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堡主人好像有些意動的樣子,那瑞恩斯坦公爵派來的監軍立刻說道:「大人,對於一個商業世家,怎麼能夠指望他們所做的事情?」
那使者歎息著搖頭,這些傢伙就是這樣,雖然一個個都眼紅得很,但是嘴上說起來,還是鄙視商業的。當然了,這如同大浪淘沙,能夠適應下來的,會同時得到權勢和財富。那些硬撐著的,早晚會成為破落貴族,就是那種被形容為除了紋章之外一無所有的破產貴族。
對於那些人來說,采邑格外重要,只要不是天災,從土裡面刨食總是餓不死人的。而能夠接受用商業方式作為全部收入的人,對於采邑就不會很在意了。
使者輕聲說道:「大人,我家公爵大人經常說,如果沒有足夠利益的話,他是不會輕易許諾的。這聽起來雖然不像是某些人那樣大義凜然,但是卻更加值得信賴。」
那監軍輕蔑地正要反駁,城堡主人卻像是饒有興致地問道:「為什麼這樣說?」使者回答道:「有的人往往只是認為自己不違背諾言就是最大的美德了,但是卻不知道,對於任何人來說,真正希望的是生活得更好。那些人只是知道許諾,但是對於許諾後的事情,卻並沒有盡力去爭取,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辦。他們只是用虛無縹緲的希望來誘惑他人,全然不顧自己眼前就是萬丈深淵。當然他和被他所誘惑的那些人也許是走在一起的,但是那有什麼用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難道說可以因為別人也同樣要去死,自己就一定要跟在後面?」
顯然這話就是在說瑞恩斯坦公爵了,不等那漲紅了臉,脖子都粗了一圈的監軍說什麼,那使者又說道:「而有的人,比如我家公爵。對於任何事情都是深思熟慮的。他在做什麼事情前總要想想能不能夠做到。如果實在不行的,那麼寧願想想其他地辦法,也不會要閉著眼睛走過去。比如說他許諾了的那些條件,都是可以肯定做到的,而又不會給雙方帶來台多的困擾。當然他可以說是保留采邑,再加上珠寶美女無數,但是那有什麼用?」
這句顯得有些輕佻的話並沒有讓城堡主人感覺到冒犯,他只是在椅子上面向前傾。表示自己在注意聽著。
「可是有的人啊,認為只是憑藉著自己的勇氣,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了。」那使者哀傷地歎息著,「當然了,我並不是說那些人是要故意欺騙,也不是說他們明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卻也想著多拉幾個同伴。這些話我是不會說的,絕對不會!」
那監軍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如果兩人就在這裡爭論,恐怕自己不是對手,便故作悠閒地說道:「是嗎?在卡耳塔地人。卻依靠著外國的勢力橫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沙灘上修築城堡。一旦外援被切斷,無論多麼龐大的力量,都會轟然倒塌。」
這就是在提醒城堡主人了,韋林那邊就快完蛋了。從這話就知道了,當初瑞恩斯坦公爵應該是在比較早的時候就有了這個計劃,要讓韋林和指間大陸的國家產生衝突。但是可能他還沒有開始執行,韋林的軍隊就殺過來了。他只得將自己的計劃有選擇地告訴自己的監軍和各地城堡的主人。以此來激勵他們。
當然在他的描述中,肯定會把這個說成是韋林地致命缺陷。不過看起來也確實有點那個意思,大家應該會相信的。
也許瑞恩斯坦公爵已經派了些人去執行這個計劃,韋林的海盜攔截住的只是其中一批而已。甚至有可能在指間大陸上的君王們,已經開始了針對巴雷特家族的打壓,只是消息傳過來需要時間而已。並且在幾個港口發生的事情不一定會報告給韋林,他的手下應該不會敏銳到那個地步。
如果韋林毫不知情,等到那邊正式確認同時受到了好多國家地刁難,事情要再收拾起來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幸好韋林根本就沒有等指間大陸的消息,而是自己快速定下策略並且馬上執行了。這樣一來。即使那些指間大陸的君王們已經開始在為難韋林的商船。那麼也會在收到消息後不動聲色地撤銷行動了。
所以這件事情,是一定要拿來打擊敵人的。韋林的使者微笑著說道:「其實巴雷特家族對於外界的依賴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樣多,即使是那樣,反過來說,他們也將受到巴雷特家族的影響了。」
