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陵至金陵關鍵是太近了,沿江行舟,數日就到,幾個來往。只花了十數天,就完成了荊州大變。
而成都到金陵,水路並用,卻要一月,這就是差距。
自上庸而下,大軍從漢中到上庸,急行軍要七日,正規行軍要半月,才在上庸修整三日,就接到了荊州大變的消息。
「若奪江陵,水師沿江而下,數日可攻金陵。」王弘毅不勝感慨,這就是上游對戰下游的優勢。
第二日,大軍起拔,舉向新城郡。
新城郡本管轄巨大,後分出西部,置上庸郡,轄境縮小。
孫昌據上庸、新城、襄陽。
王弘毅接下來,就是攻打著新城郡。
留下來處理上庸事宜,自然是準備的官僚班子,上庸七縣,都是這樣,留三千人,在此地清理殘餘勢力,已是足夠了。
不到兩日,大軍來到了新城郡郡城外,大軍包圍了郡城,而在都城外不遠處駐紮軍營,沿途卻還是有些戰鬥。
軍營扎完後,各長官巡查著營地。
劉果是廣武都指揮使,他是先代的舊將,現在自然受到重用,這時,巡查軍營,看到又一批新上戰場的士兵已適應了節奏,正在默默擦拭甲兵,打掃營地,執行著巡邏,不由暗暗頜首。
隨著更卒營體制的建設和完善,由大量富有經驗的老兵充入當教官,並且訓練的時間漸漸擴大到半年,這幾批輪換上來的新兵雖未經戰陣,卻無論是體質,服從,還是戰鬥,都比以前拉上去的新兵,出色了不知道多少。
可以說,只要經過幾次見血的戰鬥,蜀軍一萬就可打贏二萬敵軍天下無敵並不是夢想,而是事實。
並且也許是由於主公親征的緣故,軍隊要人有人要糧有糧,物資供應絕不缺乏想到這裡他嘴角不由露出一分笑意。
巡看中,突一火長沖沖快步過來,趨身半跪:「將軍,國公有召!」
劉果說著:「知道了!」
突面上一涼,點點雨點落下,有人輕呼了一聲:「又下雨了!」
春雨啊這是好事,劉果思量著,卻已經立刻去了主營。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眾將羅列階下,劉果過去,安覺來人已經一半,再等片刻,眾將都來了。
王弘毅「啪,的一聲,營帳內鴉雀無聲。
「報!郡城內有消息傳出!」這時早已經等候的親兵喊著。
「講。」
「根據消息,我大軍抵達城外,郡城內已是亂做一團,守城將領中有三分之一,毫無鬥志其中有幾人甚至向太守提出歸降,雖然被太守盧聰關入大牢可卻沒有當即斬首,城中已流言四起,百姓惶恐不安,街道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出沒。」
「還有什麼?」
「主上預先安插的十三司百戶率人已經半公開活動,在策反事上有了些成果。」
「半公開?這百戶是誰?」王弘毅微微一怔半公開意味著不再照顧隱秘,很容易被發覺。
「是百戶高路,言主公大軍壓境,無需隱瞞,最多一死耳。」
王弘毅聽了,又是一怔,不由一笑,說著:「善!」
情報聽完,王弘毅的心情還是很不錯,本就對平定這新城郡沒有壓力,話說這上庸、新城、襄陽三郡,本是剁昌所有,在第一城時,說不定可以集兵抵抗,在上庸失陷後,實際上沒有反抗餘地了。
如果孫昌敢出兵野戰,或者在新城郡抵撫,求之不得。
不過孫昌沒有,這固然保了根本,卻也使新城郡果熟了,新城都有兵一萬,被抽去三千,還有七千。
這實力本來就很低,攻打下上庸郡後再來平定這郡,難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了。
不過能盡量減少折損的話,王弘毅自然還是很高興。
聽著面前屬下的匯報完,王弘毅的面容上,浮現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這件事你做的甚好,下去吧。」王弘毅滿意的對著親兵說著,打發掉此人,王弘毅起說著:「城中只有七千,等會就去勸降,若是不降,再攻大不遲,張卿,這次議的還有一事,你給大家說說。」
張攸之聽了,應著:「諾!」
轉身又盯看著眾將,說著:「主公先分廂兵和正兵,百姓自十八到三十,必須每年去更卒營訓練,輪流值勤,這就是廂兵,入選軍隊的軍壯,是正兵。」
「正兵之上,又有著精卒、上卒、甲士三級。」
說這裡,張攸之頓了一頓,就見大家都是凝神聆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主公有賞,凡能斬首四級,都可回城,去講武堂修習。」
「主公,這講武堂是何物?」這時,柴嘉踏上一步,問著。
