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知道瑞恩斯坦公爵為什麼會驅趕農民過來,但是可能是不間斷地騷擾,以使得守軍疲憊。當然了,瑞恩斯坦公爵應該也想著看一看守軍的戰鬥力才對,無論如何,韋林是不可能放任這些人在外面製造噪音的。
可是,具體採用什麼樣的方法,還是要好好想一想的。韋林首先就否定了全部消滅的方案,那樣子沒有好處。
看著農民們手中的銅號,韋林突然靈機一動,他召來了騎兵隊長,面授機宜。不一會兒,壕溝後面的吊橋放了下來,騎兵們衝了出去。
韋林的壕溝一共有三道,但只是最後面那一道才有圍牆,前面的都沒有遮掩,這樣可以防止敵人反過來得到掩護。
而壕溝上面,是安裝了吊橋的。吊橋很簡陋,就是用木柱支撐的,周圍沒有任何掩體。一小隊帶著方面大盾的士兵待在那後面警戒,擺出一副隨時可以衝殺出去的樣子。
當韋林這邊放下吊橋的時候,對面遠遠地看到了。那些拚命吹號的農民都停了下來,一個個驚慌失措地回頭張望著。
這只是他們下意識的舉動而已,他們又不懂軍中旗號,看也看不出什麼來。瑞恩斯坦公爵就算是準備讓他們撤退,他們也不知道。
韋林的騎兵已經過了第二道壕溝,但是瑞恩斯坦公爵那邊還是什麼動靜也沒有。韋林估計這也是那邊能夠看到自己只有這麼點騎兵出去,是不可能突圍的,所以才沒有動作。
農民們看著韋林的騎兵越來越近,都可以看到那閃著寒光的鐵甲了,戰馬的鐵蹄踩在地上,泥土飛濺開來。
那些長矛和利劍是如此地嚇人。農民們終於有人開始醒悟過來,他們轉過身去,向著瑞恩斯坦公爵的營地那邊跑去。
見到有人帶頭這樣做,其他地農民都跟著跑了起來,他們有的還扔下了手裡的銅號。像是後面有什麼猛獸在追趕一樣。
其實韋林的騎兵們在看到這樣的狀況後,反而把速度放慢了,他們慢吞吞地策馬而行,就像是在京城塞克斯地那些紈褲子弟一樣。
農民們混亂地跑著,他們相互推搡,還住著前面人的衣服。他們越來越接近瑞恩斯坦公爵的營地了,突然之間,前面的人感覺天突然黑了下來。
營地裡的士兵們只發射了一輪弓箭。不但稀疏,而且有很多都是射到了農民們的前面。但是效果卻更好,正在猛跑的農民們立刻停了下來。
由於停得太快,不少人都摔倒在地。但是當他們看著那些流血呻吟的同伴,和白森森地箭羽,又都手腳並用地向後爬。
農民們喊叫著。胡亂地爬來爬去。他們的眼前雖然是近在咫尺的威脅,但是後面的騎兵也不像是來邀請他們吃飯的。
營地裡面有人大聲喊道:「揀起銅號,向前,否則全部射殺!」隨著這聲音。又是一輪箭雨從天而降,把幾個快要爬到營地壕溝前的農民釘在了地上。
農民們面面相覷,無奈地拿起了銅號,磨磨蹭蹭地向前走。前進兩步,都要後退一步。並且停下來看很久。
可惜再長地路,也會走到盡頭的。韋林的騎兵們不管走得多麼慢,這個時候也已經全部到了壕溝外面。他們出來的時候。吊橋也沒有拉上去,而是就放在了壕溝上。
騎兵們排列成一行,冷冷地看著眼前地營地,主要是看著吊橋那裡。瑞恩斯坦公爵再大的本事,也需要讓他的部隊先通過吊橋,才能夠到達這裡。
農民們不敢再走,但是也不敢退後,而是只好站在了原地。他們聚成一團,無助地看著兩邊,不知道哪裡更安全一點。
因為在壕溝後面有密集的柵欄充當圍牆,所以在騎兵們的位置,看不到圍牆後面地敵人是如何安排的。
說不定後面就有一支騎兵,正準備著偷襲著。韋林的騎兵隊長回過頭去,看著城堡地塔樓,辨認了那上面的旗幟,終於放下心來。
他揮了揮手,就有一半的騎兵從兩翼迂迴,向農民們的背後兜過去。那裡正是在營地裡的射程之內,他們竟然想要在兩軍陣前,表演一場精銳騎兵包抄農民的好戲?
