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突然停了下來,韋林悄悄地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王宮的前面——如果這可以稱之為王宮的話。按照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統治者所想的那樣,王國的中心理所當然地是一座城堡。
京城塞克斯的城牆是用來保護裡面的人民和糧食,而尊貴的王室成員當然需要更嚴密地保護。這城堡的周圍是寬大的護城河,在流動的河水上面修建了一座堅固的石橋,在靠近城堡大門的地方,又是用的木製吊橋。
這是因為護城河在理論上應該越寬越好,但是它必須受限於吊橋的長度,當然這木頭的吊橋是無法做得太長的。不止是木材本身長度的問題,如果因為吊橋過於沉重,而導致拉起吊橋需要的時間太長,那在防禦上就是一個失敗的設計。
狄德羅公爵以及騎士們沒有下馬,就這樣跟在王家騎士後面進了城堡。韋林在上橋以前回過頭去看了看,發現那些跟在後面的士兵已經轉向一邊,大步走開了。
韋林迷惑的表情就是問題,後面的一名騎士馬上湊了過來說道:「大人,他們是到城外的行宮去了。每次都是這樣,如果我們來的人少,就全部住在王宮裡。如果帶的士兵多了點,我們就會被安排到城外去住。」
說著,那騎士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道:「雖然王宮很大,能夠容納下所有的士兵。但是很顯然,我們睡覺時的呼嚕聲太大了,那些貴人們會擔心得睡不著覺的。」
旁邊的騎士們都竊笑著,狄德羅公爵轉過頭來嚴厲地瞪了那些騎士一眼,大家就只好閉上嘴,規規矩矩地驅馬上橋了。
韋林暗笑著,心想也怪不得王室的人小家子氣,從這些騎士可以私下裡說這種話就知道了,他們可不是什麼王室的忠誠衛士。
在橋上可以看到這河還是相當乾淨的,雖然有不少人往裡面扔垃圾,但是畢竟住在兩岸的人太少了,污染有限。那些生命力頑強的水草在岸邊隨風搖曳,蹄聲隆隆中,眾人進了城堡。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多重城堡,光是外面的圍牆就有三層。在每一層的圍牆裡面,都有不少的建築物。那些士兵的住所和堆放雜物的倉庫都在外面,裡面則是馬廄和糧倉之類更重要的建築物。
圍牆是越靠近裡面的越高,這樣可以讓防守的士兵們,在外面的城牆被攻破後逐層防守,以等待援軍的到來。並且每一層城牆的大門都和前面的一道門是錯開的,這樣可以讓敵人用來撞門的攻城車之類的東西,受到更長時間的打擊。
當然這樣的缺點就是韋林他們現在象傻瓜一樣,在雜亂的房舍和高大的城牆之間兜來轉去。不過這一切在經過了最後一道門後,都得到了補償。
眼前就是城堡的主樓了,當然大家都是稱之為王宮的,這沒什麼,大多數城堡的主樓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關鍵是在城堡前面的空地上,佈置了些景物的,已經有些園林的感覺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園林也就是挖個池塘,種幾棵樹,在樹上吊個鞦韆,草坪上放幾把椅子之類的。他們把礙眼的房子都放在了外面,水池所使用的石頭也是用了浮雕。在韋林看來,這也就是讓城堡有了一點生活的氣息而已,不過在其他人眼裡,這就是王家氣象了。
大家下了馬,立刻就有穿戴整齊的侍從跑過來,把馬牽到了一邊。阿蒂妮小姐也從馬車上下來,帶著卡麗娣和卡金娣站到了隊伍中來。
現在的順序是王家騎士們分成兩列站在路的兩邊,狄德羅公爵在中間,韋林和阿蒂妮跟在後面,而卡麗娣和卡金娣則是站在阿蒂妮小姐身後,然後才是其他的騎士們。從卡金娣這小丫頭都沒有好奇地左顧右盼來看,這地方顯然不是她們第一次來了。韋林雖然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對他來說,這樣的庭院佈置顯然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所以這一行人看起來都很悠閒恬靜的樣子。
跟著那王家騎士故做威嚴的步子,大家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也許鄉巴佬們會被震懾得膽戰心驚,普通貴族也會懾於王權的威力而噤若寒蟬,但是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很明顯對這群人沒什麼效果。
就連卡金娣,也沒有在意這些,她正努力讓自己的鞋子碰到韋林鐵鞋後面的馬刺。看起來這是個有趣的遊戲,她正滿臉笑容地企圖不讓其他人發現,但是每次都被她的姐姐卡麗娣阻止了。
但是走上幾步,卡金娣又會偷偷摸摸地向前面多挪動一點,好離韋林近一點。當然接下來就是卡麗娣再次拉著她的胳臂,向後面拖到正確的位置,還要附贈生氣且兇惡的表情。
在城堡主樓的正面,可以看得出,他們還是花了些心思的,那上面使用了大量的雕刻技巧。在門兩邊的柱子,就是被雕刻成了人的形狀,當然也許應該說是神祇。在牆壁上,是不計其數的浮雕,那些東西看起來相當精美,並且讓牆壁變得有利於攀緣。
韋林的腦海裡立刻想像出了在半夜,那些王室成員在外牆上爬來爬去,進入某人的房間偷情的場面,那一定很有趣,並且很壯觀。
在大廳裡,那些柱子的周圍插上了不少點燃了的火把,這使得寬廣的大廳,裡面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昏暗。
那至尊的寶座上空無一人,它的主人現在應該正在維吉亞異教徒的監牢裡面,苦苦地等待著自己的人民來解救。
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口口聲聲說是要保護自己人民的國王,現在需要自己的人民籌集贖金。這樣他就可以獲得自由,重新執掌權杖,然後繼續找人民收稅,好接著玩戰爭遊戲。
在那王座的下面,端坐著的兩人,一位是攝政王戈爾茨殿下,另外一位是拉尼德絲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