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一條官道上,這一日浩浩蕩蕩的行來一支隊伍。
陽光漸漸推移,旗幟下是騎著表情桀驁的胡人。
言胡人凶殘,世人多懼之,甚至到後來,胡人自己都認為在中原可以無所畏懼。
哪怕現在是走在不被胡軍所佔的地界,這些胡人還是任意策馬,只聽一陣急馳聲音轟然響起,由遠而近,踏過道路。
馬蹄踢起漫天塵土,露出了胡人,這時六月了,天氣炎熱,這些胡人基本上都精赤上半身,背上長弓箭筒,插滿長箭,高舉著帶有狼頭的旗幟。
遇到行人,在路上大聲喝罵乏、吆喝著,甚至鞭打著,一路策馬而行,神情帶著傲慢,絲毫不低調行事。
這支胡人騎兵,只有著區區一百人。
一百人全副武裝,護著一人趕赴洛陽城。
時值鳥午,艷陽高照,大地一片火熱,洛陽大道左右,本很熱鬧,除了本地居民外,還有不少外來的旅客和商人。
當蹄聲一起,遠遠看歸胡人,頓時一片混亂,大道上立時靜無人跡,所有人都避進左右的酒店和田地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上百騎兵衝上大道的入口,直衝到關卡前。
在距離洛陽城有著一段距二一道關卡,守將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看到奔馳而來的隊伍只有著一百人,而在他們的後方,更遠的地方望去,並不見有什麼大軍綴著,這方略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在暗自奇,三,上百胡人騎兵大搖大擺的行來,無人提前送個信兒回來,實是讓人憂心。
隨著那一百人催馬來至城下,可以確定他們的身冇份,尤其是迎風招展的旗幟,被風吹的瑟瑟作響的同時,還能看到上面一個巨大的獠牙畢露的狼頭,他敢肯定,下面的這群人就是胡人了。
沒想到,這樣快就見到胡人了,他本以為,要待國公與胡人作戰那時,方能一睹。
幾乎同時,下面的這支胡人的首領,也在看著這座關卡,臉上帶著一分譏悄之意。
「洛陽城前的關卡,也不過如此。」用著他們自己的語言,這位胡人首領很有些不屑的說著。
他們都是跟著四王子與漢人軍隊交過無數次手,在四王子的率領下,他們幾乎是百戰百勝,因此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漢人。
在他們看來,漢人百姓和豬羊一樣,最多只能當奴冇隸,漢人士兵被他們打的節節敗退,連丟了許多大城,那些城池修的精美堅固,卻連著他們這些在草原工風餐露宿的人都擋不住。
有陽光照落下來,胡人首領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關卡小城,轉頭對著左右人說著:「若非是前來出使,這樣的一座關卡,只怕以我們這些人,就能嚇得他們不敢出城了吧?」
左右胡人聽了,都哈哈大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因著隔著有些遠,他們又是說的族語,上面的人一時聽不清,但也知道,只是百人,說他們是來攻城,只能是個笑話。
尚未清楚對方來意的情況下,城樓上的將領,只是讓兵卒拉弓以待,同時自己提起聲音,向著下面的人喊話:「下面來者何人?要是答不出,我可要讓人放箭了!」
「去,喊話給他們聽,告訴他們,我們是來,給他們的主子送大汗手書!」胡人首領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漢話,對身後一人吩咐著。
這人的漢話要流利許多,依著首領的意思,朝上面喊起話來。
「喂!上面的漢人,你們聽著!我是奉我家四王子之命,前來拜見鄭國公!特使到來,還不放行!……
他們所處的位置,雖靠近關卡,卻並沒有到達射程之內,看似傲慢魯莽的胡人,其實在傲慢行為之下,對戰爭相當精銳。
「胡人四王子派來的特使?要見國公爺?」城樓上的人互視一眼,心下疑惑,不知道對方這是在擺什麼陣,不過這不是他們能問著,而且一百人也不算啥,檢查了下,請示了上官,打開了關卡。
胡人派使者團過來的消息,連同著袞州三郡接連受創的消息同時傳給了鄭國公劉滿。
洛陽街市上平靜如常,只在裡面一處殿中。
殿門沒關閉,十幾個守門的侍衛立著筆挺看守著。
「什麼?」裡面傳來了怒吼聲。
不到一月時旬,自己在袞州艱難打下的三郡,有大半落入大成軍的手裡?
