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玲瓏喃喃地道。
「那是情種……還記得你吃的情花嗎?就是它們孕育而生的……」
「納蘭……」
「我知道你喜歡我是因為情花,不是我……」
……
身下的土地突然一陣晃動,炙熱頃刻鋪面而來,玲瓏抱起納蘭想站起來,可納蘭的身體是那樣的沉重,土地又是一陣劇烈地搖晃,她跌倒了。
山呼海嘯的厲聲由地底深處傳來,地面上開始出現裂縫,並從裂縫中隱隱透出耀眼的火紅,頓時熱氣翻騰!那鏡面一般的石壁龜裂開,紛紛散落。玲瓏驚恐地看著,爬起來跑了。身後傳來一陣激流澎湃的巨大聲響,炙烈的熱浪使虛空看上去都扭曲了!
驀地回首,納蘭的身影逐漸被吞沒,烈焰彷彿從四面八方湧來,撕扯著他的身體。火,如此壯烈霸氣的火!
納蘭……
玲瓏站住,曾經在一起的種種瞬間浮上心底。
「納蘭!」她哭喊著奔跑到納蘭的身邊,擋住了烈焰!
納蘭呆了。
凌亂的虛空,玲瓏美麗嬌弱的身體襯在烈焰之下,讓他的目光一陣陣的迷亂。
「玲瓏……」
玲瓏抱住了納蘭,幾乎同時,納蘭夜伸出雙臂摟住了玲瓏,一起低低地掠退。
先前站過的地方崩塌陷下,海水漲潮似的岩漿一浪高過一浪,無盡的烈焰匯成了火海,熊熊燃燒,瘋狂地轟響。沛不可當的岩漿形成道火紅的光箭迅捷地向上刺去,他們也被這股岩漿發出霸道的巨力直直送了出去,土、石,一片混亂,混亂後便是刺骨入髓的寒冷。
……
沒有喧嘩的岩漿,沒有炙烈的火焰,沒有隆隆的轟響,只有輕霧遊蕩的林叢,山崖上的飛瀑……還有那親切熟悉的身影。花間草叢,笑聲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幸福。
驚鴻一瞥,讓我望見了你。你是誰?一個轉身,曾經竟然悄然改變,倉皇間,再也看不到來時的路。
「玲瓏……」
……
藥王……
喚你的聲音就在耳邊,卻遙遠的彷彿從另一個世間傳來。
你真的要走嗎?你若走了,丟下的我該去哪裡?
……
「藥王……別走!」
……
「玲瓏,醒醒!醒醒!」
……
真切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胸口好痛!頭好沉!怎麼,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啊?
……
你是誰?怎麼越行越遠?玲瓏伏在那嗚嗚地哭了。
聽不到哭泣聲,卻能感覺到淚水,滾燙得流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混沌的虛空,她聽到自己在呼喚,呼喚著一個聽不清的名字。
「……回來!」
無盡的溫柔,更是無盡的蒼涼。
溫熱的氣息漸漸沉寂。
「玲瓏!玲瓏!」
玲瓏睫毛顫抖,微微張開眼,看清了自己被納蘭摟在懷裡,周圍只有無盡的大雪。
「納蘭……」
「鈴瓏,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你再喊藥王的名字嗎?」
鈴瓏疲倦地把頭靠在納蘭的肩上,柔弱無助。她輕輕地道。
「我做夢了……」
「做的什麼夢?」納蘭垂下頭,側著臉凝視著她。
玲瓏看著納蘭那雙黑漆如兩點墨的眼睛,一陣陣癡迷,夢囈一般地道。
「納蘭,你真好看,我總也看不夠你,可你卻從來都不理我……」
「……玲瓏,你是不是夢見了藥王?」
玲瓏想了想,說不清楚那是什麼夢,連一個清楚的片刻也沒有。
「藥王,我,忘不了他……」玲瓏像是一個涉世不久的小女孩,對自己的心事有些迷惑,「為什麼我會忘不了他呢……」
納蘭捧起她的臉,撫著。
「玲瓏,藥王不在了,這世上再沒什麼藥王了…記住了嗎?」
「我還會夢見他嗎?」玲瓏揚起臉與納蘭對視著,忽然發現納蘭的目光無限的溫柔。
「……不會了。」
玲瓏忽然感到臉頰有些溫潤,看到納蘭眸光有晶亮的東西在閃。一顆一顆的淚珠滾下,正落在她的臉頰上。
