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遲幾小時。
大雨辟啪而下,一聲驚雷,在頂上炸落。
「辟哩啪啦」的秋雨,砸在人的臉上,打得生疼,被親兵保護著的許文會倉皇在雨中奔馳著,狼狽不堪。
大雨連綿而下,這時親軍還有三千,都是騎兵,目標很明顯,但雨越來越大,在大雨中,視線見不到十米外,自給了難得的機會靠的最近的是白東郡,但這支騎兵連去白東郡的勇氣也沒有,一路奔馳,向著遠處而去白東郡離戰場太近了。
在雨中奔了二個時辰,個個都被秋雨打的臉se鐵青,不時有人掉隊。
「王上,雨眼下下大了,想必楚軍不會追到這裡!」一道閃電落下,大地一片蒼白,軍師韓術靠近著徐文會,喊著:「王上,不能再奔了,前面不出三十里的地方,是嚴口縣,是我軍把守之地,我們先過去避雨休息一下!」
此時許文會,早被淋的渾身透濕,四肢僵硬,活動不開,在馬匹上跋涉著,又冷又餓,不住打著冷戰,聽著這說詞,只得點頭。
這支騎兵,就朝著這縣城奔馳而去。
到了黃昏時,雨停了下來,有著短暫的夕陽,可是沒有多少時間,天se就暗下來,秋風吹著。
「王上,您撐著些!只要到了縣城,就可歇息子!」眼見著徐文會臉se發白,親將曹成上前說著。
只是這行路中,冷風吹過,他的聲音亦顯得蒼白無力。
「曹將軍不必擔心孤還撐的住!」緊緊的咬著牙策馬前行,許文會說著。
不過雨雖停了,渾身透濕的人被秋風一吹,透體的冷。
許文會出身鹽販子本不怕淋雨,但此一時彼一時,自當上了將軍,特別是稱王后,錦衣玉食,美女如雲,早就和當年不一樣了。
並且十幾年戎馬生涯,可這樣的打擊,還是第一次。
許文會不曾想到,自己經營多年的軍隊在一次進攻下,就潰不成軍,一路逃竄,真真如喪家之犬一般,實是慘不忍睹!
心裡此時jī憤又淋過雨,一路疾馳,身上早就冷的發顫,嘴chun烏青,五臟六腑都翻騰,答了話才咬著牙奮力前行突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韓術雖在趕路一直注意著主公的情形,見到主公臉se不對,心下就是一驚!
「暫且停下!」韓術朝著身後一揮手,喝著。
同時曹成見得不對,大聲喚著:,「王上!」
許文會這時眼前一黑險些跌落於馬下,可還有著自制力,強忍住了,將馬韁繩一勒,好一會,他所騎的這匹馬停了下來。
馬一停下,坐於馬上的許文會已支撐不住了,身子一歪,「撲通」
一聲跌落馬下。
「王上!」曹成這下可是心裡急了,翻身下馬,去扶了許文會起來。
「王上,您可還好?」見許文會幽幽的睜開眼睛,曹成問著。
「唉,無礙!」許文會勉強在曹成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臉se難看:「這裡非是久留之地,還是早些趕路要緊。」「王上,您的身體……」
「孤還上的去馬,還不快扶孤上馬!」許文會再次展現出當鹽販子時的彪悍,即便身體疲憊不堪,又著涼受冷,可此時卻還是強撐著,再次上了馬。
許文會心裡明白的很,他真的在這裡倒下,只怕渙散的人心,立刻土崩瓦解。
曹成和韓術是許文會的親信,此時見到王上的模樣,心下微酸,知此地不可久留,忙攙扶了許文會上馬。
韓術看了看,說著:「王上,到縣城只有十里了,縣城裡守城是我軍將領,王上,再堅持一刻時間就到了。」「嚴口縣城」許文會勉強支持著,皺眉想了想,對這裡的縣令有些印象,是自己提拔起來的一人,算是許家的親信。
到了縣城,自己就能鬆一口氣,就可以收集潰軍。
就算楚軍進軍神速,自己也能整隊再次離開,回到自己大本營去。
想到這裡,許文會嘶聲說著:「這裡不宜久留,進了縣城再說!」
說著,掃了一眼。
本來跟出來三千騎,一路上奔馳,這時一掃,只怕只有二千騎了。
也不知道是落隊了,還是有人見情況不妙,半途趁機開溜了,不過這時,不是計較的時候,勉強發令,隊伍硬撐著,繼續奔了起來。
趕過一段路,眼前終於現出一座縣城。
這縣城當然和郡城無法相比,可在這時,這座縣城卻同溺水人抓住的一根木頭,見到城上飄著的魏軍旗幟,許文會心裡頓時安下來。
「王上,已到了縣城城下了,是否上前叫門!」有親將說著。
