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防禦同盟的北部邊境上,一隊騎兵正在巡邏。他們是王室軍的陣營,但是卻並不是屬於當地的領主。
現在卡耳塔的戰爭出現的一個現象,就是領主們更多地聯合作戰,這也許是組建統一軍隊的雛形,但是他們需要做的還很多。
目前只有韋林的軍隊是統一的,他們只服從一個命令,人員也是統一訓練,更不要說後勤等方面的情況了。
美中不足的是,還有一些領主的殘餘軍事勢力。他們當然沒有公然造反,只是韋林保留了他們對自己城堡的管理權,自然就要留下他們自己的騎士和衛士了。
但是韋林信心十足,他知道那些人撐不了多久了。他們的資產都被韋林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他們的主要收入不是來自於土地——因為城堡外的土地已經是南方防禦同盟的共同財產了。
領主們的財富現在是來自於那些傳說中在海外的作坊,但是只要韋林的一個命令,就可以讓這筆錢消失掉,還可以說是正常的生意上的虧損。
當然最後也許不需要做到那一步,現在韋林是在緩慢地用各種奢侈的玩意來套取他們的現金,希望能逼得他們用自己的騎士和扈從什麼的來換取這種奢靡的生活。
也許另外還有一家也是這樣,那就是瑞恩斯坦公爵。他巧取豪奪,將他那邊的不少領主變成了自己的盟友和附庸。
那些人的軍隊中最精銳的士兵,被編入了瑞恩斯坦公爵自己的軍隊,但是那些領主還可以自己繼續領兵,瑞恩斯坦公爵對他們地干涉其實並不多。
戰爭的時候,主要是由瑞恩斯坦公爵自己帶人去。領主們從事一些輔助工作。雖然這樣做會導致領主們無法得到太多的戰利品,但是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證他們的安全。
太過於有野心的領主,都被瑞恩斯坦公爵清理掉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願意維持著這樣一個局面地。
目前為王室防禦著南方邊境的,除了當地的領主,還有其他一些地方調過來地人。但是他們畢竟還不是一個統一的軍隊。只是劃出一些地段,讓那些領主帶人駐守而已。
他們的補給分成三部分,由王室、當地領主。以及他們自己負責。當然了,王室的那部分只存在於理論中,實際上都是攤到另外兩方的頭上。
這讓許多人怨聲載道,他們之所以願意加入王室的一方,並不是因為忠誠,而是鑒於當前的情況。
有地是認為王室勢大,可以保證自己的利益。有的是世仇加入了另一方。所以自己就乾脆與之對立。還有一種最倒霉的,就是身處於王室控制區的腹心,若是膽敢表露出三心二意的,恐怕馬上就被人剿滅了。
那些被安排到南方來的,本來就不是以戰鬥力出名的。王室知道遲早與韋林有一戰,但是總不能夠把最好的軍隊調到南方來對峙,然後用老弱病殘去對付赫爾姆霍茨家族吧?
