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使用儀仗隊和軍樂隊換騎士扈從的計劃,韋林只需要開個頭而已,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辦。現在他遇到的事情,卻讓他不得不感歎世事之巧合。
前段時間,當韋林去和阿蒂妮談判的時候,阿蒂妮就說起過,也許可以考慮讓韋林假裝投奔王室的陣營,在關鍵時刻再反戈一擊。
當時韋林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他認為王室來拉攏他似乎有些奇怪。現在的拉尼德絲女王陛下,當初就和韋林的關係有些複雜,實在不好評論。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瑞恩斯坦公爵和韋林的關係,那絕對算不上是友好的。如果兩人加入了同一陣營,那麼恐怕首先就要先解決好內訌的問題。而韋林自己,更是沒有想過要加入王室陣營,左右逢源才是他想要的。
所以這段時間,韋林只是按部就班地處理公務,有時候再抽點時間來關注一下換扈從的事情進展如何。可是今天,他卻等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這應該算是一位熟人了,克勞威克騎士一臉平靜地行禮,彷彿他從來都沒有和韋林交戰過,更沒有被韋林俘虜過一樣。
「我是奉拉尼德絲女王陛下的命令而來,另外,您忠實的朋友,瑞恩斯坦公爵向您問好。」克勞威克騎士先是念叨著誰都不當真,卻又不得不說上一遍的外交辭令,然後又用稍微正常一點的態度說道,「女王陛下非常欣賞子爵閣下為卡耳塔地和平安寧而所做的一切。她知道閣下為此付出了很多。」
韋林用一種毫不掩飾的欽佩眼神看著克勞威克騎士,多麼了不起的人啊。雖然騎士們對於被俘虜的事實並不認為是多大地恥辱,但是就這樣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面對面地交談,韋林認為還是需要一些勇氣的。
從剛才的那些話中,韋林清楚地把握到了。瑞恩斯坦公爵和拉尼德絲女王那種既合作,又對抗地狀態。
如果瑞恩斯坦公爵老老實實的,那麼他的手下就不敢在提到拉尼德絲女王以後。緊接著又提起瑞恩斯坦公爵,那聽起來就好像兩人的身份地位只差一點點。
但是從另一方面講,如果在目前這件事情上,瑞恩斯坦公爵沒有拉尼德絲女王地話。那麼就不會派自己地心腹愛將來當使者了。
在這樣的時候。最好是大家都裝傻。韋林自然不會提起以前兩軍交戰的事情,那樣只是讓情況惡化而已。最關鍵的是,韋林現在自認為已經不需要用言語上的勝利來安慰自己了。認真算起來,雖然每次瑞恩斯坦公爵都跑出來壞事,但是看看地圖就知道了,韋林還是佔了便宜的。
「為了卡耳塔的和平,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韋林假惺惺地說道,「雖然來自於各方面的壓力都很大,但是我們依舊用盡了所有地力量。做好了那些事情。」
關於這些話,其實重點只在於其中的一句。林雷韋林是想說,自己已經沒有力量進攻了。顯然,克勞威克騎士聽懂了韋林的意思,他微笑著說道:「是啊。我們都清楚這一點。子爵閣下為此付出了很多。遺憾的是,還有很多人不理解。」
「唉……我也很是無奈啊。」韋林惆悵地說著。「我的心中只有那皎潔地明月,但是她照耀地,卻是污穢的溝渠。我所做地事情,都是為了卡耳塔,卻還是步履艱難。這不被人理解的痛苦,您能夠體會嗎?」
克勞威克騎士一點都沒有要嘔吐的徵兆,而是神色不變地說道:「當然,我正是為此而來的。女王陛下深知閣下的苦惱,所以陛下專門為了此事派遣特使——也就是我——來為子爵閣下解決這個問題。」
