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仙方(上)
十月繼位後,十一月很快就到
此時王弘毅才驚覺自己年僅十八歲,登上大位後,他並不搞花樣,一切按照以前的規矩來,照常見人處置政務。
本來新人接位,處理政事,總有澀呆之處,但是公文奏文上去,一般當天就批閱並且回示,手法就算不是英明,也是熟手,毫無澀呆,讓近侍秘書郎虞昭不由大驚,回去後,甚至對兒子虞良博說著:「吾兒,我先前說主公類似荀方和宋文鼎,你當時應了,卻還總有不信之處,但是你看現在主公初登位,不但公文熟練,處理井井有條,更是不急不徐,有靜氣,這鎮之於靜,就是大器量,你可多親近才是。」
又說著:「我已經獲得表明了主公,主公對你很是看重,可直接授從九品文林郎起仕,你覺得如何?」
虞良博睜大了眼睛,看著父親,說著:「可是這定遠將軍的名號……」
「你是說自封將軍,幾等於謀逆嗎?」虞昭冷冷一笑。
「不錯,朝廷雖衰,可是二百多年天下,大義和權威根深蒂固,現在自封名號,只怕有失德之處,與人心上也有妨礙。」
「一朝衰一朝興,失德和人心上妨礙也是事實,可是你看主公登位,一切按照以前的規矩來,連以前練兵都停了,這是什麼?這就是鎮之於靜。鎮之於靜,其德而生,癡兒,你還不明白嗎?」
虞良博若有所悟,又有些不解,說著:「若是有人想亂呢?」
「那自然是雷霆處之,不過現在長定府有著王彥,又調了兵甲到了呂川縣,這內外想搞出花樣可不容易。」
「再說,老帥還沒有死呢,積威數十年,誰敢輕易動彈?」
「這局若是再過個幾年,這新的名器,就穩定了下來。」虞昭說著:「為父說了這樣多話,你可出仕?」
「既然父親大人如此說,那我就出仕了。」虞良博應著,不過,突然之間,他想到了田紀,也想到了師弟蕭少德。
老帥殺田紀,師弟蕭少德大哭了一場,但是畢竟有著家族,卻也不敢反之。
現在老帥自定名號,並且傳位王弘毅,在有些人眼中,就幾乎是倒行逆施了,這蕭少德,會不會忍耐不住?
若是這樣,只怕以後師兄弟,還要對陣。
各為其主啊,想到這裡,虞良博心中很有些惆悵,長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王弘毅正接見著薛遠。
薛遠現在是八品縣丞,代理汲水縣縣令,向著自己報告著汲水縣的情況。
「主公,現在汲水縣已經有了二千一百戶,新開墾的土地也種上了小麥,只需明年五月,就是又一次收割,那時汲水縣就成糧倉了。」
「辛苦了。」王弘毅說著,王弘毅並沒有把原本老帥的書房起用,而是自己弄了一間,這房間佈置得十分清雅,牆壁都裱了桑皮紙,小窗上有著非常難得的玻璃,這可是西秦進來的稀罕貨物,還是宋家進獻。
一張木榻佔了三分之一,榻上齊整疊著兩床被子,貼牆還放有幾排書架。桌案上擺著硯紙筆等物件,也放著文件。
此時,二人在喝茶,薛遠稟告,而王弘毅聽著,並且注視著薛遠。
薛遠頂上白氣濃郁成一團,也隱隱有金印在其中,只是這金印有些不實,當然,最重要的是,頂上本命,還是白氣一根。
這就是黎民之命,命運並非不可改變,讀書和才能,人脈和風水都可改變一些,但是一般來說,白氣就止於九品,也就是說,到達九品就到頂了。
現在薛遠受封,受到眷顧,強行獲得了官位,卻見絲絲白氣不能完全吸取,不少溢了出來散失。
王弘毅暗中就點了點頭,知道要想突破原本命格,可不容易,這許多氣數就散失浪費了,那些有才能無命格的人,不是不可提拔,但是卻會耗費更多的氣數。
提拔成縣令還罷了,提拔成宰相,這氣運就不知道浪費多少,只能是個別人破格了,想全面推廣這不拘一格拔人才,就算是國家氣運大如山海,也不能這樣浪費。
心中想著,又看著自己,只見一根金黃色本命之氣挺立,絲絲白氣瀰漫在頂上,這鼎還是有些若隱若現,不怎麼樣紮實,而雲氣也有些散亂,只是經過一段時間,似乎比初登位時,好上一些了。
「薛先生,我有一大事托付於你。」聽完了話,王弘毅含著笑,突然之間說著。
「主公,臣由您從布衣簡拔而出,有再造之恩,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臣萬死不辭。」薛遠一聽,就連忙撩袍,跪了下來。
