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別院是非多
第九回:
周道兒自小在小鎮長大,漁女中雖然也頗有容貌不俗的女子,但日日辛勞工作皮膚都不算好,又何時又見過如此玉雪可愛的小女孩了,只是他年齡還小,雖感覺這女孩生的標誌心中卻只有親近之意,毫無歪念。
那女孩笑吟吟的走近,偏著腦袋朝那泥地上的眾人看了一眼,回頭說道:「哥哥,我是周淮淮,家住那裡。」周道兒順著他小手看去,那纖纖小手指處天曉的是什麼方向。女孩甜甜一笑:「不過,你叫我小名草草就好了。」語氣中好似原本就和周道兒熟識,只是以前沒打過招呼一般。
她從銀子那曉的了周道兒的姓氏,而後把槐字稍做改動就作了名字使用。
周道兒卻也不在意,聽說是本家更添幾分親近之意。此時姓氏並非有如現在這般混雜,一般同姓的上溯數十代總會有些淵源。周姓雖是大姓,但大多居住在黃河以北境界,在這江南腹地卻不多見。周道兒父母便是因為當年家鄉戰亂,才從北方搬來,在茭湖鎮上周姓乃獨此一家,此時看見本家,自然歡喜,當下也和氣的點了點頭。
他何等機靈,立馬曉的面前這般光景肯定和這小女孩逃脫不了干係,正想搭話,卻感覺腿上更癢,一把將在身下舔著自己腳脖子的銀子提了起來摟在懷中,輕輕的拍了拍它腦袋,而後抬頭問道:「草草妹妹,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被小金咬了吧,那個瘦子一下子就變成胖子了,真是好玩的緊。」草草輕輕的撫了撫手心中的小金蛇,對著猛哥做了個鬼臉,一幫少年個個面露怒色,但看看猛哥的慘樣,卻是敢怒不敢言。
「那他們坐這日頭底下做什麼?難道這太陽一曬毒就解了不成?那小金這毒倒也垃圾的很。」原本周道兒並未給幾隻新收的小寵取過名字,聽那小女孩叫的順口也就隨口叫了起來。那小金一聽此言,忽然嘶嘶叫著在那小女孩手掌中彈了起來,筆直豎起紅信亂吐,似乎能聽懂人言,對周道兒說他垃圾憤憤不平。
「嘻嘻,不是啦,他們是在等哥哥給那笨蛋解毒呢。」
「解毒??」周道兒一臉茫然,不曉的自己啥時候多了樣新本事,但看看那小女孩一臉促狹的神色,頓時明白過來。「哦,這樣啊,不過小金乃是神蛇啊,這個……這個毒……」周道兒搖搖頭,歎了口氣,眼睛瞟去,見那些少年臉色頓時灰白,心中倒也奇怪,這猛哥似乎很有人緣的樣子。
「這個毒其實要解也是不難……關鍵是……」周道兒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那些少年臉色一鬆,先是一喜,而後發現忽然聽不真切了,紛紛將脖子伸的老長,周道兒一瞪眼,把那些小子頓時嚇的趕快又端正坐好。
「關鍵是……」可周道兒晃了半天腦袋也沒把下面的憋出來。前頭又見他說什麼日曬解毒一類胡言,終於有人疑心大作,猛哥身後一少年『忽』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你那小子,究竟能解不能解,反正要是我大哥死了,我們非得把你們這些垃圾砍成肉泥給我大哥陪葬不可。」
說話的正是猛哥的親弟弟狄勇,昨日周道兒等人到時,他正在外獵食,回來卻看見自己哥哥成了這般模樣,這小子也是火爆脾氣,要不是看在自己大哥需要周道兒救助的份上早已爆發,此時看見周道兒在那胡言亂語,哪裡還按奈得住。
周道兒一驚,看看場中的人數,不用掰手指也知道自己一人必然抵敵不住。在此人生地不熟,逃都沒處可逃,看那小子說話的狠樣,只怕不是虛言。
