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春光裡
朝陽初升。b111.net
一個青年赤著上身,走進了寂靜的小山村。
他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是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了這個地方的樣子,但是隱隱約約的,對於這個地方,他的感覺上又是那樣的熟悉——他甚至找到了一條很熟悉的小街巷,順著這條小街巷,來到了半山腰最靠近盤山路的一戶人家門前。
略顯陳舊的大門緊閉,鐵將軍把守著,只是青年看到這把鎖的時候,腦海裡面似乎又有了一些隱隱的明悟,他踩在門檻上,伸手在門框旁邊的牆縫裡抹了一把,摸出了幾把鑰匙。
青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知道那裡藏著鑰匙,但是他很自然的知道,其中的哪一把是打開這扇大門的,在進了院子之後,他甚至還能很自然的知道哪一把鑰匙是打開堂屋的。
堂屋裡面的牆壁上已經落了一層灰,那張看上去有些古老的八仙桌上的方紋桌布也落滿了灰塵,似乎是很多年沒有人打掃過的樣子。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讓青年看得會心一笑。
衣櫃裡有衣服,隨便取出來一件年輕人能夠穿的式樣,青年穿在自己的身上,竟是莫名其妙的合身。
院子裡有原始的那種壓水井,青年壓了一些清水上來,開始打掃這個堂屋、堂屋旁邊的廂房,還有整個院子。
或許是好久沒有人打掃的緣故,青年的打掃有些麻煩,但是她打掃的很仔細,邊邊角角的地方都打掃的十分仔細,這一打掃就是一整個早晨。
廂房其中的一間使用做廚房的,廚房裡面有那種蜂窩煤爐子,還有幾百塊落了灰的乾燥蜂窩煤。
青年感覺有一些口渴,想要燒一點水喝,他找不到打火機或者火柴,望著自己放進爐子裡面的蜂窩煤塊有點發愣。
只是那麼一個剎那之間,青年的嘴角上忽然閃過一絲微笑,一隻手掌輕輕的伸出去,伸進了爐子最下面的出灰口,掌心向上,一到火紅色光芒在他的掌心裡面閃現,爐子裡面最下面的那塊蜂窩煤已經是被引燃了。
燒上了水,青年有一些百無聊賴,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回到堂屋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堂屋泛黃的牆壁上貼著幾張很陳舊的獎狀,不是小學幾年級的優秀學生,就是中學幾年級的總成績第一、第二之類的獎狀。
他饒有興趣的將這些獎狀看了一個遍,只是心裡有一點點的陌生的疑惑:這個被獎勵的人叫王珂呢,王珂是誰?
……
2029年3月,初春的季節。
早上十一點多鐘,正是南濟市馬路上的交通最為繁忙的時候,車水馬龍,無論是行車道的各色私家車,還是自行車道上的各色自行車,全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
偏於市中心南部的一條主幹道的旁邊,一輛擁擠的公交車緩緩的開進了站台,車門打開的剎那,一些上班族們紛紛從車上走出來,辛苦了一個上午的他們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
公交車上最後走下來的是一個一米半高的小男生,有點瘦,長相也有些普通,身上穿了黑色的小西裝,紮著黑色條紋的小領帶,背著一個黑色的小皮包。
擁擠的公交車,讓他的這一套衣服顯得有一些皺,但是小男生似乎還對自己現在的髒亂差的形象不是很滿意,離開公交站台之後,找了一個路邊的小花壇,伸手進去摸了兩手的塵土,擦在了自己的身上還有頭上,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人。
他來到了路南側一個物業公司的門口,在這裡有一面很大的鋼化玻璃牆,他在這面牆上看到自己髒兮兮的邋裡邋遢的模樣之後,這才很滿意的拍拍手掌,向著小區裡面走去。
小區是別墅區,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小男生昂首闊步的向前走,看到一輛帥氣的摩托機車風馳電掣而來,咧開嘴笑了,遠遠的打招呼說:「偉婷阿姨,你又帥了」
