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第三卷 龍門高千尺 第一百十六章 水師(上)
    第一百十六章水師(上)

    通玄第二天起來,去了東來橋。

    東來橋有個土地廟,據說土地能增福施財,因此每年三月廟會時,早早的就有商家趕來,搭起席棚,圍著這座土地廟連綿起市。

    幾百米內,耍戲的,打拳的、測字的、評話的……喧囂連天,香客似蟻。

    通玄也就隨便走走,柳拂春風,天氣漸暖,走了幾步,見得河邊卻也有幾株桃花,粉紅開著,很是好看。

    看了一會,就有著濛濛的細雨下了起來。

    通玄見下雨,正巧約定的東來橋,就在眼前,就轉入橋下可以擋雨之處,欣賞著,雨下在河裡,景致更妙,見得一隻船冒雨而來。

    這船不大,將近河岸,艙中坐著一個人,船尾棚上有兩個僕人,船頭上放著一擔食盒,將到岸邊,這人就令泊船,帶領僕人,走上岸來。

    通玄看這人,只見穿著長袖寬衫,有著三綹髭鬚,大概三十歲左右,走到門口,與通玄舉一見面,就作了個揖,問著:「你想必就是道長了?」

    通玄說著:「正是。」

    這人就立刻笑了,說著:「總算接上了,我還怕錯過了人,我是夏元甲。」

    夏元甲說著,就吩咐僕人:「你們整下桌,我和道長一起用。」

    通玄也不謙讓,就上了船,僕人在棚子中擺了一張桌子,捧出食盒,有著一隻烤雞,又有著一條魚,還有著蔬菜,並且還斟上茶來。

    原來這夏元甲,就是隱門在荊州的信戶,喝了些酒,夏元甲就問著:「不知道長這次來,有何貴幹?」

    這些信戶,小事能幫忙,大事卻不可能,通玄就說著:「只想遠遠見上大都督一面。」

    夏元甲聽了,就笑的說:「這事還是能幫著,道長放心。」

    通玄聽了也笑了,沒有多說話,一起用餐。

    這時,洞明湖,水面白霧繚繞,寒意還是不散,幾艘小船在湖面快速穿行,絲毫不為霧氣所擾。

    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湖,堪比江河,卻以湖命名。

    兩面環山,山勢高峻,當地百姓都知道,這洞明湖深處島嶼,有著千百水賊,盤踞在此,圍剿不易。

    不過,這些水賊深知關係,知道若是打劫了附近,就失了根本,因此平素不打地方,只截過往船隊。

    過往船隊到底不是本地人,就算報官也很少有人得力追查,因此太平無事。

    附近百姓,因這股水賊向來只劫外地船隊,又有不少自家子弟入伙,算是**勾結,形成了氣候。

    「這裡就是洞明湖?還真是好地方。」初到此地的十三司人員,對周圍美景很是讚歎。

    這裡盤踞著水賊,周邊風景卻很是秀麗怡人,垂柳依依,青草尖尖,水氣撲鼻,一呼吸就帶著淡淡青草氣息。

    「張都督,到了此地,接下來我們做些什麼?」隨行十三司百戶低聲問著。

    目光落到湖面,張范直說著:「邢大海落腳於湖對面的山下,有船過來,坐船過去就可,接下來我一人過去就可以了,你們在這裡等我消息。」

    百戶自不能讓他一人前去,他有著保護,也有著監督的任務,說著:「張都督,你一人過去不成,在這裡出了什麼差池,下官這條命也交代在這裡了。就是不能多帶隨從,也要有人陪同,下官願隨您一同過去。」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你我二個人過去。其餘人在此等候消息」張范直吩咐的說著。

    人應聲。

    張范直就朝著一處洞明湖的據點而去,這個百戶就跟了過去。

    洞明湖周圍,自然有這股水賊的眼線和據點,張范直只是一說,就有人立刻明白,上船去報告去了。

    話說邢大海在島嶼中的寨子中巡查著,眼見這島不大,就三四平方公里,卻也有著幾十條船,有著一千餘漢子。

    新年過去,就打算派出些人劫些財物回來過春,這時,就有人進來稟報:「大當家,有人在岸邊要求見您,您看……」

    「是什麼人?想來入寨見我,又是什麼事?」邢大海問著。

    「大當家,那人說叫張范直,還有一個,應是他的隨從。」

    「張范直張大哥?他來了洞明湖?快快有請。」一聽著這名號,邢大海喜形於色,立刻吩咐的說著。

    一條快船,就奉了命,很快就出去了。

    半小時後,這快船就回來了,有二人隨著水賊進來,為首的正是張范直。

    邢大海一見,哈哈笑著迎上去:「張大哥,不瞞你說,去年年底,兄弟我去了城裡尋過你,卻撲了空,聽人說,你是突然之間離開,全家都搬遷了,心裡掛念,不知這段時日,你去了何處?可有了新落腳處?」

