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在北方,但是夏天依舊是比較熱的。在樹林之正在行進。他們頭上不斷有汗流下,如果不趕快用手擦去,那麼就會滴進眼睛裡,味道絕對不會是如同清泉一般的。
陽光從樹頂上撒下,斑駁的樹影印在了士兵們的身上,這樣不斷的明暗交替,似乎有種催眠的效果。士兵們都些懨懨欲睡的感覺,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
在隊伍的最前面,是一隊步兵,因為他們可以去踩可能的陷阱又不會讓領主們心疼,所以被賦予了走在領主前面的榮耀。
在他們的後面,才是被扈從簇擁著的領主們,一共三個。他們隨著馬匹的走動而晃動著自己的身體,一副悠閒的樣子。但是這也只是不用自己的兩條腿去走路而已,汗水依舊從他們的額頭上冒出來。
「我說西蒙,這可真是糟透了,難道我們就不能夠換個時候再來嗎?」一名衣著華麗的領主抱怨著,雖然他的身上也是汗水,但是他卻不肯脫下自己那華而不實的衣服。
旁邊一名山羊鬍子的說道:「好啊,柏林尼,這主意可真不錯,你去告訴攝政王殿下吧,我一定會你的。」
柏林尼憤怒地盯著他說道:「見鬼,戈達德,你又是這樣。我現在正說正事呢,別跟我胡攪蠻纏。」
戈達德微笑著回答道:「哦,那麼抱歉了,柏林尼大人。看起來你希望我說得更正經一點?那麼也許我該說。傻瓜,你會連累我們的。」
「別以為我地女兒嫁給了你的兒子,你就一副佔了便宜的樣子。」柏林尼揮舞著手臂,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鸚鵡,「那是你們的榮幸。」
戈達德毫不在意地笑道:「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真要說起來,是你的女兒佔了便宜才對。我那可憐的兒子,自從娶了你的女兒以後,吃的東西都多了。否則根本就不住。我一直奇怪,那麼多地東西,都到哪裡去了?」
也許這個說法太晦澀了,柏林尼先是迷惑不解地想了想。才勃然大怒道:「戈達德你這個老山羊,竟然膽敢這樣說我的女兒,你以為她是……」
旁邊的扈從們好像都見慣不驚了,他們有的雙眼警惕地看著前方。有地則是掃視著兩邊的樹林。但就是忽略過了三位領主所在的地方,好像那裡什麼也沒有一樣。
兩位領主似乎忘記了本來的話題是什麼,現在都為了兩人地兒女爭吵起來。從旁邊扈從們那故作莊嚴的表情,和微微抽搐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們所講述的東西一定和有趣。
當他們開始討論到到底是戈達德地兒子擁有更多的情婦,還是柏林尼的女兒擁有更多地情夫時,那個一直沒有開口地領主說話了:「夠了。現在大家已經沒有睡意了。所以你們可以閉嘴了。」
這句話就像是突然關上地閘門一樣。把兩人的那如同滔滔江水地話語都堵在了後面。看起來他們還很不服氣的樣子,漲紅了臉還想說個幾句。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眾人默然走了一段路以後,柏林尼還是忍不住了,他看著領頭的那人說道:「西蒙,你覺得我們現在就迫不及待地出兵,真的就好嗎?我們周圍的很多領主都是在觀望而已。當初攝政王的命令可是發給很多領主的,但是真正出兵的就只有我們三個而已。」
西蒙放慢了速度,緩緩地說道:「是的,收到命令的人很多,但是只有我們三個是離那老傢伙最近的。如果我們不能先進攻的話,怎麼向攝政王殿下交代?」
柏林尼有些不服氣地咕噥道:「但是我們也不用這麼急啊,可以再等上一段時間的。我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進攻,那還是準備充分一點更好吧。」
「既然準備進攻,當然是早一點好了。」戈達德忍不住接嘴道,「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們可以解決掉孔狄亞克男爵吧?反正我們就是來給大家看看決心的,後面才會有更多的人來投入戰鬥。」
柏林尼正準備說話,西蒙說道:「柏林尼,戈達德說得很對。我們根本就不是來打勝仗的,或者說我們根本就無法打勝仗。誰都知道孔狄亞克男爵不足以抗衡攝政王殿下,他會有很多盟友的,只是現在沒有公開站出來而已。我們的作用,只是讓他們的那些盟友不得不出兵,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就會有更多的人出場了。」
戈達德也說道:「但是我們拖的時間越久,對方就會有更多的援軍。我們為了避免和他們遇上,所以就要快速地打上一仗,然後撤退。我們行動迅速,誰都不能說什麼。至於實力不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揮著繡有銀線的衣袖,柏林尼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只是去裝樣子的了?」西蒙厲聲道:「這不是玩笑,雖然我們知道這場戰爭不會被我們終結。但是至少我知道,如果我們不當心一點,倒有可能是最早死的一批領主。」
於是大家都不再說話,但是那低迷的士氣卻讓這支軍隊更加頹喪了。眼看著前面就不再是樹林了,那陽光在那邊似乎都是耀眼的白色,士兵們不由得更貪戀現在的這一點清涼,畢竟現在不是陽光直射的。
前面的那隊長矛兵雖然不是精銳,但是他們的後面就是領主們和扈從,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出了樹林。可是在他們後面的軍隊,卻拖拖拉拉地不肯繼續走。