「哦?」韋林坐直了身體,向克勞威克騎士那邊靠過去了一點,表示自己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女王陛下決定晉陞閣下為伯爵,同時鑒於目前的局面,委託南方防禦同盟為陛下管理南方的各種事務。」克勞威克騎士的這些話,是韋林完全沒有想到的。
晉陞為伯爵,關係其實不是很大,就算韋林只是個勳爵,還是照樣統治這片土地。但是有了總比沒有好,特別是一些老牌的貴族,對於這些事情,還是比較重視的。
至於委託管理的問題,「那是什麼意思?」韋林迷惑地問道。
「正如同大家所知道的那樣,王室現在對南方的統治有些困難,幸好還有忠實的南方防禦同盟可以信賴。」克勞威克騎士莊重地說道,「所以陛下認為,可以在王室無法有效管理的期間,由南方防禦同盟代為管理南方的土地。」
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是要欣喜若狂了。這個命令很簡單,其實就是承認了南方防禦同盟的地位問題了。韋林作為南方防禦同盟的盟主,就是事實上的南方之王了。
原來的南方防禦同盟是沒有得到承認的,認真追究起來,韋林所做的那些,都是叛逆行為。但是現在王室委託南方防禦同盟代為管理南方各領土,也就是承認了韋林的近似於割據的狀態了。
這樣做的話,要消化那些勝利成果,顯然會省事很多。至少那些領主們會知道,很難通過王室來迫使韋林讓步了。雖然以前也是這樣,但是現在基本上就是明確地說出來了。
任何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都無法拒絕這樣的禮物。但是韋林本來思考的方式就和這個世界有點不一樣,他首先是想著為什麼這樣的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然後就發現了些問題。
克勞威克騎士剛才說的。是委託給南方防禦同盟,這樣當然會顯得正規一點。並且按照級別講,讓一個聯盟去管理許多地領主,比讓一個領主去管理其他的領主,要更合適一些。
但是韋林很懷疑。王室這樣做,就是為了挑撥南方防禦同盟內部的關係。雖然是南方防禦同盟的盟主可以管轄南方諸領地,但是並沒有指定韋林就是唯一的人選。也沒有說這一職位是由巴雷特家族世襲。
這樣一來,盟主地職位,顯然就誘惑力大增了。原先一些不感興趣,或者是不怎麼熱衷爭奪盟主寶座的人。現在說不定就要熱心起來了。韋林在這以後。必然要用更多的精力,來應付聯盟內部地明槍暗箭了。
無論韋林怎麼表示自己沒有繼續進攻的實力,都不如讓南方切實地陷入內耗之中保險。如果南方內部亂成一團,即使王室還不能夠馬上將這一地區置於統治之下,也能夠從邊境上調回大量的軍隊,來解決狄德羅公爵這個大麻煩。
並且剛才說起來的時候,有個小滑頭地地方。就是克勞威克騎士提到了,南方防禦同盟地管轄權利,只限於王室無法有效統治的時期。
但問題就是。現在南方防禦同盟的控制範圍,是和王室陣營控制的領土接壤了。如果王室真想下什麼命令,還是可以送到這邊來的,只是韋林顯然不會執行了。
王室一定可以保持著置身事外的樣子,對南方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但是一旦有聰明人能夠威脅到韋林的位置。關鍵時期王室再突然下令。說不定就可以讓韋林一敗塗地了。
看起來誘餌的確很美味也很致命,但是韋林也沒有畏懼。他相信自己對於南方地控制。比王室想像中的更好。
「既然女王陛下能夠體會到南方諸領主的忠誠,如此放心地給我們偌大的權利,我相信南方防禦同盟是不會讓陛下失望的。」韋林慷慨激昂地說著,「在陛下討平叛逆、恢復卡耳塔地秩序以後,南方防禦同盟一定會及時將權力交還。」
最後這一句話,兩個人都沒有當真,然後韋林就準備閒扯一陣後送客了。沒有想到地是,克勞威克騎士依舊穩穩地坐著說道:「韋林伯爵能夠承擔下如此重任,真是讓人欽佩。剛才您提到了自己不被人理解,其實又豈止是您,我們都一樣面臨著許多的麻煩。」