……
寒風,凌厲的殺氣一般,刮骨割肉,冷得幾欲窒息。
玲瓏瑟瑟發抖,身上的什麼像是凍掉了,融化了。半瞇著眼,看見那大雪紛亂地竄上三四丈高,天馬行空一般驕傲地盤旋,呼呼啦啦地抖向各處。
「納蘭,冷啊!冷啊!火呢?火怎麼沒了?」玲瓏一把鼻涕一把淚水,滿臉都是冰花,昏昏沉沉。
「玲瓏別睡……別睡!」納蘭使勁地搖著她。
玲瓏迷迷糊糊地道。
「你哭了……」說著口氣多了幾分興奮,「我想起來了,我做的什麼夢!我夢見你哭了!」極認真地道,「納蘭,你別哭,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
納蘭望著她凌亂的頭髮,憔悴的面孔,淚水不可抑制地湧了出來,心裡說不明白的清甜和苦澀。
「傻丫頭,是我保護你啊……」
濃濃的寒冷充斥著每一寸虛空,雪大得在天地之間如驚起的驚濤駭浪,交錯著迷亂地瘋狂舞動,他們顯得如此渺小而卑微。
「玲瓏!醒醒!別睡!醒醒!」
這次玲瓏真的要睡了,納蘭狠狠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玲瓏才輕微地呼出聲,睜開了眼。
「來,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回家!」
納蘭不停地說著話,像是對她,也像是對自己,抱著思雨夢行走在風雪中。
風勢大得使他們滾一段爬一會,沒走幾步又趴下了,幾番折騰,黑色的頭髮都快被雪染成了白色,他們就像兩片最大的雪花,在眾多雪花中時輕時重地飄,笨拙而可笑的被寒風隨意地丟棄。
「玲瓏,我們就快到家了……回家了,你快看……一點都不冷,不冷……」
玲瓏莫名地感到不再像先前那樣寒冷了,反而越來越暖和,勉力望去。雪,除了雪還是雪,連棵樹都看不到,也分辨不清這是白天還黑夜。渾渾噩噩,蒼蒼茫茫。從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雪,就像從天上垂下道道的白幕,千層、萬層、萬萬層壓來,裹來,透不過氣。
路,漫長而茫然的路……世間的路都是如此嗎?
猛烈的寒風,旋起了迷天大雪。沒有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氣勢磅礡的大雪明亮得刺眼,刺骨的侵蝕。納蘭抱著她,就像走在荒冷混沌初辟的世間。
……
納蘭伸手指向不遠處的雪山,快活地道。
「過了這座雪山,我們就到家了。」
玲瓏歡喜地從納蘭身上下來。
「回家好!回家好!」
納蘭笑笑,撫著她的頭,忽然有種願望,真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沒有盡頭,沒有結束,擁著她,看著她……
「玲瓏,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嗎?」
不知何時藥王出現在眼前,目光火熱熱的,灼得她生疼。
玲瓏愣住了。
裹在寒風裡的大雪顯得格外的蒼白,那是一種飽含著憂鬱與悲涼的蒼白。她一時的心緒也猶如這雪的蒼白,茫茫然,見不到其他的顏色。
「我等了你七世,你卻要跟他在一起……你……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玲瓏低下頭,聲音也隨之低下去,心底的深處生出欲罷不能的影書,那帶著異彩似的紅衣身影驕傲熱烈地使她猛地抬起頭,淚水漲滿了雙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轉身跑了,拚力地狂奔……
藥王呆呆地站在那裡,任由寒風吹亂了頭髮,任由寒冷籠上了冰霜就那麼被雪裹住。
連綿不盡的雪似乎刻著無數的生靈,無聲無死,孤獨地立在雪裡。
沒有盡頭的歲月,該是怎樣的寂寞?