「你奶奶韭菜花的,老子說能治就是能治,我這不是在找配藥的料嗎,你當這神蛇的毒那麼好解啊,要不你來?我不管了就是了。也說不定把我們砍成了肉泥,餵下去就好了,要不試試如何?」周道兒心裡有些微害怕,嘴上卻不饒人,連家鄉的土話都罵了出來。
罵完身子一轉,擋在草草面前,拉拉輕輕她的袖子低聲問道:「草草,你可知道如何解這毒嗎?」
「我自然知道啊。」
「你還真知道啊?」周道兒怎麼看這小女孩都不像是高人的樣子,原本問問也就是碰碰運氣,此時大喜。
草草點頭:「我在這山裡長大,自小就喜歡和這些動物玩耍,所以啊,我能和它們說話的,這法子就是小金自己告訴我的。」
周道兒將信將疑,看看草草二隻滴溜溜的大眼中一片坦然,不似作假的模樣,那小金蛇在她手中也是點頭不迭。
「那怎麼治啊?」
「簡單的很啦,小金能咬他,也能將那毒吸出,你叫他們將人抬入屋子中就是了。」
道兒又轉回身去,放想開口,眼珠卻是一轉:「不過我要是把你哥哥治好了,你們這些小子不記恩,反又來為難我可怎麼辦?小爺我道法高強倒也不懼,身邊這位漂亮小妹妹到時被你們欺負我可不依。」
草草在旁邊聽得周道兒誇獎自己,頓時喜笑顏開,小腦袋點動不已。
那狄勇也是一時衝動,這些孩子在這荒山生活多年,平日裡對付這些毒蟲叮咬之卻也有些土方。昨日見猛哥一受傷,狄勇就採了許多平日裡用來治療毒蛇咬傷的藥草,但卻毫不管用。此時看看哥哥氣若游絲肚子鼓得快要炸裂,知道自己定是無能為力了,心中一酸,卻又緩緩跪下:「只要你能把我哥哥治好,我狄勇隨你處置便是。」
周道兒擺擺手:「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一次罷了,別吵,我好好想想,嗯,先把那胖子抬進屋來,金蛇毒性屬陽,你們把他曬外面不是更要他命嗎,真他***韭菜花,一群笨蛋啊!」
狄勇幾人卻是委屈,這明明是你們那裡的小女孩吩咐,怎麼怪起我們來了。但此時大哥性命在別人手上,哪裡又敢爭辯了,幾個人輕手輕腳的將猛哥往屋子抬去。
要抬入那小洞卻有些個麻煩,那猛哥肚子已經鼓成球狀,橫豎都過不去,最後只能將那小洞周邊又砸掉了些才將將可以。
『周神醫』手一揮,將人又通通趕了出去,只留下那草草和小寵,小金蛇在草草手心彈起,『唆』的在空中一晃,已經出現在那猛哥的腦袋旁,一口朝左側的太陽穴咬去。
周道兒手捏的緊緊的,手心中不由得冒出汗來,這猛哥死了不打緊,自己被人砍成肉泥卻是不太好玩。
那金蛇一下去,那猛哥的肚子忽然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從肚皮中央開始蕩起一陣陣的『漣漪』,而後動靜越來越大,最後竟然有如波浪般湧動起來。皮膚下那一絲絲金色紋路慢慢的朝金蛇咬處游去,慢慢的被小金蛇吸了進去。
「果然有效。」周道兒頓時大喜,靠在了牆邊,口中卻是大叫:「真他***韭菜花的,這蛇毒還真是難解,看來非要我用三昧真火逼得一逼了。」
那些小子在外面聽得卻是將信將疑,這小孩竟然會三昧真火?那還怎麼給猛哥打成那般模樣,難道是真人不露相不成?
金蛇吸毒有效但卻頗慢,漸漸的日已西斜,已是傍晚時分,外面的少年卻已都等得不耐煩,再也坐不住,紛紛在泥地上走動起來。
就在此時,太陽終於全然落下,周道兒昨日睡了整一宿,精神極好,口中還在不停的胡言亂語吹噓不已,偶爾也說幾句猛哥的情況已經好轉等等以安定人心。忽然感覺不對,外面在剎那間寂靜無聲,一股子寒意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