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前進!」道路上騰起的煙塵,讓後面的士兵彷彿是在風沙中行軍一樣。隊長們至少在行軍的時候,是沒有什麼特權的。
他們必須自己帶著武器和輜重,同時必須注意到自己這隊人的情況。戰鬥中如果隊長戰死,他手下的士兵會受到懲罰。在行軍的時候,如果隊長丟掉了他的人,那麼隊長也一定會受到懲罰。
輕騎兵們從隊伍的旁邊一掠而過,追趕著前面的部隊,或者是向後面的人傳達消息。雖然他們無法象重騎兵那樣衝陣,也不可能如同步兵那樣堅守,但是他們所能夠承擔的任務,卻幾乎是最多變的。騷擾、追擊、偵查、通訊,都可以讓輕騎兵去辦。
長矛手和弓弩手都是攜帶著自己的武器,但是劍士們就可以將裝備連同自己一起,放在馬車上。當然了,因為現在的行軍速度並不快,為了減輕馬的負擔,劍士們都是自己空著手走路的。不過即使是知道周圍有斥候,劍士們也緊跟著馬車,以防在遭受突擊的時候手無寸鐵。
韋林的軍中準備了大量的馬車,在加重了後勤負擔的同時,自然也極大地增強了軍隊的機動能力,戰鬥力也能夠得到提高。
當然機動程度再高,還是需要輔助兵的。他們可以建立營地,為戰鬥兵快速披甲,在進攻的時候,他們也會承擔防守營地的任務。
重騎兵們就要輕鬆很多,在韋林的軍中,雖然重騎兵不全是騎士及其扈從,但是也地位極高。他們可以騎在馬上行軍,專門用於衝陣的戰馬和裝備,都有其他的人照料。
還有就是韋林的投石機零件以及相關的彈藥,從某種意義上講,那些負責這個的技師比重騎兵都寶貴。
這樣的隊伍優點很多,除了能夠加快行軍速度外。最重要地一點,就是當士兵們到達戰場後,幾乎都沒有多大的體力損耗。
他們在披甲後可以立刻投入戰鬥,而不是像其他的軍隊一樣,在趕到戰場後,還要休息一段時間以恢復體力。
不過缺點也是明顯的,因為士兵們並不是把盔甲穿在身上。所以在遭遇到突然襲擊的時候,一定會損失慘重。
因此韋林格外重視斥候的使用,在隊伍行軍的途中。除了專門地斥候外,還有大量的輕騎兵也被當成斥候派遣出去。
他們在隊伍的周圍奔走巡邏,特別是在要經過險要地形地時候,還會派人去佔領制高點,搜尋可能埋伏的地方。
因為韋林的輕騎兵數量眾多,本來這樣做的話,並不會降低行軍的速度。但是韋林不希望讓大家得到這個印象。他命令部隊表現出來的。就是因為斥候太過於小心,所以耽誤了行軍的速度。
這自然遭到了領主地嘲笑,雖然是私下地,但是韋林也知道了。當他在集結軍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置一些事情了,比如說想辦法讓那些桀驁不馴的海盜真正服從自己的命令。
然後韋林向王室以及即將經過的路上那些領主,派去了信使,說是自己發現了戰場上出現了哈伯爾尼亞人。
因為韋林是哈伯爾尼亞人的大仇人或者說是剋星,因此韋林帶領軍隊去見機行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王室對待此事,是抱著極大的戒心。他們雖然不知道韋林和狄德羅公爵有了秘密協議,但是顯然也不相信韋林的目地會那麼單純。
就算是有哈伯爾尼亞人,那又關韋林什麼事,完全是莫名其妙嘛。不表明自己哪一方就加入戰爭。實在是很有問題。
所以王室迅速派遣了使者到巴雷特來。感謝了韋林對王室的忠誠,同時又希望韋林不要辜負女王陛下的信任。只需要好好地鎮守南方,就會贏得所有人的愛戴。
本來這樣的消息可以讓韋林派去地信使帶回來地,但是王室擔心韋林的使者故意拖時間,所以還是自己派了使者。但是他們沒有料到地是,韋林在那個時候已經出發了。王室的使者在邊境上就已經被攔下了,南方的士兵只是說韋林已經走了,卻不肯說太多。
那位使者也知道厲害,並不要求一定要到主堡去,也沒有指望著自己追上了韋林的大軍,就能夠讓他回來,所以那位使者乾淨利落地回京城塞克斯了。
雖然韋林大軍在外,但是邊境上的防守更加嚴密,並且王室一方和狄德羅公爵一方都沒有太多的兵力閒著,實在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打南方的主意了。
而韋林的行軍路線雖然是狄德羅公爵的建議,但是韋林召集手下人看過以後發現,那確實是有道理的。
一路上經過的那些領地,基本上都是和狄德羅公爵有關係的。即使不是的,那麼選擇的那條路也是附近的領主實力甚小。他們最多只能夠祈禱著韋林不要順手把他們滅掉,實在無法對韋林造成麻煩。
即使如此,韋林也一絲不苟地制定了行軍計劃,該派斥候的,絕對不能夠因為是在友軍領地內而大意。
宿營的時候,也一定要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不能夠貪圖省事就不按規矩辦了。雖然不知道在暗中有沒有軍隊窺視,但是韋林一路上的確是做到了滴水不漏。
王室軍和狄德羅公爵軍,是在一條漫長的戰線上對峙、廝殺著。某些地方很安靜,某些地方則是隔三岔五的就有一次戰鬥。
韋林的軍隊停留下來的時候,他們所駐紮的地方是在王室軍的防線後面。從這個角度上看,他們似乎應該是來幫王室軍。但是從另一方面講,也有可能就是準備在關鍵時候,對著王室軍的背後狠狠地來一下。
所以可以理解的是,王室軍因此進行了一些調動。事情很奇妙,當地的駐軍指揮官沒有來見韋林,也沒有出面驅逐他們,甚至來假裝問候一下都沒有。
