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誰死去,總會有人能夠因此獲利,一位國王的死更是如此。當現場的芮爾典酋長們在只剩下幾個人的時候,他們看到科內斯裡烏遇難,還以為這改變了他們的命運。也許他們是對的,新的領導者也許會願意和他們談談,但是士兵們卻忠實地執行了先前的命令,芮爾典酋長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而科爾特酋長們已經在考慮善後的工作了,雖然蠻族王科內斯裡烏是他們的同族,但是這無關緊要,沒有人會為他哭泣,至少這些人不會。
那壓在科內斯裡烏身上的木頭框架已經被搬開,士兵們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現在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所有搶救措施都沒有必要了。
科爾特酋長們還在心懷鬼胎地相互打量著,華萊士已經下達了命令,他對士兵喊道:「繼續封鎖城堡,任何人都不准出入,滅掉大廳裡的火,其他人等在外面。」所有的士兵立刻行動了起來,他們撕扯下死者的衣服去扑打火焰,還有一些人乾脆用手中的戰斧把著火的木頭削一層下來。很快,火焰就全部被熄滅了,然後他們魚貫而出,大廳裡只留下了華萊士、韋林和那些科爾特酋長。
「各位,剛才的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迅速解決這件事情。」華萊士站到了中間,科內斯裡烏的屍體就躺在他的腳下,這讓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一種奇特的宗教意味。
科爾特酋長們面面相覷,有人搶先說道:「不如請華萊士先生給我們說說吧。」華萊士作為科內斯裡烏的老師和助手,本來有不少命令就是在他的建議下發出的,雖然他沒有任何實權,但是畢竟他的地位是很特殊的。雖然華萊士的所有權利都來自於科內斯裡烏,現在靠山倒了,但是大家也不反對聽聽他的說法。
華萊士緩緩地走到了那蠻族王的寶座旁邊,他把一隻手搭在椅背上說道:「大家都很清楚,哈伯爾尼亞人分為芮爾典人和科爾特人,還有一些卡耳塔人,不管從那方面講,都要以科爾特人的利益為重。」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露出理所當然的神色,要是華萊士膽敢因為自己是卡耳塔人就想傷害科爾特人的利益,這些酋長會把他立刻撕成碎片的。
「但是我們無法把芮爾典人完全吞併,按照陛下生前的計劃,並不希望引起他們的反抗,這就必須要採用更溫和的手段。當然我們可以嚴厲地鎮壓他們,但是完全沒有必要。」華萊士挺直了背,毫不畏懼地面對著酋長們說道,「可以打擊那些頑抗的,但是對於大多數芮爾典人,要給他們一些利益。」
有科爾特酋長立刻憤怒地問道:「難道要我們把土地和人民讓給他們?」他說的土地和人民當然是那些芮爾典人的了,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認為這些還屬於原來的主人,對此,其他的酋長們當然沒有反對。
華萊士無可奈何地攤開了手說道:「那沒有關係的,只需要獲得最好的部分,其他的給他們又如何?難道各位不是把啃過的骨頭扔給自己的獵犬嗎?並且大家以前也不是親自管理所有的事情,就當是多了個管家吧。」
這話讓科爾特酋長們都贊同地微微點著頭,華萊士說道:「只要不讓他們掌握軍隊就可以了,把他們最優秀的年輕人充實到我們自己的軍隊中,不要讓他們自己冶煉和購買武器,相信他們在想要表達反對意見前,會仔細思考這些的。如果我們態度強硬,什麼東西也不留給他們,那絕對會遇到持續的抵抗,這樣對我們會是個很大的困擾。」
「所以各位,把還沒有到手的東西,從手指縫裡漏一點出來,這很容易的。你們不會有什麼損失,但是可以避免很多麻煩。」華萊士態度懇切地酋長們說道,「這就是平衡的力量,我們如果想要得到一切,最終可能會失去一切。現在稍微退讓一點,卻可以得到更多。」
科爾特酋長們神色凝重地點著頭,突然有人問道:「那麼陛下的接替者……」這話讓所有人的眼睛都灼熱起來,他們警惕地和身邊的人保持了距離,嚴厲地注視著周圍的人,無聲地警告他們別企圖靠近。
大家沉默地僵持了一段時間,所有人都想要那個位置,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其他人肯定會反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毫無爭議地成為哈伯爾尼亞之主。他們就這樣站著,像是要比賽誰能堅持到世界末日,但是終於有人提出建議了:「我認為可以考慮讓華萊士先生來繼承。」
其他酋長們都惡狠狠地看著他,那個酋長得意洋洋地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好主意,還不如大家都不要那個位置,讓華萊士先生去做國王吧,那有什麼關係?我們可以幫助他的。」雖然這個人沒有說太多,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哈伯爾尼亞國王的威嚴,來自於他自己的部落。只有掌握著強大部落的國王,才能夠讓自己的命令被有效地執行。
華萊士沒有自己的部落,就像是無根的浮萍,即使是一陣微風,也無法抗拒。如果是任何一個酋長來做國王,實力都可以得到大幅的增長,這當然是其他人無法忍受的。惟獨讓華萊士來做國王,是不需要擔心什麼的,他並不是那些流亡的卡耳塔人的領袖,科內斯裡烏曾經很注意地保持了這一點。
哈伯爾尼亞的國王之位並不能夠繼承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由酋長們推舉。按照華萊士的王師身份,擔任國王勉強也說得過去,關鍵是酋長們不反對就是了。實際的權利會被科爾特酋長們分配,華萊士會是一個很好的傀儡,所有的科爾特酋長們都相信這一點。所以現在氣氛緩和了下來,當然他們會不會在今後因為分贓不公而挑起戰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向臣民們解釋科內斯裡烏和芮爾典酋長們的死亡?既然現在已經決定妥協,那就不能再讓芮爾典人和科爾特人相互仇視了。