「萬死不辭倒也不必,不過此方卻是我平生最大的秘密,三寸可得天下啊」說著,王弘毅就取出了一張紙,給了薛遠。
薛遠拿起來一看,卻是短短二行字。
「倍石肥——人尿100石、熟石膏10石、水50石,混雜攪勻,封鎖10天後施用,能使田地產出倍增也」
「神仙水——鮮牛糞100石,黃豆粉1兩,熟石膏粉10石,密封在六月天的溫度以下放置3天,對3倍水施用。」
薛遠看了,不由目瞪口呆,問著:「這是?」
「此是仙方,用之能使產量倍增,你別不信,回去秘密製出,對著菜田施之,就知道了,可秘密制之,以後春來時就施肥。」
這法子,是王弘毅在以前農村時幹活學到的真功夫,前者肥效相當於硫酸銨,後者肥效甚至高於氨水。
「主公,可是現在哪有菜田?」薛遠又有些不信。
王弘毅想了想,就說著:「有小屋就可,封閉著,生爐子,有光照,就可種植,我們無需冬日種菜,但是種上幾顆對比,還是可以。」
這法子一說,薛遠就明白了,他想了想,將這方子收到懷中,說著:「那臣就回去試下,別說能倍增石數,就是能增上三成,這方子也不知道可救濟多少百姓,真正是功德無量。」
「若等本鎮得了蜀地,甚至半個天下,才可公佈之,現在必須秘而秘之,薛先生,若是檢查有實效,你說明年,若是汲水縣田產一倍有餘,天下怎麼視之?」
「主公受天眷也」薛遠聽了這話,毫不遲疑的回答的說著,說完,頓有所悟:「原來主公為的是民心天心……」
「你知道就好,本鎮繼定遠將軍的名號,總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若是靠水磨功夫,只怕要上五六年……哪有這樣多時間浪費,若是明年有此祥兆,本鎮的名器就立刻成了,無需擔心大義和名分了。」
說的這樣明白,薛遠低頭應諾:「是」
說完了這些話,薛遠告辭了而去,等了片刻,王弘毅書房中倚窗而坐,信手從架上抽出一本書,剛看了兩章,看了看西秦的鐘錶,剛過十一點,院內鴉雀無聲。
出來,就招手叫過一個人,問著:「老夫人已經用過午餐了麼?」
這人連忙笑的說著:「沒,夫人,以及趙夫人,都在陪老夫人,正準備用餐。」
王弘毅沒再說什麼,繞過去,果然聽見幾個女子說笑,夾著老夫人爽朗的笑聲。
王弘毅循聲看去,果見宋心悠和趙婉,都陪著老夫人在說話,還沒有上菜,有幾個丫鬟和婆子,這幾個丫鬟和婆子一轉臉見是王弘毅,立刻行禮。
宋心悠款款站起身來:「哎呀,夫君來了。」
趙婉跟著起身,少少行了一禮。
王弘毅滿面笑容,給老夫人微微行禮,又看向二個妻子,心裡很是喜歡,卻說著:「我只是過來看看,哎,還要去父帥那」
「當然要去,聽說老帥的老妻現在越發病重,他又把大位給你,你要經常去陪著吃飯,不然就太冷清了,我們不用你陪……這裡熱鬧著呢」老夫人說著。
如果是一家人,這就很熱鬧了,可惜就有些這樣尷尬的事。
王弘毅應著,起身,從門後繞出。
門外院中,王弘毅看了看天,天氣越發陰沉,似乎要下雪雨了。
王弘毅的近衛長就是甘厚,帶著一些人巡查,見王弘毅出行就跟著,一邊就說著:「今天府門來了客,口氣很大,說是要見你,看樣子是道士。」
王弘毅皺眉,問著:「道士?」
「是啊,道士,講得有理,看上去也不錯,只是口氣大了些。」甘厚說著。
能使甘厚覺得不錯,又推薦,王弘毅心中一動。
甘厚這人可不是容易打動的,既然能作到這份上,這人肯定有不凡之處,王弘毅微微沉吟,就問著:「那道士對你講了什麼?」
「他說,將軍年少登位,又新得一郡,本應該大展宏圖,可是月餘來,靜靜無有聲音,必是有憂慮。」
「又說,將軍靜默,必是知道今勢已經危在須臾……」
王弘毅聽了,第一反應就是一怒,這個道士上門就為了危言聳聽的恐嚇,以顯其才?
但是轉眼一想,又嘿嘿冷笑:「那我是不是該說,先生何以教我——他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他不肯說。非要面見將軍親稟。」
聽了這話,王弘毅冷笑,這時烏雲深沉,寒風已起,巡查士卒的腳步聲,遠遠隨風傳來,遠處就是大帥的親居了,王弘毅本想拒絕,突然之間心中一動,說著:「這樣吧,等我飯後,就見見此人。」
「諾」甘厚應著,就再不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