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仙魔錄 第三卷:問世間何為無敵? 第二回
    問世間何為無敵?

    第二回:

    秦嶺幽谷

    此谷人稱龍池溝,谷深處有一深潭,潭中有泉,清水終年淙淙沿谷而下,滋潤的滿谷花木旺盛,充滿靈氣,故此被稱之為花谷。谷內春天桃李芬芳,夏日荷花滿潭,秋季野菊萬朵,冬日臘梅飄香。此時正是夏天,滿塘荷葉碧綠。

    任傑陪老道坐在那深潭邊,池水極為清冽,荷葉鋪蓋不到之處,水中有五色魚類歡快游動,紅、白、黃、青、黑,那五色魚色彩斑斕,游起來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此時雖已是深夜,但奇怪的是那潭中隱隱有毫光散出,將一塊偌大的水面籠罩上了一片銀白的光紗,加上月色皎潔,視力毫不受影響。

    任傑看著面前這美景嘖嘖稱奇,心中忖道:「果然是神仙妙地,師傅說此地有寶定然不虛。」

    道又打了個酒嗝,而後將手中的碧玉杖在水中一撥,『嗡嗡『幾聲聲響後,幾絲清泉隨著那碧玉杖怪異的往上游去,迅速的在那杖上交織成一個米字的符號。月色下,碧玉杖似乎也被鍍上了一層銀白的外殼,那幾絲清泉卻閃色淡綠的光芒。

    「連這潭水都已有了靈性,看來此寶確實不同凡響。」老道歎道,而後手指那深潭。「你再瞧這潭中的五色魚,據說年復一年總是360條,一條不多一條不少,也已是神魚了。」

    任傑只曉的那魚長的好看,卻哪裡數得清有多少條了,順著那老道的手指張望了兩眼問道:「師傅,你說那寶物可是就出在此潭之中?」

    老道難得正經的答道:「正是,此潭前方原本有一龍潭寺,乃當年中原有數的名剎之一,雖然佛道在江南之地並不盛行,但當時在這豫州一帶卻是和仙道一般備受尊崇,故此數百年前,這龍潭寺香火極為旺盛。可盛極必衰天數注定,在龍潭寺最為鼎盛之時,這龍潭之中出了九隻妖怪,龍潭寺上下三百六十個和尚一夜之間全數失蹤,據說就是被那九隻妖怪化為了這潭中的五色魚。」

    「見那平時號稱佛法高強的大師們一遇妖怪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附近的百姓對佛道之力也大起懷疑之心,漸漸的信仰的人越來越少,至今已無多少人去供奉了。這龍池溝中由於說有妖怪肆虐,故此也日漸荒廢,平日裡根本就無人敢入,倒是真可惜了這遍地美景了。你瞧,那龍潭寺古跡也已經破爛不堪,哪裡還看得出當年的盛況啊。」

    任傑隨著老道所指之處看去,月色下,果然看見深潭對面的樹林之中隱隱有屋簷露出,破爛不破爛在這老遠的地方卻是看不真切,但師傅如此說想來定然是破爛定了的,當下大點其頭。

    「盛極必衰這句話,你這小子要牢牢記住,此乃至理名言,總有一天你會領悟其中奧妙。」

    說道此處,那老道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慈愛面色,摸摸任傑的腦袋說道:「我收你為徒也不為別的,只是看你為人淳厚,加之富緣深厚,卻是一大大的福將。這天下過不多久又將再起爭端,到時神州大地只怕無一處可得安寧。此事和你身邊一人大大有關,但他殺戮之心極重,能否化解卻要靠你幫助。」老道忽然臉色一正,肅然說道:「只希望你得了此寶之後,別做個助紂為虐之輩,否則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取你性命!」

    老道所說,任傑心中絲毫不懂,但他平素就是個本分孩子,對老道又極為恭謹,心中納悶卻不敢問,看老道忽然如此嚴辭歷色,嚇得趕快跪下,說道:「師傅所言徒弟銘記在心,無論何時何地均不敢有絲毫忘懷,否則也不須師傅出手,徒弟自會受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道臉上這才露出一絲微笑,雙手微微一擺,任傑感覺一股大力湧來將自己生生抬了起來。