只是在韋林的兩翼。那些駐紮了軍隊地城堡和村莊。根據偵察所知,的確是從其他的地方調動了軍隊過來,並且在持續增加。
狄德羅公爵並沒有告訴韋林應該怎麼做,也許他會在開戰前告訴韋林,也許不會。畢竟韋林在這裡,就已經起到了吸引王室軍兵力的作用了。
這就是因為韋林其他的身份所造成的,他向京城塞克斯送去了禮物。也接受了女王的晉陞,那就可以說明他應該是王室一方地。
但是大家都知道,南方那實際上相對獨立的地位。對於王室來講。狄德羅公爵是現在就要解決的敵人,韋林卻是下一步需要解決地敵人。王室軍知道遲早和韋林會有一戰,但是他們並不希望在現在。他們也希望韋林能夠秉承巴雷特家族一貫的謹慎風格,一直等到王室軍消滅狄德羅公爵。
所以王室雖然不信任韋林,但是也並不怎麼希望現在就和韋林翻臉。當韋林態度曖昧地帶著軍隊駐紮在王室軍的防線後面,他們除了在他周圍多準備些軍隊,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而在韋林的前面。本來還有一個村莊駐紮有王室軍的。現在也撤退了。也就是說,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韋林承擔了一段防線的防守任務。同時在韋林兩翼地軍隊,也在防備著韋林。
不過這樣一來,韋林要和狄德羅公爵聯繫,倒是方便了,直接派人向前走就是了。很快信使就回來了,除了對韋林大加讚賞外,就只是希望韋林能夠暫時停留在原地了。
所以按巴雷特家族地傳統作風,韋林的軍隊開始大興土木。準備把營地建得像個烏龜殼。在這個時候,因為韋林並沒有聲明說要對抗王室,所以補給線並沒有被切斷,大量的糧食和箭矢等易消耗的物資被運了過來儲存好。
當韋林的士兵都已經挖出了地下水的時候,狄德羅公爵的使者到了。他帶來了公爵大人的計劃。
「什麼?買通了王室軍的一些部隊?」韋林驚訝地問道。「那個……怎麼可能呢?我記得現在地王室軍裡面,雖然也有不少只是忠於王室的領主。但是最有戰鬥力的部分,那些領主可都是有王室血統的啊。難道說他們不知道狄德羅公爵大人的勝利,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使者似乎很滿意韋林地詫異,他微笑著回答道:「伯爵大人,您不用擔心。雖然這次我們收買地領主的確也是有王室血統地,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局面就這樣下去,那麼他也沒有機會戰勝其他人。所以如果那些和他流著同樣的血的人勝利了,他的下場不會更好。只有出現些變化,他才有爬上去的希望。我們答應了他,在勝利以後他的封地會擴大。」
韋林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他就相信了,難道他就沒有懷疑過,如果……」那使者突然及其無禮地打斷了韋林的話,昂然道:「伯爵大人,雖然我們鄙視叛徒,但是公爵大人許諾過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反悔過。」
本來一個小小的使者膽敢這樣說話,應該是韋林勃然大怒才對,但是他沉默了一陣後道:「抱歉,是我失禮了,我忘記了是狄德羅公爵大人的承諾。」
那使者也鞠躬道:「抱歉,伯爵大人,我的態度太惡劣了。」他只是說自己的態度,卻不認為自己說錯了。
韋林也正是仔細想來,才猛然發現,狄德羅公爵被騎士們視為偶像,並不只是他抵擋了哈伯爾尼亞人那麼多年。
狄德羅公爵也許會有陰謀詭計,也許有欺騙的戰術。但是他承諾過的事情,卻沒有反悔過,這一點尤其讓許多人欽佩。如果一定要說他有過違反誓言的話,那就是他曾經宣誓向費爾巴哈陛下效忠,後來卻反叛了。
「那麼公爵大人的計劃,就是在戰鬥時候那些被買通的部隊突然發難了?」韋林思考著說道,「好吧,那也許有用,但是萬一王室軍有了防備,或者是說他們將那陣前倒戈迅速地鎮壓下去了呢?」
那使者傲然道:「那就舉起刀劍拚殺一場,那些人的作用只是造成混亂而已。我們一個人就可以打他們三個,如果把我們廚娘手裡的湯勺換成流星錘,也可以對付他們兩個人。」
這樣的大無畏精神祇能夠讓韋林苦笑了,他問道:「好吧,那麼我的任務呢?就是牽制我周圍的這些軍隊嗎?」
「是的,伯爵大人,您完全可以不加入戰鬥。」那使者恭敬地回答道,「但是公爵大人也說過,他相信像您這樣的人,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出擊。」
「哈哈哈,公爵大人對我的評價真高啊。」韋林乾笑著說道,「但是我還是更希望得到公爵大人的指點,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卡耳塔第一騎士啊。」
那使者與有榮焉地笑了起來道:「我看公爵大人的意思,的確是不希望您置身於危險當中。實際上,像您這樣的貴族,的確也不需要親自上戰場的。」
如果韋林剛來這個世界,聽了這話一定是覺得心頭暖洋洋的。但是現在韋林琢磨著他話中的意思就知道了,大家都認為一個不能夠上戰場的領導者是失敗的,其代表人物就是倒霉的攝政王戈爾茨。內政無論多麼重要,都不是一個領導者的全部。
現在看起來,狄德羅公爵一方信心十足,看起來像是已經準備好了,要給韋林在戰後安排個財務總管之類的職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