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方商業聯盟成立當日,高調宣佈要收購或者兼併一切帶有「東方」字眼的企業的時候,東方家就已經是陷入了泥潭之中,時至今日,甚至看成陷入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泥潭深處。
整個東方家的大院一片死氣沉沉的,幾乎沒有什麼人聲,那些往日裡大吆喝小嘰歪的丫頭工人這幾日來一直十分的安靜,就連走過院子中的花圃時,都是輕手輕腳的。
今天是個不錯的天氣,沒有風,陽光也正好,只是四***心情還是很陰鬱。
她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全家上下能夠管事的子孫們全都派出去了,沒有人陪她說說話解解悶,讓她蒼老的容顏顯得頗為倦怠。
只有坐在院子裡假山下的身影是堅定的。只要醒過來,這幾天裡,四奶奶一直都是坐在這裡的。
東方家的工人們不會知道,四奶奶並不是沒事找事做,故意坐在這個地方曬太陽。
四奶奶在等人,在等東方家的老家主出關。
家裡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單單是在須彌空間為的修道界被貶的一文不值,就連家裡的產業現在也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瘋狂打擊,四***心裡已經是亂了。
但是四奶奶堅信,只要東方家的老家主、自己的父親大人出關,現在的一切麻煩和紛亂都是浮雲。
在這個世界上,四奶奶不相信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自己的父親大人。
只是,父親大人,家裡現在已經落魄到這樣的地步,您又將會在什麼時候出關呢?
從東方家的院子裡,向著西南的方向望過去,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一個高樓的樓頂,在京華重重高樓大廈之間顯得頗為顯眼。
走得近了。就會現,這是一棟有這三十幾層高的深搾色建築,一豎排一豎排的茶色玻璃直通樓頂,像是一條豎條條的搾色褲子。
茶葉玻璃是反光的,在上面可以看到藍天的倒影,趁著茶色玻璃的深沉,看上去有著一種魅力的美。
樓前的空地上是一個小小的噴泉景觀,據說在晚上噴泉開啟的時候,可以看到一朵朵璀璨的水花會在水池之中綻放開來。
現在是中午時分,陽光映射下的水池裡,射出一泓青光。
王阿坐在水池的邊上,伸手撩著水池的水,感覺著自己的手掌與自然之中的水的親密接觸,心裡一片寧靜。
儘管是在自己的個人專屬意識空間之中已經創建出光明精神力海洋,但是原本對水的親暱感依舊未曾消減多少,但凡有水的地方,王河總是喜歡靠的近一些。
即便是大樓前是不是走過的艦女們,也不足以吸引王河的目光。
除了因為對水的親切感之外,王河對這些施女們也沒有多少的好感;他必須得承認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規女,可能沒有梅玫的嬌憨、焦靜翡的颯爽、緩姐的清麗、璧靠的單純還有路艾的秀氣,但是單論五官相貌來說,這些耙女們放在任何地方都能輕易拿到百分之百的回頭率。只是脂粉氣太重。
某樣重物墜落在地上,出沉悶的聲響,把王河嚇了一跳。
回頭看看。卻是一個很大很大的信封摔在了地上。
信封是牛皮紙的,但是很顯然是重複使用了很多次,顯得有些破舊,這一摔之下,居然是直接摔壞了,原本裝在裡面的一沓一沓的稿紙散落在了地上。
一個帶著寬大的黑邊眼鏡的年輕人蹲在地上,收著這些稿紙,身上的舊羽絨服因為他彎腰的緣故,被撐得很緊,露出袖子下面非常清晰
本來是無風的天氣,突如其來的吹來一陣小風,把地上的稿紙吹的嘩嘩啦啦作響,年輕人十分緊張的收了一沓又一沓,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王何湊過去,聳他收了幾沓,遞到了他的手裡,聽見這個年輕人操著一副低沉的嗓音說謝謝的時候。卻是注意到手裡的稿紙上都寫滿了字跡。
