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太守府
裡面有個竹林,是精心栽種,碧玉竹、翠竹、紫竹、赤竹、湘妃竹連忙成一片,坐於亭上,四顧而望,幽靜之氣深深。
兩人在亭上下棋,棋局已進入後半局,放下一局後,莊廣落了一子,說著:「岳父,楚侯雖是我荊州人,但是荊南還沒有平定,兵員不熟,百姓不安,只怕很難再有機會。」
「楚侯步兵一時也許難以期待,水師兩萬卻是我荊州的精銳。」說話的是個中年人,寬衣長袖,豐頰多鬃,赫然是太守葛石!
「可上庸、新城、襄陽已下,江陵非水師能挽回。」莊廣看著棋局,一笑。
「蜀地經過大亂,人口不足是事實,但是也可出兵七萬,一萬鎮守漢中,一萬已到了夷陵,蜀之水師已經率艦而上,繞道去襄陽。」
太守葛石一怔:「這事我怎麼未曾知道?江陵和到南為什麼不攔截?」
「岳父,這事幾乎是公開,只是我曾派人去查看,一有悄息就傳遞,所以快了些。」莊廣一身紗袍,眸子中幽黑,瀟灑姿態令人一見忘俗,笑著:「江陵現在雖為吳王所有,水師卻只有三千,安能攔截七干蜀艦?」
「荊南楚侯有力量攔截甚至消滅,但是這二萬水師是他的本錢,現在荊南都沒有平定,他何必火中取栗,與蜀艦死戰,為吳王嫁衣?」
「故蜀艦公然沿江而上,繞過江陵,北上襄陽,無人阻擋。」
「得了上庸、新城、襄陽,就也得了荊州的水師根基,只怕水師擴軍二萬,都綽綽有餘。」
「聽聞上庸和新城都大練兵,編軍三萬,襄陽也有二萬降兵,蜀國公手中至少有四萬可動用,加起來,足有十三萬之巨。」
「這已經是傾國之力,此時諸郡震怖,吳王還未平定吳地,荊南自保不足,十萬大軍而下,岳父可能抵抗一二?」莊廣徐徐說著。
葛石聽著,面顯驚色,思索一會,緩緩說著:「蜀國公大勢已成啊!」
莊廣聽罷領首,看了一眼,起身行禮說著:「還請岳父大人速速決斷。」
葛石再沉吟良久,歎的說著:「罷了,就降了此人吧,希望你的決定沒有錯!」
說完,二人前往書房密談。
至於二人究竟談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只知道當莊廣離開時,太守葛石送到外門之處,目送其上車離開。
當天晚上,月色如水,萬里晴空,大地一片寧靜。
莊興莊廣梅清三人齊聚於山畔小亭,欣賞月色,話說這小山實際上很矮,不過百米,只能算一丘陵,山上有一道觀,就是梅門的根基所在。
山下三百畝就是莊家給的田。
此時月如輪盤,皓白如銀,就在此時,東南方騰起一道赤光,色殷紅如血,把天際都染紅了,連凡人都可看見。
莊興一見,神色一變,忙對梅清說著:「梅清先生,這赤光主主何兆?」
梅清目注赤光,沉吟不語,井刻,才喃喃的說著:「哎……這必是吳王平定吳地的預兆,赤光所起,色紅如血,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僅僅說明平定吳地,還當主必來襲荊州。」
莊興一聽,不由大驚:「目下荊州未定,赤光前來,未知是否要改變計劃?」
梅清道人沉吟片刻,搖頭說著:「這赤光熾烈,氣運已成形,蜀國公此時,也是氣運大興,兩強相遇,必分出勝負,我也不清楚誰強誰弱。」
「不過吳地雖平,其壽未必很長,我當年與吳王有一面之緣,曾於近處審察,發覺此人面相,主壽六十有一,今年他是五十一,壽命只有十年了。至於具體的抉擇,還由您來決定。」
莊興沉吟不定。
莊廣卻說著:「爺爺,我雖不知氣運,但是就常理來說,吳王依靠大燕而得到現在的地位,卻篡權殺臣,可所謂根基不穩。」
「如果有時間,徐徐穩固根基,或可鞏固根基,可現在蜀國公進逼,時間來不及,吳王就算平定五鎮,遍於朝野地方的念及大燕的人,卻來不及清除和招攬,若是大勝還可,若是一敗,必分崩離析,眾郡背棄。」
「再說吳王年五十一,壽命不多了,他一死,只怕吳國基業無法持久,我看我們不必改變計劃。」
莊興沉吟半晌,微歎口氣,忽問梅清道人:「你看如何呢?」
梅清道人說著:「公子說的甚是,吳王雖然氣運一時強盛,但卻無法持久,不是合適的明主。」
莊興一聽,說著:「罷了,那就選蜀國公吧!」
莊興起身踱步,臉上沉靜,片刻後說著:「既然計意已定,那就快快使親家上表獻降,把這事定下,吳地或者尚未平定,或者已經平定,但是無論怎麼樣,都必須趕在消息前完成這事,這才能使我莊家一入手,就有著大功。」
這一說,兩人都是佩服,說著:「這個當然!」
襄陽
