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議已定,一行人立刻迎接出去。
李顯沒有上轎,照樣是騎馬,帶著十數隨從,前呼後擁來到了汲水縣。
王守田大開城門,將使者迎向縣衙。
李顯神色嚴峻,說著:「不必,就廣場上宣令吧!」
王守田一怔,又指著一台說著:「請上宣命。」
這台高三米,本是王守田在上面監督磨面所用,這時正適宜,李顯大步而上,站在了高台上。
這時百姓都也紛紛跪下,一時間鴉雀無聲。
而王守田帶著人,在高台上端端正正跪下,行了大禮,大聲說著:「臣等恭迎大帥之命!」
李顯展開任命書,宣讀:「奉命:果毅校尉、典農都尉王守田,屯田開墾,招募流亡,戶籍千戶,功勞顯著,特任命為汲水縣縣令,兼宣武校尉,以牧民之,可任命八品以下縣內官吏!」
「謝大帥!」王守田帶頭跪拜了下來,磕頭謝恩。
就在冊封的一瞬間,頂上雲氣頓時起了變化,絲絲白氣形成了雲氣,隱隱有著一印之相,只是這印動搖不定,或隱或現,卻並不穩固。
王守田吃了一驚,難道自己集了如此多氣數,再加上大帥任命,還是無法突破命格?
但是這時,自然不及細想,李顯這時下來,帶著微笑說著:「王大人,大帥已經命我帶來汲水縣印信,你收下吧!」
說著,就把一張文書和一個金印遞了過來。
王守田連忙上前接了,他稍微一看,就把手中任命書放下,抬頭對李顯說著:「李大人,還請稍待,我這就任命官吏,以求大帥批准。」
李顯微微一笑:「這個當然!」
王守田上了台,取出數張任命書,就立刻有人拿來印泥,就用新的汲水縣正印印了上去,然後就宣讀。
「令吏薛遠何在?」
「小吏在!」薛遠出來二步,跪倒在地。
「你治民有方,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主薄,掌管文書,常參機要,總領衙事。」王守田宣讀著。
「下官領命!」薛遠猛的一磕頭。
就在磕頭之間,薛遠頂上雲氣頓時起了變化,絲絲白氣形成了雲氣,形成了一個小印,卻非常清晰,這就是官命了,不過本命白氣依舊,並沒有發生變化。
幾乎同時,王守田感覺到自己的雲氣猛的一動,一邊分神看去,一邊喝著:「令吏賴同玉何在?」
「小吏在!」賴同玉出來二步,跪倒在地。
「你熟悉政事,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吏曹司,掌管縣內吏員人事。」王守田宣讀著任命。
「下官領命!」賴同玉猛的一磕頭。
就在磕頭之間,賴同玉頂上雲氣同樣起了變化,但是和薛遠不同,只見灰氣全消,形成了一個小印,這印裡,不但有著白氣湧入,還有著五分之一的金黃氣充滿其中。
這就是祖先庇佑的氣數,幾乎同時,自己頂上的變化,卻使王守田大喜,只見本來或隱或現的官印,又厚實了幾分。
果然得了人才,就可穩固自己的命格和氣運。
「令吏柴茂森,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戶曹司!」
「令吏徐六郎,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倉曹司!」
「陪戎校尉張忠祿,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法曹司!」
「副隊正王旦,去掉軍職,特任命你為汲水縣正九品兵曹司!」
「以上任命,各司其職,望你等忠於職守,戮力公事。」王守田最後說著。
「謝大帥,謝大人!」這一行人,一起磕頭。
頓時,這個縣衙,除了縣丞和縣尉,其它的全部建了,實際上缺少了縣丞和縣尉,並不影響總體結構的建立。
整體縣衙制度一建,大批雲氣下降,這時,王守田頂上金印已經非常厚實,但是就缺了一點,無法徹底突破,而雲氣也不得真正進入金印,時間長了可是會消散,王守田心中一驚,難道必須自己殺人奪運才可?
心中度量,卻要行最後一著:「薛主薄何在?」
「下官在!」
「民無田不安,令你等立刻授田放糧!」
「遵命!」
薛遠就上了桌子,這時,衙役已經把消息傳了出去,頓時百姓歡呼著,又期待著望向著趕過來的薛遠。
三人一組,有十組,就著文書和大鬥,就開始發放田畝地契和糧食了。
百姓歡喜跳躍,由於原本就是軍屯,因此編製嚴格,戶主分成十隊,排著領著文書和糧食。
這些百姓,個個手腳上都是老繭,領了文書和糧食,這些人先給發的官吏磕頭,又跑到高台下,對著王守田磕頭。
不少人淚流滿面:「青天大老爺啊,青天大老爺啊,小人給你磕頭了呀!」
「碰碰」之聲,磕在地上,連高台上都聽見,面上腫了都不顧。
一千二百戶,分成十隊,就是百許人,文書事先又準備好了,分起來很快,前面的人還領到了糧,後面就領不到——還沒有碾出來呢!