機車上的是一名三十幾歲的長髮女子,一身黑色勁裝,看上去十分幹練,她熄了火,斜跨在地面上,伸手勾勾小男生的鼻子,笑吟吟的說:「小傢伙,以後說阿姨的時候不要說帥,要說漂亮,知道嗎?」
小男生嘻嘻笑道:「可我覺得偉婷阿姨就是帥比愷眉媽媽帥多了。她雖然也會穿這樣的緊身皮衣,但是總感覺她身上更多的是霸氣,而不是帥氣。不過我覺得偉婷阿姨可以少一點點酷,多一點點嫵媚,爭取早一點把自己嫁出去。」
長髮女子莞爾一笑,揉亂了小男生的頭髮,說:「我不跟你說了,你這個小鬼頭阿姨還有事情,先走了。」
「偉婷阿姨再見」
小男生站在馬路邊上,向著飛速遠去的摩托機車揮手作別,眼神很自然的掃過了自己剛剛走過的那條路。
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輛車子隱藏在一個街角的位置,從小男生的角度看過去,只能是看到這輛車的車頭一角。
沒有車牌,車子車牌的位置空空如也。
小男生微微有些惆悵的聳聳眉毛,繼續順著道路前行……
奧迪車子裡面,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稍稍鬆了一口氣。
駕駛座上的年輕人有些無奈的說道:「少爺只怕是又發現我們了。」
副駕駛座上的年輕人也很無奈,說:「少也不發現我們那就奇怪了,咱們已經跟了他大半年了,雖說是經常時不時的換一下車子,但是咱倆身上的氣息不會改變,以少爺的能力,想不發現我們都難。」
駕駛座上的年輕人歎息一聲,說道:「搞不明白夫人為什麼還要我們跟著少爺,少爺的能力明明比我們強大那麼多,就算時真有危險的話,只怕也輪不上咱們出手,少爺自己就解決掉了。少爺解決不掉的,我們上去也是個死。」
副駕駛座上的年輕全]文人笑笑,說:「夫人可能就是讓我們看著少爺一點,好說歹說,咱們的年齡也比少爺大好多,很多事情上比少爺更有經驗吧。」
駕駛座上的年輕人笑笑,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匯報說:「夫人,少爺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大概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即將走進大門……是的,少爺這一次還是在下車之後把自己搞的髒兮兮的……對,沒有打架,一上午都十分安靜……好的,夫人,那我們去1號別墅。」
掛上電話,年輕人有些奇怪的搖了搖頭,說:「夫人居然不在家,讓我們去別墅那邊陪著少爺做作業。」
副駕駛座上的年輕人也很奇怪,說:「那真奇怪了,最近半年多,所有的事情不都是二夫人在外面打理嗎?夫人一直都在家的,等著少爺回家,今天怎麼不在?」
兩個人都很疑惑,不過電話裡面的命令不會錯,兩個人在車子的中控台上設定了口令駕駛,向著前方繼續前進,很快就到了這條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是一個別墅,大門已經敞開,兩名年輕人駕駛著車子進了院子之後,大門很快的關閉了。
那個小男生正在別墅裡和一個保姆阿姨說話,看見他們兩個進了客廳,說道:「齊叔叔、趙叔叔,你們累壞了吧,餐廳桌上有飲料,你們自己先休息一下,我隨後就去做作業。」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都是想著小男生微微躬身,隨即就去了餐廳。
「……龔阿姨是說,家裡來了一個人,和媽媽說了一段話,然後媽媽就和她一起走了?」
小男生小大人一樣站在人高馬大的龔阿姨面前,若有所思的樣子,喃喃自語道:「媽媽還是自己急火火的開車出去的……」
龔阿姨說:「是的,少爺,感覺上夫人很著急,似乎還跟楊夫人打了電話,還要楊夫人打電話告訴路小姐。」
小男生皺了皺眉頭,問道:「來的是個什麼人?」
龔阿姨說:「我看像是咱們南濟市周邊縣區的農村婦女,年紀不小了,穿的倒是不錯,和夫人也很熟的樣子……」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好像夫人還叫她『大伯母』。」