    老道仰頭又看了看星象,笑道:「不知為何,這段時間世間那寶物紛紛出土,也正是如此讓你有了這個機緣。天象之中,代表寶物的那幾顆鑽星星像極亂,除我之外只怕無人再能從中將其脈絡分個清爽,此時卻無人和你來搶這寶物。不過修道界中只怕要先起禍端了,此次仙魔會卻有好戲看了,哈哈。」

    任傑偏頭想想,忽然也笑道:「師傅,徒弟我想到現在總算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當時在那烏風林外,師傅說那出土的寶物很是厲害,但偏偏你說最厲害的那個玄心宗卻不見人來,魔道也沒什麼厲害人物前往爭奪。徒弟當時還心中納悶,但現在聽師傅一說徒弟就明白了,那些個門派並非不想搶,而是同時有許多個寶貝出世,來不及搶而已。」

    老道『呵呵『一笑:「你這小子倒也不算太笨,確是如此。當時那搜神鏡出土之時,在塞外之地有谷雨鏡,在南荒有赤鐮鼓,東海有月夢爪,三樣寶物同時出世,均是不可多得的靈器。玄心宗的那老牛鼻子修為卻比那太乙觀天一要高的多,早已算到那搜神鏡並不好得,加上暫時還不願和太乙觀起什麼衝突,故此將精力卻全放在了那谷雨鏡和赤鐮鼓上。此時這兩樣靈器只怕已落入玄心宗手上,只有那月夢爪由於是出在東海深處,卻不知被何人所得。只可笑那太乙觀卻只得了那搜神鏡的表相,卻被你那朋友得了莫大的好處……呵呵……」

    任傑聽到此處卻是一愣:「我那朋友?師傅您所指是誰?」

    老道正想回答,手中的碧玉杖卻忽然間抖動起來,嗡嗡的聲響中,那伸入潭水中的一端,忽然散出道道金光。

    「寶物即將出世,你先在一旁躲躲,別被那護寶的妖物傷著了。」老道一提任傑的衣領,輕輕一甩,任傑已飛出數十丈外,恰好落到一棵大樹的樹杈之上,那樹極高,枝幹粗壯光滑,樹杈離地也有好幾丈距離,卻是想下也是無法可行。只能遠遠的在那觀望,幸好那湖中的金光越來越亮,也不怕看不清楚。

    只見那平靜的湖面之上忽然出現了無數巨大的水泡,冒出之後,湖面上頓時劈啪炸響不斷,那水泡一裂,當中冒出一縷縷五彩毫光,就好似那湖中的五色魚游到了空中一般,極是漂亮。

    面對美景老道卻不輕鬆,那碧玉杖上的道道金光已經化做了一輪大如車輪的光圈,黑夜之中燦爛奪目,老道雙手一震,那碧玉杖凌空飛起,那光圈猛的往外散開,在那湖面上結成了一個薄薄的金罩。

    此時那湖面上的水泡已經越冒越多,湖中央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奇怪的是漩渦旁邊的那些荷葉卻巍然不動,保持了一種怪異的靜寂。

    眼見那妖物即將出現,任傑越發緊張,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漩渦。沒過多久,那漩渦之中突然冒出了一陣黑霧,隨著那黑霧瀰散,一聲凌厲的嘯聲在湖中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極為尖銳,好似有人正拿鋒利的尖刀刮著一鐵鍋一般。

    任傑心中一震,忽然眼前一片血紅,似乎墮入了一個冰冷的水潭之中,而那水潭卻是由無數鮮血匯聚而成,鼻端也似乎聞道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手一撥,那血水之中竟然冒出了一截截殘缺不全的肢體,一扭頭,旁邊一個爛了一半的頭顱正張開大嘴露出森森白牙,二隻眼珠已經耷拉在眼眶外面,卻還滴溜溜轉動著注視著他。