消息傳到洛陽城時,劉滿失手打落一隻杯盞,手緊緊按住桌面,整個人都猛站起來。
雖早就料到大成軍實力強橫來勢洶洶,可這樣輕易就被壓於下風,大成軍所展示出的實力,讓他感到心悸。
聽著外面風聲,殿中沒有聲音,站在殿裡還有著幾人,都默不作聲。
這是商量事情的重臣,鄭國公劉滿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聽的真切看的清楚,此時都面色很是難看。
在大成派來的使者被國公趕走後,他們就料到會有今日,可情況竟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嚴重,著實讓他們心下不安。
就在他們被這個消息打擊了的時候,胡人派使者前來的消息,傳到了劉滿這裡。
「胡人要來見我?……劉滿聞聽此言,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不見!」
「國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這凡,一個三十歲官員,個子很高,就是面色有些蒼白,看樣子是五品,小聲說著:「成軍實力強大,有三十萬軍,又有火器以供使用,現在很是困難,再有著胡人大軍從中作祟,怕是……」
「國公,胡人騎兵戰鬥力不弱,性情殘y凶狠,生性狡猾,讓他們摻合進這場戰役,只怕會平添一方強敵。」又一個官員猶豫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公,再未探明胡人使者團來意前,還是以靜待動。
劉滿訃哼了一聲,關於這一點,其實他又何嘗不清楚?
只不過,在這時整個心思,都已是被先前的消息填塞住了,憤怒讓他幾乎想一氣之下,親自帶兵出征,可理智又及時將他扯回來。
這時傳來胡人使者團的蘭,無疑是火上注J油!
面上表情瞬間變的猙獰,劉沽沉聲說:「既是這樣,讓他們過來,我要看看,這些胡人,來見我有什麼事!……
劉滿的命令,一經下達,層層傳遞出去。
一百人的胡人使團,經過一道道關卡,來到了洛陽城下。
只見一百騎策馬而來,奔馳在離城牆百步左右距離,停了下來,其中漢語流利者,對著城上高呼:「城上聽著,我奉四王子之命來見鄭國公,快快開城放行!……
因有上面的命令傳下來,城頭上的人見是胡人使者,就此放行。
不過岡一入城,只聽轟然幾聲,三百騎湧現,團團圍住,一個洛陽校尉一身皮甲,冷冷的看著,說著:「使者,請吧!」
這些胡人卻不畏死,見到這陣,雖只有著百人,依舊神色不變,傲慢的看著周圍的漢人士兵,點點頭騎馬向前而去。
鄭國公沒有和上次晾著大成特使那樣晾著這些人。
現在袞咐戰事不斷,鄭國公絕對處於劣勢,胡人又來意不明,自是要盡快弄清對方來意,好早做打算。
使者團甚至未做停留,從城門一進來,被直接帶到了鄭國公宮殿。
只有著幾名胡人被帶了過去,別人暫時被安排休息。
說是安排著休息,無非是派了人看守著,以免生出事端來。
內殿內,鄭國公高坐於上,兩側各有著一些官員,殿左右是金甲侍衛,整個大殿,都有著一股肅然之感。
身著胡服的幾人一從外面走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幾個身上。
不得不說,這幾個胡人來到此地,在眾人注視下,絲毫不以為意,上來的三人,是一斤)中年的胡人,二人分左右跟隨著,大步走到大殿中。
抬頭看了看上座的鄭國公,也微微彎腰行了個禮節。
「鄭國公,我奉四王子之命,告之與爾,我家大汗承運受命,勢必m統天下,成為天下共主!我家大汗是惜才之人,向來重賢重能,不吝賞賜,鄭國公大人如願歸順大汗,可以刮王!這是四王子的一片愛才愛兵之心,鄭國公大人要知曉明白,膽敢頑抗,待我大軍攻進,必會玉石俱焚,到那時悔之晚矣!……
這一番話,由著一個舌根發硬的人說出來,也算是流利。
可見這是對方練習過,聽到胡人特使的這一說,殿內的人臉色都微變,都將目光投向了上座的國公劉滿。
聽到這話,自是眾人憤怒,可現在洛陽局面危急,這時鄭國公到底是怎麼樣想,誰也琢磨不清,因此都不答話,等著鄭國公的反應了。
而且提的本錢也不小,大漢釐定官爵,學漢人一樣,有王、公、侯眾級,封個王,就很不錯了,非常厚重。
上座的鄭國公聽著,臉色變的鐵青,扶著扶手的兩隻手,蒼白而青筋勁露。
上次大成國的特使,也是這樣帶著命令口吻勸降,這次胡人更不客氣,直接威逼利誘之,這簡直是視他如魚肉。
最讓他憤怒的是,在場大半官員都是他提拔的人,可在這時,一聲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