小男生皺了皺眉頭,說:「大伯母?那該是爸爸老家的人了?媽媽在南濟市這裡沒有親戚的。奇怪,春節的時候,媽媽和愷眉媽媽還去探望過她,這才幾個月,她來做什麼呢?」
龔阿姨說:「大人的事情,少爺還是別管了。你看看你這一身衣服髒的,快上樓去換套新的,髒得我給你洗洗。少爺先吃飯,吃完飯讓齊叔叔和趙叔叔陪你做作業。」
小男生低頭看看自己皺巴巴髒兮兮的衣服,皺了皺眉頭,頗有些厭惡,說:「不用麻煩龔阿姨了,衣服等著媽媽回來,我請她幫我手洗。你知道的,除了媽媽親手洗的衣服,別人洗的我都不穿。」
龔阿姨無奈的笑笑,說:「少爺那就快去換衣服洗澡吧,別等飯涼了……」
「好,這就去。」
小男生輕輕快快的向著別墅二樓的樓梯走去,樓梯走廊裡掛著很多路艾阿姨的手跡,現在已經在世界美術界擁有了無上名頭的路艾阿姨的手跡已經堪稱是世界上當代畫家之中價碼最為昂貴的畫家了,只是在這個別墅裡面,路艾阿姨的手跡隨處可見。
因為,路艾阿姨曾經非常正式的對外宣佈過,只有在華夏河東省南濟市盛世花園1號別墅裡面,她才能找到很多美好的回憶,再把這些回憶轉化成為美好的畫面,呈獻給全世界。
路艾阿姨畫的最多的就是人物組合,幾乎千篇一律的都是一個男人和五個女人的組合,就連人物的形象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小男生認得出來,那些畫上有媽媽,有愷眉媽媽,有路艾阿姨,還有遠在京華那邊主持著大人娛樂大人汽車的蕭莉雅阿姨,另外一位阿姨是誰,他不認識,只是記得在很小的時候,那位出身於南濟市的國際大明星媛媛阿姨來到這裡的時候,每一次看到畫面上那位小男生不認識的阿姨和那個男人的時候,總會唏噓不已。
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看著書桌上擺著的一副路艾阿姨的化作,看著這張畫上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小男生在心裡輕輕的歎息著:爸爸,你已經離開十年了,念珂都沒有見過你,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媽媽每一次看到你的畫像出神,都會忍不住的潸然淚下,念珂故意把衣服弄髒,就是為了拉著媽媽幫我洗衣服,分分神,不要過度的思念你呀……
*光裡,九歲的王念珂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望著爸爸的畫像,滿心裡都是和年齡不符的惆悵。
微微扭頭看著窗外,陽光明媚,似乎是一個好天氣……
……
一個長長的車隊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的行駛著,中間的一輛車子是大人汽車十年來一直處於經典序列的三劍系星夜別情,據說這樣的車子在全球只有限量版的十輛,在華夏南濟市,只有大人汽車的創始人之一王珂的夫人焦靜翡才擁有。
所以高速公路上的測速機在捕捉到這一個車隊的嚴重超速之後,相關數據傳送到了高速公路管理處的時候,直接被忽略了。
焦靜翡,已經是全球地下世界的王者,沒有任何人傻到在超速這樣的小事上,去和焦靜翡計較。
只是高速公路管理處的人感覺很奇怪,這位神秘而強大的焦靜翡小姐似乎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的,今天怎麼會如此高調的出現在高速公路上呢?她又是去往何方?
車隊抵達了南濟市轄下的一個縣城,轉到國道上,繼續向前,很快的抵達了一個小山村,一路開到了最最靠近環山路的一戶人家門口,焦靜翡才和一位五十多歲的農村婦女從三劍系星夜別情之中走出來。
歲月沒能在焦靜翡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現在的她幾乎和二十幾歲的時候一樣美麗,她有些激動的站在車門前,忽然是把臉湊到觀後鏡上,仔細的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臉,仔仔細細的整理了一下頭髮之後,才是轉回身來,對那位農村婦女說道:「大伯母,我們進去吧。」
這戶人家的大門是開著的,一如十年前,焦靜翡第一次走進這戶人家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