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飛趕到曉曉和嚴奎身旁的時候,嗅到了一股很明顯的火藥味。他目光一掃,發現對方十幾二十個人,全都面色不善,目露凶光,看起來不像是親戚串門!
「飛哥哥,你……你回來做什麼?不是告訴過你麼,讓你今晚別回家,你……哎!」曉曉瞪了高漸飛一眼。她眼神裡有埋怨和生氣的意思,但是卻混淆了一絲絲暖意。
這個時候,那鬍子一邊把玩著他的寵物綠毛鸚鵡,一邊隨意性的掃了高漸飛一眼,「嚴奎……這個?你女婿?人長得還不錯,就是土了點,你教過他詠春了?」頓了一頓,對高漸飛連說三聲,「好,好,好。」
高漸飛立時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猶如雨刮器一般,在自己全身掃了一遍,極為的不舒服!
嚴奎馬上說道,「鬍子,小高是外人,你別難為他!」說完,嚴奎轉頭對高漸飛道,「小高,這裡不關你的事,你馬上走!」
而高漸飛雖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但是眼前的情景,就好像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以那個「鬍子」為首的一群人,一定是過來找麻煩的!而且,看架勢,對方來頭不小,這場麻煩,必然也不會小!
果不其然,曉曉拉了拉高漸飛的袖子,低聲道,「飛哥哥,這群壞人要找我老爸打架,你還是聽我老爸的話,快走吧!」
高漸飛很正經的說道,「嚴叔,曉曉,我不會走的!既然今天我回來了,就不會走……我剛來花市,租房子就租到你們家,這是一種緣分。而且,你和曉曉對我都很不錯。我是小地方來的,什麼規矩都不懂,但是誰對我,誰對我不好,我心裡是清清楚楚的。既然今天你們遇到麻煩,如果我就這麼袖手旁觀,一走了之,那我的良心上會過意不去的!不管我有沒有能力幫助你們,總之……今天就有難同享吧!」
嚴奎愣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他轉頭對鬍子道,「鬍子,今天你到底想做什麼,乾脆直接劃下道來吧!」
高漸飛發現,今天的嚴奎,無論是精神還是氣度方面,都跟以往有了巨大的差別……以前在嚴奎身上體現出來的那種貪婪,市儈,典型的小市民形象,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凝的氣度!
有點大家風範的意思。
「嘿嘿……」鬍子陰笑了一下。「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現在暫時不提。嗯,你身為詠春拳的一代宗師,跑到G省,躲了十幾年,一直沒有去拜會過G省的武林同道,這一點,你很沒禮貌呢!所以嘛,先讓幾位G省的老師,和你談談吧!」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黑色小褂的中年人,直接走了出來,他雙手一拱,「久聞詠春拳法厲害非凡,既然今天有幸見到嚴老師,那必然是要討教幾招了。嚴老師也不用多想,咱們民間武術界,切磋武術,是稀鬆平常的一件事!嗯,在下蘇百匯,家傳了幾手鷹爪功,來,來,嚴老師,我們走幾招!」
說完,那蘇百匯擺開架子,對嚴奎微微一拱手。
嚴奎卻搖頭道,「老嚴我已經十幾年沒動手和人打架了,平時也就教了自己女兒幾招三腳貓的功夫。生疏了,早就生疏了。打架,就不打了,如果各位有興趣,我倒是願意擺上一桌,請各位小飲幾杯。」
「嚴老師,你這麼做,是看不起我們G省民間武術界?」另一名穿著黃衫的武師,冷笑了一聲。
「不敢,不敢。」嚴奎只是推辭。
站在一旁的高漸飛,現在總算是看出了一些苗頭……似乎,嚴奎是什麼「詠春拳」的高手,而對方,又是什麼「G省民間武術界」的人物。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學武功的人,骨子裡其實都是爭強好勝的。現在,對方就是想和嚴奎打一架,分分高低,而嚴奎卻不想出手。
「噗……」這個時候,那鬍子噴笑了一下,「想當年,嚴老師在美國,可是脾氣暴躁,酷愛接受其他拳師挑戰的,怎麼,現在萎了?丟人啊!堂堂詠春拳宗師,也有怯場的一天?不過,也有可能是自視甚高,不屑於動手……對吧,小雪?」他拍了拍那只綠毛鸚鵡的頭。
「嚴奎!嚴奎!死!死!」綠毛鸚鵡尖聲叫道。
「老爸!跟他們打!」曉曉性格急躁,直接挽起袖子,「都欺負到咱家門口了,還忍什麼?揍他們!」
「曉曉,閉嘴!」嚴奎冷厲呵斥道。
「喲喲喲,這小姑娘,脾氣蠻沖的嘛!人也長得水靈……」鬍子眼珠子滾了幾下,目光肆無忌憚的在曉曉已經發育成熟的嬌軀上掃動著,「嚴奎,乾脆這樣,你看行不?你打死我父親,現在,讓我淫一下你女兒,咱們兩家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行不?」
「放你媽的狗臭屁!」嚴奎大怒,身體不由的朝前面跨了一步。正好,這一跨步,他的姿勢就好像是接受了那個黑衣蘇百匯的挑戰。
「來,嚴老師,我們過幾招!」那蘇百匯趁機說道。
本來,嚴奎一直很沉得住氣,一直在隱忍,但是剛才鬍子直接羞辱曉曉,這……觸及到了嚴奎的一道底線!