「主公,上庸和新城的新兵已經訓練完畢,可補充入軍。」
「襄陽的官職和降兵都已經處理完畢。
「水師已到襄陽,現駐紮在港口內。」張攸之一一稟告的說著。
王弘毅只一笑,說:「這事就這樣,還有,調鍾文道任定南郡太守。」
張攸之不由一怔,鍾文道是漢中太守,調去定南郡當太守,雖看似平級,卻由大郡調到小郡,幾乎是貶職了。
張攸之一遲疑,王弘毅就看在眼中,說著:「人人皆知騎戰之利,可馬匹難得,我軍才擁有二千之數!」
「定南郡雖是小郡,但是卻大是關鍵,首先就是有滇馬,現在定南面積廣大,人口稀少,正好養滇馬,雖此馬質量很差但可養的數量是很大!」
「雖滇馬質量不行,但有利於初創騎兵部隊時騎兵訓練,並且也可以保證後勤的畜力充足」不能當戰馬也可以當運輸馬匹嘛!」
這個世界和地球世界相近,定南郡就可能是雲南(大理),地濤上,有史料記載當時南宋失去北方進馬的可能,滇馬成了南宋軍隊的唯一選擇,因此向大理貿易,據記載,一次貿易的馬匹數量就有5000匹以上,可見可以大量養馬。
「並且這也是和青藏的交通要道,青藏地區的馬質量就好過很多,據說河曲馬算是優良馬種,可設茶馬司,通過茶馬貿易獲得良馬。」
地球上,明代朱元樟曾在這裡建立茶馬司,通過茶馬貿易獲得良馬數萬匹。
鍾文道秉命淡青色,有卿相之命,王弘毅調他過去,第一就是打磨,第二也是期望。
張攸之聽了,說著:「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加個虛職?」
「不必了,不能開這個先例,官和實職才設」設茶馬司,設正五品主事,由他兼任,看他有沒有怨望。」
王弘毅這樣說了,張攸之就躬身答應一聲:「是」。
王弘毅又問:「武都的馬匹買賣,也要正規起來,也設一個茶馬司…………現在武都每年能買到多少馬匹?」
「主公,到現在為止,已購買到一千匹,不過馬匹相對昂貴,而且各都都需要馬匹來維持基本的刺探,組建成編製的騎兵還很難。」
王弘毅歎的說著:「用茶葉絲綢交易,能便宜不少,只要有空餘,就購買,孤要積蓄五萬匹,才可日後爭鋒。」
泰國統一後,從隴右購買就可能受到影響,不得不提前準備,胡人入侵後更是這樣。
張攸之再次應著:「是!」
「打下了荊州,孤就要稱王,六司提拔成六部,秘書閣也要提高官階,我不日就有命令,晉陞你和虞良博為正五品,不過這官品不可輕拔,你看千年史書,記載一年連進數級的人,晚福都受了損,幾乎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你們都是孤的重臣,孤是要重用,但是也不願意氾濫提拔,以免折了君臣的緣分,你明白孤的意思?」
「臣……明白!」聽了王弘毅這話,張攸之心中一陣陣發熱,拜了下來,聲音也微微發顫:「主公提拔臣自布衣,不過三年,就已經官至六品,這速何其快矣,主恩何其深也,臣萬死也難回報一二,今主上如此成全,臣更當警惕小心,這提拔的事,還請主公留點餘地,讓臣多些效力。」
王弘毅哈哈一笑,說道:「說出這話就是良臣!不過提拔的事,孤自有主張,你不必推遲。
說罷揮手說著:「你下去吧!」
「是。」張攸之向王弘毅施禮,就想退出,這時,有外面喊著:「報,南郡太守命人送來了請降表。」
君臣兩人先是一怔,又是大喜,張攸之就行禮:「恭喜主公。」
王弘毅大喜,知道這是莊興去勸降的事情成功了,說著:「快傳奏表。」
片刻,一個使者進來,進了之後,就磕頭:「拜見主上。」
又獻了請降表。
王弘毅大喜,說著:「這事巨大,張卿,你就去一次,負貴收降,嗯,帶上一衛兵,進行收編!」
張攸之應著:「是!」
張攸之辦事,自然滿意,三日後,蜀軍來至南郡郡城外,南郡太守葛石率領文武百官,親迎出城,當眾請降。
當時場面是十分熱烈,因為蜀軍和蜀國公的名聲還不錯,入城時,全城百姓出來圍觀,甚至還有人歡迎,比起其他大軍收降城池入城的場面,真是天壤之別。
見到這情景,南郡太守葛石越發覺得這城獻的對。
若是執意戰鬥到底,到時,怕是會和襄陽的孫昌一個下場了吧?
想別昌,在襄陽經營多年,名望才能,都在荊州數一數二,可當蜀軍攻克襄陽後自殺,沒過多久,襄陽城照舊繁花似錦,百姓安居樂業,又有誰記得那個浴血奮戰最後自殺而死的前節度使?
且不說南郡,荊種別的郡,以及荊南的鄭平原,在得到南郡請降的消息的後,都大為震動。
鄭平原直接摔了杯盞:「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