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納到來得比所有人想像的都快,當韋林聽說鐵欽納雷特的時候,城堡裡還在準備著呢。無奈之下,韋林派出了騎兵去迎接,城堡裡一些正做到一半的準備工作,也停了下來,只好將就著用了。
和伯多祿比起來,鐵欽納的排場要小得多。當韋林看到他的時候,才發現來的隊伍沒有一輛馬車,他們全部都是騎在馬上的,所以才能來得如此迅速。
「韋林男爵,很高興見到您,但是請允許我們先詳細檢查一下,這裡是否有惡魔的痕跡。」鐵欽納是個威嚴的中年人,看起來不芶言笑,讓人望而生畏。
韋林面對這樣雷厲風行的架勢,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優雅地微微鞠躬道:「當然,如您所願,您可以在城堡裡自由活動。」
鐵欽納帶著他的人拿著各種希奇古怪的法器,分散到了城堡的各個角落。然後他們點起了蠟燭,手裡提著香爐,吟頌著莫名的咒語。
在他們的身後,韋林神色陰沉地打量著他們,開始認真考慮是不是要在消息散佈出去以前,讓這些傢伙全部都死於意外。
當然不能夠在城堡裡動手了,巴雷特家族無論對待僕人多麼寬厚,其中混進了幾個密探還是免不了的。
某些消息可以連僕人也隱瞞住,但是如果把這些人全部都殺死在城堡裡,那無論如何都是會被洩露出去的。
或者可以在路上動手?一股流竄的馬賊,在他們出了巴雷特的領地以後,看中了他們的華麗衣衫和神駿的馬匹,所以打劫了。
鐵欽納主教大人及其隨從,頑強地抵抗,但是最後終於因為寡不敵眾。全部魂歸天國了,終於回到了父神地懷抱。
嗯嗯嗯,這個主意值得好好考慮一下,畢竟就算是鐵欽納發了瘋,想要宣佈韋林這裡是惡魔巢穴什麼的。也必須讓大家都知道才行。
如果是在消息被散佈以前,鐵欽納就意外死亡了,那麼就沒有人知道這個說法,大家也就會只相信伯多祿主教,以及浮士德大法師這些權威的說法了。
這樣做風險當然也有,肯定會有人懷疑的,那麼也許可以想想其他主意?韋林還在這裡盤算著,鐵欽納就回來了。
鐵欽納掃視了一眼韋林身後的那些僕人。高聲說道:「我們接到消息說在巴雷特家族地領地裡發現了惡魔的蹤跡,身為父神教徒,驅除邪惡是我們的責任,父神的光輝中容不下惡魔。」
韋林聽著鐵欽納一本正經地說著惡魔什麼的,有一種很魔幻的感覺。但是那些僕人們卻聽得嚴肅認真,雖然父神教被禁止在平民中傳教。但是畢竟這些人都是離貴族階層很近的,多少也受了點影響。
更何況,現在這個謠言說的就是他們所在地地方,自然要關心了。鐵欽納還在繼續說道:「……所以經過我們父神教卡耳塔南方教區的檢查。在此處沒有任何惡魔的痕跡,巴雷特的領地裡沒有任何惡魔的氣息,願父神永遠庇護你們。」
「啊?這樣就完了?」韋林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鐵欽納氣勢洶洶地過來,然後就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但是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韋林急忙對著鐵欽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宴會早就準備多時了。請跟我來吧。」
「不會是緩兵之計吧?」走在路上,韋林還是疑神疑鬼地想著,「會不會他其實已經準備好了要宣佈我就是大魔王,但是怕我殺他滅口,所以想著先敷衍我,然後回去了再宣佈?這個可不能不防啊。」
在宴會上,可以說是賓主盡歡。只不過鐵欽納帶來地那些牧師,對巴雷特家族的美食讚不絕口,但是對在旁邊的各種表演卻沒多大興趣。
這樣的情況讓韋林感到很有意思,如果說他們一直是很冷淡地樣子,那多半就是說明這些傢伙心裡有了敵意。
如果說是他們對一切都很欣賞,才像是真正做客人的樣子,也是巴雷特家族的客人們最正常的表現了。但是他們現在欣賞美食,忽視表演,就像是他們平時見到的表演比這個更好一樣。
但是這這麼可能呢?巴雷特家族地樂隊和雜耍藝人都是最好的,完全不在宮廷的水準之下。難道這群教士養了更好地樂隊和藝人?那也太荒謬了。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韋林需要應付的是鐵欽納。他想要知道鐵欽納的意圖,更重要的是,想要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會一出巴雷特的領地就什麼都不說。
這才是韋林最擔心的問題,那樣一來,韋林錯過了滅口的最佳時機,而鐵欽納的沉默也會讓有心人大加利用。
而鐵欽納卻是在隱晦地表達著善意,韋林對於他要這樣做的原因並不知曉,也有點懷疑是他想要拉攏自己。所以韋林也暫時放下心思,專心應付眼前的宴席。
在宴會一結束,韋林就十分體貼地命令僕人
