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魏家別宅內,魏謹正在房間內躺著,在身旁,幾個少女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
魏謹的心情顯然很是不好,閉目過了一會,猛地睜開眼睛,一腳踢開了右腳邊正給他捶腿的少女,冷聲說著:「用這麼大力氣,你想捶死我嗎?」
二公子,奴婢錯了,奴婢錯了,請二公子息怒!」這個侍女嚇魏謹本想命人將她直接拖下去,多年來隱忍功夫,到底讓他慢慢平復下心情,揮揮手,魏謹不耐煩的說著:「罷了罷了,你下去吧,換秋蘭進來。」
「是,二公子!」侍女見二公子並未懲並訇己,很是感激的應聲說她出去後,不一會,一個姿色灸佳的少女,從外面步進來,打扮的很是低調,釵環裙襖,卻顯是符合這位二公子喜好。
「秋蘭見-過二公子。」盈盈下拜著,少女垂首輕聲說著。
「你們幾個且先下去,這裡留下秋蘭服侍便好。若非本公子傳喚,閒雜人等,誰敢在這段時日饒了本公子興致,後果你們是知曉的……」後面的話,魏謹未說,在場的人自是明白。
要說,魏存東這兩位公子,在籠絡人心方面,自是有些手段,雖權威不夠,至少,在日常起居方面,風評尚可,不至於臭名昭著。
即便魏謹這樣平日裡以風流儒雅自居者,對下人有著生殺大權,若是惹到了他頭上,雖然不至亍死,但是家法的鞭子也是讓人心驚膽戰。
並且這個時代,奴僕死上幾個,不會對名聲有太大的影響。
因只訂過一門親事,還尚未完婚,在魏家次子府邸,只是些通房暖床侍女,妾室尚無一房,因此誰能得到魏謹寵愛,便很可能會有出人頭第的一日。
因此對這新來很是得寵的秋蘭,原本服侍魏謹的眾女,自是極為排斥,可架不住人家得寵。
見其打扮的楚楚可憐,一現身便得到公子關注,眾女目光若是能殺人,此時,秋蘭此時早死去上百次了。
有些不甘願,既然主上吩咐下來,只得照辦,諸少女出去時,都嫉妒憤恨的瞥一眼面前這少女,秋蘭嘴角含笑,卻只是低頭不去理會,令那些女子只得憤憤離去,不出所料的話,今夜定會有不少人難以入眠。
「過來。」待侍女走出去,魏謹朝對少女勾勾手指,秋蘭立刻走「公子,您都有一個月未見秋蘭了,莫非是把人家忘了?」秋蘭很「呵,怎麼會呢。」魏謹笑了笑,說著:「還不是那邊盯的緊,前段時日是在為父親守孝嘛,自然要做個好孝子了。怎麼,一個月不見,便想本公子了?」
「~\-1子您竟然笑話人家……」秋蘭還想說什麼,可這時候,卻有「噓!在那邊呆好,不該看的莫看,不該聽的莫聽……」魏謹的笑臉卻在這時,瞬間消失,換之的是淡淡的冷笑。
「秋蘭明白了。」見此情形,秋蘭很是識相的從魏謹懷裡下來,恭「這就好,你在這裡守著,莫要讓人進來……
「請公子放心,秋蘭定會辦好公子吩咐之事。」秋蘭連忙回答的見此,魏謹重新露出微笑,眼見著魏謹與裡間的人,向裡面步去,秋蘭只得在外間守起夜來。
「此女可信?我沒有記錯的話,她之前是老帥身邊侍女吧?」走到內間,方虛有些不放心,低聲問著。
「自己房中,未必便可靠,她這樣反倒可以左右。」魏謹淡淡的說著:「我房中的侍女,有些是別人手中的棋子,現在反是父親身邊常用的人,來的背景清白……先生便請放心吧,這事我也有數!」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前次主公說要見一見道長看相,我這就引見了。」二人說著話,從密道,向宅外行去。
這宅,魏謹只買的現房,其中密道,自是前主人所建,而買此宅,對此,魏謹不是不曾懷疑過,曾經派人仔細調查過。
不過,事情並沒有疑點,這方虛是本城的一個中等家世的子弟,在成都生活了幾代,來歷清白,不是外面來的人,和自己接觸,也是自己碰上去。
這宅子原本是成都的一個官員所有,生性謹慎,這傘密道是便於魏謹這放下一半疑心,這等人,在成都府是有,並不罕見。
密道出口,位於離住宅三百米處一小院中,從密道一出來,這就先見到了自己府邸的護衛,魏謹就是心中一定。
「主公,是不是要請道長進來?」方虛問著。
「請吧!」魏謹一彈袍角,笑的說著。