是黑色的鋼筆字,應該是沒有任何的聯繫鋼筆字的經歷,字跡顯得有些潦草。
注意到年輕人還隨身攜帶著一個紅色的手提袋,裡面裝著的似乎也是這樣的信封,王何一時好奇,問了一句:「這是你寫的啊?」
年輕人抬起頭,苦笑了一下,說:「是啊,我寫的劇本。」
王阿越的好奇了,說:「現在不都是直接在電腦上寫嗎?你的劇本怎麼是這樣寫的?」
年輕人臉一紅,說:「我不習慣在電腦上寫。」
王何笑了笑,抬頭看看年輕人背後的這棟大廈,問他:「你帶著劇本來這裡做什麼呢?投稿?」
這下年輕人開心了,咧開嘴笑了,露集一口雪白的牙齒,在他略顯黝黑的臉上顯得頗為陽光「年輕人說:「是啊,我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慢慢寫出來的,想投稿,看看能不能把我寫的劇本變成電影。」
王阿笑笑,說:「那就快去吧,我看現在的時間是快要下班了,你現在去的話,應該還能找到人。」
年輕人確實很無奈的低下頭去,說:「我是從裡面出來的」
已經不需要再問年輕人結果了,他臉上的神情以及手提袋裡裝著的手稿就是最清楚不過的結果了。
王阿拍拍他的肩膀,說:「沒關係,失敗是成功他媽,只要堅持,一定會有好的成績。」
年輕人苦笑著搖搖頭,說:「沒用的。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待成功之前的失敗,我是失敗到最後。還是莫名其妙的被成功拒之門外了;如果說成功是在門裡邊,我就是在門外邊。」
「我來這裡投稿已經三天了,每一次都是在大廳裡坐著,一樓的前台小姐知道我是來投稿的,起先幫助我打電話聯繫專業的編劇老師,看看能不能幫我看看稿子,結果編劇老師要我把電子版給他,說是不習慣看手稿,
年輕人輕輕歎息一聲:「後來我哀求前台小姐,幫我聯繫一下導演什麼的,看看能不能行。結果聯繫了十幾個導演,都說沒空。今天上午倒是有個導演來看了看我的稿子,看了第一頁就說不行,說我寫的這個題材沒有市場」第一頁就是時間地點和道具的交代,他壓根沒有看故事,就說我的劇本沒有市場
看看他手上的老繭,看看他手提袋裡的那一沓一沓厚厚的劇本手稿,王阿的眼圈也有些濕潤了。
他不是文學愛好者,沒有這樣的投稿經歷,但是他有找工作的經歷。
年輕人敘述這一個過程的時候,王河基本上已經是可以想像得到。在這個過程之中,年輕人遭受了多少的白眼和奚落;因為年輕人的衣服看上去,實在是過於寒酸了,寒酸的讓那些高高在上的編劇老師們、導演們在心裡就已經給這個年輕人的劇本判了死刑。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又有誰會認為這個寒酸的年輕人能夠寫出真正優秀的劇本呢?
「你寫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繁華商業區的附近總是會有一些小街小巷,售賣算單的飯食。在大樓旁邊的一條小小巷子裡,有一家很小很小的小攤點,賣的東西就是兩樣,一樣燒餅,一樣炸雞排。
燒餅是老闆去買回來再對外出售的,雞排是他自己炸。所謂的雞排其實就是雞骨架,上面掛了一層口香糖那麼厚的雞肉。
在這裡和這個年輕人啃著炸雞排吃著燒餅,王河有些好奇的說:「就當咱倆的閒話吧,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說給我聽聽。」
事實上,每一個得不到承認的作者都喜歡給別人講自己筆下的故事。
這個年輕人也不例外。
他寫的是一個魔幻故事,說。在某一個不知道年代的年代,有一個小江湖傳聞中十分淫蕩的女子受傷了,一個少年救了她,在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時候,對她產生了愛慕之心。
少年是江湖上一叮)名門正派的弟子,而且是那種很有希望成為下一任掌門人繼承人的傑出弟子;他所在的門派非常反對他和這個女子相愛,但是很顯然,少年的感情已經是深入骨髓,不能自拔。
