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在明池殿,這明池殿周圍視野廣闊。殿內也非常寬闊。
殿內山喊萬歲已過,太后和皇后也拜見過了,大批shi女紛紛而上,開始布宴。
這些是早預備好了,一聲令下,珍槎佳餚就連忙而上,裡面也不及細述,等入宴了,首相率百官敬酒。
王弘毅連喝三杯才止,笑的說著:「今日朕心裡很歡喜,一起共飲吧,大家不必拘於常禮了!」
這話實際上是對禮官的說著,沒有這句話,禮官隨時監看著是不是有人失儀。
不過就算說了這話,群臣舉箸進膳,還是只聞杯盤微微作響,一聲笑語不聞。
王弘毅知道這是自己和太后皇后在場的緣故,實際上,今天中午真正用膳,是在皇太后處,有著皇后和妃子同賀一席,兒子和女兒也上席。
但是這時總不能立刻離場,於是笑著觀看著眾人,只見大殿內,各se華服的百官都依此向著皇帝慶賀,並且出詩頌文。
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這種大宴,都必須有人出文來錦上添huā,製造氣氛,因此頓時華章如潮,而王弘毅只要不時賜酒就是。
當然,王弘毅到這個世界八九年了,也讀了些書,又有著一些記憶,不然的話,連品鑒文章的本事也沒有,就讓人笑話了皇帝可以不作詩文,但必須會品鑒。
殿內必須五品以上才可以,還有著殿外五品到七品的小宴。
王弘毅聽著,心思卻集中到了鼎處。
再次仔細觀看,又是有些冷意,只見鼎轟鳴著,不斷吞食著氣運,但鼎底,只剩了一層薄薄的氣運。
可以說,在這時,王弘毅和整個大「成」朝,都是最薄弱的時候。
不過卻沒有任何關係,有著重重護衛,這算不上什麼,並且每過一天,氣運就又厚實一分了。
到了一輪歌功頌德的文章說完,殿上沉靜了片刻,王弘毅春風滿面,大讚一聲。
而內閣又再次帶頭舉杯,王弘毅飲了之後,就起駕離開,到後朝接受後宮的朝拜,看見皇帝遠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陪著皇帝用膳,是一大考驗,現在皇帝離開,氣氛就立刻輕鬆了,到了酒酣耳熱後,更是喧鬧一片,許多官員離席敬酒。
皇城熱鬧一片,整個金陵也沉在了喜悅中,街道中鞭炮辟哩啪啦響成了一片。
百官不要說了,都紛紛讓家人購買著鞭炮,連綿放著,就是城中的士坤,在這時也避免不了同流,也放著鞭炮,掛著綵燈。
反正今天又是元宵節,本來就要吃元宵、賞huā燈、舞龍、舞獅子。
大燕朝本來元宵賞燈十分興盛,處處張掛綵燈,逛燈市更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事。
最近幾十年天下崩亂,這節日才遜se了些,現在王弘毅定鼎南方,和平延續了二年了,今年舉辦,又遇到了登基,就格外隆重。
話說王弘毅退下後,沿途就看見殿閣走廊,一群群宮女開始掛著宮燈,宮室四處,都是成片成片,估計點亮後,至少有三千燈,甚至連樹木山石,都掛了上精巧的燈籠。
元宵燈節,宮中自然也要點huā燈。
宮中的huā燈,按照大燕制,第一就是內務府採購,第二就是各地省郡送上,還有是三品以上,或者有爵位的官員敬獻。
現在大成初建,二三項就免了,都由內務府採購,這些宮中的huā燈,購買的都是華麗、精緻、寓意吉祥的huā燈。
看著這些,王弘毅心中也變的柔軟,和歷史上有些「明君」不同,王弘毅認為只要是採購,就沒有大過奢華說法,能增加就業和經濟循環嘛!