但是後來者,並不介意,哆嗦著拿著文書,人人歡呼,等所有人都領完了,這六千人,就一起跪在地上,一起磕頭:「青天大老爺啊,青天大老爺啊,小人給你磕頭了呀!」
「大人長命百歲,長命百歲,加官晉爵啊!」
這六千人的聲音,淚留滿面,一起高喊,其中還有女人小孩,還有白髮蒼蒼的老者,這聲幾乎響徹天空,衝上雲霄。
而在高台王守田的身邊,一直站著的李顯,靜靜的看著,眸子中閃著精光,見此情況,不由變色,低聲說著:「民心可用,可怖可懼!」
這時,王守田卻沒有來得及觀察他的表情,就在這六千人一起淚流滿面,對他磕頭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的湧入他的身內。
只聽「轟」的一聲,似乎打碎了什麼束縛,頭一暈眩。
只見雲氣翻滾,白色本命之氣炸開,隨之,又生出一根白裡透紅的本命氣,這本命氣一形成,上面金印立刻穩固。
只見氣如鼎沸,白氣不斷湧入金印中,只是片刻,就滿了一半,並且還繼續上升,直到三分之二才停止。
並且白氣翻滾,產生了變化,一絲絲變成紅色。
最後的雲氣就是白裡透紅,沉浮不定。
至此,命格突破,所有氣運都凝聚在印中,並不消散,幾乎同時,一絲浩然正氣,就似乎被煉化,充入其中,這使王守田大喜。
浩然正氣為什麼有力量,王守田已經隱隱領悟,實際上儒家的正氣,就是法度,而真正具備力量,並不是從書本上單純領悟和養出來,或者就算養出,也只有一絲二絲,局限於自身而已。
浩然正氣,第一就是必須熟讀儒家經典,讀得極其透徹,並且信受奉行,俯仰無愧,如果沒有這點,就算有功於社稷,有功百姓,也養不出這種浩然正氣來,只會養出其它的氣運來。
當然,並不是說其它氣運就低了,只是道不同,氣也不同。
其次,就是有著人望。
官員讀聖賢書,做方正事,為福百姓,傳播名聲,百姓自然有著感激,繫在了他的身上,一個人,十個人,甚至百個人的感恩,也不算什麼,但天下千人萬人的感恩,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和他讀的極透徹的聖賢書結合,就凝聚出浩然正氣來。
前世王守田,雖然被篡位,卻未曾失職,不虧職守,後又十數年讀聖賢書,讀得極其透徹,並且信受奉行,這就滿足了第一個條件。
最關鍵的,卻是當胡人大汗,要封他為漢王,建漢人傀儡政權,他一口拒絕了,王爵加身而不受誘惑,十年監禁不改其行,刀斧相加而不墮其志,這事這品質,轟傳南北,深受胡人之苦的漢人,無不交口稱讚,深深景仰。
因此前世王守田生命最後的三年,可所謂負天下之望,俯仰無愧,凜冽陽剛,直充天地之間,才養出這種浩然正氣來。
要消除掉這浩然正氣,就必須以彼矛對彼盾,也就是同樣得人望,行大事,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自然可消化之。
畢竟原本的浩然正氣,跨越時空,已經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了。
想清楚後,王守田心裡一輕鬆,似乎掉了大包裹。
當下就說著:「你等百姓本是我赤子,這本是我的本分,你等起來吧!」
百姓聽了,更是感恩,磕頭謝了,再三勸之,才個個站起,又去忙著磨面去了,不過這時,人人喜色,幹起活來更是麻利。
李顯就在想:「這三萬畝新田,就這樣放下,就使這六千百姓誓死效命,有此榜樣,下次再招募流民,只怕少地無地的人蜂擁而來,而且,若是有事,只要此人震臂一呼……」
想到這裡,不由戰慄。
又暗想著:「幸虧此子是大帥繼承人,不然只有殺之了,誰也容不得他,不過,此事還是要稟告大帥。」
就在尋思時,王守田就笑著:「此時不需我們,我這就回縣衙開宴,如何?」
李顯心中有事,怎麼吃的下,推辭說著:「我奉大帥命,這裡事成,就要回復,安敢拖延?」
王守田幾次請之,見他的確心意已定,就奉上白銀百兩:「如此就不留李大人了。」
李顯這時也不推辭,拿了銀子,拱手一禮,就帶著人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