那些分出去的騎兵,都分散得很開,並且全部都將盾牌拿在了手中。但是這也是意思一下而已,如果營地裡面突然使用弓箭襲擊,即使騎兵們能護住身體,戰馬也會被射成刺蝟。
沒有戰馬的話,大家自然逃不過瑞恩斯坦公爵騎兵的追殺。但是韋林的騎兵們依然義無返顧地衝了過去,並且轉過馬頭,用馬屁股對著營地,放平了騎矛,威逼著農民們向城堡方向前進。
瑞恩斯坦公爵的營地裡依舊沒有動靜,也許是他們認為襲擊這麼一丁點人很沒有意思,或者說,他們也想看看韋林抓這些人有什麼用,所以騎兵們押著農民,安全地返回了壕溝那邊。
但是農民們沒有被帶回去,而是在壕溝邊排成了一排。一些騎兵跳下馬來,收繳了所有的銅號,然後再回到了城堡。
吊橋很快被拉了起來,那些農民們站在壕溝外面,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只感覺宛然做夢一樣。
他們本來就在自己的茅草屋裡過著雖不幸福,但是也足夠安穩的生活。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南方的那些鄉巴佬打了過來,他們毀掉了一些村莊,幸好還是有不少人躲了起來。
後來,聽說南方的人被打了回去,解放者出現了。瑞恩斯坦公爵大人,嗯,就是叫這個名字的,派人把能夠找到的農民
到了一起,給他們發了銅號,讓大家在壕溝外面拚命
大家不知道為什麼敵人和自己人都做差不多的事情,也不知道老爺們打仗為什麼要把他們捲進來。但是他們知道,要是不服從的話,那就再也不用考慮這些問題了。
所以當他們看到了韋林的騎兵時會逃跑。在遭到了弓箭襲擊後又躊躇不前。當他們被俘虜的時候,沒有想太多,比如誓死不降什麼地,而是知道至少現在不會死了,那就足夠了。
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銅號被收繳以後。又留在了壕溝外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什麼好。這群農民彷彿是被遺忘了,大家都沒有再管他們。連就他們面前的那些,隔著一個壕溝看守著吊橋的士兵,也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地休息。
農民們遲疑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就坐在地上。等待著那未知的命運來擺弄。在這兩軍之間發生的這段小插曲,也讓更多人迷惑不解。
朱娜就好奇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好像繳獲了一批……銅號?還有一群農民,可是我們又把他們放了。」
韋林得意洋洋地說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朱娜又好氣又好笑地嬌嗔道:「那你怎麼會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哦,我只是想了想瑞恩斯坦到底為什麼這樣做,發現了很多的可能。但是到底是什麼。還真不知道,畢竟這樣的事情,我聽都沒有聽說過。」韋林搖著頭,很是為了沒有能夠找到案例而遺憾。
韋林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說道:「可是我知道。敵人想要做的,那麼通常就不會是什麼好事。當然了,高明的戰略家,甚至可以調動敵人,或者是利用敵人自己地行動。不過那些說起來實在是太遙遠了。既然瑞恩斯坦想要讓一群農民來吹號,那麼就阻止他好了。」
「也許他正想著我來屠殺那些農民,這樣他就可以譴責我。最關鍵的是。我的士兵們也不會感到榮耀。」韋林的臉色嚴肅了一點說著,「他們會變得嗜血且浮躁,同時越來越不好控制,我很懷疑就是這樣。」
朱娜懷疑地問道:「真的嗎?有這麼嚴重?」韋林歎息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很有可能。如果這樣的話,那瑞恩斯坦就很可怕了。他可以再用其他地一些手段,誘使我們突圍。一旦我們放棄了堅固的工事和投石機,那麼下場一定會很不好的,非常不好。」
「瑞恩斯坦不至於能夠想到這麼深吧,那可是掌握人心了。」朱娜皺著眉頭說道,韋林滿不在乎地說道:「誰知道呢,我現在也沒有想那麼多了。要對付他,就破壞他的計劃好了。所以我讓人把銅號奪了回來,然後把人放掉。」
不等朱娜問出來,韋林就解釋道:「因為一旦那些農民拿上銅號,就勉強可以算是瑞恩斯坦地人了。號手不是戰鬥兵,應該可以像輜重兵一樣,按照慣例,大家都可以強征農民來做。剛才已經算是兩軍交戰了,我勝利了,然後繳獲了武器,再把人放了回去。」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瑞恩斯坦可以弄更多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娜就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韋林也笑著說道:「看樣子你也明白了,不管是在卡耳塔,還是在指間大陸,沒有哪個領主膽敢驅使敵人的農民攻城。瑞恩斯坦現在之所以敢於這樣做,那是因為這些農民說起來還算是他那一邊的,同時號手不是戰鬥兵。要是他真地準備把一群農民趕來填壕溝,所有的領主都會反對他的。並且剛才我發現了,那些銅號可是貨真價實地,這樣的東西不會太多的,瑞恩斯坦總不至於把一群農民空著手趕上戰場吧。」
朱娜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看著那群還在壕溝外面的農民。韋林也看了看,然後輕輕地說道:「別看了,他們至少現在不會有危險的。如果我們收容他們,那麼瑞恩斯坦就會驅趕更多的農民過來。我們可以幾百幾百地俘虜敵人,直到我們被吃垮。」
「這本來不是他們的戰爭。」朱娜悲哀地說道,韋林將她擁入懷裡說道:「這也不是我們的,如果可能的話,我甚至不希望有軍隊。但是你認為這有可能嗎?戰爭雖然討厭,但至少這是一件武器,可以保護我們自己。」
朱娜輕輕地歎息著,韋林卻突然笑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有人情味了,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當初看到的你了。
「哦?」朱娜回過頭來,看著韋林道,「你認為哪種更好呢?」韋林仔細想了想道:「兩種都好,還有其他的時候,我都很喜歡。」
朱娜吻著韋林的脖子道:「傻瓜,那是我故意討你歡心的。」她說著,然後跪了下去,用臉摩擦了幾下,抬起頭來看著韋林。
韋林低下頭去,對著朱娜嘉許地微笑。這塔樓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了,前面是狡猾而強大的敵人,身後是自己的軍隊,還有一個女人正在逢迎,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但是韋林也知道,既然瑞恩斯坦能夠想出這樣匪夷所思的方式,那麼他肯定還有更多的手段。並且韋林也感覺到,瑞恩斯坦似乎總喜歡,用一些花錢不多的方法來對付別人。但是那些計謀的效果,是不能夠忽視的。
韋林微微瞇著眼睛,摸著朱娜的頭髮,等待接下來更激動人心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