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第三卷 龍門高千尺 第八十八章 上林寺的鐘聲(上)
    「上次閱乓,其實不少人都參觀,雖然不是正台,但是管中窺天,僅從表面看到的王弘毅實力,都讓各人暗暗心寒。

    在場的人,都有一種感覺,這次展現的力量,是充滿著朝氣,帶著一股摧枯拉朽的氣勢,似乎無人可以阻擋。

    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卻使不少人深深震撼。

    這消息當然就立刻被有心人收集了而去。

    十三司王從門上前行禮,稟告:「我們的人在前幾個月就安插成都,不過最成的也只是一個小妾,其它方面插不上手。」

    「這次成救出了宋老大人,卻是有多方支援。」

    「宋家的底涵?」王弘毅問著,這些日子來,宋家安插的人手,不斷和十三司配合,自然等於被掌控,這大大加強了十三司的力量。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成都七家道觀聯手,使監獄副長曹射,半夜時以職權調了包,直接帶著人出了監獄。」

    「微臣暗中監查,實是觸目驚心,真是盤根錯節,滲透井市,無所不包,而且,還和咒禁司的二個咒禁司有著聯繫,我們追查到後來,卻是五百年前紀敏之,道號青蓮真人的道統。」

    說著,將一卷資料,交給了王乒毅。

    王弘毅拿過,耐心的讀了,這青蓮真人原本是散修,獲得二卷天書領悟真言,到了蜀地建立道脈,五百年來已經漸漸成為了蜀中第一派。

    王弘毅坐得久了,想動下身子,但是看著這些資料又坐回了身子,神色變得凝重,怔怔的凝視著遠一點的窗口,良久,歎息一聲:「真是臥龍藏虎!」

    「這些事,由你和他們合作,別打草驚蛇了!」說著又問著:「現在紙甲發放情況怎麼樣?」

    「主公,紙甲司自今年二月開始製造,又擴大了規模現在總計造出一萬一千六百套紙甲,現在加班加點,最早在今年十一月就可造出二萬套。」

    「杜恭真的情況呢?「王弘毅間著。

    「杜鎮和魏鎮之間一直有著聯繫,特別是最近一些日子,來往極頻繁,我們十三司初建,實在無刺探情報,只得了隻字片語一——據說就是要借道。」,

    「借道出兵?這可臣服有什麼區別?」,王弘毅不由扯笑的說著。

    這世界春秋戰國還是與地球類似,這借道出兵就是假途滅貌,有著這教訓誰都不敢輕易借道。

    「不錯,你差事辦的不好……」退下吧!」

    「是!「王從門應著。

    「叫張攸之進來吧!「王弘毅順便吩咐一聲,端茶啜著,才過了五分鐘就見得張攸之進來了。

    張攸之步履從容,腳下穿著木屐,秦秦有聲進來。

    王弘毅微笑,見他行禮,就溫聲說著:「起來,不必多禮你先坐。】,

    半年的官員和參政軍機生涯」使這人起了很大變化,原本是才子氣息雖然風流卻失之於濃重。

    現在,九品官服,洗得乾乾淨淨,眉宇平直,黑幽幽的眸子帶著精神,細抿著嘴唇,有著隨時都在凝神聆聽王弘毅說話的儀態。

    對王弘毅來說人才是三個方面,第一就是器宇這往往就是先天命格。

    第二就是凝重,這是當了官受了體制給予的官氣養出來的威儀,說穿還是眾生之力,雖然張攸之不是百姓的直接父母官,但是還是受到了供養。

    二郡二十萬軍民,都是臣民「他們日日夜夜的氣息,不斷被王弘毅的「王制」所吸取」因此產生著「龍氣」。

    這是「人道龍氣,「與風水的地龍之氣,有著區別。

    王弘毅作為潛龍之主,顯然受用著最大的份額」這日日夜夜的供養,使王弘毅的命格和氣運不斷潛移默化的改變。

    又按照品級,供養著上下官員,按照體制,每品都有定數。

    所以張攸之雖然不直接管著百姓,甚至許多百姓都不知道,但是他是合的正九品官,照樣可以獲得正九品的官氣供養。

    他本身命格器宇就不凡,一受這氣,就如久渴遇到甘露,半年時間,形氣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繃這就叫凝重端莊。

    第三就是練達,這和前面二者沒有直接關係,卻是經驗、閱歷、才能沉澱出的幹練,往往能折射出人的具體才能。

    王弘毅看著這張攸之,已經有了幾分「器宇不凡凝重端莊深沉練達」「不禁暗讚。

    就連王弘毅自己,也覺得看了此人,就忍不住垂愛,這種人才,一見就令人欣賞,到底是前世就突出的大才,給點陽光就燦爛,相比之下,薛遠就遠遠不如了。

    薛遠受了七品,不但享著七品給予的氣運,還由於直接為父母官,因此有額外的感恩,這日日夜夜積累起來資本也不少n

    可是潛移默化改變,到現在卻還沒有眼前此人的氣宇軒昂,這就是命格差別了,看了此人,就想起了樊流海…——這將也是如此。

    這就是現在手下最強的文武二人了。

    「杜鎮和魏鎮最近一些日子「來往極頻繁,據說就是要借道。」,王弘毅微微笑的說著。

    「這就是要求臣服,杜恭真很難下這決心吧?「張攸之皺著眉說著。

    「不錯,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事你有什麼看呢?「王弘毅當了上位者這樣久,學會了先詢問臣子的意見,再作決定。