王弘毅看著,即便是最貴的宮燈,想必也不如燈市了,他可是接到報告,金陵城中連開三十里燈市,有十萬燈。
想著,王弘毅突然就有著換過便衣,去看看燈市的想法,但這種想法,轉眼就被拖殺了,雖說這二年,金陵城內經過幾次盤查和清洗,安全了許多,而金陵提舉司,負責整個金陵安全,也算是負責。
不過金陵到底是目前的帝都,人口百萬,來往的人不計其數,魚龍混淆,並且現在王弘毅處於氣運的最低谷,在宮內有著重重保護,誰也欺不了,到了外面白龍魚服,萬一出了事,就要成為歷史的笑柄了。
這樣想,王弘毅歎了口氣,將這個心思按捺下來天子有著許多不如意的事,這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金陵一家客棧中,有人卻不這樣想。
話說,快要入夜了,一家旅店中,店老闆帶十幾個夥計忙碌著,又掛上了綵燈,使這個店裡也頓時多了幾分喜氣。
後面的房舍都是平房,一小間挨一小間,這時,一今年輕的青衫秀才出來了,叫了點東西用了。
店主也不覺得奇怪,皇帝登基,必會開恩科,許多人聽見消息都趕到了金陵,準備上這朝廷第一次恩科。
張煥就是其中之一,二年不見,已經變了個人。
他十七歲就中秀才,二榜第三名,有了十畝田地,並且每月可以去縣裡領原米六斗,事後又補了令吏,熟悉著政事,這次知道要有恩科,就提前來到金陵。
「張相公,出去逛燈市?」老闆打著招呼。
張煥笑了笑,說著:「是!」
到了門檻時,不自覺的mō了拱自己xiōng口,那裡有個垂袋,掛在脖子上,裡面就是一方小印。
話說,沒有人是傻瓜,二年來,張煥都庶覺到,這方古印只要掛在自己身上,就思考敏捷,並且處處順利,漸漸,張煥已經把它不離身,掛在身上,連睡覺時也不脫下。
這時mō了mō,心裡安心下來,踏步出去。
現在時間雖早,但各家已經開始點燈了,黃昏時刻,車燈、球燈、絹燈、日月燈、鏡燈、字燈、馬燈、風燈都已經琳琅滿目,幾上萬燈閃閃生輝,讓張煥見了不由目瞪口呆,讚歎不己。
「金陵繁華一至如此,難怪皇帝立都在此,只是太過奢華了!」張煥輕輕歎息的說著,二年來,他自覺如有神助,脫胎換骨,讀書往往讀幾遍,就有所領悟,學問和氣質都進了一大截,所以才敢考慮這次恩科。
就在這時,各個攤位也出來了,除了燈市,就是大把的攤位,各種各樣的小吃,香氣瀰漫在街上。
就算是才用了晚飯,聞著這香,也覺得口水直流。
問了問價,這些小吃都是一二文的價錢,許多人都隨手買點。
隨著夜se降臨,街上的行人更多了,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還價聲,時不時響起的爆竹煙huā聲,喜氣就瀰漫開來。
張煥仰頭負手,只看著一團團焰火衝上天空,爆炸開去。
「皇帝登基,盛世將至,是科舉中官的時候了。」張煥暗暗想著,這時,見各人開始手提一燈,他也知道風俗,元宵就要手提燈籠而行,也就想買一隻。
走了幾步,就見得一個店中,擺放著許多huā燈,這些huā燈未必有多昂貴,卻明顯比別家的要漂亮許多。
燈面用紗綾糊制,走馬巡夜燈、麻姑獻壽燈、八仙過海燈,製作精美,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張煥上前,卻聽著中年人店老闆,笑著說著:「要買本店的huā燈,必猜中燈下謎語才可!」
張煥定睛一看,果每盞燈下都貼了一張小紙條。
這風雅又應景,就使人忘記了這些燈都昂貴了許多,因此有著不少人苦思冥想著。
張煥正想著,這時,兩個道士經過。
其中一人只掃了一眼,突然之間「咦」的一聲。
「師兄,怎麼了?」
「見到一個白衣卿相了。」說話的人,卻是通玄。
說著,通玄仔細打量著huā燈前,正在苦思冥想的一個人,看起來,這人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青衫,青衫有些舊了,但非常乾淨。
通玄越看,心中越是怪異。
「師兄,怎麼了?」平真問著。
「這人的面相有些奇怪,單從面相看,這人的面相骨骼都很普通,最多不過是鄉下一地主罷了,但氣運卻截然不同,師弟,你不擅長望氣,但也能看出一些,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了。」
平真一怔,瞇著雙眼,手中暗暗結印,似看非看,片刻後,視線裡一片模糊,而對面的一人,身上一種氣景就顯出來了。
這人身上一種冉冉升騰,薄薄而飄渺的雲氣,模模糊糊,隱隱約約,但是可以看見,這宛然雲煙一樣的氣運,赤白混合,但中間卻微吐一線青se,不由吸了口氣。
「你看見了吧?此子看模樣不過是秀才,卻有著如此雲氣,實是可異。」通玄說著。
「可能是祖德隆厚。」
「不是祖德隆厚,祖德隆厚的話,一出生就有,面相骨骼不會長成這樣,能位至卿相,必有所異。」
「你看這人面相骨骼普通,卻不可貌相,氣運連綿不絕,不但有著官運,日後並非普通,至少能官居府君,而且現在就已經【勃】發,只怕恩科中,此人必能中個進士!」
「不過是個府君,你就大驚小怪,你上次不是見到了吳姓潛龍,你說他龍虎之姿,隱現紫氣……」
「噓,你怎敢在這裡說,再說皇帝已經登基,雖有潛龍命數,只怕天時已盡,奈何!」通玄搖頭說著。
如果早了十幾年,這人就這樣年紀,說不定驚為潛龍而投資,現在天時地利都沒有了,就算有著命數,也沒有用了。
能安心的話,還可位至公侯,不能,只怕連在田里牽著黃狗的可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