉上一片疑惑,「敬哥,你說得確實有道理,如果我是尚湘,在沒有錢的情況下,有人找我買一個市的代理權,我一定會考慮賣給他的。只是,你覺得多少錢才能買到尚湘在南平的代理權呢?」
「我想不會低於一千萬!」張敬神情驟冷。
「啊?一千萬啊?可是,畢茂山從哪裡弄那麼多錢?他的一千萬都給了尚湘,他還拿什麼錢進貨,更別提賒貨和運輸了!」雷純被張敬嘴裡的數字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