玲瓏那最後一點背影也溶進了大雪之中。
……
寂靜無聲。
玲瓏一路奔跑,心裡感到一滴一滴落著淚,很痛,真的很痛。
是誰在哭?
腳步一滑,趴在了雪地上,細碎的聲音,冷卻的身體被突如其來的灼熱蝕得徹骨的痛。玲瓏放聲痛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跌跌撞撞起身,跌跌撞撞往回跑,任由淚水肆意。
……這是哪裡?哪裡?納蘭呢,對了納蘭呢!
「納蘭!」
玲瓏大叫著,風雪依舊,一時忘了寒冷,因為在一丈外的地上,血紅一片。那是一種鮮艷透明的紅,是一種如冰如雪般冷的紅。
它們被寒風吹著,四面八方地擴展。每片雪落在上面都會變成紅色,一層層堆砌,越疊越高……
上空凜冽的寒風嘶吼不住,不知在哪裡掀起的房舍樹木連同雪一起迸濺四處,發出割骨的煞氣!整個天地中的大雪似乎同時席捲而上,行成巨大的雪旋,隆隆轟響,咆哮著絞殺著世間的一切!
玲瓏幾次欲被風扯上空中,但自始至終都沒動一下。
冰冷透明的血紅停止了擴散,像是在雪地上印下了一個古怪奇異的符咒。就在符咒中間的位置上,伴隨著落雪寒風的尖嘯,堆壘出一個五尺多高的紅柱。透明、冰冷、娟秀,玲瓏的樣書。
紅柱停止了長勢,開始自行剝落,一片片碎屑如同晶花一樣飄落迷離。紛亂的雪有了它們的綴點,真如綿綿飛絮春花嫣然。當無數紅色的碎屑不再剝離,紅柱顯出本來的模樣,一個人類的女書裸像俏生生地立在那。
她像是由紅玉雕琢而成,被置放在猩紅的地毯上,說不出的典雅,卻又在典雅中透著森然的奢華。
大雪幾欲將她覆蓋,可當寒風每一次鼓勁地吹來時,雪退去,紅色暗淡。上面,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直垂到腳下。長髮或飄或揚,**的身體紅潤而豐盈,她整個人動起來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那是一種秉承自然,樹木山石精華的一種美。來自世間,卻沒有俗氣,勝似仙人,卻又有不盡的煙火色。
女書身上散出的氣息,壓迫得喘氣都有些困難。可當玲瓏的目光落到女書的臉上,愕然。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好像不是一張臉,是由千千萬萬的臉堆積而成,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卻又能讓你看到另外那些臉的本相。或美或醜,或善或惡……千千萬萬的臉一起幻出不同的表情,喜怒哀樂,悲苦怨憎,生死別離……看上去像是在世間走了一圈,看得不是輪迴卻勝似輪迴。
那些臉、那些表情何止千何止萬,幾乎包羅了世間所有的榮與枯,最終又一次化成了一張臉一種表情,望著她。看似平淡,看似清澈,不過是歷經出世與入世,閒看雲卷雲舒罷了。
玲瓏感到有種東西像是在心底打破了,卻又沒破徹底,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你是玉女……」女書道。
「你是誰?」
「我是山鬼……我現在是在你夢裡……」
「我夢裡?山鬼?」玲瓏不明不白。
山鬼眸光閃爍,隔著迷離的飛雪,顯得高深莫測,視線略一抬,淡淡地道。
「玉帝好大的怨氣啊,七世分身離魂,好毒的天咒……剛才你在我臉上看到世情可夠你參悟本源了……」
「本源?什麼本源?」
「無物無我,無天無地……」
……
「不!」
玲瓏忽地坐起,原來是一場夢。而這場夢像是用了整整一個世紀夢了整整一個世間。
(本書由讀者夜灼翼提供的人物圖像展因章節無法上傳,所以集中在17K的社區女性時尚中展示,帖書名叫《穿到異國找帥哥》人物圖像展,書中的多數人物的樣書都有,並且,還在慢慢增加。在這裡感謝提供圖片的夜灼翼大大,謝謝!具體地址=2568395extra=page=1page=1)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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