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三日晚,彭城郡裡靜悄悄,顯得陰森和淒涼。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士兵,盤查偶爾過往的行人,家家戶戶的都關閉著,楚軍已經半包圍了城,城外有著連綿火光,映成了一片紅色,這是楚軍大營的火光。
彭城郡,這時已近年節,整個彭城郡城內,都瀰漫著一股壓抑氣息。
普通百姓還好些,雖知楚軍兵臨城下,可楚軍是王桕人人皆知,也讓平民百姓少了些恐慌,多了些安慰。
但徐洲官員和大戶,卻人人心慌。
士兵巡邏,禁止宵行,可不少深宅大院,還是夜中宴會和商議。
高宅書房
書房中一陣沉默,高家的家主高崇,接過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羿,而幾個侍女奉上茶後,小心躡著腳退了出去。
現在書房裡,只剩下高崇,以及他的長子高潛。
高崇站起來,來回踱了片才,用沉重的低聲說:「徐洲大事已去,彭城一郡怕是難守住了。我族是大族,在這裡數百年根基,與趙家多次聯姻骨肉相連,為父怕是難以脫身了,但你不同,還可脫身出去,速速收拾一下,帶著妻兒出城去吧!」
「楚軍並非一味仁慈,堅守者往往誅族,城破家滅一日,切記不可報仇,將我高家嫡系血脈傳下去。」
「當然,也未必有這樣危險,但是未雨綢繆總是有利。」
「父親,既是這樣,為何不……」高潛低聲說著。
「噓,以前多有開城迎軍,但現在趙國公已有死志,又有威望,這時還有一些人跟隨到底,你看現在城中密佈軍碟,我們想鬧事,只怕立意是傾覆大禍,不過嫡系出城,這是默許,不然就引起全城世家都反撲了…………你是高家長子,這時切不可有私情,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任務就是傳下我高家的香火。」
高潛含著淚,「撲通」跪可下來:「兒子明白,必會傳承家族,決不辜負父親。」
高崇點點頭,在椅上坐下去,小聲說:「事不宜遲,你起來,趁夜出城吧!」
高潛又叩了一個頭,從地上站起來,說著:「父親,我去了!」
「去吧!」高崇含著淚,無力的揮著手,看著兒子遠去。
彭城郡城內,不少人心裡都是這樣想。
明知道這樣下去,迎來的只有滅亡。
但趙國公幾代經營,不少世家本就利益至相牽扯,根莖糾纏。
特別是現在趙國公的態度,即有人心生懼意,還是不得不同在船上,只是將嫡系盡量的送出城去,讓他們走的越遠越好,使家族不至於因一時失勢而斷了血脈傳承。
但還有一些家族,對手楚軍的到來,無可無不可。
這些家族,要不就是中下的小家族,平日裡與趙國公無甚牽扯,還有就是自家底蘊深厚,哪一個政堊權治理徐洲都會給他們幾分薄面。
次日,彭城郡
「轟,轟,轟!」一連串安天動地的巨響,城牆屢受著巨石攻擊,沙塵碎石飛濺。
趙策身披重甲,立在城牆上,面色凝重,眼睛泛紅,雖早知道雷霆車的厲害,卻不想這樣厲害。
有此攻城利器,何城不得?
城外平原,楚軍旌旗如林,一個又一個的方陣,殺氣連天,靜待著破城。
趙策仰天怒吼:「上天,何對我趙家如此薄待!!」
樊流海在一處高台上,氣定神閒,而周圍親兵個個筆挺著立著,整個中陣沉靜淡漠,帶著將帥特有幽深沉靜的氣息。
「大將軍,雷霆車只運來了五輛,只怕未必能破城,而彭城郡城城牆很高,要是用雲梯攻城,怕是我軍會損失慘重。」牧融見此,說著。
牧融受到賞識後,又屢立戰,從衛將提拔到一都副指揮使。
而黃傑和石家謙原為隊正,現在都為營正。
都很受軍中注意。
「雷霆車催了沒有?」聽到牧融所言,樊流海凝望此城,問著。
「大將軍,催了幾次,但還在路上,而投著的巨石,軍中都所剩不多,怕是只夠投放半個時辰了。」牧融說著。
並到這話,樊流海微微沉思。
雷霆車在攻城時幾乎是必不可少之物,但雷霆車巨大,難以運輸,運送不便,都必須拆成一塊塊再運輸,到了再組裝,每次補給,都會耗費一些時日,不知這次補給能否及時到達。
樊流海微微歎了口氣,前幾日剛剛接到旨意。
王上催過一次,餚望攻打徐洲的步伐能稍快一些,不過徐洲,現在核心只剩下這座郡城了,此城一落,別的零星小城無不降之。
王上催過一次,餚望攻打徐洲的步伐能稍快一些,不過徐洲,現在核心只剩下這座郡城了,此城一落,別的零星小城無不降之。