    任傑究竟年幼,駭極之下,頓時閉著眼,尖叫起來:「師傅……」

    剛叫了一聲,耳邊傳來一陣『嗡嗡『的細聲,越來越響,好似有某種節奏在內,那聲音充滿了平樂安祥之意,讓他心神漸漸安定了下來。識海中一道金光閃過,幻象全消。

    睜開眼才看見,老道那碧玉杖不知何時已然到了他身邊,將自己籠罩在那金色光圈之內,而老道則空手站立在那水潭之旁,和一妖怪對峙著。

    那妖怪體型巨大,老道在他面前小似螻蟻一般。妖怪渾身黝黑,身邊黑霧纏繞,看上去卻好似沒有真身,只有一個巨大的腦袋完全露在了外面,腦袋如同人一般也有五官,鼻孔朝天,嘴邊露出二顆獠牙,額頭上面長著一顆赤紅的肉瘤,肉瘤之上不斷的滲出點點凝厚的血珠,一滴一滴的往下墜去,形狀著實可怖。

    見那妖怪看上去如此可怕,任傑一急,大聲叫喊道:「師傅,我沒事,你把寶貝拿回去對付妖怪便是。」

    老道卻回頭一笑:「就這赤魂之魅還要用什麼寶物,師傅是在盤算如何不傷了它額頭的血靈珠也好拿來給你補補,所以沒著急下手而已。」

    任傑看看那妖怪額頭的肉瘤,聽出老道話中之意竟是要將它取下給自己服用,卻是一陣噁心。

    那赤魂之魅似乎能聽懂老道的說話,聞言暴怒,巨嘴一張,一道赤光閃起,那湖面頓時波濤洶湧,結出一道高達數丈的水牆朝老道直撲而下。

    老道卻不驚慌,手結法印低低叱了一聲:「止」,那水牆頓時凝固在半空之中,老道長笑一聲:「你個妖孽也真不曉事,用這低微的本事也想難我,還不快用你那血靈珠。」說罷雙手一彈,幾道閃電在空中直劈而下,正中那赤魂之魅,頓時電光四射,那怪物『嘰嘰』直叫,頓時矮了幾分,空中的閃電卻好似永無修止一般一道一道的劈下,毫不停頓。

    那赤魂之魅曉的厲害,終於仰天怪叫一聲,額頭那肉瘤散出一陣血色薄霧將那閃電擋了下來,而後那肉瘤脫體而起,在空中轉動幾圈後,四周延伸出一條條赤紅的血索『嗖嗖』的飛舞起來。

    老道『嘿嘿』一笑,法印一守,那閃電頓時匿去,而後背後忽然憑空出現了一隻小小的黃鸝,迎風而長,一會便大如小山丘一般,雙翅一展,猶如一片烏雲一般朝那肉瘤飛去,看見那血索也不退讓,幾下一啄便全然粉碎,到了那肉瘤之前叼了便走。

    老道疾呼:「小乖乖,這玩意可不許偷吃,那是我給徒弟留的東西。」那鳥極通靈性,盤旋在半空之中還曉的往下點點頭,而後破空而去。

    肉瘤一丟,那赤魂之魅身子急劇縮小,老道再結法印,幾道光箭射去,那龐然的身軀頓時化為一團血霧,湖面之上淅瀝之聲不絕,等到一切平息,那妖怪已經無影無蹤。

    老道拍拍手,歎道:「輕鬆輕鬆,太過輕鬆,現在的妖怪本領越來越稀鬆平常了,老頭我還未熱身完畢就沒得玩了。」

    任傑也見過那烏風林內其他人搶奪搜神鏡時的狀況,這面前的怪物看起來比那烏風林中的也差不了多少,在老道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自己師傅本領如此之高,心中也是歡喜。頓時忘了自己還在半空之中,歡呼一聲就往前一跳,耳邊風聲呼呼回過神來已是不及,只感覺屁股一陣劇痛,已然著地。

