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壘的雙方,總是會不可避免地犯錯。只不過要看自己能不能夠馬上糾正自己的錯誤,或者說是不是來得及看出並利用敵人的錯誤。韋林和王室軍都錯過了一些機會,但是也為自己製造了一些機會。
當雙方軍隊幾乎是同時開出營地列陣的時候,都是心中有些詫異。但是現在沒有機會去仔細分析了,也許是敵人看到了自己出營,所以也匆忙出來了。他們都有點不怎麼相信,敵人也是在等著自己心浮氣躁。
韋林這邊的一些圍牆,本來是安排好了那種可以快速放下的,但是現在為了避免先讓敵人發覺,還是老老實實地走正門。不過騎兵都是從兩邊的側門出去的,反正他們速度快,正好跑到兩翼去掩護。
一隊隊的士兵先後出營,韋林並不想現在就去突擊一下敵軍。在這樣亂哄哄的情況下,那樣當然可以取得一些戰果,但是如果敵人出營的太多,自己派去的士兵就有可能被纏住。若是太少的話,那麼敵人可以很輕易地放棄在外面的那些人,縮回營地裡面去。然後很有可能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小心翼翼,這可不是韋林想要的。
現在韋林雖然裝成不慌不忙的樣子,但是他還是想著要快速解決戰鬥的。因為他深知自己要對付的最兇惡的敵人,就是瑞恩斯坦公爵。那邊有自己的外公拖著他,但是總不能夠無限制地拖下去。
只有快點把王室這邊解決了,才可以騰出手來解決瑞恩斯坦公爵。當初瑞恩斯坦公爵就是想耍這一招,結果那些守拉多吉爾堡的人沒有守住,他也沒有來得及快速南下,所以失敗了。
即使現在幾乎佔領了大半個卡耳塔。但是根據情報人員的描述,現在王室軍中還有著一中莫名其妙的輕視心理。
是的,就是輕視,他們看不起韋林,覺得他這樣暴發戶先前只是運氣好而已。並且遇上的都是先邊遠地區地小貴族,一旦與他們這些京城附近的確的正牌貴族交戰。就會原形畢露的。
這樣的心理很奇怪,但也不是不可理解的。目前在韋林對面地那些貴族,雖然也在很久以前就參戰了,但是因為他們的身份更高貴一些,多多少少都有些王室血統。所以他們和他們的軍隊都沒有被安排到最危險的地方去。
在許多的戰鬥中,往往是前線報告說有隊伍被擊潰了,指揮官決定要撤退地時候,這些人就是最先跑的。甚至有的時候他們還會影響到指揮官的決策。也許只是小小挫敗而已。這些人若是感覺到不保險,就會鼓動指揮官撤退。如果指揮官不敢得罪他們,那還就會真地就這樣跑了。
這樣地人都有著一種奇特的本事,他們雖然不停地經歷了失敗。但是卻可以轉眼間忘得一乾二淨,或者說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
比如他們在談到某場戰鬥的時候,就會無限憤怒地說起自己當時是如何英勇地想要率領扈從上前殺敵,可惜那些膽小鬼退卻了,自己是被逃跑的人群攜裹著離開戰場地。測試文字水印7。
這個時候那些聽眾就會連連點頭,安慰著這個不幸的勇士,然後悲傷地說起自己有一次也是這樣的……
韋林覺得人到了這樣的程度。也是值得敬佩的。關鍵是他們並不想是裝成不在乎的樣子。而是似乎真的輕視韋林,這從他們地一些策略就看得出來。
當然了。這對於韋林來說,是個好消息。他準備利用這些人還在保持著這種心態,狠狠地給他們一下,後面地事情就好辦多了。
韋林這次準備要堂堂正正地在正面戰場上擊敗敵人,所以士兵出營的時候,也只是防備著敵人發瘋來突襲自己而已。
他地長矛兵最先出營,然後立刻展開,形成了一個越來越長的正面。他們雖然戰鬥力不太高,但是防備騎兵還是比較有效的。
在他們出去了一些人以後,就是弓弩手也跟在了後面列陣。與此同時,長矛兵也緩慢地向前推進,以騰出地方來給後面的士兵。