「行!蘇拳師既然苦苦相逼,我老嚴捨命陪君子了!」說完,嚴奎緩緩的將自己襯衣的袖子向上挽起。
「喲喲,要打架了!詠春對鷹爪,好看!好看!」那個鬍子彷彿很激動的樣子,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自己乾燥的嘴唇。
高漸飛心想,那個鬍子看起來神經兮兮的,但卻是個挑撥離間的傢伙!正是他的一句激將,逼得嚴奎動手。
「請!」嚴奎挽好袖子,平平的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別客氣!」蘇百匯雙手一展,十指彎曲,身體微微下俯,形狀便如一頭展翅老鷹,他口中「嘿」了一聲,直接朝嚴奎撲了過來!
雖然和蘇百匯交手的人並不是高漸飛,但他此刻依舊可以感覺到,蘇百匯的氣勢中,有一種蒼鷹搏兔的威能!
嚴奎上身不見任何的移動,雙腳一錯,雙拳直接打了出去!
嚴奎出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章法,但是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快!出拳速度非常快!
以至於,蘇百匯剛剛撲過來,還沒有出招,嚴奎的雙拳就已經兜頭打了過來!蘇百匯沒辦法,只能一個滑步,閃到一邊。
嚴奎佔得先機,雙腿連續錯步,雙拳急速揮舞,竟然將蘇百匯逼得連連閃避!
場面上,嚴奎主攻,蘇百匯主守。每當蘇百匯想要和嚴奎對攻一招的時候,嚴奎總是不給他任何機會,雙拳總是能夠提前朝蘇百匯面門打去!
一旁觀戰的鬍子,瞳孔收縮了幾下,隨後,他眼角餘光掃了掃旁邊站立的另外4個拳師。
「嚴奎還沒出全力呢……我看,蘇拳師有點招架不住了,他一輸,你們G省民間武術界的面子……嘿嘿……」鬍子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
那4名拳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彷彿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們一方面很怕蘇百匯輸給嚴奎;而另外一方面,如果現在一擁而上的話,那就形成了以多欺少的局面,這種事情,傳揚出去,他們的面子更是大丟!
這個時候,鬍子冷笑了一下,「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蹂躪擊斃仇家。既然你們手頭上的功夫不給力,那我就不羞辱嚴老頭了。大傢伙一擁而上,打死了事!事後,誰會來管你們以多欺少?」
那幾名拳師,似乎有點聽命於鬍子的感覺,聽到鬍子這麼一說,首先,一名身穿黃色短褂的武師,一言不發,直接沖了戰團。
「嚴老師,我也來湊個熱鬧!」那黃衫武師出拳非常柔軟,但是每一拳,柔中帶剛,和蘇百匯的鷹爪功一配合,竟然威力大增!
局面登時變幻!
「哈!」蘇百匯一聲怒斥,右手十指彎曲,呈鷹爪狀,直接朝嚴奎的腦門抓了過去!
正好,嚴奎剛剛一拳將黃衫武師逼開,蘇百匯的鷹爪,已經朝他腦門上蓋了下來。嚴奎避無可避,忽然一個挺身,主動湊到蘇百匯跟前,右拳當胸搗了過去!這一下,速度又是奇快,蘇百匯驚出一聲冷汗,不過,他臨場對決的經驗,很是豐富,他的胸口,直接往後面一縮,恰好可令嚴奎的拳頭,打不中他。
赫然之間,嚴奎的右拳,似乎變長了幾寸!也不是變長,只見他本來握緊的拳頭,一張,五指指關節直接一凸,正好令他這一拳,增加了幾寸的長度!
「砰!」嚴奎右拳5個指節,直接轟在蘇百匯的胸口!他整個人朝後面飛了出去,口中鮮血亂噴!