「來了!」韋林心中暗自叫著,知道這才應該是重點了,但是依舊鄭重其事地說道:「請您放心地說出來吧,只要是有需要我們地地方,我們就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克勞威克騎士有了點憂心忡忡的樣子說道:「其實這次女王陛下晉陞您為伯爵,還是面臨了很多壓力的。有很多貴族認為,您對於卡耳塔沒有立下大功,不應該如此快速地獲得晉陞。就連上一次您被先王晉陞為子爵,現在許多人都認為還是倉促了一些。」
韋林配合地擺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出來,聽著克勞威克騎士繼續說道:「當然了,這些無稽之談都被女王陛下駁斥了,瑞恩斯坦公爵更是為此和貴族們爭得面紅耳赤。唉……儀態啊。」
克勞威克騎士歎息著搖頭,像是在惋惜瑞恩斯坦公爵儀態全無,韋林又根據劇情轉化成了感激涕零的表情。
「這次女王陛下在瑞恩斯坦公爵的下,力排眾議作出這個決定,還是有不少後患的。」克勞威克騎士誠懇地說道,「有的貴族心懷不滿,一定會在文件往來的時候作些手腳。他們可以按照慣例,把文件拖上很久才通過,女王陛下也不好再糾纏到底了。所以如果這些問題得不到解決的話,剛才為所講的那些,都得不到法律上的承認。當然了,我們都知道那是真的,但是只要相關的文件沒有辦好,就不是名正言順的。」
韋林差一點就要說:「不忙,我不急。」但是他還是忍住了,裝成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的樣子道:「是啊,我該怎麼辦呢?你們已經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可不能夠到此為止啊。」
克勞威克騎士及時地提醒道:「其實那些反對的貴族們也沒有多少惡意的,只是老糊塗了而已。他們這些年一直沒有離開京城塞克斯,對於您在南方的功績只是聽人傳說,難免就會覺得不過如此。所以如果您能夠讓他們都看到您的誠意,相信他們一定會很快扭轉觀念的。」
「誠意?您的意思是說禮物嗎?」韋林大笑著說道,「雖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卡耳塔的人民,但是既然如此,我也願意私人準備一些禮物的。不但是給那些老糊塗的,還有女王陛下、以及瑞恩斯坦公爵……」
克勞威克騎士急忙擺著手說道:「請等一等,伯爵閣下。我在來之前,公爵大人就特意和我說過的,他說您一向是慷慨豪爽的,一定會有禮物贈送。但是他無論是幫助您,還是在一些看法上和您有分歧,都是出於公理。他也是為了卡耳塔的未來才這樣做的,如果他接受了您的禮物,就變得和那些老糊塗一樣了。」
韋林沉默了一陣,感歎道:「瑞恩斯坦公爵真是貴族中的楷模啊,如果人人如此,又何愁卡耳塔不會恢復秩序,世界不會得到和平。」
克勞威克騎士代替瑞恩斯坦公爵坦然收下這話後,又好心地提醒道:「女王陛下和公爵大人都認為,如果您分別去給他們送禮物,效果當然還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能夠給京城塞克斯送一批糧食過去。現在不少地方的糧食以及很少了,京城塞克斯雖然沒有到那種程度,但是多一點儲備,總是可以讓人民更加安心的。這樣送給全體京城塞克斯人民的禮物,也更容易體現出您的誠意來。」
韋林連連點頭,感激地說道:「幸虧有了女王陛下和瑞恩斯坦公爵,我可以少很多的麻煩了。這件事情,我馬上就去辦。」
克勞威克騎士欣慰地點頭微笑,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了說道:「對了,一路上不怎麼太平,要是東西被匪徒劫持了就可惜了。您最好是派遣自己的精銳部隊送過去,隨便還能夠讓大家看看,有了這樣的士兵,正是卡耳塔穩定和諧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