    老道手一招,那碧玉棒自動飛回,又化做一小小的髮簪插了回去,而後一拂袖,任傑直感覺一股引力傳來,不由自主的就起身往前行去,每走一步,屁股劇痛一下,難受之極。

    老道也不心疼,瞪了他一眼,手一晃,已然捏著二張小小的紙符,而後說道:「這護寶的妖怪已除,那寶物就在水潭正中水底,你拿我這辟水符自己下去,而後將這引寶符貼上,等它靈氣一出迅速伸手探入,只要那仙靈一認主,那寶物就是你的了,可聽明白了?」

    任傑點頭應是,寶物唾手可得,屁股上那疼痛也立馬減輕了幾分,接過老道手中的符咒就往湖中走去。那辟水符化做二道碧光生生將那湖水隔了開來,遠處湖中一把匕首正斜插在一塊巨石上,只露出一個手柄和短短一截匕身,但就是那麼一截卻也是光亮奪目,寒光閃閃。

    ※※※※※※

    紫竹谷中

    地上那些焦黑的竹葉飄然而起,頓時化做了漫天的烏障,鋪天蓋地的朝周道兒捲去,到了周道兒面前卻停了下來,一聲輕輕的呼喚響起:「哥哥……嗚嗚嗚嗚……」剛叫了二個字,卻嗚咽起來。

    周道兒渾身一震:「草草!你還在?」

    那烏障一散,一道輕煙過後,草草那小小的身軀已然站立在地,周道兒早從蘇尹那得知她的身份,倒也並不懼怕,踏前一步將她小手緊緊拉住,急急的追問起來。

    ※※※※※※

    周道兒欲哭無淚的看著面前幾個土包,心中已然曉的裡面埋的是什麼,雙手緊緊握著,指甲已然掐入了肉中卻渾然不覺,一滴滴的鮮血從掌心流下,滴在那泥地之上有如一瓣瓣鮮紅的梅花四處散開。

    蘇尹幽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弟弟,是姐姐太過大意了,你也不必如此難過,還是節哀順便吧。」

    方才聽了草草一番述說,才知道發生了何事。

    周道兒遁走之後,五神獸由於來不及化出原型,在那『谷雨鏡』和『赤鐮鼓』連壓之下,內丹被當場擊了個粉碎,內丹一失那五神獸再無還手之力,在遁走時被谷雨鏡封印在谷後的山壁之上。草草雖也是萬年的草木精怪,但修為比起五神獸來還猶有不及,眼見那五神獸都朝此厄運,知曉自己也必然不敵,只能靠谷中的草木隱形而去,等到那些玄心宗弟子退去之後二天才敢偷偷潛回。回來之時,谷中已是這般模樣。

    周道兒聽得蘇尹的聲音,手掌鬆了鬆,眼前卻掠過一幕幕光景。

    「和弟兄們在谷中賭博玩樂,用那竹節做籌,那狄勇賭技極爛,每每總是第一個輸個精光,再下去賭起衣服褲子,次次將他扒個精光,但那小子賭品卻是極好,從不生氣,人稱沒脾氣的狄勇。但此時這個沒脾氣的狄勇卻只怕再也生不了氣了……」

    「自己烤魚拿手,每次烤完之後大家哄搶,那十三個子最小,每次都空手而回,哭哭啼啼的要自己再去烤上幾條,情願寫下借條『今購周道兒烤魚二條,作價紋銀二兩,立字為據,絕不抵賴。』自己懷中的那些個借條只怕就數這小子的最多了吧,但如今這『債主』卻再也見不著了。」

    還有那狄勇,狗子,任平……人人都有可愛之處……而如今都已躺在這一堆堆土墳之中,周道兒眼角慢慢滲出了淚水,再也按奈不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人類口中卻還日日說我們妖怪凶殘,自己卻是這般喜歡自相殘殺,哥哥別再難過了,等草草本事練大了,非要幫他們報仇不可。」身後青影一晃,草草已然站定,一隻小手輕輕的拍著周道兒的背膀,安慰道。

    過了一會,周道兒一抹淚水,站起了身來,眼中卻露出了熾烈的怒火:「媽的,這幫混蛋竟然真的下如此毒手,我定要幫他們報這血海深仇。什麼狗屁名門正派,仙道宗門,老子非得把你們個個碎屍萬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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