寸勁!
詠春拳最強奧義!
「砰!」蘇百匯仰天跌倒,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蒼白,看來受傷不輕!
「媽的!還愣著幹什麼!」鬍子赫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給我打!」
剩下3名武師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朝嚴奎撲了過去!
現在的局面,就是4個打一個!
這樣一來,嚴奎被逼得連連後退!基本上再也沒有機會進攻了。
「砰!」一名灰色短袖唐裝武師,直接一腳踢在嚴奎右腿上,嚴奎腳下一個趔趄,雖然沒跌倒,但是接下來的移動躲避,卻緩慢了許多!
「以多欺少!」曉曉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只見她飛身衝了過去,雙拳直接朝剛才踢了嚴奎一腳的灰衫武師轟去!
現在,曉曉父女倆對付4個中年武師,局面依舊是有些艱難。只能說勉強不至於落敗。
場上,拳風虎虎,腿影重重,打得非常熱鬧。
「媽的,4個打人家2個!尼瑪,老子也上!」高漸飛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衝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
「喀!」一聲骨骼碎裂聲響起,並且伴隨著曉曉的痛呼聲……「啊!」
曉曉被那灰衫武者一腳掃中左腿,她小腿的迎面骨直接被踢斷骨折,整個人被踢飛起來,重重的朝後面摔了過去!
「哈哈!小的收拾掉了,弄死老的!」鬍子在旁邊拍手大叫道。
高漸飛不再有任何的猶豫,他挺身一步,右手輕輕在曉曉背上一拖,穩穩的將曉曉接了下來,輕輕放在一邊。
而後,高漸飛直接衝進戰團。「別打了,別打了!」
正好,嚴奎被逼得連連後退,高漸飛很快的拉著嚴奎的衣服,將他朝後面一扯,然後右手直接抓住那灰衫武師的手腕,一抖一扭……「喀!」
腕骨脫臼!
高漸飛動作不停,就地一滾,剛好滾到黃衫武師腳下,雙手抓住他的雙腿,朝後面一扯。
「哎喲!」黃衫武師驚叫一聲,後腦勺「砰!」的一下,磕在地面上。
高漸飛雙足一彈,站了起來,正好,一名紅衫武師直接一拳朝高漸飛轟了過來。高漸飛右手輕輕一搭,然後一拖一送,那紅衣衫武師整個人失去重心,朝後面飛了出去。
高漸飛出手,連續擊退三人!
不過,畢竟對方還有第四個人!
「砰!」高漸飛只覺得自己背心一痛,已經吃了一拳!
他強忍住痛楚,右腳向後面一伸,一勾,然後一用力……「哎喲!」後面偷襲高漸飛那人,立即就是一個狗啃屎!
「媽的!粘衣十八跌!」那鬍子大叫了一聲,「嚴老頭,你女婿身手不錯啊!不過……」
赫然之間,只見鬍子直接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高漸飛的腦袋。「草!老子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了!再能打,也打不過這個啊!」
一種非常古怪,但是卻又非常可怕的感覺,瞬間扼住了高漸飛!
背心,似乎有一塊冰坨滑過!
「不!」曉曉和嚴奎同時驚呼起來,他們的叫聲中,充斥著絕望!
陡然,高漸飛目光死死鎖定那黑色槍口,右手一晃,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飛刀!
「砰!」瞬間,鬍子已經開槍!
與此同時,高漸飛右手一揚……「咻!」
「啊!」曉曉和嚴奎驚恐的尖叫起來。
而……「鏗!」
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高漸飛和鬍子之間爆響了一下,一朵耀眼的火花閃爍而出!
隨即,高漸飛的飛刀和一枚子彈,同時掉落在地上!
高漸飛一臉蒼白,雙手背負,目光死死鎖定鬍子!
在場的所有人,集體驚呆!驚悚!驚恐!
剛才鬍子毫無徵兆的拔出手槍,當頭朝高漸飛開槍,這一下,無論如何,高漸飛都是躲不過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預見,下一秒,高漸飛將頭部中彈,死於當場。
但是……
高漸飛用一把飛刀,直接把子彈給射了下來!
這一刀的速度,力量,都已經可以和一顆出膛的子彈相媲美!
更重要的是,鬍子先開槍,隨後,高漸飛才射出飛刀!
場面,一下子僵硬起來。
高漸飛射出這一刀後,頭暈目眩,全身脫力,不過,他不敢露出任何的破綻,他強忍著,雙手背負在身後,目光死死鎖定鬍子……「滾!我今天不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