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和金色交織,化做一團艷麗而又奢華的光芒,光芒中,一點點陰影滑過,不斷變幻出奇異的形狀,有如熔岩噴薄,有如大海驚濤,又有如高山巍峨湖水漣漣……
二件神器只是一觸便分,但在周道兒眼中,那剎那的光陰卻又好似極為漫長,不經意間,天眼處傳來一陣奇妙的感覺,忽涼忽熱,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往內鑽入。
周道兒一驚,雙目一合,運起靈力內窺,卻發現識海內多了二道奇異的東西,一道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另外一道則是半透明的藍色,正隨著靈力緩緩的在識海中流轉。
睜開眼,二件神器已經分開,水之母身上的光芒亮了許多,那一個個精妙的雲霧圖案此時已經凸現了出來,光芒折射而出,在空中灑開,遠遠看去,就好似真的有一朵朵浮雲正在一波碧水之上蕩漾一般。金之母與木之母則靜靜的懸浮在旁,此時金之母封印已解,身上的金光也強盛了許多。
三神器在前,天禪雷衣與紫羅天心光芒頓時一黯,就連渺空的逐浪都收斂了自己的光芒,神器之威,究竟不是這些靈器、仙器所能抗衡的。
渺空二眼放光,一副眼饞的模樣,但素知神器厲害,卻也不敢造次。
周道兒看了金之母與水之母二眼,心中卻奇怪的泛起了一陣親切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挨了上去,手一伸,二神器竟然『嗡』的一聲,圍繞著他飛舞起來,不但摩肩擦背,偶爾還輕輕挨近他的臉龐,一觸即開,親近之極,就有如二個頑皮的孩子在向父母撒嬌一般……
飛舞了一會,水之母回頭飛回了木之母身旁,引著它也飛了過來,光芒一閃,周道兒天眼處又是一動,內窺一看,又多了一道綠色的東西,周道兒大奇,再看去,只見三神器結伴在他身邊飛舞了一會,忽然一同耀起一道閃芒,而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周道兒大急,左顧右盼了會,哭喪著臉說道:「師兄啊……這次可是做了賒本買賣了……連我那金之母也被它老姘頭給勾走了……」
渺空瞪著眼睛在旁邊看著這奇景,半響才回過神來,聽見周道兒抱怨,搖了搖頭道:「我見這三神器對你頗有好感……還以為便要認你為主了……怎忽然就不見了呢……奇怪奇怪……」
周道兒摸了摸懷中的辟空袋答道:「還好我未將那火之母也放出來,否則今天是真個血本無歸了……」
渺空歎了口氣,寬慰道:「師弟也不必太過著急了,這些神器原本便是有緣者得之,今日之別,也可能是上天注定,要讓你多加磨練,畢竟神器之主,總不能……總不能……」
他吞吞吐吐半響也沒將話說全,周道兒卻怎會聽不出他話中之意,苦笑道:「總不能如我這般,只有半吊子修為是不……唉,這些個神器也是個勢利眼啊……」
周道兒又暗自歎了口氣,想起識海裡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三道怪東西,又刻意去研究了一下,但那三道東西只是隨著靈力慢慢流轉,卻也叫之不理、催之不動,也不知究竟何用,只得無奈放棄,見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局面,二人均是垂頭喪氣,一副吃癟的模樣,說著話兒,換上周道兒從辟空袋中拿出來的衣裳,駕著飛劍便起身而歸。
北蠻密林
陸靜修飛躍與巨木密籐之中,時不時的停下,閉目捏符感應一番,而後再起身而馳,走了半響,再次停下感應之後,睜開雙眼,忽然臉上露出一絲訝意,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他極為奇怪的事情,好似未能找到方向,在原地躊躇了會,終是延著原來的去路奔了下去。
走了一會,空中忽然閃過二道毫光,陸靜修束身一停,從頭頂樹木的縫隙中看去,只見二道劍光疾馳而過,剎那間便到了遠處,就算他眼力了得,卻也未曾看清,往前看看,再往那飛劍去處看了幾眼,一咬牙,回頭而去。
