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比武大會以後,本來按照慣例,各地的領主會有間。大家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來搞點聚會,相互拜訪之類的。但是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攝政王戈爾茨殿下只等了兩三天,就迫不及待地通知他們,要正式開始會議了。
對於這次的會議,領主們也心知肚明,雖然名義上說是討論,因為國王被俘而產生的贖金問題等等,但是最終必然會變成哭窮大會。
所以雖然只有這幾天時間,但是領主們已經在這段時間裡結成了無數的臨時同盟。他們彼此拉攏,許諾會對方,同時打壓其他的人,以此來逃避那不知道會落到哪個倒霉鬼頭上的巨額攤派。
當然,幾乎所有的領主都同時加入了好幾個同盟,並且這其中還有好多是相互敵對的。所以到時候,背叛和出賣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看投靠哪方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韋林在信使走了以後,對麥獨孤說道:「這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應該會很有趣吧,我也想混進去了。」麥獨孤吃驚地說道:「我的兒子,你真是膽大包天啊,不過,也許可以試試。畢竟我個人能夠想到的地方總有遺漏,到時候,也許你可以幫我。」
這話聽起來很舒服,但是韋林知道,這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他苦笑著說道:「父親大人,溺愛孩子是不對的,更何況,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麥獨孤哈哈大笑,卻沒有再說話。
所以當韋林穿戴整齊以後,擔心地看著麥獨孤問道:「嗯,這個。你確定這樣沒有問題嗎?我們會不會被趕出來?」
麥獨孤把僕人趕開,自己整理著韋林衣服上的褶皺,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有什麼關係,要是被擋住了,那就回來好了,或者你去會那些狐朋狗友也不錯啊。」
韋林委屈地說道:「我沒有狐朋狗友啊。」麥獨孤心滿意足地,假裝歎著氣說道:「哦?是嗎?那麼就隨便你去幹什麼吧。」
當兩人來到王宮前面的時候,發現這裡比以前更加戒備森嚴,還沒有到王宮。前面的那些路口就站著不少士兵。不過他們的作用也就是嚇唬一下那些平民而已,對於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地馬車,以及騎著馬的人,他們根本就沒有管,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
真正的檢查其實是在王宮門口,在護城河的外面,那座石橋的一頭,幾名王宮裡的禮儀官筆直地站在那裡,不時地彎下腰去鞠躬。
看著他們如此頻繁地、大幅度地鞠躬。韋林忍不住感歎,這樣的職業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啊,搞不好就腰肌勞損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已經在前面停下,兩人都沒有下車。一名禮儀官只是看了看馬車上地紋章,人都沒有過來,就對著馬車鞠躬。
這個關卡只是用來進一步防備想渾水摸魚的人而已,如果說外面那些士兵就可以把走錯了路的平民們擋在外面的話,這些禮儀官就是用來擋住不符合條件的貴族。
畢竟那些普通士兵們沒有受教育的機會,他們全部都是些文盲。要他們清楚準確地辨識紋章,這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這些禮儀官經過訓練,能夠幾乎是在瞬間辨認出紋章所代表的家族,甚至是這個家族的歷史什麼的。他們今天需要做地,就是把那些領主們放進去,其他貴族則擋在外面。雖然通常都不會有這樣傻的貴族。但是他們出現在這裡,也是王室派頭的一部分。
馬車又動了起來,緩緩地向王宮駛去,韋林把窗簾掀起一角,打量著那些衣著光鮮的禮儀官,還有站在稍遠一點地方的士兵。這裡面也有幾名騎士,他們騎在馬上,看起來如同鶴立雞群。
麥獨孤輕笑著說道:「怎麼樣,這樣偷偷摸摸地,有沒有做壞事的感覺?」韋林不屑一顧地說道:「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要是有人在自己的車上畫個紋章,然後混進來了怎麼辦?」
「哦,這樣當然也有可能,但是那有什麼意義呢?」麥獨孤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說道,「首先,這樣的馬車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如果有錢做這樣的馬車,還不如用那點錢去做其他地騙局。即使真有人有這麼多錢,又想要混進來。可是他們會在剛才那一關被攔住的。」
韋林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道:「啊,是的。如果不是有資格進來的貴族,會被直接擋在外面。如果紋章顯示他有資格參加,那麼必然會同時出現李逵和李鬼。」