    「邢兄弟,你知道,前幾年,我在江州城中受到了什麼待遇,去年有幸遇到主公蜀侯,蒙他賞識,在東益州當上了都督,繼續操練水師,當時走的匆忙,未能和兄弟說一聲,是我的錯。」張范直歎口氣,直接了當的說著。

    「大哥當上了都督了?」邢大海頓時一驚,眸子裡就露出了羨慕的神色,想了想,說著:「我在這裡就聽說蜀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只幾年工夫,就平定東益州六郡,大哥能在他手下謀個前程,當上都督,說起來,實在讓人羨慕」

    一聽這話,張范直就知道有戲,笑了笑,先問著:「來時路上,我聽說前幾個月,荊州水軍大敗敵軍,打下了武陵城,。這裡面情況你知道不?裡面有沒有程祥甫?現在當到了什麼官了?」

    邢大海說到這個,就滿臉怒色,哼的一聲:「是有程祥甫,我本與他們不太熟悉,若非擔心大哥你,也懶的打探他們的情況。」

    「上次接上了關係,這程祥甫還是當了副衛將,也委託了我弄些情報,我念在當年有些關係,又和大哥你同僚一番,就幫了忙,結果卻是招之既來,呼之既去。今日用你說些好話,明日用罷一腳踢開,什麼也沒有獲得,反而折損了些弟兄,想來就不爽快」

    邢大海怒的說著:「還要我當個隊正這個窩囊小官,做起來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當這水賊來的暢快」

    顯然,這邢大海也曾經和荊州水師接上線,不過區區一個隊正,就只有五十人,一條船,怎麼可能同意?

    手下兄弟上千,姑且不說實力,總要弄個照顧吧?

    丟了兄弟去當官,這跟了十幾年的兄弟怎麼辦?

    「兄弟說的這話,在過去幾十年,當水賊也無不可,畢竟亂世嘛,誰也顧不上你,只是現在眼下這情況,你還不清楚?」

    「這天下輪不到我們粗人說,可是用不了十年,這荊州只怕就要被平定,到時,兄弟你有千人的水賊,怎容於世?怕是早被這荊州新主派人圍剿了。」

    「這裡可不是窮鄉僻壤,是商道附近,若真有人剿滅,你這千人,又怎抵擋的住?就是再多些人,又能抵擋到幾時?」

    聽著張范直的話,邢大海頓時怔住了,仔細思索,覺得張范直所言,的確是這樣,不過這人差不多明白了張范直的意思,就嚷著:「大哥你說,小弟怎麼辦,難道去投奔那個大都督?上次有著程祥甫的關係,也只弄個隊正,現在得罪了程祥甫,只怕就是小弟我願去投奔,也只是自投羅網。」

    「大都督和程祥甫,能容得我手下千人,可不一定能容得小弟,這可是有先例,先前投奔過去的幾股水賊,都被編入水軍,裡面的大當家,死的死,貶的貶,沒有一個有好果子吃」

    張范直見此,就也直接說著:「你覺得我家主公蜀侯怎麼樣?」

    邢大海雖然早有預料,還是身體一震,問著:「大哥,你是說讓小弟帶人去投奔蜀侯?」

    這想來,還真是個好買賣。

    蜀侯已經是一州之主,又年輕,投靠這人,封妻蔭子,也是風光的事?

    邢大海野心不大,否則不會在這洞明湖一待就是十多年了。

    「蜀侯能要咱這小小水賊嗎?」

    想到荊州被招安水賊,入了水師,都被制得服服帖帖,大當家二當家,不但沒有贏得富貴,手下弟兄被拆分七零八落,手中無權無人,隨時被人找個因子,就被砍頭。

    就算識趣,靠上了某個大族,也淨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想到這些,邢大海剛熱起來的一顆心,就驟冷下去。

    張范直見邢大海面色變幻,忽而欣喜,忽而陰沉,知其所想,長歎一口氣:「你的顧慮,我自是知曉,不過蜀侯用人不論出身,有才者有德者,都可用之,你的擔心,實是不必。」

    「我這次來,就是奉了蜀侯之令,勸說你與我一起操練水軍,在這方面,你是有才能得以施展,你手下弟兄也能搏一個前程,總比在這裡當水賊強吧?」

    「蜀侯主動派我來勸說你,就是對你重視,你又何必擔心,自己會落那些人的後塵?再說,再說,現在水師都督就是我,難道你還怕我對你不利?」

    聽了這話,邢大海頓時被打動了,的確,自己不相信蜀侯,總相信張范直,再說蜀侯派人請自己,單是這誠意,就已經足夠了。

    「大哥,你不用多說了,我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你?我這就帶著兄弟跟你去蜀地當官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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