在整個江湖上所有人都為之側目的時候,少年堅持認為這名女子的所謂淫蕩,其實是遭人陷害。
在這樣一種執念的堅持下,少年和女子開始了艱難的撥尋證據的過程,最終明白,實際上是女子上一個愛慕者對女子的惡意詆毀。
因為這位愛慕者不希望這名女子和其分手,就想到借用這樣的方法逼得女子走投無路,最終再一次的投入他的懷抱之中。
憤怒的少年將這名愛慕者擊殺,從而使得女子的清白成為千古懸案。
為了過上比較安寧的生活,兩個人遠走北海,避世隱居。
可是江湖上的人記得這名女子的名號。更加記得那些詆毀的內容中對於一些門派造成的慘重損失,於是,一個全力絞殺這名女子的計劃開始了。
在即將臨盆的女子慘死之後,少年三日白頭,用女子的屍骨鑄就了一柄魔劍」展開了對整個江湖的報復,千里江湖,屍骨成山。
殺死女子的兇手終於在少年劍下殞命之後,少年無意間找尋到了女子未曾並失的靈魂。
籍由這一點未散的靈魂,心中恨意難消的少年終於是消停下來,開始了又二十年的隱居生活。
可是,在二十年後,他的至交後代再一次遭遇了和他類似的故事,故人之子講述的淒慘經歷觸動了當年的少年的心,一股子暴戾的心緒讓他再一次的燃燒起殺念,終於是將自己的魔劍傳授給故人之子,開始新的報仇之旅。
誰知道,在故人之子造下萬千殺孽之後,卻是意外的現,自己的戀人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死去。
內心充滿悔恨的小情侶用魔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讓魔劍的主人也是內心滿是傷悲,終於在滿腔恨意之中開始找尋自己的錯誤。
又是數十年過去,當年的少年儘管容顏未改,實際上卻已經是近百歲的老人,親眼目睹了一對苦情戀人對這個世界的熱愛之後,老人幡然醒悟,終於是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力量不是恨,而是愛。
最終,愛的力量改造了老人的心境,終於是修成正果,而恨的力量激出來的一系列陰謀,終於也塵埃落定,成為歷史煙雲之中的浮沉。」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年輕人講完自己的故事。臉上不知道是因為對故事的感慨還是羞澀,竟是略有微紅;他眼巴巴的看著王河。希望聽故事的王河能夠給自己一點點意見和看法。
但是年輕人先聽到的卻是掌聲。
不單單是王河的掌聲,還有那位五大三粗的小吃攤老闆的掌聲。
老闆眼淚汪汪的說:「小伙子,故事寫得真好,你這本書在哪裡有賣的,我也去買一本。」
年輕人不好意思的說:「我這是網寫出來,準備投稿的。」
老闆指指旁邊的大廈,說:「這裡不是影視公司嗎?你沒去問問他們,可能能給你拍成電影什麼的。」
年輕人垂下頭去,長長的歎了口氣,卻是沒有說話。老闆明白了年輕人的意思,憤恨的說:「這群王八蛋,整天吃香喝辣的,就是不干人真是有眼無珠,這麼好的故事居然都不要。」
王阿呵呵笑了,說:「有眼無珠的人不怕,大不了讓他挪挪窩,別佔著人位不干人事。」
老闆也就是牢騷,聽了王河的話。卻是苦笑:「哪有那麼容易啊,據說這個影視娛樂公司有背景,很厲害的那種。」
年輕人咬咬牙,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們看不上,我就再去別家試試!我相信總會有人喜歡我的故事!」
老闆翹著大拇指,說:「有志氣小伙子,哥哥我這裡沒別的,就這點東西,你要來吃飯,我一定不收你的錢!支持你!」
年輕人感激的看了老闆一眼,說:「那可不行,大哥也不容易。」
王阿站起身來,掏了功塊錢遞給老闆,說:「以後每天中午給這家影視公司送兩個炸雞排和兩個燒餅,直接給這個小哥當午餐。一天給你算凶塊錢。錢不夠了,就去財務領。」
老闆怔怔的望著王河,傻愣愣的問:「您」您是」
遠遠地看見尉遲星歡走過來的窈窕身影,王河笑瞇瞇的說:「以後這棟大樓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