這些人前進的速度比較慢,關鍵是絕對不能夠顯出慌亂的樣子,否則那簡直就是引誘敵人來突襲了。
然後再才是劍士,以及另外的那些長矛手和弓弩手,等到他們全部都出營了,就是韋林的技師推著各種器械出營。他們的位置在最後面,背後就是營地的壕溝。
這個時候,韋林兩翼的騎兵也趕到了,他們紛紛展開,在離步兵稍遠一點的位置停了下來,這個距離是在弓箭射程之內的。
對面的王室軍基本上也是同樣的順序出營,看得出來,那指揮官還是比較謹慎的。只不過因為他們的士兵並不是在一起訓練出來的,而是由各領主帶領。所以在出營的時候,就顯得有些雜亂。
另外韋林的夜襲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一部分士兵因為預料之外的值夜而導致了精神萎靡,排兵佈陣時他們不得不都被安排到後面去。
本來王室軍的指揮官準備安排出一個寬大的正面,那樣的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側翼進攻韋林。雖然他們的騎兵沒有韋林多,但是這樣的話,也可以用步兵包抄過去。
可惜因為大量的士兵值夜了,體力消耗是不可忽視的。所以處於小心謹慎的考慮,王室軍的陣列正面要比原計劃窄一些。
當然他們可以強行要求士兵們從側翼進攻,但是王室軍的指揮官深知,自己的騎兵佔劣勢,更容易被衝散,還是保險點好。
本來騎兵居於劣勢,算是個壞消息了。但是在王室軍中瀰漫著貴族的樂觀主義情緒,他們嘲笑韋林的重裝騎兵只是披著騎士皮的泥腿子而已。這樣的假騎士會在第一次衝鋒地時候就全部掉下馬去。
現在,太陽從他們的側面照耀下來,這顯得很公平。在戰鬥中,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往往就會累積起來,成為壓垮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
比如說。兩軍對壘的時候,面對刺眼陽光的一方,無疑地要吃點虧的。還有颳風的時候,處在下風位置的軍隊,也會因為不得不瞇著眼睛而減少一點點戰鬥力。
今天有一點風。但是還沒有到影響戰鬥的地步。也就是能夠讓人感受到清風撲面地感覺,這很不錯,讓大家都感覺有些舒適。
韋林和他的扈從一直等在營地裡面,看著軍隊出去得差不多了。然後繞了個***到了陣列的左翼。
然後。他讓戰馬慢慢地跑了起來,巡視著自己的軍隊。雖然沒有事先排練,但是感謝韋林軍中地那些下級軍官,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韋林所到之處。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地兵器大聲喊叫著。韋林也微笑著揚起自己的右手致意,扈從們知趣地跟在後面稍遠一點的地方,沒有擋住韋林出風頭。
從這一端到另一端,韋林享受著那歡呼聲,然後跑到了陣列前面的最中央。他看著士兵們說道:「我地朋友們,眾神已經將勝利放在了我們的手中,現在我們就要將它握緊。此戰勝後。獎勵加倍。財富在等著你們。」
韋林其實也想要長篇大論的,但是情況不允許。他已經想過了。這麼多的人,如果都要聚集起來聽自己訓話,恐怕能夠聽見的沒有多少,大家反而要厭煩了。
還是實在點的好,扈從們策馬奔馳著,高聲喊叫著將韋林的話一遍遍地傳達下去。士兵們又是更加熱烈地歡呼聲,連王室軍那邊都能夠聽到。
那邊有領主偷偷地看看了後面,還依稀可以看到高台上地女王,他悄悄地對同伴說道:「看起來對面也是在訓話了,怎麼看起來效果不大一樣呢?」
「因為我們的女王除了自己地嘴以外,沒有任何獎勵。」他的同伴冷靜地說道,「我敢打賭,對面的那暴發戶一定是許諾了不少東西。可是看看我們這邊,大家有一點點感動的意思嗎?」