「斬首四級,就是伍長,官職雖卑,但是卻是武職起步,按照我軍軍制,以後都是系級提拔,日後校尉大將都是從中提拔,不可不學。講武堂者,就是授業。」
一說這話,頓時眾將「嗡」的一聲,杜恭真皺眉問著:「主公欲開武舉,投其兵書?」
兵書是嚴格管制的書籍。
「非也,只是授其識字、基本行軍之理,請老兵教之。」王弘毅開口說著:「以使你們能駕御得意。」
古人不缺少豐富的戰場經驗,卻缺乏系統的軍事教育,全靠兵書和實踐。
軍官養成制度,可說是古代的缺失,當然,官員養成也是一樣,長期缺乏系統性有效的培養體系。
軍官大家都知道,就說官員吧,大把書生寒窗十年,一下子中舉中進士,然後就直接當縣官,管幾萬幾十萬人,你說這怎麼管理得了9
所以這不是武舉,是十人管,百人管,千人管,萬人管,十萬人管的分級,先是在軍隊實行,以後王弘毅會推廣到政官上不推廣政官是因為改變根深蒂固的傳統,導致的反撲和消耗實在太大,還不如先在軍隊空白地實行。
十人管,百人管,實際上都算是士官,就是讓他們學習這層次的內容,王弘毅沒有興趣一下子教導高深的內容,所學的就是識字,聽令,背誦,以及戰術層次的初級的內容。
王弘毅這樣一說,眾將都明白了,並無異意。
王弘毅見又一隻棋不動聲色的落下,心中大喜,這不但加強了軍隊戰鬥力,更加強了對軍隊的控制,一舉多得。
「告訴下面,每戰了結,你們就推舉合適的對象去講武堂修習,時間定為一個月或者二個月就可!」,
「諾!」,眾將應著。
一柱香時辰後,王弘毅趕赴郡城。
「主公,郡城已到了。」隨他一同來的張攸之提醒著。
王弘毅聞言,勒住了坐騎。
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宏偉的郡城,卻只是略帶不屑的輕嗤一聲。
在別人看來,可能很是高大的圍牆,和襄陽以及漢中相比,還差的遠。
「主公,可以下令喊話了!」,張攸之繼續說著。
「勸降吧!」,王乒毅令著。
直接攻城,以現在的情況,不出三天,同樣能攻下此城。
這座郡城在荊南雖算的上城池堅固城牆高厚,可現在城內人心紛亂,自己手中握有些籌碼細作,花費些時日,也能達到自己目的。
但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解決之事,他又何必非要折損些人馬去做?
這城池,出現些破損,修補起來,需人力財力,這些算下來,著實是一大筆費用。
雖然有錢,可不代表便可以這般亂花。
片刻,一個嗓門巨大的軍官,在幾個親兵護衛下,策馬向城牆而來,奔到離城一百步的距離,遠遠的停了下來。
這軍官對城上高呼:「城上聽著,我奉蜀國公之令告知爾等,此值亂世,蜀國公應天受命,是為真主,並且重賢重能,對德才者不吝封賞,城上太守和眾將,若是率部歸附,輕者原任原職,重者升賞。」
「這是蜀國公一片愛才愛民之心,再敢頑抗,大軍攻入城內,悔之晚矣。」
這聲音遠遠傳揚開去,城上城下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之間,城樓上的氣氛,詭異起來。
無人開口說著什麼,可有些人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了。
看著上面突然出現騷亂,隨後有弓弩手,向下射箭,王弘毅的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害怕了麼?」
「來人。」片刻後,他對身旁的親兵輕喚一聲。
立刻有親兵上前,王弘毅吩咐:「給他們一天時間,一天後不降,立刻攻之!」,
「諾。」
夜幕,降臨。
月色下,被圍的郡城內,靜寂無聲,除了城頭上巡邏士兵外,對方只圍不攻的情形,使整天緊繃了一根弦的眾人,終是疲憊了。
太守盧聰府內,太守盧聰不安的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著。
「主公,若是不及早獻城投降,待明日攻城,就很難獲得善果了……,您走向外面求援,也不可能有人派兵支援。」友守盧聰的心腹,小心翼翼勸著。
隨著王弘毅聲勢潔大,現在勸降者都明目張膽了。
這樣的道理,太守盧聰又豈會不知。
可拱手送人,實在是不本。
「王弘毅之前能攻下上庸,實力可見一斑,與其被攻打下來,任由他處置,不如投降。」心腹繼續勸著。
太守盧聰聽到這裡,不由歎了口氣,說著:「罷了,明日就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