麥獨孤循循善誘地接著說道:「當然了,那個騙子可以想辦法讓真正的那個貴族消失。但是這樣一來,很明顯就說明了能夠做這樣的事情,必然是大貴族,有了這樣地實力,又何必耍這樣的花樣?」
「是啊,即使他們要冒充的那個領主平時不怎麼和人接觸,沒有多少熟悉的人,他們也能夠通過化裝來騙過大家,但是這樣做,簡直一點意
有。」韋林進一步考慮道,「任何一個領主,都不息地被人冒名頂替。能夠毫無反抗能力被冒充的,那就是小貴族了,用這麼大的手筆來做這樣小的事情,成本太高,成本太高啊。」
看到韋林終於想清楚了,麥獨孤高興地說道:「是的,就是這樣,另外……」馬車依舊在王宮裡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車上的兩人,卻在討論著如何進行這樣的騙局。
麥獨孤和韋林雖然不是野心勃勃地陰謀家,但是也不會對王室有什麼發自內心的尊敬。麥獨孤對韋林的教育一向是所謂的聊天式教學法,很少一本正經地教育。
看到韋林要誤入歧途,誇大了冒牌貨能夠起到的作用,麥獨孤自然要糾正他的錯誤了。在王宮這樣的環境裡,討論著該如何裡應外合,對王宮發起襲擊。實在是事半功倍。
兩人正討論得熱烈,馬車停下了。韋林向外面偷偷看去,發現已經到了王宮主樓前的那片空地上,於是對麥獨孤說道:「好吧,無論如何,我們總要去試一試地。」
麥獨孤深以為然,兩人就下了馬車,面色如常地逕自向前走去。來來往往地僕人們對此視而不見,畢竟這不是他們能管的。還是裝成沒有看到地樣子好了。
在門前,站著的是一名司禮官和一名衛士,看到麥獨孤父子兩人這樣若無其事地走過來,都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像他們這樣離譜的事情,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再走近一些了,韋林看到那衛士竟然是老熟人,就是那個經常接受自己賄賂的王室衛兵隊長。於是韋林微笑著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樣子。
那衛兵隊長沒有考慮多久。就跑到司禮官的旁邊,勾肩搭背地說著悄悄話。司禮官向韋林這邊看了幾眼,終於點了點頭。雖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地事情,但是也可以想像到,韋林不可能是來謀殺王室成員的。放他進去又如何,反正不會出什麼事,何必那麼認真呢?
衛兵隊長轉過身來,這時候,麥獨孤和韋林已經走到前面來了,他滿臉討好地笑著對韋林說道:「請等一下再進去吧。」然後又對著麥獨孤鞠躬。
司禮官扯著嗓子喊道:「巴雷特的領主。麥獨孤男爵到……」麥獨孤讓自己微笑顯得更謙卑誠懇一點後,就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韋林已經躲在一邊了。他把一口袋錢塞給了司禮官,至於衛兵隊長,則只是親熱地拍了拍肩膀。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擔心把錢給衛兵隊長會被貪污。如果兩個人都同時給錢,那就不符合自己一貫以來的做法了。對於衛兵隊長,就是要偶爾幾次不當面給錢才行,並且那司禮官如果知道了,自己延後支付的賞金總是更加豐厚以後,今後要是又會打交道,會減少很多麻煩的。
他等了一會兒,計算著僕人們已經進出有了十多人次了,才神態自若地輕輕走了進去。果然,沒有司禮官的通名。這些人就根本不會注意到門口。韋林順利地走了進去,然後摸到牆角,用一根柱子擋住自己,開始觀察裡面。
今天因為來了很多人,不但是領主,還有一些大貴族也參加了,所以桌子板凳放了很多。也許是攝政王要把這些傢伙灌醉,然後就會神智不清地答應一切,葡萄酒和小點心川流不息地送上。就那樣滿滿地堆放在桌子上,一看就讓人想喝兩杯。
麥獨孤雖然只是個男爵。但是在這樣的攤派會議上,他一向是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那些爵位更高,但是沒有那麼多錢地貴族,當然不會死要面子,強烈要求坐到前面去。
當然像狄德羅公爵和瑞恩斯坦公爵這樣的人,雖然給的錢不可能超過麥獨孤,但是他們的位置卻也不會更靠後。
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大家正和自己周圍的人聊天,有了總是滿著的美酒助興,大家看起來都是很高興的樣子,至於到時候會不會背後捅刀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沿著牆邊,站著一圈衛兵,他們雖然看到了韋林,但是卻也沒有其他的舉動。畢竟韋林的服裝和自若的神態,都說明了他是個貴族,人也是外面放進來地,和他們無關。並且韋林也很老實地就站在離門口近的地方,遠離了王座那邊,衛兵也就視若無睹了。
在那最上面,攝政王戈爾茨和拉尼德絲公主都是一副很悠閒地樣子,但是那慢如蝸牛的喝酒速度,卻說明了他們的心事重重。
等了一陣子,一名僕人來到戈爾茨的身邊耳語幾句,戈爾茨向旁邊點點頭。他身邊的一名宮廷官員立刻用手中地權杖狠狠地頓在地上,那沉悶的聲音立刻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這個攤派會議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