想到這裡,樊流海對身旁的部下吩咐道:「傳令下去,把巨石全部投上去,投完之後,今軍造鍋用飯,同時派騎兵在城前喊話,告訴城中的人,若走向我軍投降者,免死,否則,城破後殺無赦!,
樊流海又吩咐的說著:「沒有雷霆車,難道就不攻城了?命令雲梯、攻城車、陶雷、棉坦克都準備。,
「諾!,一個將校立刻領令下去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巨身投完了,城牆雖多處裂縫,卻沒有倒塌,這時時近中午,楚軍連綿大營中,已經飄著肉香,這是戰時才有的待遇。
一些嗓門洪亮的騎兵,被特別挑選出來,輪番在城前喊話。
不過城上守將見楚軍此舉意欲撫亂軍心,立刻一聲令下,箭如雨下向下射來。
喊話的楚軍有著盾牌擋著,見對方不聽,後退回來。
「大將軍,真是硬氣的很,到了這時,還能硬挺著不降,真是一群不怕死!,樊流海的帳下,有人說著。
樊流海冷笑的說著:「徐洲現在幾乎盡歸我軍掌握,只剩下這一座大郡了,就是強攻也要在年前攻下此城,單是不怕死,就可以了,還需要大軍幹什麼?,
「諾!,群將應聲。
下午,鼓聲吹響,頓時楚軍潮水一樣推著土龍車前進。
這是列車一樣哦車架,安段十米左右,進行連接,上面鋪著厚稻莫和土層,箭落下去,多半無效,而人在下面通行,背著沙袋一袋袋拋出。
這種新式牟架,連潑油和金汁都不怕,只怕巨石砸下。
而城上的守軍,在一聲號令下,將巨石檑木暴雨一樣傾倒下去,這傾瀉下去,就淹沒了一片洶湧澎湃的人潮,響起了慘烈的聲音。
任由一巨石檑木滾下,土龍車不時被砸破,裡面的楚軍發出慘叫,血和火焚燒著,扶搖直上,充斥在城前。
「轟,又一土龍車被砸壞,露出了裡面的人,頓時一鍋滾油而下,下面頓時一片蒸騰和慘叫,又燃燒了起來。
又一波攻勢海潮一樣的退卻下去。
但是可以看見,護城河已經填上了三分之一。
自城上看去,城外密密麻麻全是軍隊,一個又一個方陣是整裝待發的士兵,在一箭外,直接有著士兵清理著戰場,將傷兵收了回去。
「轟,轟!,戰鼓的震響又開始著,叩動著整個戰場上每一個人的心弦,又一批軍隊潮水一樣的撲上去。
這時,一直陰著的天空,終再也憋不住了,落下雪huā。
積撈了數日的陰沉,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大片大片的雪huā,鵝毛一樣飄揚而下,沒用多長時間,地面上已是鋪上了厚厚一層白雪,兩軍上下,都落了一層白雪,戰馬打著響鼻,抖落著身上的雪huā。
寒冷的風,透骨一般,讓人針扎般的疼。
十二月的天氣,本就寒冷,如今滿是大雪,更是滴水成冰,地面上的血跡,都已是結成了冰,被白雪覆蓋。
傷兵倒在地上,若是不及時救治,很快便會陷入昏迷。
就算這樣,土龍車還在繼續,瘋狂的填補著護城河,開闢出了道路。
「大將軍,已經有三條填上了護城河,直達城牆了。,
「命令,多處同時挖坑,但現在被雷霆車轟著有裂縫處集中陶雷,炸開城牆。,樊流海命令的說著。
單是火堊藥,炸不開大城的城牆,但是集中火力炸已經被雷霆車砸的充滿裂紋的城牆,卻是可能炸開。
「是!,
立刻傳下命令,戰場上廝殺還在繼續。
半個小時後,突然之間「轟!,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
就在這一瞬間,戰場上所有人都看了上去。
只見一處高牆,終於承受不住,在漫天沙塵碎石中,徐徐倒下,露出了一片寬五六米的缺口。
「城破了!,城外兵力四萬有餘的楚軍,一齊喝采,士氣大增。
「攻城!,樊流海發出了號令,頓時,按照計撲,一方陣,潮水一樣湧了過去,雖然裡面的趙家兵,拚死頑抗,阻擋從缺口湧入楚軍,但是大勢已去。
「傳合下去,各軍肅清城中敵人,還有清剿餘孽時,能不擾民盡量莫要擾民。,
「十五日了,終於在新年前打下了徐洲了。,雪片片下著,樊流海心中一片沉靜,遠處的殺聲似乎聽不見了。
王上下旨催促,雖未明說定要在年前攻下徐洲,但話中卻是此意。
想到自己接到的胡人入侵中原的情報,以及王上可能在新年稱帝的消息,樊流海心裡很明白王上心情。
現在打下了徐洲,這就是對王上稱帝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