這領主縮著腦袋看了看周圍,大家的臉上並沒有多少女王陛下所期望的那種,比如說感覺到了榮耀啊,為王室作戰是他們的榮幸啊之類的。
「我就知道,有的人來幫忙的時候,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來幫誰的。」那領主咕噥著,同時向後面看了看,下定決心今天不要被人推上去消耗掉了。
韋林這邊先列陣完畢,王室軍的士兵還沒有完全出營。所以韋林命令全體士兵原地坐下休息,很有風度地看著敵人差不多準備好了,才下令繼續前進。
兩軍對壘的時候,往往最先發揮作用的,就是弓箭。而韋林這邊有更多的選擇,他有可以隨同軍隊一起移動的投石機,還有大炮。哦,這個就算了,野戰炮架一直沒有弄出來,他們現在只能夠將大炮放在車上移動,然後又抬下來放在固定炮架上射擊而已。
如果說現在要在營地外面展開投石機的話,那還是需要不少時間的,部隊不可能就這樣等著。所以韋林是讓一些技師在圍牆裡面,比較靠外的地方弄好了配重式投石機。他們準備的是燃燒彈,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阻隔敵人的軍隊。
隨同士兵們一起移動的,主要是更小型的扭力式投石機。在那投擲臂後面的凹槽中,可以放上燃燒彈,大一點的石頭,或者是許多的碎石。
本來還有巨弩的,也可以推出來一起移動,不過韋林看著敵人沒有什麼器械,也就懶得拿出來了。那東西雖然精度比較高,但是還沒有到能夠精確地斬首的地步。面殺傷的能力又不如投石機,雖然一支弩箭射穿幾個人的樣子很有震撼力,但是韋林感覺它最重要的作用還是破壞敵人的器械。
士兵們最後一次檢查了自己身上的裝備,堅定地向前邁進。整個世界似乎突然變得狹小起來,只是眼前的那麼一點。本來他們能夠看到遠處的一些丘陵和樹木,但是眼前所見,只有敵人而已。
韋林的人是少了點,但是騎兵排列得比較開,所以看起來也不弱。王室軍一方必須依靠大量的步兵,又不敢把陣型安排得薄一點,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些旗鼓相當的意思。
現在韋林沒有站在最前面了,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韋林自認為作為盟主,還是要當心點好。他選擇的地方,是在長矛手和弓箭手之後,劍士之前。
似乎都是希望在野戰中解決問題,雙方的隊伍都在緩步前行,然後在弓箭的射擊距離外停了下來。
王室軍的指揮官瞇著眼睛看了看對面,那個看起來光芒萬丈,正反射著陽光的騎士,就是罪魁禍首了。
他揮了揮手,對旁邊的扈從說道:「準備吧,讓長矛手前行十步,弓箭手……」「大人,請等一等!」身邊突然傳來了聲音。
指揮官惱火地轉頭看去,正是自己是扈從,那人策馬而來,在指揮官的耳邊低聲說道:「大人,剛才女王陛下傳來命令,說是她要派人當場斥責叛軍。這樣說不定可以讓良心未泯的叛軍棄暗投明,至少也可以沉重地打擊他們的士氣。」
「狗娘養的,到底有完沒完!」指揮官的聲音很大,但是周圍的扈從都裝成沒有聽到。他然後又強行抑制著自己的悲憤道:「你有沒有告訴她,現在說這些根本就沒有用?」
指揮官看著自己扈從那無辜的眼神,苦笑著歎息道:「算了,我知道你也無能為力的,只是我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那個女人……哦,你去稟告女王陛下,就說我們服從她的命令。只不過,最好是快一點,哦,這句話不用說了,說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