許文會回過神來,此刻二千騎已到了城下,縣城上面也有人察覺了,頓時一陣sāo動。
「讓他們開城門吧。」許文會點點頭,說著。
這時,已十分疲憊,急需要找個地點歇息一下,重整人馬抵禦楚軍。
只要給他一個歇息的時機,就自然不會這樣狼狽。
許文會發下命令,自有人上前叫門。
此時嚴口縣城裡的縣令鍾玉,跟隨著許文會二十年,算是老臣了,年紀五十歲,早就知道消息,說楚魏兩軍在鄰郡大戰,不想今日有魏軍到了自己的城下。
想到這裡,鍾玉親自到了城上。
此時剛剛入夜,月光升了起來,天空放晴,光線通透,城上又有著火把。
只走向下一看,頓時心中大驚,連問話都顧不上,連忙吩咐左右:「快開城門!」隨後親自出城迎接。
鍾玉一出城,連連上前幾步,看清了前面,的確是魏王,心裡就是一跳,臉上卻不敢lu出,連忙撲上去:「臣拜見王上。」
軍師韓術就呵斥著:「沒見過王上疲憊?還不迎進?」「是!」鍾玉連忙應著,連忙大開城門,讓魏王連二千騎進了縣城。
進了去,城門再次禁閉,多橋高懸。
聽著後面城門關閉聲,許文會一顆心落到了肚子,一日來又驚又怒又怕又恨,整個人早就疲憊不堪,肚內更飢餓難忍。
鍾玉有些眼力,看出了這群人的窘迫狼狽,直接將魏王讓進了縣衙。
而隨魏王許文會入城的二千騎兵,被安置在了離縣衙不遠的營地裡,備了飯食招待。
許文會才進了縣衙,就暈的天旋地轉,踉蹌一步,摔倒在地。
鍾玉、韓術和幾個親將驚呼一聲,圍了上來。
「王上!」只見許文會雙目緊閉,昏mi不醒,頓時慌了神。
韓術咬牙說著:「還不扶著王上進去,還不叫醫師!」鍾玉就連忙喊著,眾人扶著許文會進了一間房,這時,就有人立刻脫下了許文會的衣服,把他放到一張chuang上。
又有著迅速拿來了火盆,這暖氣就瀰漫在房間裡。
這時,許文會就醒了。
鍾玉說著:「王上,熱水來了,您擦下,換身衣再蓋上被子。」
一刻時間,就有著人擦了身,換了衣,睡到了裡面,過了片刻,又有著人拿著粥過來伺候,許文會喝了,終於緩過氣來。
又有著醫師過來伺候,醫師看了,又上了脈,叩拜說著:「王上無礙,一劑藥出一身井就行,並無要緊!」
說看來到外間,就寫了方子,自然有人熬藥。
許文會這時已經覺得緩過來了,將面前的一盞熱茶一口飲了下去,長長出了一口氣,想到自己處境,又是臉se鐵青。
許文會自幼不受父親喜愛,上有兄長,下有幾個弟弟,在家裡不受重視。
許文會自己不是最聰慧幹練,年紀小小,就出去闖dang,作了販鹽的生計。
江湖磨練人,很快許文會就成熟了,又有些運力,一步步收攏著自己勢力,結交江湖豪傑。
並且兄長病逝,又回家繼承了家業,才開始作大。
最後趁著時機,集兵而起,奪取了縣城,又從小到大,擴張勢力,可以說是一步步熬到了今日魏王之位。
不想今天大敗,十幾年心血伏之東流。
「王弘毅……」許文會口中念著這個名字,恨意由眼中迸發出來:「今日之辱,來日我必十倍報之!」在這時,許文會還不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失敗,還想著重整旗鼓。
這時,鍾玉端了一碗藥進來:「王上,您吃藥吧,發了一身汗,明天就好了。」許文會端著碗,一口氣喝下,休息半刻,噓了口氣,自嘲的說著:「沒想到孤也有這一天。」
「孤轉戰十年,總想著建立基業,也擊敗了不少豪傑,不想還是給別人做了嫁衣……怕是一開始,郡裡不少大戶世家就沒有看好孤!」
鍾玉是極聰明的人,知道這時生死一線,要是稍有流lu,就是大禍,說著:「王上終是脫難出來……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就是大福。」
「王上豈能妄自菲薄,王上你十幾年來,幾次劫難,還不是臥薪嘗膽,東山再起?大業都仰賴您一身呢!」小心翼翼伺候著,將碗拿了下去。
許文會呼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覺得心裡放心了,躺了下來,只是片刻,就沉沉入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