人去休息。等到大家都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再派了欽納。很快,僕人就回來了,他帶來了鐵欽納的邀請,希望能夠和韋林談一談。
「我知道您和伯多祿主教的關係不錯。」韋林一進門,鐵欽納就這樣說著,「也許您認為我和他有很多矛盾的吧?我感覺到了您的防備。」
韋林沒有想到鐵欽納居然如此直截了當,他尷尬地說道:「啊?哈哈哈,您說笑了,其實我的情緒不好,是因為這些謠言的關係。您知道的,這總不會讓人感到愉快的。」
「是的,我可以理解。」鐵欽納點著頭說道,「所以我用這樣的態度來到了城堡,並且是一開始就檢查。我想當我正式宣佈這裡的消息以後,是沒有人會再懷疑的。」
韋林感激地看著鐵欽納說道:「是啊,如果一開始就是宴會,難免有人說閒話的。現在至少大家都無話可說了,只是怠慢您了。」
鐵欽納搖著頭說道:「沒有關係的,我不在乎這些。我地生命是為了父神,我的使命是傳播教義,讓更多的人能夠皈依父神教。」
「還真是現實啊。」韋林在心裡感歎著。嘴裡卻說道:「是嗎?原來如此,像您這樣的人正是我所敬佩的。但是您也應該知道,現在地卡耳塔,有律法的限制,想要推廣開父神教,似乎只能夠從王室方面想辦法。只要他們同意了父神教可以不受限制地傳教,我相信很快,父神教就可以成為卡耳塔的國教了。」
鐵欽納沒有說話。而是在屋裡走了幾步,再抬頭看著韋林的時候,眼中已滿是笑意,他說道:「我本來就是卡耳塔南方教區的主教,說起來,您這裡正是我要爭取的目標。可惜以前因為一些事情。我沒有能夠到這裡來,還是我的疏忽了。」
這話就有點變相道歉的意思了,雖然韋林沒有覺得這個主教以前沒有來打秋風,就算是自己地損失。但是現在既然鐵欽納都這樣說了,韋林還是說道:「哦,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巴雷特家族一向是很低調的。」
「那不一樣的,現在我才知道。巴雷特家族竟然隱藏起了這麼多的力量,這真是讓人欽佩。」鐵欽納很認真地說著,「因此我們浪費了很多時間。幸好現在並不算晚。」
韋林知道這就算是在表露拉攏的意思,本著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地原則,韋林笑呵呵地說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我有了很多朋友,但是朋友總是越多越好的。」
鐵欽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當然,朋友當然是這樣的,但是在某些時候,就必須做出一些選擇了。那很痛苦,但卻是必須地。」
韋林依舊是笑容滿面地說道:「哦,是嗎?也許吧。作為一個商人世家,我們還是想著要大家都不得罪的好。如果真的是到了必須選擇一個的地步,我們也只好選個對我們最有利的了。」
鐵欽納突然大笑起來,他本來很嚴肅地樣子,這樣一笑起來,顯得格外豪爽。他說道:「是的,是的,正該如此。」
兩人乾笑了一陣,韋林突然感歎說道:「造謠就是比闢謠方便啊,只是隨隨便便一個謠言,就忙得我手忙腳亂了,還要勞煩您到這裡來。想一想造謠地,簡直是輕鬆多了。」
鐵欽納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倒沒有什麼,如果不是這樣,大家也不知道伯多祿主教大人和浮士德大法師都是您是朋友了。」
韋林苦笑道:「其實這兩位都是仗義執言,大家也沒有多少私交的。並且如果您再宣佈了和他們一樣的結論,我想沒有人會認為,我可以同時和父神教在卡耳塔的兩位主教都成為朋友吧。」
浮士德起的作用另說,關鍵是大家都知道伯多祿和鐵欽納的關係,必然不會是親密的同事。即使不明白父神教裡面的一些事情,但是如何地方的官場就是如此。一個位置只能夠坐一個人,這個坐了,另一個就沒有位置了。
聽到韋林這樣說,鐵欽納也說道:「那麼他們最多會認為是您賄賂了我們吧,但是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更好的借口來這一趟了,巴雷特家族對於美食的追求果然名不虛傳。」
聽鐵欽納說起這裡,韋林好奇地問道:「但是看起來您的牧師們,對於我的樂隊和藝人都不怎麼感興趣,是他們的表現很差嗎?」
鐵欽納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道:「哦,當然不是,那是有另外的原因。或者您可以到我那裡去看看,就會明白了。」
韋林沒有想到鐵欽納會這樣說,於是問道:「這是一個邀請嗎?」
鐵欽納微笑著微微彎腰道:「當然,非常正式的,韋林男爵,我相信您一定不會感到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