    這步很簡單,卻很關鍵,兼聽者明,而且還不容易露怯。

    張攸之笑了一下,說著:「魏存東和杜恭真,都是大將,打了一輩子仗,魏存東屢戰屢勝,連奪三郡,但是統一東益州的事,就受阻於杜恭真,心裡豈沒有怨恨?」

    王弘毅心裡有著思量,卻傾身問著:「正因為此二人都是大將,會不會聯合起來呢?」

    張攸之端坐,舉著扇子輕拍,說著:「主公說的是,以這二人的見識,都知道主公才是大敵,若是二鎮都在我鎮周圍,必會聯軍進逼。」

    「可是東益的地形,杜恭真夾在我們之間,魏存東要攻打我鎮,必通過杜鎮,這是杜恭真接受不了的事。」

    「現在,魏鎮比我鎮要強,但魏存東年老,已經不是可以托付的人,這就是杜恭真猶豫不定的主因。」

    他頓了一下,又說著:「現在情況,若是我鎮進逼,杜恭真這等大將,說不定真下了決心,投靠一方——魏鎮有六成機會。」

    「現在這時,我方鎮之於靜的話,魏存東卻會急著壓迫杜恭真,杜恭真是大將,剛烈直道,一旦受辱,往往不肯罷休,這時,投靠我鎮舟反而有六成。」

    「如此拖延著時間,轉眼之間就是冬日,魏存東的身子骨,斷無在冬春出兵」到了明天四五月,我鎮已經好整餘暇,兵強馬壯」這時魏存東必出兵攻打杜鎮,趁此相戰時,等候時機,一旦出兵就要首戰能勝,只要損失不大,杜恭真必降我鎮。」

    「到時候決戰於野,只要一舉大勝,魏存東的身子骨,必承擔不了,到時,三郡紛亂,主公可從容取之,一統東益州。」

    「主公拔於我出之蓬蒿,受恩如此深重,焉敢不盡力策劃,唯臣見識陋淺,只有此計耳,還請主公恕罪。」

    說完,張攸之再行一禮,說著。

    王弘毅仰著臉想一陣,笑著:「鎮之於靜是其一,急者越迫緩者越裕是其二,獠蚌相爭是其三,首戰必勝促其投靠,又一舉擊潰以定大局……」你這話我越想越是有味道「的確是洞察如火。」

    突然之間,王弘毅想起了三國。

    官渡之戰後袁紹病逝,曹操進攻連戰連捷。

    曹軍諸將都想乘勝攻破二袁「可就在此時,先前力主北進的郭嘉卻力排眾議,獨進奇策,建議退兵。

    袁譚和袁尚,急著壓迫,他們一定會聯合抗擊,如果暫緩用兵,他們會爆發內訌。

    郭嘉建議曹操裝作向南攻擊劉表之勢「以待其變」。

    果然曹軍剛回到許昌袁軍生變的消息就已傳來。

    曹操乘機回軍北上,將袁詩袁尚各個擊破,因為郭毒的妙計。這一仗贏得輕鬆又順利,損失極小。

    現在這時,也是一樣,急者越迫緩者越裕」沒有絕對的實力,誰先壓迫杜恭真,往往逼著杜恭真轉投一方。

    想到這裡,王弘毅已想定了,說話便十分從容,凝視著張攸之:「先生你說的不錯,此戰若勝,先生居首!」

    說著一笑,仰身靠向椅背,又說著:「我本想派人遊說杜恭真,看這情況不要了。」

    「主公,遊說還是要的,派人去遊說,杜恭真才能確定我們的心意,來個左右奉源搖擺不定,若是我鎮什麼人都不派,倒使他心中猜忌了。」張攸之笑笑說著:「只是遊說不必焦急,讓杜恭真知道我們的心意就可。」,

    這樣說著,王弘毅連連點頭,說著:「你連這一層也想到了,果是周詳。」,

    就在這時,遙遙聽見外面傳來陣陣鐘聲。

    這是中午時分,城中上林寺的鐘聲,鐘聲悠揚,遠播四方,餘韻迴盪在室內,想起了剛才所說的「鎮之於靜」,兩人都有所神會,不說話傾耳而聽,一時都覺得塵俗盡洗「淡遠醇厚。

    天人交運,往往有所共鳴,人生之味,幾察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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