領主們回過頭去,呵斥著這群懶骨頭。他們生氣的不但是自己軍隊的紀律渙散,更重
,自己都已經走出了樹林。那些普通士兵竟然還想裡。
扈從們撥轉馬頭,準備去給這些傢伙一點厲害看看。他們揮舞著馬鞭,從隊伍地旁邊奔過,大聲叫嚷著。看到那些覺得不順眼的士兵,就是鞭子抽了上去。
士兵們磨磨蹭蹭地排好隊,但是因為鞭子的威脅,不少人不停地躲閃,讓隊伍稍微有點混亂。這也沒有什麼,等大家知道了厲害。自然會服從命令的。
領主們現在都是對著樹林的方向,看著自己的扈從們在裡面奔馳著。前面的那些可憐的長矛兵,無奈地站在一點都不可愛的陽光下,不停地抹著汗水。猶豫著是不是要找個遮陽地地方先躲一下。
他們到處張望著,想找個既能遮陽,又不會引起領主們注意的地方。幸好旁邊就是一個小山坡,那裡有個背陽面。可以暫時阻擋太過於熱情的太陽。
長矛手們悄悄地向那邊移動著,當第一個人的身體快要被陰影籠罩地時候,後面的人都發出了長長的吸氣聲。
他們正得意自己可以得到那片刻的清涼,但是最前面那人卻突然軟軟地倒了下去。後面地人疑惑地大步向前。正想看看仔細看看是這麼回事,卻猛然發現那泥土下面,有一雙眼睛正看著這邊。
長矛手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前的草皮突然被整個掀了起來。下面露出了一個深坑。一群弩手本來是躲在裡面的。現在突然站起身來,向前面發射著箭矢。
原來那竟然是在路邊挖好的一個大坑。弩手們躲在裡面,上面用釘好地木板覆蓋,再將植物移栽在上面。粗心的斥候們只是預防著遇上敵人的大隊,卻把他們漏過了。
本來按照正常地情況,他們可以等到那三位領主走過身邊地時候再射擊地。如此近的距離下,後果可想而知。可惜那隊長矛兵,從來就沒有多少人把他們當回事。這次卻因為想要找個涼快地地方,也找上了那片埋伏了弩手的草地。
弩手們以為被發現了,不得不搶先出手,但是在他們面前的全部都是那些長矛手,自然要先對付了再說。
這邊的異變讓領主們目瞪口呆,他們看著弩手們射出了手上的箭以後,就將弩一扔,拔出短劍來和長矛手們肉搏。這是因為弩上弦實在太慢了,同時還有人吹響了號角。
西蒙大聲吼道:「回樹林裡去!」當下就不管那些長矛手,自己一馬當先地跑回了樹林。其他人雖然迷惑不解,但是也緊緊地跟在後面。
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大家在快要進入樹林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了,一隊騎兵正沿著樹林的邊緣,向他們快速奔來。
西蒙一進入了樹林,就立刻喊道:「結陣,準備戰鬥。」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扈從們,甚至是領主們親自動手,將士兵們生生地拖到一起,做好了防禦準備。
在長矛手們圍成圈,並將長矛放平以後,那些敵人的騎兵已經到了樹林外了。但是騎兵當然是無法在樹林裡面衝鋒的,一旦失去了速度的優勢,那騎兵往往還不如步兵管用。
所以敵人的騎兵只是在樹林外面徘徊著,卻不進來。西蒙陰沉著臉吩咐道:「緩慢後退,保持陣型。」士兵們都謹慎地握著武器,向著一個方向移動著。那些面對著敵人騎兵的士兵們,就由他們身後的士兵拉著衣服,緩慢後退。
領主們這次來,根本就沒有帶多少騎兵,除了那些不負責任的斥候外,就只有領主和扈從們有馬了。現在還騎在馬上無疑是愚蠢的,所以大家都下了馬,也在陣中移動著。
柏林尼的那身華麗的衣服在狼狽逃竄的時候,已經被樹枝掛爛了,他的臉上全是驚慌,不停地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西蒙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能夠保持安靜的話,大家就會更安心一點,你也更不容易被人掛在樹上蕩鞦韆了。」
雖然最近這些年沒有發生過這麼殘忍的事情,但是在亂世之中,將貴族吊死,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柏林尼立刻安靜了下來,但是依舊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韁繩,把身體藏在馬匹的後面,同時驚慌地看著另外兩名領主。
看著他的目光,簡直是連鐵石心腸的人也要流淚,戈達德忍不住歎息道:「很明顯,我們被偷襲了,準確地說,是中了埋伏。看樣子,敵人是準備用弩手來對付我們三個的。那樣近的距離,我們恐怕是活下來機會很渺茫的。然後他們早就埋伏好的騎兵,就可以把我們剩下的士兵擊潰了,這很簡單的。」
西蒙接口道:「同時他們應該還在樹林裡的某個地方埋伏了步兵,但是現在,希望他們太相信自己的弩手和騎兵了,步兵不要太多才好。」
話音剛落,樹林裡某處就傳來了號角聲,現在沒有人認為這聲音會是自己友軍的,大家都緊張地注視著樹林深處。西蒙依舊是保持那個樣子,如果有士兵速度太快的話,就會遭到他的呵斥,一定要保持著這個防禦陣型才成。
現在大家已經退入了樹林深處,騎兵無法衝擊,弓箭手也沒有多大的用,但是大家依舊無法放鬆下來。
隨著沙沙的腳步聲,眾人發現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敵人向這邊快速跑來。西蒙將劍拔了出來,對兩人說道:「照顧好自己吧,希望結果不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