那飛劍雖然極速,但飛了一斷距離便落了下來,陸靜修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足尖一點,腳下騰起了一陣白光,奔行速度又快了幾分,到了那飛劍落下的近處,這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
在離仙道營地數十里開外,周道兒與渺空便落了下來,此時卻不再著急,周道兒甚至還抽空獵了一隻肥肥的斑鳩,用地上的枯籐一捆,耷在背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著。
渺空也失了來時的興致,不時得長吁短歎,反是周道兒不時的寬慰起他來,最後沒轍,只得拍著胸脯保證,日後定然幫他找一上品仙器,老頭這才喜逐顏開,看著老頭那張透著奸猾的笑臉,周道兒頓時感覺似乎又被他擺了一道似的……
二人均有些心不在焉,混沒發現,在身後百丈開外,有一條淡淡的人影正在幽暗的密林中忽隱忽現……
走到離營地十餘里處,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聲,二人忽視了一眼,卻也不閃不避,逕直往前而去,方才接近,就聽見一聲大喝:「前方何人?給我站住了!」言語中充滿了火氣,態度極為惡劣。
渺空長眉一豎,瞪著眼睛便要喝罵,卻被周道兒止住,二人站在當地,幾條人影飛掠而來,等到了近處一看,卻是宋山宗之人。
那木之母所化的楓木乃是宋山宗的鎮派之寶,卻在比試之時莫名其妙的失蹤不見,宋山宗上上下下頓時亂做一團,且不說當時坐在他們左近的人倒霉,被騷擾的片刻不得安寧,就連那比試場外的密林也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之下,只得抱著僥倖之心,慢慢將尋找的範圍延伸了開來,卻沒料到在此撞上了周道兒二人。
周道兒看清來人,卻是一笑,朝著當中一人抱拳笑道:「原來是蚩魂道兄啊……卻不知叫住我們有何指教?」
當中那人正是曾敗與周道兒手下的蚩魂,此時也看清了面前二人,見是周道兒,臉上卻是一紅,方向開口說話,身邊一個身著麻衣、腰間密密麻麻纏滿了麻繩的老頭卻搶著喝道:「你們二個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在此做甚?」聽那聲音卻是方才出言喝住二人之人。
周道兒面色一冷,哼了一聲也不答理他,依舊朝著蚩魂問道:「蚩魂道兄,這大呼小叫的朋友卻是哪位啊?」
他言辭舉止頗為無禮,那老頭頓時滿臉怒色,蚩魂面露一絲為難之色,往身旁看了看,說道:「我身邊這位乃是本宗九繩長老蚩嬰蚩長老……」
周道兒往那老頭腰間看了看,果然見他腰間的麻繩正好九根,想來便是這宋山宗用來區分身份之物了,聽蚩魂的口氣,這九繩長老似乎在宗內地位甚高,但周道兒此時心中不爽,卻又哪裡會鳥他,噢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長老啊,嗯,也不知這位長老前輩這半夜三更的帶著這許多人手在此鬼鬼祟祟的幹嗎啊……」
說著,提起身後背著的獵物往後退了幾步,露出一臉戒備之色,指著蚩嬰驚道:「難道你們知道今日我與我師祖獵了些好東西……想要攔路搶劫不成……哎呀呀,我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如此為老不尊,就算你日日吃素,但生理需要,實在扛之不住,於是乎鋌而走險,老不要臉,做出這等下賤的勾當,但卻也不要帶壞了門下弟子啊……要知我們漢土之地可是有王法的啊……唉,看在蚩魂道兄的面上,我也不願讓你沉淪至此,不如我救你一把,你隨我同去自首可好……」
周道兒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那蚩嬰老臉憋的通紅,可偏又插不上話,好不容易等他說完,已是怒發蓬張,渾身都打起顫來,楓木失蹤之後,宋山宗上下人等個個都憋了一肚子火,這老頭的脾氣在宗內又是出了名的暴躁,此時被周道兒如此調侃,哪裡還按耐得住,大喝一聲,便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