所以這些在南方邊境的領主軍隊們,士氣之低,可想而知。特別是韋林那奇跡般地崛起,更是讓大家多了不少疑神疑鬼的傳言。
現在這隊騎兵就在漫不經心地巡邏著。同時交換一些不著邊際的流言。他們本該警惕地巡視周圍,一些地方還要過去仔細檢查。但是他們只是淡淡地瞟一眼,有的地方甚至都懶得過去。
「我聽說前幾天南方的那群惡魔進攻了,我們旁邊的幾個城堡被打了下來。那真是血流成河啊,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其中一名騎兵用講鬼故事的語氣說著。
另外一人毫不掩飾地鄙視道:「白癡,如果人都死光了,你又怎麼知道的呢?在我們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有人這樣說了。一直說到現在,你自己算算。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了?南方佬就算是用爬地,也該到我們這裡了。」
被揭穿的那人有些惱怒地說道:「關我什麼事?我只是聽到了一些東西,就告訴你們而已。要是你不想聽,那就算了,今後我也不說了就是。」
另外那人只是冷笑,也不說話。這吹牛的傢伙雖然不知道哪句話是真的。但是平時交際廣闊。還是有一些消息有用的。
這時自然就有人出來打圓場道:「算了算了,在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少生點氣吧。南方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真的打過來了。如果沒有來,那自然是最好了。」
幾人說說停停,在邊境上看了一圈,就準備回去了。那所謂地邊境也是個大概地東西,有的地方埋了界碑,要好認點,另外一些地方就是以河流、樹林、山丘之類地劃界了。
有的時候認錯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幾個騎兵偷懶,沒有按照預定路線巡邏,就徑直回到了大路上,準備直接回軍營了。
剛轉到大路上,幾個人才策馬走了幾步,就感覺到不對勁。他們疑惑地轉頭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其中一名騎兵在馬上站了起來,搭著旁邊一名騎兵的肩膀穩定,向四處看去。「是南方佬,快跑!」他大喊道。
騎兵們慌了神,雙腿一夾,馬刺讓戰馬突然加速。那叫喊的騎兵當時只是出於本能,卻忘記了自己的夥伴是什麼德行。他們一哄而散,這騎兵馬術不精,他扶著的那個騎兵一跑開,他自然仰面就倒。不過在慌亂中,那騎兵無意識地緊緊抓住了那人的袍子,將那人也帶了下來。
他們重重地跌落地上的時候,其他的騎兵已經跑遠了。他們的兩匹馬也跟著跑走,這下想跑都難了。
馬蹄聲響起,一隊韋林的騎兵向他們衝了過來。這兩位王室軍的騎兵相顧哀歎,一人說道:「想不到這次真地落到南方佬手裡了。」另一人卻說道:「笨蛋,要說南方人。別再說南方佬了。」
正如同大家推測的那樣,王室對於巴雷特家族的進攻毫無抵抗之力,邊境上的城堡先後落入韋林的手中。
這次是要趕時間,搶在王室軍的北方精銳部隊回來之前,就佔領足夠多地地方。另外以前韋林已經搶過一次了,當時是不得不退走的。但是韋林的人當時把那些城堡搜刮得一乾二淨。這次自然也不指望他們還有很多藏寶。
所以韋林為了加快速度,他地軍隊大規模地使用了燃燒彈。以前在攻城的時候使用燃燒彈也是常事,但是那個時候他們主要是用煙霧將城牆上的守軍驅趕下去。
現在他們在使用燃燒彈的時候。是將防禦型的燃燒彈大量扔到城堡中。然後就等著大火燃燒,直到裡面的人被燒得差不多了,再滅火進城。
當然這樣慘烈的場面還是很少發生地,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用過幾次。當時那城堡的守軍想要用自己水池裡面的水來滅火,但是火卻越燒越大,水澆不熄。
並且越來越多的燃燒彈被發射進來,根本不管射中了的什麼地方。馬廄、倉庫、僕人們的小屋。都是在熊熊烈火中燃燒。
最後韋林的軍隊進去的時候,雖然還有活下來的人,但是也不得不殺掉他們。因為那種大面積地燒傷,現在是無法治療的。
而燒傷比較輕的,能夠自己走動的幾個倖存者,被放了回去。他們向自己能夠遇到的王室軍控訴韋林軍隊的殘酷,並且希望能夠得到收留。
