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第一卷 青衫少年游 第五章 易命(上)
    「這次戰後,必挑選和培養心腹死士來護衛。」王守田看了上去,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有著這個感悟。

    只見敵將衝鋒上來,此將頭上雲氣,濃郁成一團,中間已經透著微金,正在激烈的翻滾著。

    顯是他的命數之力,在盡力加持於他,以脫出死境。

    此將果是久經戰陣,對形勢變化掌握非常準確。

    眼前敵將,雖然不穿盔甲,身如鐵柱,面目猙獰,高舉長刀,摧枯拉朽將沿途攔截的士兵襲開,不斷逼進。

    就在這時,原本不被重視的普通士兵之中,突然有一人高喊:「大家不要怕,他沒有幾個人了。」

    果然,只見敵將身上連中數創,身後跟隨的十數個親兵,又折了數個。

    王守田一眼掃過,是個伍長,就記下他的模樣,同時震臂喊著:「大家不要怕,他沒有幾個人了,殺了他,陞官三級,賞金百兩!」

    突然之間,王守田敏銳的感覺著頭上的雲氣一動,節度使大人垂青產生的紅色雲氣,猛的沸騰起來,似是燃燒,化成一團激烈的火雲。

    敵將人少,背後就是大人,面對伍長的號召,以及上官的呼喚,又有著許諾,這些普通士兵,突然之間紅了眼,頭腦一熱,喊著:「殺!」

    撲了上去,一時間,敵將衝鋒之勢,竟然受到了壓制,這時,背後的山民也反應過來了,「噗噗」聲不絕,就在王守田不遠處,一支箭矢打穿了一個敵兵的腦袋,將鮮血和腦漿飛濺在空中。

    已經沒辦法形成隊伍了,那個大將和剩餘的親兵,終於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向前揮舞刀劍,想殺出一條通往活命的血路。

    哭喊聲,慘號聲,弩箭的唏噓聲,人體被打碎的悶響充斥著現場每個人的耳膜。

    容不得任何的遲疑,頂上去的士兵,根本來不及進行閃避,甚至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鼓熱的血,都來不及冷下去,面對這種情況,只能更加燃燒著腎上腺素,發出了不知道是啥的聲音,撲了上去。

    瞬間,連續不斷的肉體被刺穿劃開的聲音,偶爾夾雜著骨骼斷裂的聲音,大將的刀,斬殺了一個士兵,一個士兵的頭顱飛出,滾到了王守田的面前。

    這是一個年輕人的頭顱,五官一清二楚,它的頭顱還沒有死去,眼神和表情,透露出入骨的恐懼。

    不過這樣的戰鬥,讓對方本來只有七八人,迅速銳減至三人,並且,最近山民、張毅、還有著何五郎,都在迅速趕來。

    陳翔怒吼著,這種絕境,激起了他所有野獸一樣的凶性,王守田可以看見,他頂上的雲氣,一下子竟然全部轉紅,進行著燃燒。

    他衝了上來,幾個攔截軍士,鮮血飛濺,落在地上,轉眼竟然逼至王守田的面前。

    「殺!」王守田長劍向前。

    「噗!」長刀而下,精製長劍,瞬間斷開,王守田本能側身一滾,只感覺到身上一震,一道血光在胸口上掠去,鮮血飛濺。

    下一刻,王守田看見這人獰笑著,又舉起了刀。

    這是新生的王守田第一次真正面對死亡,剎那間冰冷的殺意一下子壓了下來,王守田身體竟然一僵,瞬間麻木了。

    目光之中,遠一點那個伍長,也和一個殘兵搏鬥,鮮血飛濺,倒了下去……

    此時王守田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他頂上雲氣沸騰著,雙眼赤紅。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歷史又重演了?自己重活了一次,依舊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

    不甘心啊……

    長刀斬下,小小的陰影,卻似乎籠罩著王守田的全身。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刺耳破空,一支長箭猛的從陳翔背心,直穿了過去,在前面心口透了出來。

    陳翔搖搖晃晃著,強撐著身體,繼續舉刀。

    這時王守田猛的一翻滾,滾出了數步,就這數步,卻已經生死之隔,陳翔一聲慘笑,踏前一步,半途笑聲斷絕,接著「轟」的一聲,屍身摔落在地,已是氣絕,只是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王守田深喘了口氣,覺得全身濕透,不單是冷汗,更多的是溫熱的鮮血,染紅了身子,大腦迷糊了起來,整個世界似乎都一片鮮紅,強撐的說著:「張毅何在?」