「商人的勢力大到了一定地程度,就可以影響到很多地東西了。」那使者耐心地解釋著,「舉個例子來講。如果巴雷特家族突然撤出在某個國家的產業。全部投入了另一個國家,那麼誰會拒絕呢?沒有哪個君王會拒絕自己的國庫可以源源不斷地增加。有時候他們會用些手段來強佔財產。但是如果那筆財產是分散開來的,就沒有那麼容易下手了。在指間大陸可不平靜,總是有些新興的國家有個雄心勃勃的君主,他有可能採取更溫和的方式來對待商人。如果他夠聰明地話,甚至可以欺騙其他地國家驅逐某個勢力,然後自己再將那個無家可歸的勢力接納。當然這樣做有很大地風險,要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夠永遠掩蓋住的秘密。其他的國家在知曉以後,雖然不至於對他開戰,但是至少不會上當了。」
聽到了這話,那城堡主人和監軍都知道了,韋林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並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只需要將這個消息洩露出去,那麼就沒有哪個君王會為難巴雷特家族的產業了。
一時間,那監軍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對瑞恩斯坦公爵足夠忠誠,但是卻多少有些年輕氣盛。既然容易得罪別人,被得罪的人又不怎麼敢反駁,那麼就不會容易學得成熟。
當然這也許是瑞恩斯坦公爵故意縱容的,要是監軍不願意得罪需要牽制的目標,那效果就很值得懷疑了。
韋林的使者說完了話。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城堡的主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偷偷地觀察著另外兩人。監軍回過神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現在大家都沉默下來了,再突然說起剛才地話題又覺得實在是唐突了
「既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那就請回去吧。」正在監軍擔心城堡主人動搖的時候,那人卻突然說話了,並且是毫不留情地對著韋林的使者說。「我是絕對不會被花言巧語所迷惑的,我忠於公爵大人,並且堅定不移。」
韋林的使者被送了出去,雖然對於城堡主人沒有更嚴厲地斥責那個討厭的傢伙有所不滿,但是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算勉強可以了。他還特意勉勵了城堡主人幾句,表示了瑞恩斯坦公爵的有功必賞,無需擔心今後地前程。
當然對於同樣的語言,大家的理解方式不同。當使者向韋林匯報了情況後,韋林還專門問了句:「那就是原話嗎?」使者很肯定地說:「是的,爵爺。正是如此。」
「那傢伙很圓滑啊,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要忠於瑞恩斯坦公爵。他說自己不會被花言巧語迷惑,那當然是說瑞恩斯坦公爵的那些把戲了,像我這樣誠實的人……啊,不要咬!」在使者離開後,韋林這樣對著朱娜解釋著,「我也是公爵啊,他能夠向我效忠。那很好啊。哦哦哦哦,你想咬就咬吧。」
所以當天在帳篷以及圍牆的掩護下,韋林的一些部隊開始秘密地準備進攻。就在晚上,一些被圍困中的城堡突然燃起了大火,在很遠的地方就能夠看到。
但是在此過程中,韋林地軍隊始終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幸好那些城堡裡面很快就派人出來聲稱要和談,韋林全部都允許了。
在這個時候,韋林更是明白了人們的智慧真是有想通之處。那些城堡全部都是在接待了韋林的使者後心存異志,白天不好下手,所以就在晚上偷偷地點火燃燒馬廄之類的地方。在吸引了監軍的人注意後。在混亂中一舉將其解除武裝。這樣看起來,也可以理解為那些傢伙的想像力貧乏,實在沒有其他的好點子可想了。
有了這樣好的機會,那可不能夠浪費了。韋林在得知他們還沒有撲滅大火後讓他們就暫時緩一緩,不但不能去滅火,還是照料著不讓火熄掉。
這沒有多大地難度,他們在自己點火的時候。也是想過了不能夠一下子就引燃周圍的地方。所以倒也不怕火勢無法控制地蔓延開來。
城堡之間的距離有遠有近,隔得遠了的不去說它。凡是能夠看到天邊的大火。瑞恩斯坦公爵的那些城堡中,人們都是心中忐忑。
