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之地,有噬血之徒,修魔得果之後能化身為蝠,靜則隱,無人可視,動則迅,勢如閃電…」
「其乃大食異族,嗜食血,故稱之為血族,傳為冥王后裔,其與神教交惡,連年相戰,不能勝,能化身為蝠,能長生,畏光喜暗,力大無窮,凡人不可敵…「玉簡中關於血族的資料洋洋灑灑竟然有數十篇之多,從血族的由來一直到血族的修煉方法均有介紹,也不知九緣怎會對血族那般的瞭解…
看那記載,血族與那天主教倒確是死敵,再看那老頭,身旁隱隱泛著一層黑氣,也和玉簡中所記載的血族模樣差不多。
現在是白天,這大廳中采光極好,那黑氣便是血族專門給自己遮陽所用的暗黑之氣,不過那年輕人沒有動用半分暗黑之氣卻沒有絲毫不自在的模樣,瞧起來修為要比那老頭高明的多了。
周道兒想著想著,忽然想起一事,嘴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當年在岷山雪寶頂曾遇到血族奪寶,幸好自己聰明,將他們一個個都剁成了肉塊,否則現在人家找上門來倒也是件麻煩的事情,看來做事就要手辣心狠,萬事不留後患才好。
周道兒卻不知,那日雪寶頂上的血族卻並未全軍覆沒,憑幾滴他的血液,那死裡逃生的彼得更是一夜之間便有大公爵的實力,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此次血族遠道而來,尋找這『超級補品』也是一件頭等大事,只是尚不知面前這位便是目標而已。
聖。約翰說了一堆,對方卻毫無回應,此時見周道兒忽然面露笑容,心中還以為他是在譏笑自己方纔的狼狽樣子,不由得有些動氣,輕輕哼了一聲,道:「我常聽師傅說,東方漢土是禮儀之國,現在看來也是未必啊…」
周道兒如夢初醒,連忙哈哈笑道:「抱歉抱歉…只是看見貴客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故此有些失神而已…」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馬屁輕輕一拍,聖。約翰頓時氣消了大半,卻聽周道兒又說道:「…只是貴客來的也算不巧,族內長輩均在閉關之中,不得已只能讓小弟前來接待,這禮數上是欠缺了點…嗯…小可周道兒,乃是…乃是出雲國金帝陛下座下一名小卒,不知貴客尊姓大名,在血族中身據何位?可否告知,讓我日後也好稟報陛下…」
周道兒想了半天卻發現個尷尬的事情,人家來拜訪的是狐族與出雲一族,可自己在這二族內至今還是外人身份,雖然和寶寶之事已天下皆知,但終究尚未成婚,此時總不能介紹說是『出雲國未來駙馬』吧?故此頓了一頓,只能將自己的身份輕輕帶過。
聖。約翰是何等身份,對方卻只派一『小卒』出來接待,基諾旁頓時面色一沉,但聖。約翰卻絲毫沒有因被怠慢而惱怒之意,心中反是一喜。
那天自仙山營地之中,雖然大部分時間他均是在那巨帳之中,但外頭發生的一切又怎能瞞過他這般級數的高手之法眼?
那手持『切斯緹緹之劍』的巨人便是站在這年輕人身後,看那模樣,不是僕人也是手下,另外那五個會佈陣的強大異類似乎也和他關係不淺,如果這樣的人物都還是別人的手下,那位金帝該厲害到什麼地步?
看來自己的抉擇正確之極,有這般強大的敵人,在這遙遠的漢土,失了地利人和之後,就算是教皇親身前來,只怕也討不了好去。
那日在仙山營地,被守護者之光圍困的人中,金帝便在其內,但聖。約翰又怎會識得?如若日後知道了,只怕還是要失望一下。
但倒並非金帝的修為遜色,雖然那守護者之光確實專克黑暗生物及妖類,但其實漢土之中也有如照妖鏡一類類似的法寶,用的多了,像金帝這般的高手早已有了應付的方法,但這遠自西方而來的寶物,上面所加的法術及能量與漢土的法寶大不相同,猝不及防之下哪有應對之法,自然就著了道。
此役後,金帝與狐王在療傷之時,早將殘存在體內的聖光之力細細分解了一番,日後再行遇上,雖不敢言必勝二字,但自保已不成問題,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聖。約翰尚未回答,基諾已在他背後大聲說道:「這位是我們血族的血…」尚未說完,聖。約翰已將他的話頭打斷:「我們都是血皇陛下最忠實的僕人…這位是基諾親王…我…聖。約翰…和閣下一下,一名小卒而已…」說著,對著周道兒擠了擠眼,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神情。
周道兒眼中光芒一閃,撫掌大笑:「我和約翰兄身份相似,應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既然那基諾已是親王,周道兒又怎能猜不透聖。約翰的身份,九緣玉簡中曾有記載:『親王之上稱之血皇,血族之直裔方能進階,百年不出,修成者有神鬼莫測之能,凡仙不能敵。」
玉簡中所稱凡仙指的便是凡間修道之輩,地仙自然在內,可見這血皇的實力尚在地仙之上,已直指天仙境階。
這樣的人,只怕就算金帝與狐王聯手,對付起來也非易事,如此厲害的人物怎會不遠萬里而來?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來通報一聲天主教的動向,或是真的前來道賀不成?鬼才相信!