    「標下在!」迷糊中傳來了聲音。

    「你接手營地清理。」

    「諾!」這時,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

    下一刻,一片嘩然,眾人都立刻趕上來,將王守田看護,軍中自然帶著一二個會點醫術的人,上前撕開了衣服,一看,舒了口氣。

    「大人沒事,只是受了點皮肉傷,口子拉的大點,但是沒有傷著裡面。」

    只見胸口一道長口子,拉開了半寸,血肉模糊,看似很嚴重,但是戰場上有經驗,一看就知道無大礙。

    營地中一片狼籍,在火把中,營地內,屍橫遍野,滿目狼藉,殘肢斷臂交織在一起,許多人在戰後,痛苦哭喊著。

    搜揀戰果,才知這一戰,勝果很大,損失也很大。

    三百個山民損失慘重,當場陣亡二十七人,傷三十五人,加起來竟然有六分之一,當然,敵軍三百兵,幾乎全部被殺,餘下的寥寥無幾。

    對於餘下的,張毅立刻拉去審訊。

    殺的敵人的戰果還在其次,更多的,是營內的糧食和金銀,由於敵軍運來的糧食,以及上次大勝,獲得的戰利品。

    王守田原本的五十人,損失了十七人,餘下的人打掃戰場,雖然他們體力和精神都到了極點,筋疲力盡,但是還是在張毅的指揮下,進行著清理。

    陳翔的首級,被砍了下來,特別製作,這可是正六品都指揮使的首級,價值非常高。

    「五郎,你就讓他們這樣?」何七看的很不爽,上前,對著何五郎說著,營地裡大把的武器盔甲,以及糧食金銀,讓他眼紅:「這可都是我們兄弟打下的!」

    「七郎,別這樣,他們是官兵,處理戰利品是他們的權利。」何五郎呵斥說著,見何七還不服氣,低聲說著:「王大人是大帥同族親信,又獲此大功,晉陞是肯定的,而且你看……」

    何五郎指了指幾個人,那就是賀仲等五人,這五人臉如土色,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而張毅等人連連發令,卻對他們視而不見。

    何七看的迷糊,一時不明所以。

    何五郎低聲說著:「苯,你看剛才王大人如此危急,如果他們已經戰死數個,還說的過去,現在他們作為親兵,個個無傷,而主將拚死作戰,這是什麼事?如果我預料的不錯,這五人,嘿嘿……」

    「……這就顯示出,大人身邊沒有親信,沒有可依靠的人,大人晉陞後,我等跟隨他的人,就有機會填補空缺,所以這點財物算什麼?」

    「如果我們爭奪財物,這時想必也有,只是這樣的話,我們能不能獲得大人的信任,就難說了。」

    聽的何七,是連連點頭。

    戰後的諸事繁多,敵人的死者要一一檢查出身份,並且按照情況不同,砍下首級,或者就地掩埋。

    己方的死者更是如此,傷者要一一救治。

    還要登記軍功,登記兵甲器械損耗,以及戰利品,這只有熟悉戰陣的人才會。

    這張毅處理的,卻井井有條,讓何五郎暗裡驚訝。

    想到這五個親兵明明失職,卻視而不見,留給王守田日後醒來處置,這個何五郎更是眸子露出一絲精光來。

    這就是為人手下的分寸。

    ……王守田卻昏迷著,他在黑暗中,似是漂浮在半空。

    蒼茫大地,只見無數條黑白之氣,有千萬之數,絞纏間,各形成星星點點的核心,這些核心或大或小,多半是黑紅之色,各不相融,彼此發生著激烈的碰撞與吞噬,而在南方,又有一道赤黃相雜之氣沖天,粗大而旋轉著。

    而在北方,一道黑氣已經隱隱出現。

    得了前世記憶,王守田自然明白,這就是天下大勢,正要細看,一切都消失了,靈覺和潮水一樣,退入了身體內,本來因為波動,浩然之氣產生的縫隙,彌補了。

    「咦,我的雲氣發生了變化了。」王守田卻沒有來得及懊悔,驚訝的看著。

    只見頂上雲氣,原本節度使垂青而有的赤氣,竟然小了一半,不過絲絲滋潤,慢慢恢復之中。

    再看自己,白氣少了一些,卻根根明亮挺立,充滿了生機,並且原本山民灰氣,只是一片虛影,現在卻有著融合之相,讓自己總體上雲氣增大。

    特別讓王守田注意的是,一根又粗又大的白氣,猛的挺立而出,統御著諸氣。

    本命氣,經此一戰,竟然生出了本命氣!

    王守田靈光一閃,豁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穿越而來,本命已去,就必須自己創造,天地之間本無自己位置,就必須奪取別人的位置,這次明明掌握優勢,還是幾乎身死,就是代價,奪運改命,本來就是如此,這就是以下犯上的必然之路!」

    「相比於前世按照命格,順風順水,最後半途崩解,這次自己就沒有這樣便宜,凡事必須自己去爭。」

    「雖然這身體的父子關係沒有改變,因此還獲得節度使的垂青,但是我萬萬不可因此大意,覺得穩操勝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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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被貓抓了一下,要去打針,更新晚了,抱歉,晚上會有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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