小小的城堡內能夠藏住的秘密不多,前段時間韋林突然一舉佔領多個城堡的事情讓許多人有些恐慌。不過根據內部消息,那是瑞恩斯坦公爵地妙計,正要讓韋林上鉤地。
低層的士兵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也記得,在那段時間,確實自己的城堡裡多了些人。在聽說那些城堡被佔領後,那些人急匆匆地趕了出去。
士兵們當時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看那些人再也沒有回來。城堡裡的大人們也沒有興高采烈的樣子,看起來是不大妙。
然後就是圍城了,韋林的人終於開始了圍城。但是士兵們又被告之,這是英明的瑞恩斯坦公爵計劃中地一部分。很快敵人們就會被消滅掉,而城堡將安然無恙。彷彿是作為證明,城堡地大門始終沒有被堵死,這更是堅定了人們的信心。
但是在今天晚上,情況似乎發生了一些改變,值夜地士兵驚恐地發現自己所知道的,在附近的城堡似乎都燃起了大火。
即使那只是城堡裡面不小心失火了,那韋林也不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進攻的。當然他們其實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一個可能,那就是韋林主動進攻了。因為燃熊熊燃燒的大火很容易讓人想起韋林的燃燒彈,在這方面韋林實在是惡名昭彰。
既然那邊開始進攻了,那麼這邊也應該是塊開始了。城堡裡的士兵們被喚醒,準備著接下來必然會慘烈的戰鬥,但是外面的圍城軍隊卻沒有任何要進攻的意思。
相反的是,接下來在外面的營地中,突然點亮了不少火把。然後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排列成縱隊,向著那些正燃燒的城堡而去,在黑夜中看得分外明顯。
城堡裡的人琢磨著,這應該是那邊正攻城的人兵力不足,所以臨時從其他地方抽調。這樣一來,外面的人應該就要少些了,所以大家發生了分歧。
主要是兩派的看法,瑞恩斯坦公爵的監軍認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出城迎敵。因為這是瑞恩斯坦公爵的命令,要防止韋林有什麼詭計。
而城堡的主人還是比較傾向於去救援的,畢竟大家都算是鄰居了,守望相助是理所當然的。和鄰居有世仇的那種畢竟是極少數,能夠幫助的還是要幫。
但是的確瑞恩斯坦公爵早就說過,目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允許出城作戰。按照那個時候的說法,只有在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開始發起反攻的時候,城堡裡面的軍隊才可以配合作戰。所以城堡的主人們也只好站在圍牆上看著遠處的大火,同時隱蔽地看幾眼監軍。
「大人,那裡有人。」有士兵大聲喊著,圍牆上的人紛紛準備戰鬥,「等等,不像是敵人。」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看清楚了,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是一些相互攙扶著的人。他們的手中雖然提著武器,但是狼狽不堪,還不時地看看後面。
「格拉格爾在上面嗎?是我,快開城門!」下面有人嚷嚷著,城堡主人探出頭去道:「是誰?我好像聽到了馬莫爾的聲音,站到前面來。」
那人依言站到了能夠被火光站到的地方,抬起頭來看著上面道:「該死的,快一點,我們在路上剛好和他們的人錯過了。他們的營地裡沒有多少人了,所以才偷偷地跑過來了,無論如何,讓我們進來。」
這就解釋了他們為什麼能夠到達城牆下面,雖然對於韋林是如何攻破他們的城堡還不知道,但是這個時候似乎不好去問。當時城堡的主人就命令打開城門了,有什麼話,可以進來再說。
這樣的情況,就連監軍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雖然不可以出城,但是沒有說禁止友軍進來,那好歹是可以增強防守力量的。
城堡沒有護城河,那些人都聚集到了城門口。城堡的主人親自到門口去迎接,他看著來人道:「馬莫爾,我的朋友,快進來吧,我去讓人準備熱湯。等等,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