「幸好自己早有佈置,只是不知對這傢伙有用沒有…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才好…」周道兒戒備之心大起,心頭暗自嘀咕了一聲,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起來,引著聖。約翰又在那一桌酒菜旁坐好,便胡亂拉起了家常來。
他已認定,這身份尊貴的血族之主親身前來,必然只有二個可能,一是有求與此,聯手以抗那天主教,二便是如同仙山與天主教一般,意圖將這漢土最北之處降服,作為據點,以圖染指中原,這二人輕身前來,自然是第一條可能性最大,想明白了這點,周道兒臉上不由得又露出了一絲笑容,再不詢問二人來由,反是漫無邊際的胡扯起來。
聖。約翰卻不知面前這看起來無害的傢伙心中早已轉了無數個念頭,聽周道兒絮絮叨叨將『天氣真好,風景不錯』這些沒營養的話說了無數遍之後,終於惹耐不住,輕咳了二聲,問道:「天主教此次雖然敗退,不知貴方日後有何打算?」
周道兒心知正戲即將上演,瞪大了眼睛問道:「打算?什麼打算?」微微一頓,恍然大悟道:「您說的該不會是…唉…您有所不知,那些天主教的窮的好似乞丐一般,實在搾不出什麼油水…原該讓他們帶著贖金前來交換,但我們陛下為人慈祥平和,加之那大食國又實在太遠,留在這裡只怕吃也把我們吃窮了…故此才放了他們…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肉痛啊…那許多人,一人一兩銀子也發財了啊…可惜…可惜了…嗯…等陛下出關,我定要向他稟報,怎麼也得撈回來點飯錢…」
他夾七夾八的胡扯一通,聖。約翰聽罷只能苦笑,搖頭道:「…閣下你對天主教尚不瞭解,天主教現由三位教皇主事,此三人個個心胸狹隘,此次雖然貴方仁慈,將他們的教眾全數放了,但只怕他們非但不會記得你們的好處,反會回來尋仇啊…這可不能不防的…」
周道兒微笑道:「無礙無礙…仙山與佛道即已退去,那區區一個天主教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如若不來便罷,要是來了…哼哼…有我們陛下在…管叫他們有來無回便是…」
聖。約翰歎了口氣說道:「閣下不可掉以輕心啊…那三個教皇雖然老邁…但個個都是修行了百多年的老傢伙…天主教自承是人間光明使者,所以功法、法寶對非人之類均有克制…我瞧閣下這…似乎大多都是異類修者…真要是與他們對上了…難免吃虧啊…」
周道兒眉頭一皺,沉吟了一會,道:「約翰兄說的也是有理,那日在那仙山營地之中便有種古怪的白光甚是討厭…只是不知哪為何物啊…我們也曾詢問了許多天主教被俘之人,但卻一無所獲…唉…」
聖。約翰心頭雪亮,卻不著急回答,細細問了問那白光的模樣,思索了會,這才點頭道:「你們與天主教相交不多,自然不知,那乃是天主教的神器『守護者之光』,所發聖光甚是厲害,只是這些神器均掌握在天主教上位者之手,普通教徒是不知道的…」
周道兒恍然大悟:「原來是神器啊…果然了得…幸好那玩意時好時壞,不堪大用…」
聖。約翰忙搖頭道:「那守護者之光只是天主教五神器中排名最末的一件,況且此次並非教皇親執,否則絕不會如此輕易便被破去啊…」
「有五件神器…」周道兒心中也不由得打了個突,他自然知道神器是何種概念的法寶,只是一件便足夠讓人頭疼無比,要是一下出來了五件,這天池只怕還真保不住了,微微思索了會,答道:「嗯…不過你們大食國離漢土萬里之遙,我們這次也並未真個得罪他們…想來他們也未必就會前來尋事吧…」
聖。約翰觀其顏色,心中已知所謀可成,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捻起面前一顆葡萄,細細的剝出果肉送入口中,瞇著眼睛回味了一會,這才輕輕的說道:「原本此事也並非確定,最多只有五五之數…只可惜天主教那五神器中排名居首的『切斯緹緹之劍』卻落到了貴方手中…故此,那教皇…只怕是來定了的…」
周道兒有如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驚雷,頓時蹦了起來,此次的驚詫卻是千真萬確,指著聖。約翰道:「什麼…排名據手的神器…怎麼…怎麼會在我們手中…」
聖。約翰不慌不忙的說道:「我們來此途中,曾遇到那些正往回而去的天主教徒,原本他們人多勢眾,我們該遠避而走才是,但看他們軍心渙散、毫無提防的模樣,我們終是忍不住手癢,跟蹤了二天,總算擒到了他們的重要人物…這才得知那『切斯緹緹之劍』已落入貴方之手,那人在天主教中也算位高權重,所言必不會錯…嗯…閣下可否想想,貴方哪位手中的法寶是這個模樣…」
聽聖。約翰將那『切斯緹緹之劍』的模樣仔細介紹了一遍,周道兒一拍大腿,嚷道:「還真有此物…不過…那似乎叫『大天使之劍』,另外,據我所觀,那最多是件仙器,絕無神器的模樣啊…還望約翰兄教我…」
在仙山營地之中,力神與那大天使之劍大發神威,役後,眾人也曾仔細研究過,但偏那神劍又已恢復成原來模樣,半點看不出那神光是由何而發,此事也曾困擾眾人許久,但終是不解,也就放手不問了,此時聽聖。約翰如此一說,周道兒這才恍然大悟,心中雖然興奮,但其中的疑問仍是不少,眼見神器便在身邊,卻不能隨意使用,想來定有他因,不由得口氣尊敬了許多,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他倒並不擔心這面前二人是為了那神器而來,如若為此,又何苦將此事說破,暗中下手豈不更好?
