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端木若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打電話和公公、婆婆說的這個事,自從昨天在醫院裡聽到這個噩耗以來,她一直都是精神恍惚的。直到看到了公公、婆婆出現在了醫院,她才把憋在自己心裡的苦澀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她一頭扎進裡婆婆的懷裡,哭著喊了一聲:哭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李風雲的媽媽撫摸著她的肩頭,本想安慰幾句,可是還沒張口,自己也已經哭出聲來。婆媳兩個就這樣相擁而泣,那場面使得聞者動容、見者側目。
李風雲的爸爸強壓住心裡的悲痛,走過來安慰道:「小蘭、老伴,你們別哭了,呆會還要進去見兒子,你看看你們哭成這樣還怎麼見他呀?快把眼淚擦了,我們要笑著進去見他。」說到這裡,李爸爸也不禁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好一會兒,婆媳倆才停止哭泣,爸爸問端木若蘭:「小蘭,風雲知道自己的病嗎?」
端木若蘭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他知道,我告訴他的,因為要進行化療,又要進行骨髓配對實驗,不能隱瞞的,所以……」
爸爸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有什麼反應?」
端木若蘭搖了搖頭說:「沒什麼,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什麼也沒說,就咬了咬嘴唇,然後還笑著和我說沒事的,一定能治好的……」說到這裡,端木若蘭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爸爸安慰她道:「小蘭,沒事的。我也相信風雲這孩子能挺過去這一關……」
在端木若蘭的指引下,他們一起來到了李風雲的病房。
映入眼簾的李風雲此時竟似比上次從家裡走的時候憔悴了許多,看得二老又一陣辛酸,不過他們強忍住悲傷沒有哭出來。他們知道,就是哭也不能當著兒子的面哭。
爸爸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兒子,感覺怎麼樣啊?」
李風雲看到了他們,似乎有點出乎意料,愣了愣說:「爸媽,你們怎麼來了呀?」然後把目光投向端木若蘭嗔怪道:「蘭蘭,是不是你叫爸媽來的呀?」
端木若蘭正想說什麼,被爸爸打斷了:「小蘭把你的病告訴我們之後我們就趕快趕過來了,怎麼?你不會還想責怪小蘭吧?」
李風雲一看爸爸發話了,就說:「哦,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驚動你們,那家裡怎麼辦呀?」
爸爸顯然讓李風雲的話給激怒了,他激動的說:「怎麼沒必要?你都這樣了,還沒必要,你是我和你媽的兒子,我們必須要來看你。家裡的事不用你管。」
媽媽在爸爸的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亂說,然後笑著說:「兒子,我和你爸剛才給你買了點水果。來,想吃什麼媽給你拿。」說完,就把一兜水果放在了病床頭上。
看著老伴在給兒子削蘋果,李爸爸悄悄的把端木若蘭給拉了出來:「小蘭,醫生到底怎麼說?有希望嗎?」
端木若蘭默默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李爸爸急了:「小蘭,到底怎麼樣?你說啊!我、我承受的了。」
端木若蘭看了公公一眼,眼前的老者竟然也似乎一下子比以前老了許多。
她不忍再看下去,把頭扭向一邊說:「爸,醫生說要先化療,然後再找和他骨髓同型的骨髓做配型實驗,要是配型成功,就可以做骨髓移植手術;如果不成功,那就……」說到這裡,端木若蘭已經泣不成聲了……
李爸爸歎了口氣,也不再做聲。他心裡也知道,這個骨髓配型的成功幾率是多大。
過了一會兒,端木若蘭又說:「醫生還說有一種臍血干細胞移植的方法也可以,成功率也較高,只是……」
「只是什麼。」李爸爸趕忙追問道。
端木若蘭搖了搖頭說:「只是他又說這個辦法對於你們來說不太適合。」
爸爸被說的有點迷糊,就說:「怎麼不適合呀?」
端木若蘭說:「是這樣的,這個臍血是指同胞間的臍帶血,醫生說你和婆婆的年齡應該是不太可能再給風雲生個弟弟或者是妹妹了。」端木若蘭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實情。
看著公公臉上的變化,端木若蘭知道,這個顯然是行不通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公公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醫生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沒辦法。自從風雲出生,你婆婆就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現在要是讓我們再生一個小孩真的比登天還要難呀!」說到這裡,老人也不禁唏噓不已。
端木若蘭趕忙安慰道:「爸爸,你也別太著急了,也許骨髓配型能成功呢!」
李爸爸點了點頭說:「但願吧!」然後想了一下之後他又從口袋的錢包裡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端木若蘭說:「小蘭,這次我和你媽媽走的匆忙,也沒準備多少錢,這裡有五萬塊,你先拿著,我知道治這個病要很多錢的。」
端木若蘭趕忙推著公公的手說:「爸爸,我不要,我們有錢的,這些是你們養老的錢,你們收起來吧。」
李爸爸一陣辛酸,眼淚馬上流了出來:「孩子,拿去吧。爸媽也幫不了你們多少。風雲這孩子要是不在了,我和你媽也活不下去了。」
一番話說的端木若蘭也辛酸不已,望著公公老淚縱橫的臉,端木若蘭帶著哭腔的說:「爸,您看您說的。風雲會好起來的,真的。就算、就算是萬一……他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嗎?我永遠都是李家的人……爸爸……」端木若蘭哭喊著說。
李爸爸拭去自己的淚水,摸著兒媳婦的頭說:「乖,別哭了,風雲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鼓勵他,好嗎?」說完,又把手裡的那張卡遞了過去。
端木若蘭用淚眼看了看卡又看了看公公,只見公公對她點了點頭,她默默的接過那張卡,然後和公公一起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李風雲正在一邊吃著蘋果,一邊和媽媽說笑,那情形讓誰也不會把他和一個絕症患者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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