片刻,一個道士沿著石子甬道閒步進來,魏謹看著這道士,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身青色道販,寬大飄逸,步履健捷,手裡搖著一把羽毛扇,的確有些仙風道骨,魏謹上下打量著,罰縭暗暗喝彩。
「成鶴道長!」方虛一見此人,立刻施了一禮。
「貧道成鶴,見過魏公子。」在魏謹打量對方時,成鶴打量了魏謹一番,只是片刻,就收回了目光,微笑著上前行一禮。
「久聞道長大名,魏謹此來,是來看相求吉凶。」對面前這.道有了不錯的觀感,魏謹說話還是相對客氣。
方虛在一旁見了,心下一鬆。
三人就進了屋,分了主賓坐了,喝了幾口茶,成鶴默默注視魏謹良久,心中一歎,口中卻說著:「公子面相不錯,山根氣正,土星明亮,原本是大有福氣的相,只是……
魏謹一皺眉,問著:\"只是怎麼樣?」
成鶴泰然自若,再注規i了一眼,突然歎的說著:「只是面相是個人,而天地發殺機,卻是大勢,我觀公子本來神形都在,本是富貴中人,但是卻被這血光一衝,只怕立刻有著大禍。」
魏謹心中一驚,問著:「何禍之有?」
「這我就看不出了,但是我觀就在七日之內,公子祖德隆厚,也許有著轉機。」成鶴歎的說著。
「轉機何在?」魏謹皺眉問著。
「改格門徑!」
魏謹先是一驚,猛的勃然變色,「砰」地一聲重重擊案:「說,你究竟是誰派來的?竟然說此蠱惑人心之語,不怕我殺了你嗎?」
一時,廳中靜得針落地都聽得見,成鶴卻是不驚,微笑著再喝一口水。
見此情況,魏謹霍地起身,格格一笑,說著:「看這樣子,你是誰的說客?改換門徑?看來不是我的大哥一一是王弘毅的人?」
說著,手已經抽到了長劍上,只聽「鈧」的一聲,長劍已經出來三寸,露出了絲絲的寒光:「好妖道,敢在這裡蠱惑人心,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頭硬,還是我的劍利。」
成鶴也不躲閃,笑的說著:「自然是公子的劍利,不過,公子一劍下來,我固是身首二處,只怕公子也討不了好。」
說著,成鶴又淡然一笑:「魏公子,貧道是方外人,又豈會在這等事上欺瞞於你?只怕你尚被蒙在鼓裡,昨日,王鎮軍大軍到了陽樂郡,裴成炎和薛剛,出城投降,已不費一兵一卒,將陽樂郡收於囊中,成都府已然成一孤城了!」
「什麼?這不可能,城裡沒有絲毫消息,而且裴成炎和薛剛久受我父大恩,怎麼會這樣就叛了?」這消息落下,頓時魏謹臉白蒼白,他是聰明人,這陽樂郡一降的意義,他豈不明白。
但是轉念,又猛站起身,冷冷看著道士,喝問說著:「這種情況,你從何處知曉?」
成鶴搖頭說著:「貧道早便與公子說了,莫要問貧道是誰,重要的是,貧道將這消息說與公子你說了,而城中,得到此情報,有十數人,又有誰告知給公子?」
「天命無親,惟德是輔,這本是氣數,你想想,這陽樂郡也算是城高牆厚,這裴成炎和薛剛也算是久受老帥大恩,可是大軍一到,立刻降了。
「現在王鎮軍卷四郡之兵,攻來成都,又有著巨石機,再加上你兄長才登位,權威不足,你想想,能抵禦不?」
「你父殺宋家滿門,城破後,豈不復仇?你兄必死無疑,魏公子若再不思退路,改換門徑,只怕真有性命之憂……」
魏謹聽到這裡,醒過神來,冷笑的看了看成鶴和方虛,說著:「好一個道長,好一個方先生。」
這二人的用意以及來歷,他已猜到了。
不過此時,雖然咬牙切齒,魏謹心中已是一團亂麻,殺機浮現出來,又漸漸消退下去,這時殺了這二人,無疑是徹底得罪了背後。
魏謹怔了片刻,翕動一下嘴唇,起身出來,說著:「方先生,你和道長認識,可以多聊些,我先回去了。」
說著,就又進了密道離開,隨從也自離開。
見了離開,方虛歎的說著:「道長,這人疑心很重,我表面受到尊重,實際上一直不得信任,現在更是疑心了。」
「這等貴家公子,用人都要數年十數年,哪能輕易信任?不過無妨,這本是順應大勢,是陽謀,他就算心裡明白,也不要緊。」成鶴卻笑瞇瞇的說著。
「那剛才相面的事?」方虛聽÷,出口問著。
「說的是實話,其實魏家有祖脈之力,又治政數十年,可以稱得上祖德隆厚,但是去年以來,赤氣橫掃,卻是硬生生削滅了大半。
「不過總算還有些余德,有著一線生機,就看魏謹能不能抓住了。」成鶴說到這裡,也不由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