聖。約翰應道:「不錯,那『切斯緹緹之劍』傳說乃是天界戰天使所用,故此另有一名叫做『大天使之劍』…另外,據說它自天主教手中流失之後,曾被高人封印,故此才神威難顯…」
周道兒急的直搓手,問道:「這可如何是好…不知可有解開之法?」
聖。約翰搖頭歎息道:「這『切斯緹緹之劍』失蹤已久,也無人知道究竟是誰將他封印…故此這解封之法…只怕是連天主教都不知道的…不過,如若知道此劍從何而來,自源頭去尋,說不定還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周道兒頗為失望的歎了口氣,道:「那劍乃是多年前偶然從一前輩手中所得,此時那前輩只怕早已飛昇,世間再無人可詢了…」話雖如此,周道兒此時卻是巴不得面前這二個傢伙早早告辭,自己好拿出那九緣玉簡來仔細研究一番,不過古話有云『財不露白』,自己從那九緣的洞天之中得了無數法寶,可不能讓他們知曉。
聖。約翰卻似對這神器毫不在意,朗聲笑道:「有道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既然貴方的弟兄有緣得了這件神器,終有一天會讓它拭去塵埃重現神威的…只是,卻先得把它保住才好…」
周道兒眼睛『咕溜溜』的一轉,將身子往聖。約翰處傾了少許,輕聲問道:「不過…血皇陛下…您大老遠的跑過來,總不會只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事情吧…」
聖。約翰一愣,他雖知自己的身份終是瞞不過去,但卻沒料到周道兒對血族的階位也如此熟悉,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面上露出一絲讚許之意,笑道:「閣下對我們血族也瞭解的很啊…不錯…我此來確實另有所圖,但此事對你我雙方均是有利無害…不過…不知閣下能否做主啊…」
周道兒『呵呵』一笑:「我雖然職低言微,但蒙陛下寵愛,有時候說話還是管點用的…約翰兄究竟有何來意,不妨說說…」說著話,對著聖。約翰擠了擠眼睛,又道:「說不定日後我們二家同仇敵愾,總有合作可能的…」
聖。約翰眼睛一亮,撫掌笑道:「閣下果然是明白人啊…我來此便是為了此事,天主教欺凌我們血族已久,這次又欺到貴方頭上來了,實在可恨,我且代表血族上下,願與貴方結成同盟之好,共抗此賊!」
周道兒縮回身子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睛看了聖。約翰半天,這才緩緩說道:「血皇陛下果然是一番好意…只是照您的說法,那天主教勢大,兼之又有神器在手,只怕不好對付罷…血族如有誠意,為何不多派些人手來啊…或者說…借幾件厲害的法寶也是好的…我想…血族與那天主教抗爭已久,雖然稍落下風,卻至今屹立大食而不倒…手中總有那麼幾件好東西吧…」
聖。約翰此時卻有些啼笑皆非,原本以為將那天主教的厲害之處誇大幾分,這傢伙便會知己方之危轉而求助,自己自然大為主動,卻沒料到這傢伙無賴至此,卻竟然因此而敲詐起自己來了…
心中無奈,面上卻是一片鄭重的神色,應道:「在那天主教的淫威之下,我們血族日漸勢弱,此時已是人丁單薄,這人手實在派不出許多來…至於那法寶…漢土奇珍異寶無數…想來也看不上我們的簡陋之物…」
說到此處,瞧見周道兒未露不豫之色,聖。約翰頓了一頓,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簡,遞了過去,緩緩說道:「不過…即是同盟,自然便要竭力相助,我這裡有一卷《光明聖典》,乃是能對抗天主教聖光的秘學,只盼能對貴方有所幫助…」
周道兒目光閃動,將那玉簡接在手中仔細看了幾眼,心中大奇,這玉簡的大小質地怎與那九緣玉簡毫無二樣…
(本書天下書盟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