那件事情導致的後果,就是當時進入城堡的士兵連續幾天浪費大量的糧食。不管廚師做了多麼美味地食物,士兵都只能夠吃下一點點。並且是只吃麵餅,堅決不碰肉食。
所以韋林不得不下令今後有這種焚城的事情。都由父神教會的苦行僧和教會騎士去打掃戰場。希望以他們對於宗教的狂熱,能夠抵消掉那種對於同類遭難而產生的情緒。
當然還有一個後果,就是在那以後,韋林的軍隊往往只是開始組裝投石機地時候。城堡裡地人只要一看到那高高的投擲臂,就派人出來商量投降地問題。
有骨氣的領主當然還是有的,但是那也只是讓韋林多耗費一些燃燒彈而已。這樣的事情並不多,其實韋林也是色厲內荏。
燃燒彈用起來雖然爽快,但是那東西因為配方複雜,所以產量不高。而且運輸也不方便。能夠送到前線的其實沒有多少。
所以韋林乾脆裝成很豪爽的樣子,大大方方地用了幾次,以表示自己還有很多庫存,並且能夠肆無忌憚地使用。
果然這方法很奏效,好幾次韋林實際上都是在苦撐,他在組裝投石機的時候。還在等米下鍋呢。若是城堡不投降的話。也只好用傳統戰術了。
韋林的軍隊不斷地推進,這其實很多人都預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速度有這麼快,並且有那麼多的人不戰而降。
在王室軍控制區的一座城堡中,領主們正在召開會議。這裡是王室軍所謂的南方防區的最北面,無論如何韋林都不可能那麼快打過來,所以他們還是安全的。
屋子裡雖然點了很多火把,但是依舊陰暗。並且大人們不喜歡煙熏火燎的感覺,那些火把都是在牆壁上固定著。所以在寬大的桌子旁邊坐著的人,臉都是藏在陰影下面的。
「我們必須得到更多的援軍。」一名領主氣憤地說道,「他們早就知道這裡守不住,我們就是來起個遲滯作用的而已。現在我們已經節節敗退,王室如果沒有更多的軍隊,我們也無法控制住局面了。」
「我們一直都無法控制住局面。」也許是他的對頭,不客氣地說了句,「王室如果能夠拿得出援軍的話,早就派來了。從我們這裡到京城塞克斯,那可沒有多遠。」
先前那人冷笑著說道:「是嗎?那又怎麼樣?你倒是挺為王室著想的,怎麼沒有看到你的軍隊頂上去?」
旁邊有人轉移話題道:「我們的軍隊根本無法聯合起來,城堡對他們來說一點用沒有。太多的城堡投降了,我們後方的一些城堡,就是因為沒有想到前面的那麼快投降,才被快速攻下的。」
有人說風涼話道:「還能夠怎麼樣?面對著那個縱火狂魔,誰敢說自己就一定可以堅守下去。有個活下來的人逃到了我的城堡裡,那樣子簡直是……嘿嘿,你們不會想知道的。他說當時彷彿連石頭都在燃燒,大門早就被燒成了灰燼,風一吹過來就化為塵埃,那火甚至還能夠在水面上燃燒。」
旁邊有個人顫抖著說道:「這是魔鬼的手段,只有它們才那麼擅長使用火焰。韋林一定會下地獄的,父神會懲罰他的。」
看起來這位是父神教徒,這種人在領主中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些的。有領主譏笑道:「如果你們同時祈禱的話,我估計你們的父神會選擇滿足韋林的祈禱。你沒有聽說嗎?在巴雷特,他們修建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教堂。現在都快竣工了,到時候你猜猜看,你們的父神會覺得誰更虔誠一點?」
雖然是貴族,但是在這樣的局面下,面臨著生死的威脅,自然就表露出了如同小流氓般的氣質來。
他們爭吵不休,相互攻訐。難得的幾個冷靜點的領主坐在一邊,他們雖然拿出不來什麼有用的建議,但是也沒有跳到這混濁的泥坑裡去。他們悲哀地想著,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就只能夠在韋林的監獄裡繼續爭吵了。
突然「彭」的一聲,木門被重重地推開,打在牆壁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音。領主們紛紛向門口看去,幾個反應過度的,還在企圖向窗戶那邊溜過去。
瑞恩斯坦公爵那僵硬的腳步彷彿就踩在領主們的心上,他走進來看了看大家就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歸我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